第4章 章節
的感覺。
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林海的第四喜已經實現,巫行雲自是趁機大辦酒席,場面甚至比林峥的葬禮更為壯觀——看林海平日的為人處事以及好學上進,再加上今上在瓊林宴上表現出來的惜才之意,林海這顆政壇的新星前途自是不可估量,與之交好自是一筆不錯的投資,而這些人中以賈家表現得更為熱切。
自前年以來,賈代善的身體便漸漸衰敗,小病小災不斷。許是意識到自己一倒榮國公府便會面臨着後繼無人的狀況,因而這兩年凡是能結交上的同等家世的人家他都鮮少得罪。可偏偏賈家清醒人很少,糊塗的倒是一大堆,賈家不論是嫡系還是旁支,一個個仗着賈府的榮光安享榮華,不思進取,一味享樂,若等到他不在了,賈府還能堅持多久?
宴客之餘,林海瞟了眼情緒一下子低落下去的賈代善,再看看比自己還大上幾歲的賈赦與賈政,這兄弟兩人一個不務正業,一個滿口之乎者也卻沒什麽真才實學,很容易便猜到賈代善的擔憂,若是林家的下一代是這個模樣,只怕他也會愁白了頭發。又忽然想起母親前些日子閑聊時說的“賈赦這個人雖然纨绔好色,有時候還有些拎不清,但到底沒多壞,而賈政滿口仁義道德,可誰知道他肚子裏裝的是不是男盜女娼?”不由得“噗呲”笑出了聲,而這笑聲正好将無所事事的賈赦的視線引了過來。
“林兄,”賈赦搖着把折扇,很是附庸風雅了一回,“不知你因何發笑?”
林海一時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問得這麽直接?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人真是……簡單得可愛。“無事,只是高興罷了,賈兄怎麽沒去和相識之人同飲一番?”
賈赦左右看了看,不由得撇撇嘴。這宴會上來的不是長輩,便是林海的同窗或者好友,沒有一個和他說得上話,還不如一個人呆着呢:“沒意思,跟他們沒話說。”
林海心內一陣暗笑,這人也不怕被人聽到得罪人,不過他也只是笑了笑,沒在多說什麽,直至宴席結束,林海一直周旋于衆人間,賈赦再也沒和他說上話。
“娘,”晚間林海邊為巫行雲捏着肩膀,邊和她說道,“今天碰到個有意思的人。”
巫行雲沒回話,只是揚了揚手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賈家的賈赦。”林海輕笑着開了口,“之前聽說那個人安富尊榮,一味玩樂,不務正業,今天見了才覺得,他活得真單純,說話更是直率得可愛,總得來說比那些滿肚子陰謀詭計的人好相處得多……”
林海巴拉巴拉地說着,而巫行雲的思想卻漸漸飄遠,直率得可愛嗎?似乎兒子對他的評價還不錯,那麽她也不介意偶爾幫他一把——就這樣,因為林海的一番評價,賈赦的命運與原著漸漸不同,甚至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對原著裏的賈赦我沒多大的惡感,在我眼裏,賈赦反而是賈家裏心思聽簡單的一個人,他的那些陋習相對于其他人來說,反而算不得什麽。
害死石呆子雖然有他的不是,但那更多的是賈雨村為了讨好他自作主張惹出來的事;想娶鴛鴦為妾也不是什麽大錯,畢竟在當時,簽了死契的丫環本來就是主人家的私有物,想怎麽處理都行,反倒是鴛鴦平日裏仗着賈母的勢,言語間不自覺那高人一等的感覺讓我不喜。
而5000兩賣掉迎春……我只能說他本來就是個拎不清的人,再則那是的庶女地位更是底得可憐,而孫紹祖當時的家世也不差,願意娶一個沒落家族不得寵的庶女當正妻本就是個天大的好事,只是可惜可能他也沒想到孫紹祖是個那樣的人,因而最後害死了迎春。(不否認迎春自己也有不争氣的地方)
簡單地來說,賈赦兒時被千疼萬寵(以賈赦被養在賈代善母親跟前的說法為準),少年時也沒人教他正确的是非觀,青年時更是面臨父母的偏心與弟弟的裝模作樣,沒長成大奸大惡之人就已經是萬幸,還要求他像林海一樣成為一個完美男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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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成親
今日是林海大婚的日子。
傍晚時分,巫行雲聽着從前院傳來的喧鬧聲,思緒漸漸飄遠,心裏也泛起一絲惆悵。
她仍記得十五歲的時候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那套嫁衣。當時的她恨不得把世上最華美的寶石鑲進鳳冠,将最精致的圖樣繡上霞帔,然後穿上它等着無崖子用八擡大轎将她娶進門。可惜從把嫁衣繡好,到二十六歲被李秋水暗害,她足足等了十二年,到死她也沒等到他的那句“嫁給我”。後來她的靈魂飄蕩于天地之間,看多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之後,才恍恍惚惚地覺得,其實這些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是啊,沒什麽大不了的。
只是在對的時間遇上了一個錯的人。
只是在遇上這個人的時候一頭紮進了情海裏脫不得身。
只是那個人的心裏愛的不是自己。
只是為了這場無疾而終的感情,一不小心把命搭上了。
只是……把命搭上了而已。
她摸了摸臉頰,原來這濕濕的感覺,是流淚了啊。她咬牙切齒地想着,原本以為徹底放開的事竟然還能影響她心緒,無崖子,你真真是了不起!至少我仍記得你給我的傷害。
“夫人,”齊嬷嬷剛進來便看到打小便被自己疼進心坎的小姐淚流滿面的樣子,自然而然地誤以為她又想起姑爺了,“您想開些,再說今兒個是少爺大喜的日子,您可別再流眼淚了,這可不吉利。”
聽了這話,巫行雲連忙掏出帕子拭了拭淚,強笑道:“嬷嬷說的是,海兒如今也成親了,我也能放心了,怎麽還哭上了呢?”
于是,放開了前塵往事的巫行雲又和齊嬷嬷絮絮叨叨地說起林海小時候的事,說到有趣的地方時兩人還會笑上一兩聲。
而新房這邊,林海在衆人的催促中挑開了繡着鴛鴦的紅蓋頭。
吳音寧的臉上因新娘妝而敷着一層厚厚的白粉,讓她的臉色白得過分,眉間也透着些許稚氣,但不難看出,妝容之下的這姑娘必是個美人胚子。只見她那的肌膚仿若剛剝開的荔枝一般水嫩嫩的,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讓圍觀的不少男子看愣了神,看呆了眼,甚至連呼吸也放緩了幾分,生怕驚着了這位洛神般的人兒。
新嫁娘含羞帶怯地瞟了眼林海,又急忙低下了頭,衆人只道她是害羞,卻不知她心內新婚的喜悅卻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一般降了許多——誠然,林海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活脫脫的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臉上挂着的淡雅的笑容也讓人覺得他對新娘十分滿意——是的,剛剛那一眼她便看了出來,他對她只有滿意,沒有多少喜歡,甚至眼底還帶着幾分可能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疏離與冷漠,這讓滿心歡喜的她沒由來的一陣委屈,不過轉瞬間便想開了,成婚之前兩人本就是陌生人,他一下子沒轉過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于是便又甜甜地笑開了,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喜歡上自己的。
而林海這邊卻沒想這麽多,反而在衆人的撺掇下當衆喝起了交杯酒。男人本就是視覺性動物,音寧相貌自是如花似玉,只是聽多了“越漂亮的女子越會騙人”,以及看多了別家的争寵鬥豔,林海也沒因為妻子的貌美而有過多的欣喜,不過随着之後相處的時間增加,音寧表現得符合他的心意,兩人的關系會變得蜜裏調油也未可知。
之後該有的程序自是不會少,該走的人也不再留,當新房裏只剩下兩人、音寧也卸了妝容,拿下珠釵的時候,兩位新人對視一眼,又同時轉開頭,就連耳根也泛起了一層粉色。
片刻之後,林海才清咳一聲,道:“夜了,咱們,安置吧。”
音寧一下子從臉紅到脖子,手指不停地絞着絲帕,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
忽地,音寧一下子被抱離了地,驚得她一聲輕呼,情不自禁地環住林海的脖子,等到回過神來時她的心撲通撲通地像要跳出來一樣,埋在林海懷裏的粉頰熱得燙人,手心緊張得沁出了汗,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酒氣,她覺得自己也像是醉了般,眼眸漸漸迷離,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林海低頭看了眼像要變成鴕鳥的女子,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翹,輕緩地将她放到床榻上,又細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