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看了看這個将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上了妝的她明媚動人,沒想到素面朝天時又變得清純可人。他一點一點地湊近她,剎時間一股少女獨有的清香撲鼻而來,讓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動作不慢地吻上了那嫣紅小巧的唇瓣,舌尖更是一陣攻城略地,讓對方丢盔棄甲,潰不成軍。
一時間□無邊。
月上稍頭,夜正漫長……
等到音寧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是微亮。看到身邊睡着的人,她才醒過神來自己昨天成親了。
虛空地描着他明朗的輪廓、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微薄的紅唇,不由得無聲地笑了——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夫、自己的天了,真好。
“對看到的還滿意嗎?”不知何時,原本緊閉的星目睜開了,眸間帶着淡淡的笑意。無可否認的是,林海對自己妻子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因而才會花了原本他自己也沒料到的耐心來對她。
音寧忍着羞澀,依然定定地看着他,柔柔地開口道:“滿意。”話語間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林海終于收起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不自覺地帶出一分訝然來,似乎她變得更膽大了些,不過這樣也不錯,若是說句話都得紅着臉,那他才該叫苦呢。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陣,見天色已經不早,便起了身收拾好準備去敬茶。
巫行雲見眼前兩個身着大紅、一同跪在地上的人兒,心裏即欣慰又心酸,卻又不得不收斂着情緒喝過兩人敬上的茶,按例給了紅包,說着“以後夫妻倆要和和睦睦,過日子要有商有量,早生貴子”之類的話,之後便讓他們起身了。
等到兩人站定,巫行雲又示意齊嬷嬷把準備好的匣子遞給音寧,裏面是一對和田玉镯,镯子色澤通透,滋潤柔和,是林家的祖傳之物,歷來由長房嫡媳所有。“當年我嫁進林家的時候,林海的奶奶把這對镯子傳給了我,現在我把它交給你,望你好生掌家,為林家開枝散葉。”最好一句話音寧臉上剛剛褪下的熱度又漲了上來。
用了早餐之後,巫行雲又把林家明面上的人情往來,家産基業一一講解給音寧聽,至于暗地裏那些,等到日後确定了她的品性後再說不遲。
于是,一個上午就在新上任的婆媳兩人的你說我聽中度過了。
7、賈赦
林海成親當晚,回到房間的賈代善再也裝不出笑臉,第一次對着向來得自己敬重的史氏黑了臉:“當初我便說過林海日後必定前途無量,想要把敏兒嫁到他們家,可你倒好,推三阻四,陽奉陰違,硬是把這門好親事給拖沒了,今天看到了沒?去參加婚宴的大多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可見林家人脈猶在,更何況就連聖上也派人送來了賞賜……”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加之史氏向來合乎他的心意,因而也舍不得對她說重話,更何況京城的好人家不知凡幾,也不是非他林家不可,因此見史氏一臉的委屈卻又懊悔的模樣,以為她已悔悟,便也沒再多做訓斥。
卻不知史氏仍是打心裏瞧不起林海。林家祖上雖然顯赫,但如今的境況卻入不了她的眼。在她看來,賈家家境殷實,位高權重,很不必将一個沒落的林家放在眼裏,而賈敏是她中年時生出來的明珠,是老爺對自己恩寵依舊的證明,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怎麽能嫁到林家那個落魄戶去受苦受難?她的女兒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說配那些個宗室王孫的嫡妻之位也是綽綽有餘——她的女兒值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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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女兒家還是自己的是最好的,在史氏眼裏賈敏自是美若天仙,千好萬好,卻不知那些了解她家底細的人家斷斷不會聘賈敏進門,這一切還全靠了當初她刻意宣揚的賈敏品貌出衆,才藝過人。要知道自古以來未婚女子的品貌才情雖然重要,但若是弄得人盡皆知,反而不美,畢竟沒有誰家希望娶進門的媳婦是這麽個不安分的人,而對這一切史氏仍在暗自得意,籌劃着為自己的心肝兒選個家世煊赫,品貌俱佳的好人家,不得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有時對古代女子雖是好事,但也是讓人心眼窄,眼皮子淺的根源,而賈敏碰上這麽個眼界不寬的親娘,就算再好也将在高不成低不就中蹉跎歲月。
賈家的一切與林家無關,更何況林海得聖上恩寵,才得以任翰林院修撰,自是安分勤勉,不授以人把柄,讓人诟病,給林家抹黑,只是三不五時地遇上賈赦這麽個妙人,讓他想不知道賈家事也是很難。
剛開始林海與賈赦也算不上多熟,只是他跟朋友一同上茶樓喝茶時卻總能遇上這人而已。好在賈赦雖是賈家人,但他心思卻是少有的簡單,有什麽事直接顯現在臉上,除了女色上糊塗了點,也沒多少毛病,因而林海對他沒多大惡感,有時碰上了還能時不時地聊上幾句,也因此兩人漸漸熟知,算得上朋友。
一日,林海從翰林院回來,遠遠地便看到領着一群下人在那東游西蕩的賈赦,像極了帶着一群狗腿子橫行霸道的土霸王,不由得暗自笑了笑,動作卻是不慢地迎上去:“恩侯,你這是要上哪去?”
賈赦見到是他,眼睛頓時一亮,笑嘻嘻地回道:“如海,是你啊,我這正閑着沒事幹出來逛逛呢,你呢?”
“打算回家。”林海看了看天色,見還早,便道:“不如去我家坐坐,如何?”
賈赦從來不知客氣為何物,也沒推辭答應了下來。
回了府,林海吩咐管家準備些酒菜上來後,兩人邊吃邊聊。酒酣耳熱之際,只聽賈赦忽然說道:“如海,你說都是同一個娘生的,為什麽一個不招人待見,一個卻被疼寵有加?”
林海倒酒的動作頓了頓,卻沒多說什麽,一則,他知道賈赦說的他家的家事,自己不便多說什麽,二則,他自己沒嘗過這種心眼偏得沒邊的滋味,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好在賈赦又兀自說道:“我打小就被養在老太太身邊,見自己娘親的機會不多,所以太太跟我一直不太親近。後來我弟弟出世,太太自己将他帶在身邊,自是千疼萬寵,而對我那份本就不多的感情又被抽走幾分,我以為就這樣了,雖然不理解,但至少不再那麽期待,沒想到等到老太太去世、所以的嫁妝全都給了我之後,太太對我更是不理不睬,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我到底是不是不是她親生的?要不然怎麽會這麽作踐?呵,你還不知道吧,頭幾年我還想過要光宗耀祖,可現在卻不想了,知道為什麽嗎?我的親娘,和我的那個好弟妹,兩個人合起火來算計,逢人就明裏暗裏地說我纨绔好色,沒出息!我好不甘心啊,不甘心……”
饒是如今心硬如鋼鐵的林海,聽到他最後聲嘶竭力地哭喊,也不由得動了幾分恻隐之心。在他的印象裏,自己的娘親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來送給他,更是想把所有阻礙他成長的障礙統統掃除幹淨,哪會像史氏那樣,把所有的寵愛全都給二兒子,視賈赦于無物。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只得拍了拍賈赦的肩膀,幹巴巴地說了句:“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只是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這話吧。
也不知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賈赦酒勁上頭,只見他那聳動的肩膀漸漸平穩,不停地重複着林海的話:“會好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微醺的兩人默契的不再談起這個話題,轉而雞同鴨講般地談着京城裏近來發生的趣事,說着男人版的家長裏短,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男人間的友誼來得也快,有時候一頓酒,一餐飯,一杯茶的時間久能建立起來。當晚,賈赦便歇在了林家,與林海抵足同眠,由點頭之交變成正式朋友。
次日,賈赦醒來時林海早已不在,他看了看林海留在床頭的紙,知道那是寫給他的,只見上面寫道:
“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雲: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寒山雲:還有甚訣可以躲得?
拾得雲:我曾看過彌勒菩薩偈,你且聽我念偈曰:
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幹了,我也省氣力,他也無煩惱。
這樣波羅密,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
人弱心不弱,人貧道不貧,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
世人愛榮華,我不争場面;名利總成空,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