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推遲
事後, 謝彥逍把雲遙攬入懷中,閉上眼。
睡前,謝彥逍便做好了再次入夢的準備, 今晚他果然做夢了。
這一次他出現在書房裏。
“恭喜少主子!又覓得一位能臣。”喬謙和笑着道。
謝彥逍擡擡手。
喬謙和摸着短須,笑着說:“真是沒想到顧勉竟是夫人的養兄, 有了這一層關系, 咱們無須費力拉攏,他便能入了我們麾下。”
謝彥逍神色輕松, 點了點頭。
“确實讓人意外。”
“如今顧大人文試第一, 得了皇上的青睐,将來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再過幾年, 顧大人定能在文官中站穩腳跟, 這要比文昌侯得用多了。如今文昌侯與國舅爺結了親, 他和咱們就疏遠了。我聽聞太子也一直想拉攏顧大人, 他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聽着這二人的對話, 謝彥逍有些不解。文昌侯府和國舅府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為何喬叔還會如此說。
喬謙和道:“哎, 琉璃公主死在宮中, 咱們沒能跟昭國做成生意不說, 如今昭國又侵犯大歷邊境。國舅爺和文昌侯府雖有解除婚約的風波, 但最終也結了親,太子得到了不少文臣的支持。之前傳聞錢國舅的小舅子李家大郎輕薄了鎮北将軍府的姑娘,沒想到最後竟是李大郎身邊的小厮所為。本以為鎮北将軍會跟錢國舅結仇,結果卻因錢國舅大義滅親, 打斷了李大郎的腿和平解決。他那小舅子分明就是被他藏起來了, 可惜咱們的人去晚了一步……”
最後, 喬謙和感慨道:“最近的事情總是不順, 如今可算是有一件順心的事情了。”
這些事情也與如今的形勢大不相同。
首先琉璃公主沒有死,昭國也沒有撕毀盟約,不僅如此,如今他與昭國的大皇子也已取得聯系,相談甚洽。國舅鐵了心跟文昌侯府退親,如今尚未再找到合适的聯姻對象。錢國舅遲遲不答應娶文昌侯府的庶女,讓太子失了文昌侯的支持,文昌侯府反倒是漸漸倒向了他們。
如今的形勢一片大好。
約摸過了一刻鐘左右,謝彥逍眼前的情景變了,他回到了瑤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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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轉頭望向了窗外,院子裏的牡丹花仍在。可見此時應是五年前,結合剛剛喬叔和自己的對話,應該是在一個月後發生的事情。
此刻他和雲遙皆在屋中。
謝彥逍坐在榻上,問道:“你可知顧公子入京了?”
雲遙微微一怔,看向了他。
“顧公子?”
謝彥逍抿了一口茶水,點頭:“嗯,你在顧家時的兄長,顧勉。”
雲遙手中的梳子啪嗒一聲落在了梳妝臺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謝彥逍,臉上難掩驚喜和激動的神色。
原來在夢裏,她對于顧勉的到來也是這般的歡喜。
“你是說我哥來京城了?”雲遙問道。
謝彥逍點頭:“嗯。”
雲遙正欲開口再問,一旁的一個丫鬟開口了。
“夫人,你怎麽能叫顧家公子哥哥,你哥哥是長公主府的逸郡王。”
他記得這個丫鬟,是被蘇雲婉打死的那個丫鬟,好似叫海棠,人不怎麽老實。
雲遙瞬間回過神來,張了張口,道:“他來就來呗,關我何事?”
謝彥逍微微皺眉。
雲遙瞥了一眼海棠,挺直了腰板,道:“我哥哥是郡王,他不過是個農家子,才不是我是兄長。”
謝彥逍沉默許久,難得反駁了她。
“顧家養了你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夫人即便不感恩于他們,也不該如此貶低。”
雲遙見屋中還有下人,頓覺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怕她們嘲笑她,傳入母親耳中。當下便說道:“母親教養你多年,怎麽不見你感恩她,還處處針對她!”
謝彥逍臉色鐵青,看着她不說話。
“再說了,長公主才是我的母親。”
待她說完這句,謝彥逍氣得離開了瑤華院。
怎會這樣?謝彥逍皺了皺眉。
白日裏初見顧勉之時,夫人的反應非常強烈,處處護着顧勉,神色間也見親昵。怎得夢中的他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而且夫人并不喜正院那位,可謂是厭惡,見面就掐,如今更是時常托病不去請安。父親已經委婉地暗示過他幾次。
這不像她。
類似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了。夢裏的自己他覺得跟平日裏的自己區別不大,可夢中的雲遙跟現實中的她變化卻非常大。讓人琢磨不透的是,雖二人性子略微有些不同,可他仍不覺得這是兩個人,總覺得還是同一個人。
或許,他做的這些夢并非真實,而是自己虛構的吧。
只是不知為何自己竟會在夢中把她想成這樣的模樣。
“夫人,您剛剛竟然稱呼那鄉下人為哥哥,若是此事被長公主知曉了,肯定要訓斥你!”海棠說道。
雲遙頓時慌了神,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一時口誤,叫習慣了。”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剛剛不是說了麽,長公主才是我母親,鄉下的那戶人家不是,你別在母親面前亂說話。”
謝彥逍冷了臉。
這丫鬟着實過于放肆了。
當初在府中時就不老實,好在夫人早早打發了她。
還有,平日裏夫人對那顧家人頗為重視,時常提起,且為她養父尋了不少農書。怎得在夢中她對這顧家人多有貶低之意。
“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雲遙道。
等人都出去了,雲遙去了床上,扯過來被子蒙住了頭。
謝彥逍動了動腳,他發現這次他能在屋中活動活動。他好奇地打量着夢裏的一切。屋裏的陳設有一些不同,屋外更是不同。此刻看着這些盛開地嬌豔的牡丹花,竟覺得格外刺目,還是種些綠色的蔬菜順眼些。
那些個愛嚼舌根的仆婦仍聚在一處嘀嘀咕咕說着主家的事兒。
之前的一次夢中,下人們也是這般放肆。現實中,夫人早早打發了這些不聽話的丫鬟和仆婦,夢裏的她性子似乎軟弱了些。
謝彥逍想出去看一看,他發現自己出不了屋,只能在裏間活動。
這時,床上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謝彥逍懷疑自己聽錯了,朝着床邊走去。
離得越近,聲音越真切。
走到床前,隔着床幔,他聽到了細微的抽咽聲。那聲音不大,聽在心裏卻讓人的心如被針紮了一般。
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她躲在床上就是為了哭嗎?
她為何會突然哭了起來?還哭得那麽傷心,那麽委屈,那麽……小心翼翼。她是這院子的女主人,想做什麽不能做,怎得這般受掣肘。
是因為剛剛那公主府來的丫鬟的提醒,還是因為……他剛剛的話?
謝彥逍心上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雲遙哭了許久哭聲才漸漸停止,她掀開床幔,把春杏叫了進來。
“夫人,您怎麽哭了,可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雲遙搖了搖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甕聲甕氣地道:“我沒事,你別跟旁人說。我有件事想讓你去做。”
“好,夫人您說。”
“你讓你爹打聽打聽,我哥哥什麽時候來的京城,來京城做什麽。”
“您是說……顧家公子嗎?”春杏問。
雲遙點頭,她眼眸微垂,小聲道:“我想……我想見見他,偷偷見,不能讓人知道。”
春杏問:“您是怕長公主知道了不高興嗎?”
雲遙點頭,小聲道:“母親最煩我提我在顧家的事兒,一提她準不高興,我不想惹她不高興。”
“那您跟世子說一聲?”
雲遙抿了抿唇:“我十天半個月的見不着他,他也不會幫我的。他本就瞧不上我,說不定跟旁人一樣也瞧不起我哥哥。你沒看到麽,他剛剛臉色那麽難看,想必定是生氣了。”
春杏見雲遙又哭了,連忙找了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
“夫人,您別哭了,我這就去找我爹,一定讓您跟顧公子見一面,也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雲遙臉上帶淚,笑着點了點頭。
謝彥逍再次從夢中驚醒過來,額頭上滲出一層汗,整個人如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想到夢中那個情景,他突然明白了她。
她不是瞧不起養了她十幾年的顧家,而是太過思念和重視,反倒是不敢親近,生怕此舉會惹惱了長公主,惹惱了他,被整個都城的官宦之家笑話。
如今的她雖然渾身帶刺,不懼流言,不懼長公主和他,但她身上似乎還有夢中之人的影子,同樣的良善。
究竟哪一個她才是真實的她?
這夢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總覺得夢裏出現的人不是他,又是他。這些事情雖然他只是旁觀,卻又像是真的經歷過一般。
忽然,謝彥逍覺得腦子疼了起來,他擡手按了按。
頓時腦海中浮現出來一些并不存在的場景。比如,他竟看到海棠給他下藥,試圖爬上他的床。這怎麽可能?海棠已經被蘇雲婉毒死了,她只可能存在于剛剛的夢中。
再比如,剛剛一閃而過,雲遙故意灌醉他、引誘他。
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們二人之間每次都是他主動,她從未主動與他親近,甚至有些躲着他。她想親近他何須灌醉他,只要她想,她一個眼神,他又怎會不應。
更可怕的是,他竟覺得是真的。雖只是一閃而過,此時仔細回想,每一個細節他都能看得清楚。雲遙的小心翼翼,雲遙的眼神躲閃,雲遙在他身下的柔弱可憐的模樣。
當真是荒誕至極。
謝彥逍從不相信鬼神,也不像世人那般敬重言天師。他一直覺得言天師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可最近發生的種種卻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他需要冷靜冷靜。
謝彥逍掀開被子,大步離開瑤華院,去了前院。踏入浴房中,一盆冷水澆下,他腦子清醒了許多。
雲遙一覺睡到巳正方醒,她揉着酸痛的腰,嘴裏罵罵咧咧的。
桂嬷嬷進來了,聽到她口中的話,笑着道:“世子年輕,血氣方剛,夫人多擔待些。”
雲遙瞥了桂嬷嬷一眼。前世桂嬷嬷一直堅定地站在她這邊,如今她怎麽瞧着桂嬷嬷越發像謝彥逍的人了,天天為他說話。
接收到雲遙的目光,桂嬷嬷頓時改口:“世子也真是的,不懂得憐香惜玉,瞧瞧您脖子上的痕跡。”
雲遙立馬道:“可不是麽,今日還如何見人。”
她今日還想去見哥哥的,這般模樣如何見得了哥哥。
“春杏,你去客棧跟哥哥說一聲,我明日,不,我過幾日再去見他。”雲遙道。
左右哥哥來了京城就不會走了,如今他也要準備文試,她還是少去打擾他為好。等下個月考完,哥哥就會永遠留在京城了。
眼下她還有件別的事沒做。
“再去跟言天師捎個信,我明日去見他。”
“是,夫人。”
這日,散了朝,禮部尚書跟着皇上去了太極殿。
“這是四皇子下月娶妻以及封王的一些流程,請皇上過目。”
一旁的太監從禮部尚書手中接過來奏折,遞到了皇上手中。
皇上接過來奏折,粗略地看了一眼四皇子封王的章程。
“封王一事已有兩次,想必愛卿不會出錯。”
禮部尚書笑着道:“多謝皇上信任。有謙王和康王的典禮在前,微臣都是照着樣子辦事。”
随後,皇上看向了四皇子娶妻的典禮流程。
見皇上久久不語,禮部尚書心裏咯噔一下,試探地問了一句:“皇上,可是有哪裏安排得不合适?”
看着生辰八字皇上沉吟片刻,想到那日皇後說過的話,以及最近打聽來的消息,皇上開口問道:“婉婉的生辰八字為何沒改成正确的?”
禮部尚書怔了一下。
世人皆知蘇雲婉是長公主的養女,當初被人抱到了長公主身側,如今的生辰八字也是用的長公主的親生女兒的。
當初長公主向世人宣告此事時,便說婉姑娘的生父生母出了意外死了,至于她自己真實的生辰八字也無從探知。此事皇上應是知曉才對,為何突然提及此事?
難道……皇上是不滿意這門親事?
當初這二人定下親事時,皇上确有不滿,長公主堅持了許久,日日進宮,二人不知如何商議的,最終皇上同意了此事。
這是要反悔了麽。
他不知上意如何,連忙垂頭,試探了一句:“是臣的錯,臣一會兒出了宮就去找長公主問清楚。”
皇上點了點頭,把奏折放在了一旁:“嗯,是要問清楚的,問完之後,再重新算一算二人的八字是否相合,請欽天監另選個日子。”
聽到這番話,禮部尚書更加拿不準皇上的心思了。若說之前那番話他還能猜測皇上不贊同這門親事,但後面這番話又好似沒這種想法。
難道皇上的意思真的只是覺得日子不好,想重新選個日子?
禮部尚書出去後,德成帝捏了捏眉心。
李公公觑了一眼皇上的神色,笑着道:“皇上,如今改了日子就不用再擔心影響丹藥的質量了。”
德成帝嘆氣。
“若不是琳琅太過執拗,這門親事該廢除了事。只是不知改了日子能否讓丹藥發揮應有的功效。”
李公公道:“天師不是說無礙麽?想必應該沒問題。”
德成帝還是有些不放心,轉身去了內殿,去查看丹爐了。
這件事情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官宦世家中傳遍了,這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衆人紛紛猜測皇上此舉的用意。想到之前錢國舅府中公子的親事以及琉璃公主的親事,衆人猜皇上是不是想解除這門婚約。
蘇雲婉這下是真的慌了。如今她的身世被揭穿,若是再失了和四皇子的親事,被母親厭棄,她可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一聽說此事,她便慌慌張張去找長公主了。
“母親,該怎麽辦啊?”蘇雲婉都快哭出來了。
琳琅長公主也剛剛得知此事,此刻她異常憤怒。她這個兄長到底想幹什麽!當初明明答應地好好的,為何突然變卦。
“慌什麽慌,待本宮進宮去問問。”
蘇雲婉擦了擦臉上的淚,道:“嗯,多謝母親。”
申時左右,琳琅長公主進宮去了。見了德成帝後,便道:“皇兄,您當初明明答應過我的,怎的突然變卦了?”
看着自己妹妹咄咄逼人的模樣,德成帝皺眉:“你小聲點,莫要吵到了丹藥。”
丹藥丹藥!在她兄長心中就只有丹藥了嗎!她說話就如何能吵到丹藥了!
這樣的人怎麽配做皇帝!
琳琅長公主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忍了,再開口時,聲音小了些。
“生辰八字是小事,找人算一算便是,耽誤不了多少時辰,他們二人的婚事可照常進行。您究竟為何要改變主意?”
聽到琳琅長公主說生辰八字是小事,德成帝神色有些不悅。
“的确不是因為生辰八字。”
琳琅長公主皺眉:“那是為何?”
“朕一直不滿意婉婉的身世,把她嫁入侯府臣子家便也罷了,嫁給老四身份終究是差了些。當初朕看在她養在你身邊,聰慧穩重的份上答應了此事,可最近朕卻聽說她不似從前那般了。屢次欺負妹妹,琉璃公主出事那日,她竟退到了亭子外,哪裏有半分聰慧穩重。”
德成帝信道,說起來,他當初之所以會答應蘇雲婉和兒子的親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她的八字好。他找幾位高人算過,都說蘇雲婉八字極佳。如今想來,那好的八字是雲遙的,并非是那養女的。
琳琅長公主很想說那日琉璃公主出事,都退的遠遠地,就連公主和皇子也是如此,怎麽就單單說婉婉。不過,此話要是說出來,定要惹得皇帝不快。她琢磨了一下,決定拿自己女兒開刀。
“她何時欺負雲遙了?那是雲遙自己做錯了事情,她身為長姐教育她罷了。您也知道雲遙這個丫頭有多不堪,規矩學不會不說,連字都不識得幾個,甚是粗鄙。婉婉說她也是為了她好,她們姐妹二人關系好着呢。您莫要聽信旁人讒言。”
德成帝瞥了一眼琳琅長公主,懶得與她廢話。
“你掌管宮中女官的選拔,怎的把她教成這樣?”德成帝道,“你回去好好教養教養她,教教她規矩禮儀,若不犯錯,過幾個月仍可嫁給老四。若再犯錯,就別怪朕不給她機會了。”
見皇上主意已定,琳琅長公主閉了嘴,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
出了太極殿,琳琅長公主臉色就冷了下來。看着一個垂頭走過來的內侍,低聲道:“去打聽打聽,皇上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是,公主。”
晚上,琳琅長公主得到了信息,竟是因為皇後。這婦人沒了親生孩子竟還想在後宮之中掌權不成,待皇兄死了,看她還能蹦跶幾日。
琳琅長公主氣得不輕。
看到養女時也不開心。
“平日我教你的規矩都被你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是嗎?你若行事得體,哪裏會被人抓住把柄!最近幾個月你別出門了,在府中好好學學規矩。”
蘇雲婉一臉震驚地看向琳琅長公主。
她沒想到當初發生在蘇雲遙身上的事情如今竟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含淚道:“是,母親,女兒定會好好學規矩,不再讓母親失望。”
蘇雲婉抹着淚出去了,一到門口,就遇到了蘇驸馬。
“見過父親。”
蘇驸馬看了一眼殿內,低聲道:“你莫要哭,為父再好好勸勸你母親,定會讓你嫁給四皇子。”
蘇雲婉:“多謝父親。”
蘇驸馬進門後先是打量了一下琳琅長公主面上的神色,随後才試探地開了口:“婉婉和四皇子二人女才男貌,天作之合,他們二人正相配。這親事怎能說不成就不成了?”
聽到這話,琳琅長公主皺了皺眉,不悅地道:“還不是怪她自己。”
“這怎麽能怪婉婉呢,她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蘇驸馬又道,“婉婉已經失了武安侯府的親事,可不能再失了四皇子這門親事了,這對她傷害太大了。她畢竟養在咱們膝下多年,你可別因為她不是親生就放棄了她。”
這說的是什麽話!琳琅長公主瞪了蘇驸馬一眼,道:“你以為我想失了這門親事麽?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辦法讓皇兄改變主意!”
蘇驸馬面上讪讪的,沒敢再多言,出去了。
琳琅長公主嘆了嘆氣。當初也怪她年少輕狂,又喜好美色。當初驸馬來京參加文試之時,她一眼便瞧中了他。甚至為他打探了不少文試的事情,助他得了第一名。
可惜此事被父皇知曉了。
在母妃的勸慰下,父皇息事寧人,還為他們二人賜了婚。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入了朝堂後才發現他空有相貌,能力平平。性子又軟,根本不适合朝堂。他惹了幾件事,還是她出面擺平的。後來他就淡出了朝堂。
想起這些事琳琅長公主就覺得頭痛。若當初她娶個能力卓絕的夫婿,如今哪裏還用這般勞心勞力。
雲遙得知蘇雲婉和四皇子的婚事推遲,猜測是言天師幹的,着實為他擔憂了一下。不過,在聽說母親進宮求情皇上也沒改變主意時,頓時開心不已。
只要這二人不好過,她還是很開心的。
她決定晚飯做頓好吃的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