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傳言
跟顧勉說完話後, 謝彥逍并未進屋,他走到一側,看了一眼春杏, 問道:“夫人在做什麽?”
春杏遲疑了一下。
夫人今日吃撐了,一直在院子裏散步, 可這話不好跟世子說。
于是她撒了謊:“在看書。”
謝彥逍察覺到春杏的遲疑, 大概猜到了些什麽,便沒再多問。聽着裏面幾位大人對叫花雞贊不絕口, 轉而問起了別的事情。
“今日的叫花雞是誰做的?”
春杏道:“是廚娘做的。”
說完, 又多了句嘴:“不過,您跟夫人吃的那一只是夫人親手做的, 做了整整一下午。”
謝彥逍心頓時變得柔軟。
怪不得見他吃得多那般不開心, 原來是她親手做的。
他點點頭, 道:“再讓廚娘備上六只, 給各位大人一人一只。”
“是。”
雲遙得知謝彥逍的吩咐很是無語。
那些人不是文人嗎, 怎麽這麽能吃!
“夫人, 顧大人也在。”春杏提醒。
雲遙對謝彥逍的怨念又深了幾分, 兄長來了竟然不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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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 多安排幾個人, 讓他們去做叫花雞。”
她一會兒要親自拿着去前院。
叫花雞做好後, 雲遙去了前院。
這一條路她早就熟悉了,前世沒少去前院見謝彥逍。不過,她去時他多半是在議事,也沒空搭理她。
她這次來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得知謝彥逍仍在議事, 雲遙也沒打擾他, 去了側房等着。
這裏是謝彥逍在前院睡覺的地方, 前世每次來了這裏她都要仔仔細細檢查一番, 生怕謝彥逍在這裏偷人。
這次她雖不像前世那般,可還是沒忍住四處翻看了一下,尤其是床上。
她想去床上坐一會兒,若這床上有過別的女人的氣息,她寧願不坐。
“呀,怎麽這麽多灰塵啊,世子這是多久沒在這裏住了。”春杏拿起枕頭時被噴了一臉灰。
雲遙擡手摸了一下被褥,果然一層灰。
“真是不愛幹淨。”雲遙嘟囔了一句。
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卻舒服極了,有灰塵那就證明幾個月沒在這裏睡了。
“去給世子換套新的。”雲遙道。
“是,夫人。”春杏道。
等床上換了一套新的被褥枕頭,雲遙這才坐了上去。
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出來。如今已是亥時兩刻,到了雲遙睡覺的時辰。因心頭想着要見兄長一面,所以她苦苦撐着。結果撐着撐着,她還是半靠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醒來時,已經子時了。
她是聽到開門聲猛然驚醒的。
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謝彥逍,甕聲甕氣問道:“我哥呢?”
聽到雲遙一張口就問顧勉,謝彥逍心裏不怎麽開心。雖然他猜到雲遙之所以會親自來送叫花雞是因為顧勉,但此刻聽到她說還是難免覺得不舒服。
“剛送走。”謝彥逍如實道。
雲遙皺眉,掀開被子下床,埋怨了一句:“你怎麽不叫我?”
謝彥逍睜眼說瞎話:“是顧大人不讓吵醒你的。”
實則是他知曉雲遙在隔壁睡着了,讓諸位大人小聲些,也沒讓顧勉去見雲遙。
雲遙面色一下子就轉晴了:“我哥也真是的,我都好些日子沒見着他了,他幹嘛那麽顧及我啊。”
謝彥逍:……
他不叫醒她,她就要埋怨他。顧勉不叫醒她,那就是體恤她。
謝彥逍朝着床邊走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開始脫鞋。
瞧着他的動作,雲遙微怔,問:“你今日打算宿在外院?”
謝彥逍看了雲遙一眼,一把攬過她的腰,找準唇,親了上去。
親着親着,二人順勢倒在了床上。
不是他,是他們。
謝彥逍曾記得夢中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早就心癢難耐。夢中的他不止被灌過酒,還被人下過藥。
很快,雲遙就察覺到了謝彥逍的意圖,她覺得今日的謝彥逍過于急切了些,也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好不容易脫離了謝彥逍的掌控,得了一絲空隙,雲遙道:“還沒沐浴呢,回後院。”
在前院書房算個什麽事兒啊。
謝彥逍哪裏會聽雲遙的,他啞着嗓子道:“這裏有浴房。”
說着,狠狠親了雲遙一下,吩咐人去準備水了。
雲遙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謝彥逍今日像是發了瘋一樣,不對,像是吃了藥一樣。從浴房到床上,把她折騰得不輕。
她想擰一擰謝彥逍,卻發現累得使不上勁兒了。
“謝彥逍,你不是人!”
“咳,夫人今日不是吃撐了麽,為夫幫你消化一下。”
他如今很是了解雲遙的習性,包括她今日吃多了,他也看出來了。想來春杏遲疑的便是此事。
雲遙:……
他是怎麽肅着一張臉說出來這種不要臉的話的?
二人晚上便宿在了外院。
雲遙睡到日曬三竿才打着哈欠從前院回了內宅中。
今日府中倒也熱鬧,果兒折騰了一整日,終于在天黑時生下了一個男孩兒。
周氏氣得快要把房頂給掀了。
雲遙一邊吃着葡萄,一邊聽着春杏來報的事情,吃得津津有味,聽得也津津有味。
桂嬷嬷的眼睛卻一直盯着雲遙的肚子,唉聲嘆氣的。
聽到桂嬷嬷的嘆氣聲,雲遙問:“嗯?嬷嬷覺得劉姨娘那邊不該多安排幾個人保護嗎?”
桂嬷嬷回過神來,道:“是該多安排幾個人。”
雲遙不解,既然想法一致,為何嬷嬷會嘆氣。
“那嬷嬷是覺得哪裏安排得不好?”雲遙問道。
桂嬷嬷張了張口,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我是想着夫人的肚子怎麽還沒動靜。”
雲遙:……
她就不該多嘴問。
“兒女皆是緣分,緣分未到,急不來的。”雲遙道。
桂嬷嬷小聲道:“要不要找人看看?”
雲遙回絕了此事:“不用吧,之前李太醫和衛嬷嬷不都來看過了麽,我身子沒什麽問題。”
雲遙突然覺得手中的葡萄不甜了,她放下放下葡萄,喝了一口茶。
桂嬷嬷湊近了雲遙,小聲道:“我不是說您,我是說世子。”
雲遙險些被口中的茶水嗆到,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道:“他……他也沒問題的。”
桂嬷嬷鄭重地道:“這可不好說。有些夫人常年不孕,未必是因為女子,也許是因為男人。”
想到前世自己曾兩次有孕,如今謝彥逍又生龍活虎,雲遙紅着臉道:“他真的沒問題。”
見雲遙回答得肯定,桂嬷嬷不好再說什麽,但懷疑的種子還是在心中種下了。
三房長子洗三禮雲遙就按照庶子的規格來辦的,此事卻遭到了曹氏的不滿。
“這孩子怎麽說也是老三第一個孩子,當隆重一些。”
雲遙點頭,立馬應道:“好的母親,等四弟生下來庶長子我給他辦隆重些,到時候定要跟嫡子一樣,讓母親滿意。”
聽到這話,曹氏氣得說不出來話。
雲遙又道:“母親可還有別的吩咐?沒有的話我去忙了。”
曹氏被怼了一下,心情自然不怎麽好,但她忍下了心中的火氣,開口問道:“老二媳婦兒,你多久沒回娘家了?”
雲遙木着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多謝母親關心。出嫁從夫,既然嫁了人就不該時時想着娘家。回不回娘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家。”
曹氏笑了笑,道:“你該多回去看看才是,不然不知哪一日這本該屬于你的郡主爵位就要落到旁人頭上了。”
雲遙微微蹙眉。
曹氏這意思是蘇雲婉要被封為郡主了?不能吧。
那日言天師說過會幫她阻了蘇雲婉當郡主一事,難道沒辦成?
不過這事兒也沒什麽重要的。沒辦成就沒辦成吧,一個郡主的頭銜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難不成蘇雲婉封了郡主就能改變她不是長公主親生的事實了嗎?或者說,郡主的爵位落在蘇雲婉頭上,難不成就代表自己不是親生的?
雲遙一副漠然神情,仿佛此事與她無關一般,說道:“哦,不管落到誰的頭上,我都是從長公主的肚子裏出來的,今上是我的親舅舅,此事任何人都越不過我去。”
曹氏碰了個軟釘子,冷哼一聲。
雲遙沒再跟曹氏廢話,福了福身,從正院出來了。
剛一出院子,春杏就忍不住說道:“皇上不會真的要封婉姑娘為郡主吧?”
雲遙不怎麽在意,道:“誰知道呢。”
春杏見主子不太在意的樣子,沒再多說。不過,回到院子裏後她還是把這件事跟桂嬷嬷說了說。桂嬷嬷聽後很是憤怒,為自己主子抱不平。這幾年長公主一直對他們主子不公平,旁的事都是小事,便也罷了,如今這等大事竟然還這般偏心。
桂嬷嬷去正房時雲遙正吃着秋娘做的煎餃,裏面放了蝦仁,特別鮮美。這煎餃個頭極小,一口一個。皮脆脆的,咬起來嘎吱嘎吱響。
看着雲遙這般,桂嬷嬷心頭的憤怒一下子平息了。
只要夫人開心,跟世子和和美美的,這些就足夠了。
不過,等到雲遙吃完飯,她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長公主當真是太偏心了,親生的不疼,偏偏喜歡那狠心的,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雲遙如今是真的看開了,也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失望至極,她道:“她不是一直這樣嗎?若是哪一日改了,不再重視蘇雲婉,那才真是奇怪了。”
即便是言天師可能沒辦成事,雲遙也沒當回事,該幹嘛幹嘛。
很快,瑾王府宴席的日子到了。
今晚謝彥逍回來得早,他回府時雲遙還未歇下,丫鬟們正準備她明日要穿的衣裳。
屋裏炭火燒得足足的,一進門謝彥逍便覺得熱氣撲了過來。即便是脫下了外裳,謝彥逍仍覺得熱。
謝彥逍走到裏間,坐在榻上,端起涼掉的茶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丫鬟們準備好後便退了出去。
謝彥逍索性把衣裳全都脫了,只剩下裏面的白色裏衣。
這時,雲遙沐浴完從浴房出來了。雖然屋裏燒了炭火,可她仍舊覺得冷,快步朝着床邊走去。
在看到謝彥逍只穿了白色裏衣時,頓時羨慕不已。
謝彥逍喝了幾杯涼茶,上床去了。
一上去,就抱住了雲遙。
還別說,謝彥逍就像是個火爐一樣,有他在勝過炭火和被褥。雲遙也沒矯情,抱住了他的腰,縮進了他的懷抱中。
“冷?”謝彥逍啞聲問。
謝彥逍本來沒什麽想法的,只是懷中的人抱得太緊,讓本就自制力不足的他生出來許多想法。
雲遙沒注意到他的變化,又往他懷中鑽了鑽,應了一聲:“嗯。”
“一會兒就不冷了。”
“嗯?”雲遙不解。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
事後,雲遙面朝裏側,完全不想搭理謝彥逍。
她都跟他說了,明日要去赴宴,可他就像是耳背一樣,依舊我行我素,壓根兒不聽她的話。
謝彥逍貼了過來,用手安撫着雲遙。
“夫人若是不想去赴宴那便不去。”
雲遙撇了撇嘴:“是你不想讓我去吧?”
謝彥逍頓了頓,沒說話,手依舊不老實。
雲遙剛剛還能忍,現在就有點忍不了他了,擡起來他的手咬了一下,然後把手甩開了。
謝彥逍吃痛,平躺回去。
半晌,說了一句:“我倒是覺得可以去。”
雲遙沒搭理他。
謝彥逍見雲遙毫無反應,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湊近她,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雲遙頓時眼前一亮,早已忘了剛剛在氣什麽,轉身看向了謝彥逍。
“你說真的?”
謝彥逍:“嗯,睿王親口說的。”
按照謝彥逍的性子,在事情沒有公開之前他定然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可如今他卻願意跟雲遙分享許多事情。
相比較曹氏那個不靠譜的,雲遙自然更相信謝彥逍的信息。由于消息非常好和及時,她湊近謝彥逍親了一口。
謝彥逍看着雲遙亮閃閃的眼睛,聞着她身上剛剛沐浴過後的桂花香,又有些意動。
“明日亭午開席,夫人也沒必要去太早。”
雲遙:“我本來就沒打算去太早。”
那瑾王府又不是讓人舒服的地方,她想着提前半個時辰到就足夠了。
謝彥逍眼眸微動,道:“嗯,如此甚好。”
雲遙覺得謝彥逍這話說的怪怪的,好什麽啊?沒等她問出來,唇就被堵住了。
第二天,等到雲遙醒過來時已經巳時二刻了。
醒來後揉着酸軟的腰肢,忍不住罵了謝彥逍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