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孕(大修)

雲遙一覺醒來已經到巳時了。

醒來後她感覺渾身疲憊。

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 總覺得身體很容易困乏。起床後,她打開了門,看着廚房那邊的濃煙, 皺了皺眉。

言森灰頭土臉地從廚屋出來了,捂着口鼻不停咳嗽。

“你幹什麽呢, 弄得烏煙瘴氣的。”雲遙一臉嫌棄。

被雲遙這麽一說, 言森頓時就不高興了,噼裏啪啦把雲遙說了一頓:“你還好意思怪我?還不都是因為你!昨兒我給你打了冷水, 你非說井裏的水太涼了, 讓我燒些熱水,我這不就是給你燒熱水嗎!”

雲遙冷笑一聲, 更嫌棄他了。

“連個水都燒不好, 也不知道這幾年你是怎麽在宮裏混下去的。”

言森很無語, 辯解:“我在宮裏可不是被人當燒火丫頭使的, 我是天師, 是人人尊敬的天師!”

他哪裏需要燒火, 他只需要坐在一旁盯着即可。

雲遙:“嗯, 一個不會煉丹的天師。”

言森:……

氣死了!

“即便不會煉丹, 我也是皇上信任的人, 哪有人敢使喚我, 都是我使喚旁人。燒火這種事哪裏是我這種身份的人做的。”

雲遙上下打量了言森一眼,點出來一個事實:“所以,養成了你這個廢物的性子,什麽都不會?”

言森:……

說也說不過, 打又不敢打。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頭, 他轉身又去燒水了。

過了兩刻鐘左右, 言森終于把水燒好了。

雲遙洗漱完,吩咐:“去買些早點回來,我今日想吃蟹黃包。”

言森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委屈了,再次反抗:“所以我們為什麽還留在京城中,直接出了京城去天道山不好嗎?”

如今大師兄是掌門,他好歹是師叔輩的,自有徒子徒孫伺候他。

看着雲遙沉靜的面龐,他心中一動,難不成——

“其實你并不想走吧,莫不是舍不得皇後的位置?”言森賊兮兮地說道,“其實咱們回去也挺好的,你如今是皇後,皇上那麽寵你,你幫我說幾句好話,說不定我還能繼續當天師。”

雲遙像看傻子一樣看了言森一眼。

“你是想給他煉丹?”

“還是想給他算命?”

“又或者去給他算姻緣?”

連續三個問題把言森問得啞口無言,也歇了剛剛的心思。

謝彥逍那個人從見他第一面起就沒正眼看過他,到了後來他跟蘇雲遙有了接觸,謝彥逍每次見了他都是一副想殺了他的神情。

想到謝彥逍看他的眼神,言森瑟縮了一下,轉移了話題:“除了蟹黃包還想要什麽?”

雲遙很滿意言森的态度,道:“再買一份劉嫂的雞湯吧。”

說完,想到剛剛他的問題,又道:“現在不走是因為外面太亂了,京城安穩是被新朔的将士保護得好,外面大歷的餘孽尚未肅清,你覺得咱倆要是被他們逮着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言森頓時激靈一下清醒過來。

一個皇後,一個德成帝身邊的弄臣,他倆絕對死得透透的。

“還是你聰明!我這就去買吃的。”言森爽快地應道。

出門前,言森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他不光是大歷餘孽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是新帝厭惡之人,若是新帝看到他,怕是要将他大卸八塊。

随後,他去買蟹黃包和雞湯了。他自以為掩藏的很好,卻不知行蹤早已被人發現。

冬劍昨日出宮買了蟹黃包,今日來買劉嫂雞湯。

這兩樣都是夫人生前最喜歡吃的。主子原本并不愛吃,最近卻要日日吃。買雞湯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原本他沒注意到言森,只是他行為過于鬼祟,一邊買東西一邊東張西望,生怕別人瞧不見他似的,他便注意到了他。

他沒有抓他,而是買完直接回了宮裏。

到了宮中後,他把雞湯呈遞給新帝。

謝彥逍看着面前的雞湯,又是一陣神傷。這也是她愛吃的,聞着熟悉的味道,仿佛她還在身邊一般。

冬劍觑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想到太醫的吩咐,不能放任皇上思念夫人,便道:“皇上,剛剛微臣在外面買雞湯時看到言天師了。”

聽到言天師的名字,謝彥逍皺了皺眉。

這個人除了煉丹倒也沒做什麽惡事,不過,他跟阿遙走得太近了,讓人心生厭惡。想到阿遙對這人的維護,謝彥逍抿了抿唇。

“不必理會他。”

“是。”

後來,謝彥逍萬分後悔自己現在做出來的決定,若他此時敏銳一些便會察覺到異常。

言森回去後把蟹黃包和雞湯遞給了雲遙。

雲遙本來很想吃這兩樣東西,可今日不知怎的,剛吃了兩口就惡心想吐,沒了胃口。想到自己最近的反應,她心中一陣恍惚。

應該……不能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自打謝彥逍,不對,應該叫韓彥逍了。韓,是大朔的姓氏。自打韓彥逍打算實施計劃,這一年來他們兩個人幾乎沒有過房事。不過,雖沒有房事,但兩個人之間的親近必不可少,親親抱抱還是有的,偶爾也會有那麽一兩次,每次都很小心。大概三個月前,兩個人許久沒見,晚上溫存了一會兒。她被撩撥的難受,嫌韓彥逍瞻前顧後的,不夠痛快,大膽了一次。

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她當時月事剛過,月嬷嬷還特別遺憾來着,說那時不易有孕,要是過幾日同房就好了。

今生與前世發生的事情雖然時間點不同,可許多事情還是發生了。難道她有孕一事也會發生?

心中想着這件事情,雲遙的臉色變來變去的。

言森說起了外面發生的事情。

雲遙的注意力漸漸轉移,好奇地問了一句:“外面沒說我死了的事情嗎?”

言森搖頭:“沒有。”

雲遙眸色微動。

原來前世她死後竟然這般安安靜靜,悄無聲息的。

不過,這樣也好。

低頭看向面前的包子和雞湯,她頓時覺得惡心不已,往前推了推,對言森道:“太膩了,買些清湯面吧。”

她這幾日實在是不太舒服,不然就自己去做飯了。

言森:……

他好歹也是個天師吧!雖然是曾經。

剛想反抗,看着雲遙的眼神,又蔫了。哎,誰讓對方的身份更高呢。即便現在假死跑了,将來也還有可能成為皇後的啊。

他只好認命地去買清湯面了。

只是這一次,言森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同他一起來的還有顧勉。

雲遙看到顧勉時怔了怔,眼神躲閃,不敢看他,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

顧勉看着面前好好活着的妹妹,眼睛瞬間濕潤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擡手輕輕摸了摸雲遙的頭發。

怪不得皇上派了人守在阿遙身側,阿遙還被蘇雲婉和曹氏兩個人害了,原來是阿遙主動離開的。

感受着頭上的溫暖,雲遙眼眶一紅,擡眸看向了面前的人。

“對不……”

對不起,是她太任性了。

雲遙剛想要道歉就被顧勉打斷了。

“阿遙,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還活着就好。”顧勉哽咽出聲。

言天師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悄悄躲到廚房去了。

他剛剛之所以被顧勉發現,是因為他買清湯面的時候跑到武安侯府附近轉了一圈。雲遙關心自己“死”後的事情,所以他去武安侯府打探了一下消息。沒想到運氣不好,一下子撞到了顧勉。

他哪裏是顧勉的對手,對方不過是問了三兩句話他就露出了破綻。

雲遙抿了抿唇,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從前是哥哥不對。我以為他愛慕于你,這會是一段美好的姻緣。卻并未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問題。他或許會是個好皇帝,但不一定是個好丈夫。”

從得知阿遙還活着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阿遙為何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我只想找個貼心的丈夫。”雲遙低聲道。

前後兩世,她是真的累了,也不想要榮華富貴,只想過安穩的日子。

顧勉嘆了嘆氣。

“阿遙,我再問你一句,你可是真心想離開的?”

雲遙擡眸看向顧勉,眼眶微紅,眼神卻異常堅定。

“嗯。”

“即使你會成為皇後?”顧勉又問。

雲遙依舊點頭。

她想走,從來都不是一時沖動,也不會為了任何榮華富貴而改變。

“好,我幫你。”顧勉道。

雲遙愣了一下。

看着雲遙怔愣的模樣,顧勉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真以為憑着你跟言森真能輕易跑出他的手掌心?”

雲遙抿了抿唇,道:“他若是發現了端倪,肯定也以為我早就跑了,不會以為我還在京城。”

顧勉道:“的确有這種可能,但若是尋不到你的蹤跡,時間久了還是會發現的。”

雲遙沒說話。

顧勉:“而且,若你是在起火當天跑了,可能還能趁亂逃脫,若是現在再走,定會被發現蹤跡。”

雲遙:“那時覺得太亂了,沒敢走。”

萬一被人抓了,傷了,那還不如留在京城。

“我家阿遙好聰明。”顧勉誇了雲遙一句。

雲遙被誇的有些羞愧。

她只是死過一回,怕死罷了。

顧勉道:“現在的确不是離開的最好時機,你且等我的消息吧。”

兄妹倆又說了一會兒話,顧勉便起身離開了。

後半晌,顧勉再次去了一趟武安侯府,這次他帶着一副棺木,不顧侍衛的阻攔,去了瑤華院那一片廢墟。

很快,皇宮裏的韓彥逍得到了消息,把顧勉叫入宮中。

沒等韓彥逍開口,顧勉便解釋道自己是在為阿遙收屍。

一句話堵得韓彥逍一個字沒說出來,整個人也更加沉默了。但最後還是執着地說了一句:“把阿遙的屍骨留下,她是我的皇後。”

顧勉也沒再這上面糾結,答應下來。

深夜,皇宮

“皇上,已經查清楚了,謀害夫人的人是瑾王妃和武安侯夫人。”

韓彥逍眼神驟然變冷。

看着擺在案上的調查結果,臉色冷得很。

“抓起來。”韓彥逍冷冷地道。

“是!”秋武領命而去。

剛一出門,喬謙和就在身後叫住了他。

“秋侍衛。”

秋武轉身,看向喬謙和,躬身行禮:“喬相。”

喬謙和摸了摸短須,道:“你先去瑾王府,再去武安侯府。”

秋武不解,這有什麽區別嗎?

不過,出于對喬謙和的信任,他還是照做了。

總歸都是抓人,先抓誰都一樣。

喬謙和喚來一個內侍,詢問他武安侯的去向。

雖已改朝換代,但武安侯的職位卻沒變,仍舊掌管着皇宮的安危。打聽到武安侯所在之處,喬謙和去找他了。

曹氏确實該死,可此事不能由皇上來做。

皇上先前畢竟是在武安侯府長大的,從某些方面來說,曹氏是他的養母。憑着皇上對夫人的思念與愛慕,定是要砍了曹氏的。可若真的這麽做了,定要被言官口誅筆伐。他們不會管曹氏究竟做過多少惡事,害死過多少條性命,只會怪皇上不顧武安侯府的養育之情,一朝得勢便要處置虐待過他的養母。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武安侯來做此事!

此刻曹氏正跟月嬷嬷抱怨着武安侯,她已經大半個月沒見着武安侯了。

月嬷嬷道:“您知道的,外面正亂着,想必侯爺還在忙碌着。”

韓彥逍已入皇宮已有幾日,外面愣是沒什麽動靜。實在是他的動作太過幹脆利索,又沒有大肆毀壞京城的房屋,亦或者殺戮百姓。即便是在京城中的人,若是家中沒有在朝為官之人,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武安侯一直在宮裏忙着,尚未歸家。

侯府中剩下的兩個男丁,一個謝叔煜,一個謝季琮,都不是能扶上牆的,自然也不知外面的事情。他們最多知曉有些官員的府邸被圍了,只以為是這些人站錯了隊。

畢竟這幾個月時常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和琳琅長公主想的一致,他們覺得外面平靜,便推測并未有大事發生。

“也不知如今究竟是哪位皇子占了上風,希望是瑾王吧。”曹氏道。

“肯定是瑾王殿下,鎮北将軍手中有兵,其他的皇子可比不了。”月嬷嬷道。

曹氏也是這樣想的,月嬷嬷觀點跟她一致,她的臉上漸漸露出來一絲笑容。

“要是瑾王殿下登基那就太好了。咱們送了瑾王妃這麽大一份禮,瑾王妃不得感激咱們?”

曹氏是在說殺了雲遙這件事。

月嬷嬷也想到了此事,笑着道:“可不是麽。咱們為她除掉了眼中釘肉中刺,她是要感激夫人您的。”

就弄死雲遙這件事,兩人又得意了一會兒,順便暢想了未來。

月嬷嬷道:“世子得罪了瑾王,又曾經跟瑾王妃定過親,瑾王登基後,他想必将來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曹氏嗤笑一聲:“就他這種人,到時候不死也得被扒一層皮。”

月嬷嬷笑着道:“那這爵位不就是咱們四少爺的了麽,說不定咱們四少爺還能得個好差事。”

兩人正開心着,接着就聽小丫鬟來報,武安侯回來了。

曹氏還沒來得及準備什麽,武安侯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曹氏連忙笑着迎了過去。

“侯爺今日怎麽有空——”

話未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作者有話說:

我又修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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