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放了寒假, 補課的學生多了,許達的工作忙了起來。孟勤勤醫院的事也不少,兩人很久沒見面。眼見到年關,許達抽空約孟勤勤吃飯, 商量一下過年回家的事。

孟勤勤忙了一整天, 腰酸背痛的。趕到飯店,話都懶得說一句, 直接窩凳子裏了。

許達拿瓶水, 擰開遞給她。孟勤勤喝了水,直接閉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一頓飯, 許達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吃完飯, 兩人走到樓下,孟勤勤終于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

許達猶豫了會兒, 開口,“阿姨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們過年回去……”他頓了一下, 才繼續,“讓我去你家吃飯,抽空雙方家長見見。”

孟勤勤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自從跟蔣玉文鬧翻,蔣玉文就再沒給她打過電話,每次都是打給許達。許達一個人自導自演,編了無數謊言,蔣玉文信以為真, 大約已經開始籌劃着替兩人訂婚了。

“親愛的小天使,我真兜不住了,求救。”

孟勤勤沉默了會兒,緩緩道:“下次我媽在打電話,你就說過年我們回去。”

“我們嗎?”

“你跟她說我們一起,免得你再挨罵,我過年回去跟她解釋清楚。”

“周寒的事?”

“不知道。”

孟勤勤有點心煩,她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她跟周寒現在應該算八字沒一撇吧。

“我跟你一起吧?”許達怕她們母女倆又吵起來。

孟勤勤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年根兒底下,飯店人爆滿,停車場沒車位了,許達的車停在後街一條巷子裏,兩人步行着過去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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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後街,就聽見叫罵聲。

“周寒,你他媽敢動我兄弟,仗着有金爺,誰也不放眼裏了是吧?”

周寒彈掉手裏的煙,冷笑一聲:“沒金爺,老子也能幹死你們。”

“□□媽逼的,幹他!”

兩方人打了起來,夜深太重,看不清具體。

孟勤勤呆一下,想上前,被許達拉到了路邊。

“你湊什麽熱鬧?你打得過誰?別給周寒添麻煩。”

打架的一群人從暗處沖了出來,孟勤勤大概看清了,是周寒和梁文,其他人不認識。對方有七八個人,他們只有兩個人。

不過周寒和梁文都是練拳擊的,打架生猛,一下放倒四個。剩下的幾人有些急,拖了路邊的木棒朝兩人身上招呼。

周寒側身躲開木棍,就在這種慌亂難堪的時刻,跟孟勤勤四目相對。

孟勤勤下意識上前一步,被許達拉住。

“不是說沒關系了嗎?我們走。”

許達硬拖着孟勤勤走了。

周寒一愣神,肩膀上挨了一棍,疼得他哼了一聲。

“□□大爺!”

他轉身,單手奪過木棍,一個掃腿,就把人放倒在地。

兩人很快放倒對方的人,但許達的車早就開走了。

周寒看眼空蕩蕩的巷子,用棍子指着腳下男人的臉,挑眉問道:“上次跟你說的話沒記住?就記了仇了?老子再說一遍,誰動,廢誰,你他媽請一個足球隊來也沒用,懂?”

“懂懂懂,寒哥……寒爺……你放了我吧,我再不敢了。我錯了,我不敢跟您作對了。”

不斷求饒的,正是上次在橫街的墨鏡男。

周寒松開腳,照他肚子踢了一下,“滾。”

“趕緊滾吧,一會兒寒哥急了,一腳踹死你特麽的。”梁文又補了一腳。

等這夥人走幹淨,周寒單手掏出煙,用嘴咬了一支出來,然後點燃。

“卧槽,真疼。”他稍微揉揉肩膀,疼得吸冷氣。

“寒哥,你跟他們有什麽過節?”梁文跟在身後,有些不解。他們剛才準備在這塊兒吃飯,突然就來一夥人要幹他們。

周寒皺起眉,把煙拿下來,道:“他想要我的命。”

孟勤勤就是他的命。周寒擡頭,看着巷口,想起孟勤勤剛才的表情,冷漠?嫌棄?總之是一種可以讓他難受死的表情。

汽車裏,孟勤勤要發飙。

許達急忙解釋,“姑奶奶,你理智點。你要被那幫人抓住了,周寒只有挨打的份!你想想電視劇裏面那些情節,為了保護你,他大概要從別人褲裆下鑽過去,要像狗那樣趴在地上吃飯,說不準別人還往飯裏吐口水……”

“你閉嘴吧。”孟勤勤煩躁起來,她确實會拖累周寒,但就這麽走了,周寒心裏大概會很難受?

“別煩了,你男人是一腳能要人命的角色,又不是林黛玉,放倒幾個混混,不跟玩兒似的?還有,咱不是說好了,要冷着他嗎?”

“有點過了。”

“他老不搭理你,怎麽辦?”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打架她也打不過,周寒又不理她,越弄越麻煩。

孟勤勤打算把這些麻煩事放一放,過了年再說。

半夜裏,電話突然響了。孟勤勤被驚醒,她摸出手機一看,是胖子打來的,她直覺有事,立刻接通。

“喂?”

“女神,打擾你睡覺了嗎?”胖子的聲音有些急。

“我還沒睡,你說。”

“阿寒喝醉了,我勸不了他,一直在外面,不肯回去。”

“他怎麽突然跑去喝酒?”難道晚上的事刺激到他了?孟勤勤一邊問着話,一邊下床穿衣服。

胖子沉默了會兒,有些艱難道:“比賽那天他看見你從現場跑走了,我也是剛知道,他喝醉了說的。”

孟勤勤愣一下,豁然開朗,怪不得突然拉黑她,突然對她各種冷。她的心立刻縮了起來,周寒大概以為她嫌棄他了。這段時間她還故意給他甩臉子,他心裏大概已經認定自己嫌棄他了。

孟勤勤咬了咬唇,道:“地址發我微信,我立馬過來。”

周寒在一個公園的球場上。

球場外圍亮着燈光,球場裏只有胖子和周寒,空擋冷清的球場襯得兩人格外凄涼。

孟勤勤一個勁往那邊跑,還沒靠近,熏人的酒氣就撲了過來。她跑得太急,到了兩人跟前,彎腰撐着膝蓋,大口喘氣,半天說不出話。

胖子很識趣,看了孟勤勤一眼,然後默默走遠了。

周寒坐在籃球架下,單腿支起,一只手搭在上面,臉埋在臂彎裏。他頭頂有一盞大燈,照得他黑亮的頭發有些泛白。燈光在他腳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孟勤勤緩過勁,站直了,靜靜看他。

周寒埋着頭,一動不動,睡着了似的。

孟勤勤眼眶突然有點熱。

“周寒。”她叫他,聲音在顫抖。

周寒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擡頭。

他眯着眼,好像看不真切,仔仔細細端詳了孟勤勤好久。

“周寒?”孟勤勤又叫了他一聲。

周寒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他皺着眉,搖搖晃晃站起來。

孟勤勤要去扶他,他揮揮手躲開,斷斷續續道:“你、你別動,我、我抱你。”

他話說完,就搖搖晃晃撲過來了。他看着挺瘦,但肌肉結實,很有些份量,撲向孟勤勤,孟勤勤撐不住他,往後一仰,差點摔倒。忍不住喊了一聲。

周寒攬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一帶,兩人一起晃悠幾下,勉強站穩了。

周寒一動,肩上的傷牽扯着痛,他嘶地吸一口涼氣,酒清醒了大半。

孟勤勤察覺異樣,問:“你怎麽了?”

她聲音軟軟的,氣息噴在周寒胸口,周寒覺得酒勁似乎又上來了,暈乎乎的,感覺特別棒。

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來,帶着壞笑和喝醉後的迷亂。他低頭,在她耳邊拱了拱,問:“害怕?”

他一語雙關,既問剛才差點要摔倒的事,又問比賽的事。

孟勤勤揪住他胸口的衣服,用力搖頭,“不怕,從來沒怕過。”

周寒沒說話,收緊雙手,将她勒緊。

“周寒,我們回去好嗎?”

周寒還是不說話,低頭蹭着她的臉。

不一會兒,臉頰有濕熱的觸感,是眼淚。孟勤勤愣一下,反手,緊緊摟住周寒的腰。

“別怕,我會陪着你的。”孟勤勤拍拍他的背。

周寒悶悶嗯了一聲,腦袋往孟勤勤脖頸處又拱了拱,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們回去好嗎?天黑了,回去睡覺?”

“不。”

孟勤勤輕輕拍他的背,像哄孩子,“為什麽?”

“想你陪我。”

他……居然撒嬌?

原來周寒喝醉了是這樣的,孟勤勤第一次發現,心裏軟乎乎的。

“好,那你聽話嗎?你回家,我跟你一起。”

“嗯。”周寒終于把頭從孟勤勤脖子處擡起來,他看着她,濕漉漉的泛着紅。

孟勤勤被他看得心裏軟乎乎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他的臉頰。

周寒側過頭,親她的掌心。

“我好想你。”

他在她掌心裏說話,氣息灼熱,燙在孟勤勤的掌心,她的心跟着一波波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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