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給我一次機會
景一涵到樓下停車場開車, 微信上錢沅告知時煦現在是在醫院的急診科處理傷口,叫她不要着急,慢點開車, 她回複“好,我知道了。”
醫院停車場的車位向來都是爆滿的, 她到的時候找了好久才看到一輛車剛好開出去, 将車停好後從地下停車庫的電梯直接上到一樓, 按指示牌找到了急診室,門沒關, 她正準備敲門, 手卻停在了那裏,連同腳步一起停頓。
室內病床上, 時煦坐在上面, 醫生正在為他包紮傷口, 而時煦的身旁還站着一個姑娘。
察覺到門口有人, 醫生看過來, 詢問:“有事嗎?”
聽到聲音, 時煦與那女孩兒一同看過來, 看樣貌,那姑娘大概與她年齡相仿。
景一涵目光閃爍, 心漸漸沉下去。
看到她時,時煦動了一下身體, “一涵,你怎麽來了?”
她走進去, 目光在時煦的腿上掃過, 他受傷的位置在小腿,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傷口, 已經用紗布包紮好了,醫生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他身旁的姑娘看着景一涵,打量着她,目光充滿好奇,也帶着一絲……敵意。
“聽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傷的重不重。”
時煦笑一下,輕描淡寫的說:“不嚴重,小傷,你別擔心。”
景一涵剛張口準備說什麽,他身旁那姑娘卻突然說:“這還不嚴重,縫了十五針呢,消防員叔叔您可真堅強。”
消防員叔叔……
這貌似打趣又帶着一點親昵的稱呼。
她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揪着褲線。
做了很久的思想鬥争,才使得自己看起來表情自然,沒那麽在意,“既然你沒有大礙,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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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涵……”
時煦急着起身,受傷的那條腿猝然用力,傷口撕扯着痛,他悶哼一聲,登時出了一額頭的汗,趙佳扶住他,“你這麽急做什麽啊?”
醫生也說:“好好看着你男朋友,傷口這麽深,回去要好好休養……”
“男朋友”三個字如同狂風暴雨般的猛灌進景一涵的耳朵裏,她朝病房內又看了一眼,原本停住的步伐加速的向外走。
時煦緊蹙着眉頭,一下掙開趙佳的手臂,面有愠色的對醫生說:“她不是我女朋友,能別亂說嗎!”
“還有你,我之前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麻煩你別再來找我。”
醫生和趙佳都被他訓的愣住。
他忍着傷口的痛,忙往急診室外尋去,走廊裏哪還有景一涵的身影。
他這傷口是在回江城的路上開始發炎的,一到江城就直接來醫院處理,手機之前沒電關機也沒來得及充電,現在拿什麽聯系景一涵!
陪同他一起來的張嶺這時候才回來,時煦見到他就問:“你剛跑哪去了?”
張嶺還沒答話,他又說:“把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張嶺忙掏出手機遞過去,時煦接過手機按了一串數字打過去,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
他煩躁的要死,一拳頭捶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
景一涵從電梯直接下到地下車庫,找到車坐進去,就再也忍不住,崩潰的哭出來。
委屈、心酸、憤怒,很多很多形容不明的情緒堆積在心裏。
她覺得自己是有史以來最傻最蠢的人,竟然相信了時煦為她着想的鬼話,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就是不夠喜歡的借口而已,所以他現在轉頭去愛別人了。
她竟然還自以為是的覺得他需要她的關心,所以她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多傻,傻的可笑。
她坐在車裏哭了很久,地下車庫的白熾燈照出蒼白的顏色,這裏安靜極了,仿佛隔絕出了另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她從沒這樣難受過,像把一整瓶發酵過猛的醋倒進心髒,酸澀的令她難以承受。
早知道就不要喜歡了。
早知道就不要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現在這樣算什麽?
那個人該怎樣嘲笑她的傻?
……
這天從醫院離開後,她沒回工作室,給錢沅發信息稱自己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如果工作上有什麽事需要找她,就直接發微信聯系。
她回到家,蹬掉過膝的皮靴,游魂一樣的往卧室走,丢掉背包,丢掉大衣,拉上窗簾,把自己丢到床上,一覺睡的昏天黑地。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她迷糊的睜開眼,之前哭的太久,現在頭痛的快要炸開似的,清醒後,門鈴聲還在繼續,她支撐起身體,到玄關去,一推開門,看到時煦攜着一身寒氣站在門口。
她下意識就去關門,被男人伸出的手扒住門框。
時煦急聲說:“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看着他,沒說話,卻也沒再關上門。
時煦那條腿明顯不敢承受太多的力量,大冷的天,額頭出了好多的汗。
“這事說來話長,你能讓我進去說嗎?”
到底是不忍心叫他剛剛受過傷的腿一直這樣站着,她往後退開一步,讓他進門。
時煦走進來,他一直有意識不叫自己跛着腿走路,但因為傷口作痛,走路的姿勢多少能看出點異常來。
“坐吧。”景一涵指了指沙發
他坐下後,雙手稍顯局促的放在膝蓋上,無意識的摩擦着。
“你想說什麽,說吧。”
“那個女孩兒是我在火場救下的,她……”
好像覺得被人看上這種事由自己說出來有些難以啓齒,時煦語氣停住,擡眼看向她,“她說她喜歡我,但我已經明确拒絕過她了,而且今天也不是我叫她來的。”
他說到這,看景一涵沒什麽反應,以為她不相信,就又強調一句,“我說的是真的。”
景一涵沒回應,目光從他臉上掃過,他額頭上和臉頰上都有輕度的擦傷,嘴唇很蒼白,幾乎沒有什麽血色,人也消瘦了不少。
短短五天的時間,他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危險和辛苦,面對随時都有可能發生的餘震,他是以怎樣的心态去救人的?
他這樣攜帶一身疲倦跟傷痛來到她面前,僅僅只是為了解釋清楚誤會,景一涵剛剛死過一次的心又極沒出息的開始有複活的跡象。
可是,就當她已經有創傷應激反應,此刻無法坦然的應對他的示好。
她沉默很久才說:“我知道了,你還有其他想說的嗎?”
時煦張了張口,視線擦過她的臉,忽然注意到她紅腫的雙眼,皺眉問:“你哭過了?”
景一涵倉促的別過頭,聲音僵硬的說:“沒有。”
他突然起身朝她走過來,“你讓我看看。”
伸出手觸碰她的臉,被她用手擋開,結果他卻抓住她的那只手,她的力氣敵不過,委屈和心酸又漸漸冒出了頭,她正要發作,卻突然被他攬入了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說了很多聲對不起,不顧她的掙紮将她緊緊的按在懷裏,他的下巴擔在她的頭頂,聲音自上而下傳來,低沉的、悶澀的聲音,“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原來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偉大,我一直都在後悔,後悔我為什麽不再想想清楚,後悔我為什麽把你推開。”
懷中的女孩兒哭了起來,低聲的抽噎着,淚水浸濕了他外套的前襟,他心裏一陣酸澀的痛,恨不得将她揉進身體裏,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這樣,才能叫這痛得到纾解。
景一涵開始掙紮,用手去推搡他,捶着他的身體,“放開我……放開我……”
他放了手,景一涵退後一步,站起身,偏頭擦掉眼淚。
“你現在才說這些會不會有點晚?”
時煦被問得啞口無言,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那裏無措的像個孩子。
怕多看他一秒,就會沒出息的心軟,她走到玄關推開門,“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我累了,要休息。”
“一涵……”他叫她的名字,那麽溫柔的聲音,低低的哀求
她狠下心來,轉身到他面前,推着他向外走。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一涵?”
她不說話,時煦卻不肯放棄,“這次不管怎麽樣,不管你願不願意原諒我,我都會堅持到底。”
時煦被她推出了門,“哐”一聲,門在他面前合上。
他沒立刻走,帶着無奈跟後悔長長的吐出口氣,轉身,靠在右側的牆壁上,靜靜的站了很久。
……
這天,景一涵接到一通電話,來電話的人名叫趙北,是北區消防站的一名消防員,他說是在齊可那裏要到她的聯系方式,因為之前看過她拍攝的宣傳照,覺得她的拍攝技術很好,所以來詢問她最近是否有空檔,他跟他的女朋友即将結婚,想拍攝一組消防主題的婚紗照,如果可以的話,想請她來拍攝。
工作上的事情景一涵自然不會拒絕,于是便說:“我這周都有客戶在排隊,你看下周末怎麽樣?”
趙北一口說好,他下周末正好輪休,時間上再合适不過,于是這件事就基本敲定了。
後面具體拍攝細節趙北叫他女朋友加景一涵的微信溝通,他平時任務緊,而且讨論這種事他一個大男人确實不怎麽擅長。
在跟趙北女朋友溝通拍照事宜時,兩人漸漸熟絡起來,尤其涉及具體拍攝細節的事情還是見面聊比較方便,在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後,景一涵抽出時間跟她見了一面。
趙北女朋友名叫徐淩,比她大四歲,她禮貌的叫對方一聲小淩姐。
徐淩說:“我跟小北戀愛七年了,從他剛做消防員開始,家裏一直催我們結婚,起初是不着急,後來他工作忙,總是抽不出時間,結果現在我懷孕了,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說話時,徐淩的手習慣性的摸摸肚子,幸福的笑容挂在臉上。
景一涵笑着詢問:“幾個月了?”
“兩個月。”
“我剛知道你懷孕,那之前的一些攝影構思就要改變一下,畢竟安全第一,等我回去再仔細想想,然後聯系你。”
徐淩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忘記提前跟你講,真是麻煩你了。”
“沒關系,也不是很麻煩的事情,你等我消息就好。”
……
到了約定的周末,景一涵和徐淩先在她的工作室見面,武哥給她做妝造,一切完畢後才趕往消防站。
錢沅必要的時候會充當助理的身份陪同她一起出拍攝任務。
路上因為即将要見到許久未見面的男朋友,某人興奮的一直望向窗外,嘴上念叨着還有兩條街、一條街,景一涵笑着瞥瞥她,過後卻又心髒郁結,因為,到了消防站,她也即将見到某個暫時還不想見到的人。
要拍攝婚紗照,趙北提前跟站長打過招呼,對于這種事站裏一般都很通融,畢竟消防員職業特殊,工作繁忙,作為消防員的家屬更是不易,所以到結婚這種大事時,不僅站長,就連站裏的其他隊友也都很樂意幫忙。
老天爺很眷顧趙北,今天站裏一直沒接到出警任務,日常訓練也都安排到了下午,現在很時興帶着隊友一起拍攝,趙北都提前跟隊友打過招呼,反正這會兒閑着也是閑着,大夥都緊急籌備起來,換衣服的換衣服,有的甚至貼起了面膜,一問面膜哪來的,說是女朋友給寄的,女朋友閑他皮膚太糙,兩人預備見家長了,這樣帶回去,人家還以為她給自己找了個爹,大夥一聽哈哈哈笑作一團。
……
到達消防站,景一涵一眼就看見了時煦,他好像刻意等在那,看徐淩的反應,時煦身邊的男人應當就是趙北。
進入消防站,趙北過來拉住徐淩的手,然後跟景一涵打了聲招呼,她對趙北有點印象,因他之前也是拍攝宣傳照那些隊員中的一員。
她沒有直接看向時煦,但餘光卻瞥見他朝着自己走過來,電線杆一樣高的個頭一下子杵到她眼前,想忽視都難,但這人并不擅長言語,出于對他的了解,料想到對于眼下這種尴尬境地應當不知該說些什麽。
果然,他輕咳一聲,半晌才道一句,“你來了。”
多有趣,這話說的不鹹不淡的一點滋味都沒有,可堪稱廢話。
她撩了一下眼皮,也不鹹不淡的應一聲,“嗯”
消防員的時間都很寶貴,固然趙北在休假,但也要防備突然的出警,所以拍攝進度要抓緊。
武哥是随行她們一起來的,先給趙北化妝,等待的過程中,景一涵先給徐淩大致講一遍待會兒要拍的幾個場景和一些動作,先讓她熟悉感悟一下,畢竟成片好不好看,除了一部分取決于攝影師的功底,另一部分,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被拍者的鏡頭感。
在她和徐淩溝通的過程中,錢沅已經尋不到身影,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去找她親親愛愛的男朋友去了。
景一涵有點不自在的是,時煦一直悶聲不響的杵在她們身邊,惹得徐淩在聽她說話的間隙總有意無意的打量他們幾眼。
逮到空檔,徐淩忽然笑着說:“時站,你是不是有事要找一涵啊?那你先說,我們待會兒再聊。”
徐淩說完就走了,轉頭去看趙北化妝。
一時間就剩她跟時煦面對面站着。
她轉身要走,時煦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一涵,我們談談吧。”
她被拉扯着腳步停住,轉回身看他,面容冷肅,“談什麽?”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還是那天那句話,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般這種話都該避着外人說,至少也該找個無人的角落,可他倒好,坦坦蕩蕩的,說話聲音也沒個收斂,叫一旁那幾個閑聊天的消防隊員都聽了去。
景一涵一時神情不自然的往一旁瞥去一眼,恰好撞見那幾位“吃瓜”一樣的神情。
她別扭極了,把手抽回來,壓低聲音說:“你能不能小點聲,別人都聽見了。”
時煦也往那邊看一眼,卻并未收斂,反而愈發大聲的說:“我光明正大追你,還怕別人聽見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都聽見那幾位吸氣的聲音了。
景一涵被臊的不行,抽身就走,時煦在後面追上來,喋喋不休的問:“你還沒回答我,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有點不耐煩的停住腳步,語氣很壞的說:“憑什麽你要我給你機會我就要給,你放棄我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的意見,我看,對你來說我本來就無足輕重,你那麽為我着想,願意去做一個無私的人,那你何必現在才後悔。”
時煦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逼迫她面對着他。
冬日裏雖有豔陽高照,卻難逃寒意纏身,他身上有清寒的氣息,與他剛硬的外表交織一體。
“之前是我腦子抽筋,你罵我也行,打我我也受着,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你對我也有意,如果我知道我不會……”
她氣憤的打斷他的話,“你不會什麽?不會放棄我了是麽?說到底你現在後悔是因為知道我喜歡你,如果我不喜歡你呢?你不還是要放棄?你可真會算計,真會權衡利弊,連愛情也要計算個十拿九穩。”
以前也見過小姑娘發脾氣,但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激動,這種棘手的場面他第一次經歷,一時間有些慌神,“我沒有算計,為什麽在你心裏我會是這樣的人?”
她剛想說什麽,錢沅的電話在這時打進來,她接起來,錢沅說:“咱們新郎這邊的妝已經畫好了,你人呢?”
“我這就過來。”
挂斷電話,她沒看時煦一眼就轉身回去了,知道要忙正經事,時煦壓下了心頭的燥意,沒追着繼續問。
第一組照片拍攝主角是準夫婦,因為徐淩懷着孕,之前計劃好的一些需要登高的動作就取消了,轉為平地。
最後一張照片設計的動作是趙北穿着一身戰鬥服向車庫奔跑,匆匆轉身朝着徐淩敬一個軍禮,而徐淩微笑又不舍的眼神面對着趙北離開的方向,最後這張照片兩人發揮的都非常好,可能是帶入的比較深,等拍攝完時,徐淩還落了淚,趙北忙上前安慰,相戀多年的默契,叫他們之間不用多言也知道彼此想到了什麽,趙北也有些紅了眼眶,但到底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忍住了沒哭,景一涵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趙北,讓他給徐淩擦眼淚。
之後又補妝拍攝第二組,這組照片參與的隊友是站裏禦用的“模特大隊”他們之前拍攝宣傳照次數多,有了技巧,鏡頭感很足,而且和景一涵的溝通也很順暢,不用費多少時間就能領會她的想法。
這一組最後一張照片是在消防車前面拍的,她拿着相機後退尋找合适的角度,結果卻被自己絆了一下,身體朝後倒去,聽見錢沅在旁驚得叫了一聲,她自己也吓出了一腦門的汗,結果卻沒真的跟大地來個親密的擁抱,而是被人托住了。
熟悉的氣息……
“怎麽這麽不小心。”輕聲斥責的語氣。
時煦托着她的腰将她扶着站好,她臉頰有點泛紅的說了聲“謝謝”然後跟他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來,新娘向新郎靠近一點,消防員小哥哥們也要拉近距離……好,保持住別動,看鏡頭。”
拍攝順利結束。
錢沅那頭去跟許江南道別去了,好不容易逮着見面的機會,現在要離開肯定是要再膩歪一會兒,她在外頭等着,翻看相機裏今天拍的照片。
時煦正準備過來再跟她談談,有些話在電話裏說終究沒有面對面交談更合适,可他剛要走過來,消防站裏警鈴打響,所有消防員迅速往車庫跑,一刻也不敢耽擱。
景一涵的目光從相機上離開,方才餘光裏瞥見他朝自己走來的身影,她并非是一個狠絕的人,而且時煦也不是犯了一個該判處“死刑”的罪,就差一點,興許他真的向她走過來,再說幾句,她就繳.槍.投降了。
可老天爺今日眷顧趙北和徐淩,卻未眷顧他們。
她的目光遙遙的望着車庫的方向,消防車迅速駛出,帶過一陣風,正午時的陽光在頭頂明烈的照着,在消防車與她錯身駛過的瞬間,她看到時煦朝她看過來的目光,她不知該怎麽解讀他的眼神,似乎很沉重、又帶着無奈與不舍。
那一剎那,她心中泛起一陣酸澀,陽光刺的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滾落,忽然之間就理解了徐淩和趙北那一時刻的感受。
消防員要走的路比旁人要艱難很多,他們身上扛着的擔子很重,家庭之上是一個國家,從警鈴打響的那一刻,他們注定要抛下許多兒女情長,甚至要将家人的擔憂與顧慮壓在心裏,因為使命,因為人民的期盼和信任,所以即便身後的家人再多不舍,他們都不能回頭,要毅然決然的向前走。
所以時煦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登上消防車?
她無法知曉。
如果每一次都有未說完的話,而又有不能抗拒的因素迫使我們分別,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盡量把話……說到圓滿?
她拿出手機,久久愁思之後才在微信界面給時煦發送一條微信。
“注意安全,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