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疼
除夕這天早起後, 景一涵的手機就沒消停過,準确的說是從淩晨開始,就一個接一個的拜年微信發進來。
起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床後, 她沒立即起來洗漱,挑一些必要的一一回複, 之後又群發一條拜年微信, 收到她的消息後, 錢沅第一個回複,還在工作室的三人群裏發了兩人份的紅包, 景一涵也随後發了一個, 新年圖個吉利。
大概是秉承着新年起早行好運的習俗,平日裏愛睡懶覺的人都早早的在群裏、朋友圈裏報道, 胡芮看見工作室的紅包, 興奮的連發了兩個(謝謝老板)(老板發大財)的表情包。
跟她們兩個在群裏東扯西扯聊了幾句, 景一涵就去洗漱了。
江城人的習俗一般會在晚上包餃子, 中午則會準備豐盛一點的飯菜, 米飯會煮雜糧飯, 吃過一頓後就暫時儲存起來, 等到除夕過後每餐熱着吃,俗稱——接年飯。
除夕這天早餐店一般不營業, 景父一大早起來在廚房榨豆漿,自己做奶香小油條。
景一涵洗漱完往客廳去, 就聞到一股香味兒,晃悠到廚房, 看見她爸忙碌的身影, 她笑着說:“爸, 新年快樂。”
景父正忙, 匆匆應了一聲,就說:“紅包在茶幾上,你跟你哥一人一份。”
她開心的跑過去,打開紅包數了下裏面的金額,一千塊。
景一航打着呵欠從卧室出來,她朝着她哥招招手,笑說:“快過來拆紅包,爸給的。”
“給你了。”
景一涵嘻嘻笑,“不好吧,也不能總占你便宜,新年圖個吉利,你自己收着吧。”
景一航哈欠打了一半,突然樂了,“喲,也不知道是誰,搶了我二十多年紅包,今年怎麽了,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切,我這不想讓讓你嘛,那你這樣說我,我可不客氣了。”
景一航哼了聲,“臭丫頭。”然後轉頭去洗手間洗漱去了。
這天吃完年夜飯,一家人都守在客廳看春晚,主要等候林黛上場,某人坐在沙發上,眼珠都不肯錯開一下。
Advertisement
景一涵回了趟卧室,出來後,手裏多了三份紅包。
今年是她工作室正式成立的第二年,業績也比往年翻了五倍不止,她創業那會兒有父母資金支持,現在有所成就,理應在新年這天有點表示。那當然也不能獨獨少了她哥那份,畢竟某人一定會說她沒良心。
她的紅包有點鼓,為圖吉利,每個裏面都裝了六千元,她拿過去分別放到每個人面前時,一家人都整整齊齊的看向她。
她笑了笑,有點難為情。
“你們別這麽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景父先開口,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鏡,笑說:“這怎麽突然給我們包紅包了?”
景一航捏了捏紅包的厚度,也說:“還有點受寵若驚。”
“去年工作室業績不太好,我就沒什麽表示,但今年呢,整體收益非常可觀,所以就……回報一下你們嘛!”
景父景母都笑起來,景母一臉的欣慰,說:“我們丫頭真的長大了,可以放心讓你嫁人啦。”
“哎呀媽,你又逗我。”
說起這個,景一航就順帶着問了句時煦的請況,“他怎麽樣,這會兒還在忙?”
“應該在執勤,半個小時前他給我發過消息,說還沒回去。”
……
春晚林黛的出場順序排在倒數第五位,唱的是一首歌,似乎是她主演過的某部劇的主題曲。
看完了她的節目,景一涵看看表上的時間,正好是十一點鐘,她跟家人打了聲招呼,拿上車鑰匙就出了門。
除夕夜,大街上人煙稀少,前些年江城禁放煙/花爆/竹後,新年就格外安靜。
她驅車來到時煦執勤的那片區域,将車暫時停靠在路邊,沒熄火,就那麽遠遠的看着他的方向。
夜裏雖有路燈,但光線并不明朗,隔着一段距離,她只能看見那裏停着消防車、特/警車,還有武/警車,并沒有看到時煦的身影。
他尚在工作期間,過去找他不合規矩,不過能在車裏坐着,跟他這樣同處于一個地點,一起跨年也是不一樣的感受。
開車到這時已經是十一點三十五分,這會兒已經是跨年倒計時。
她過來時并沒有跟時煦打招呼,原本想就這樣默默的陪他一起跨個年就回去,但這會兒手機突然響起來,來電顯示正是時煦。
“喂……”
“我好像看到你的車了,那是你麽?”
她輕笑一聲,說:“是,我想離你近一點,陪你一起跨年,所以就來了。”
那端也傳來一聲笑,然後說:“傻瓜。”
兩邊都沉默很久,聽着話筒裏輕輕的呼吸聲,景一涵說:“如果以後每年春節你都要來執勤的話,我都用這種方式陪你跨年,好不好?”
“不辛苦嗎?”
“不辛苦。”
他笑了下,“好。”
新年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時煦看了一眼腕表,踩着最後的一分鐘,兩人幾乎同時對對方說:“新年快樂。”
這是他們成為男女朋友後的第一個新年。
……
春節假期結束的很快,每次休完小長假再進入工作狀态,都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
不過她這個工作還好,春節剛過完,還沒有客戶約拍,她的日常就是拍一些照片,剪成視頻交給胡芮發到視頻號上面去。
空閑的時間一多,她就難免會想到時煦。
他們最近的一次見面還是在春節前她去消防站給他送平安符,而除夕當晚她去他執勤那片區域陪他跨年,直到離開都沒見到時煦的人,雖說電話跟視頻是經常會打的,但是隔着手機屏幕,見不到、碰不到,心裏總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不過景一涵不算是粘人的女朋友,想歸想,聊天的時候也會順帶着提一提,但并不會特別計較或是抱怨。
……
二月初,陸路突然聯系到景一涵,說他答應粉絲要在微博漲滿一千萬粉絲的時候發福利,他想要發一組個人寫真,詢問她最近是否有空檔期,她看過日程表後答複說一星期後可以,問他是否可以等待,陸路說行,正好拍攝完可以在情人節當天發出。
于是在約定拍攝的前一天,景一涵又聯系到陸路再次确認過,兩邊訂好時間,拍攝場地就訂在陸路朋友的賽車俱樂部,他想要拍攝一組賽車風格的寫真,符合他職業賽車手的身份,也是滿足了粉絲的願望。
自去年表白被拒後,陸路就沒再打擾過景一涵,只在春節時發過一條拜年信息,因此算作互動過一次。
陸路這個人是比較灑脫的,對待感情從不強求。
他其實正如錢沅猜測的那樣,對景一涵産生好感是在他弟弟的生日派對上,當時可堪稱驚鴻一瞥,說是一見鐘情也可以,但他當時并沒有追人的打算,可能和他的性格有關,他很少主動追求別人。
但在第二次見面後,他覺得或許是天意讓他們再次相遇,他對景一涵的好感未變,所以才會主動出擊,只是被拒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說不上失望或是難過。
所以雖然發生過這樣可以稱之為尴尬的事情,但其實陸路也并未放在心上,景一涵來之前,确實別扭了一陣,但在看到陸路的态度後,就瞬間放松多了。
陸路拍照配合的很好,不出兩個小時就順利結束。
景一涵準備驅車返回,陸路說好久沒見要請她吃頓飯,感謝她百忙之中來給他拍照,還給了他一個友情價。
她聽後頓時失笑,“你別,感覺你在損我,我吃的是這碗飯,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陸路笑,“我這不過是想請你吃飯找的托詞,聽不出來嗎?”
“聽出來了,不過今天真的沒空,太多工作要做,改天吧,改天我請你。”
“既然這樣那就等你消息了。”
她跟陸路道別正準備上車,突然覺得上腹部一陣猛烈的刺痛感,痛的她蜷縮着脊背捂住了那部位。
看出她的不對勁,陸路忙上前兩步,詢問:“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她擺擺手,“沒事,可能是……”
正說着話,又是一陣猛烈的疼痛感,她以前從沒這麽疼過,陸路連忙問:“什麽位置疼?”
她伸手指了指,陸路分析說有可能是急性闌尾炎,這病不能拖,容易穿孔。
他跟景一涵要車鑰匙,說他來開車送她去醫院,景一涵還想說什麽,陸路一急,語氣也變得急躁,“哎呀,你還猶豫什麽,不想要命了?”
她就把鑰匙遞了過去。
去醫院的路上,疼痛一直沒停。
眼下已經過了立春,江城天氣正在回暖,她窩在副駕駛上,出了一額頭的汗,陸路時不時的觀察一下她的情況,心急的一路加速。
路上景一涵給她哥打了通電話,主要考慮到如果是闌尾炎手術的話需要家屬簽字,到時候再通知勢必會耽誤一些時間,她沒跟父母講,怕他們過分擔心,而且也或許是小時候留下的習慣,她有什麽事,總是第一時間想到她哥。
好在,今天景一航及時接通電話,聽到她的情況後立刻說:“我這就過去。”
這一路都暢通無阻,陸路将景一涵送到醫院時,景一航就在醫院大廳等待,見到人,看她痛的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二話不說就将景一涵抱了起來。
醫生給檢查過後确認是闌尾炎,需要手術,景一航簽了字,醫生就去安排手術室了。
半小時後,景一涵進了手術室,陸路和景一航都站在手術室外等候。
到這會兒,景一航才分神跟陸路打招呼。
“你好,我是一涵哥哥,請問你是?”
“我是她朋友,今天她給我拍寫真,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肚子疼,我覺得有可能是闌尾炎,就把她送過來了,還好送醫及時。”
景一航點點頭,“謝謝你,今天不太方便,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陸路笑說:“不用,朋友之間應該的。”
這會兒景一涵手機上來了通電話,是時煦打來的,景一航跟陸路打了聲招呼,就到角落去接聽,那邊聽到他的聲音時還詫異着,“手機怎麽在你這,一涵呢?”
景一航的聲音過分嚴肅,語調平平的說:“在醫院。”
手術是在一小時後結束的。
她的情況比較簡單,沒有化膿穿孔等情況發生,所以手術時間較短,術後直接轉入普通病房。
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時煦,她一愣,蒼白的唇瓣輕輕開合,詢問:“你怎麽來了?”
景一航在旁邊陰陽怪氣的說一句,“他是你男朋友,你都手術了,他來看看你,不正常嗎?”
“哥,他那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小手術,你沒必要跟他說。”
“我沒主動跟他說,是他自己打電話給你,我還能撒謊不成。”
時煦捏了捏她的手心,又摸摸她出汗的額頭,“剛做完手術,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到病房時,景一涵才忽然想起什麽,然後問她哥,“陸路呢?”
景一航看了時煦一眼,淡淡道:“聽說你男朋友要來,怕誤會,先走了。”
景一涵“啊”了聲,看看時煦,解釋說:“他找我拍寫真的……”話還沒說完,時煦摸摸她的頭,溫聲說:“我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為什麽見面,但我相信你,你沒必要和我解釋太多,況且這次的事我還得感謝他。”
他話一落,景一航便在一旁叉着腰說:“本來我想請人吃頓飯的,這事現在交給你了,畢竟你是這丫頭親男朋友,比我這哥哥有身份多了。”
景一航這話滿滿透着酸味兒,聽得景一涵有幾分無奈,“哥,你今天怎麽了,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他人哼了聲,目光轉向時煦,“你這什麽情況?能在這照看多久?”
“我跟站裏請了假,明早回去就行。”
景一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那人多在這杵着也沒用,你在這我就回局裏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明天過來替你。”
“不用了哥,你工作太忙,我這沒什麽事,找個護工就行。”
景一航涼涼的瞥她一眼,“少廢話。”
說完他就走了。
他一離開,景一涵就拉住時煦的手,“我哥說什麽你別在意,他那人就那樣,脾氣急。”
時煦摸摸她的頭,笑着說:“我了解他,也沒多想,只不過,他發脾氣也是應該的,我這個做男朋友的,确實不夠稱職。”
當時聽景一航在電話裏說她在醫院時,他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好多不好的想法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來的路上他也在想這件事,心裏自責又難受。
但有些事是在一起之前就有預料的,明知和她在一起,肯定會對她疏于照顧,現在也不必車轱辘話來回說,虛假,也沒勁。
他坐在床邊上,握着景一涵的手,聽她笑着說:“我還要感謝這次生病,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你。”
時煦聽後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輕斥,“亂說話。”
她扯着嘴角笑,麻藥勁兒過去後,傷口就一陣一陣的疼,便忍不住皺着眉頭,見此,時煦忙問:“疼了?”
“嗯,有點。”
他看着心疼,又沒別的法子。
時煦拉着她的手,湊過去在她蒼白而幹燥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你是趁我行動不便,逮着機會占我便宜是嗎?”
“嗯……本來沒這想法,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握着她的手,又親親她的手背。
術後不能進食不能喝水,只能通過靜脈補液,時煦就一直守在邊上看着她打針,等護士紮好針離開,時煦幫她掖了下被子,說:“睡一覺吧,睡着了傷口就沒那麽疼了。”
景一涵點點頭,又問:“那你呢?”
“我哪都不去,就在這。”
感覺他一直坐在這也怪累的,她拍拍床邊的空位說:“要不你也上來躺一下。”
時煦輕笑,“我在這就好,不用管我。”
她這樣恍恍惚惚睡了一個下午,臨近晚上的時候,她跟時煦說:“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這沒什麽事了。”
病房裏沒有空床位能讓他休息,要讓他在走廊外的椅子上休息一夜,也實在于心不忍。
她說完,時煦也沒聽,就說:“你不用管我,我一個大男人還用你小姑娘操心,你好好休息。”
她還要說什麽,時煦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是不是得給我這個男朋友一個表現的機會?嗯?”
她沒說話,時煦捏捏她的臉頰,溫聲說:“乖,睡吧,有什麽事就在手機上叫我,我就在外面。”
時煦就在外面的椅子上将就着休息了一晚,等第二天景一航來看她時,他才離開。
……
闌尾炎手術通常要住院七天,景一航這個工作也不能随時脫開身,她這術後護理都需要人陪着,最終景一航還是跟家裏說了。
景爸景媽一同來的醫院,心疼她的同時,還把她數落一通,生氣她手術都沒通知家裏。
她後續住院的這幾天,因為有爸媽輪班陪着,她就跟時煦說不要再請假來醫院了,消防站不比其他部門,總是請假影響不好,況且她這個也不是多嚴重的病。
時煦嘴上說知道了,但過後還是抽出時間來看過她,陪她在醫院待了一晚上。
這次手術後,景一涵瘦了五斤。
等出院那天回家一照鏡子,整個人臉都小了一圈,本來沒有二兩肉,瘦的快脫相了。
她出院後一直在家裏住,時煦輪休這天備了禮物來家裏看她。
他很鄭重其事的備了六樣禮物,跟景一涵爸媽說,原本春節時就該上門拜訪,但工作原因,始終沒有假期,所以這次就借着機會,當作正式的拜訪吧。
他跟景一航相識多年,之前也來過景家幾次,景父景母他都是熟悉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登門的身份變了。
景媽怪景一涵沒提前知會時煦要來的事,她都沒做準備,人家第一次正式以女兒男朋友的身份來家裏拜訪,不準備飯菜招待像什麽話,景一涵冤枉急了,正要解釋,時煦先開口維護自個女朋友,“不是的阿姨,我沒跟她說今天要來,輪休的事也是臨時訂下的,您別怪她。”
戴舒哪會真的責怪自己的女兒,但見時煦這般維護景一涵,做母親的自然是一萬個高興。
她沒跟時煦多聊,眼瞧着就到了午飯時間,便拉上景父一起出門采購去了。
他們二老一走,家裏就剩下景一涵和時煦。
她刀口還沒徹底恢複好,有時候走的急了,笑的大聲一點了,都會抻着痛。
兩人坐在沙發上,她才忽然想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給時煦拿水喝,便要起身去拿,時煦拉住她詢問:“你要做什麽?我幫你。”
“我想給你拿水。”
“你乖乖待着,我要是渴了就自己去拿。”
景一涵“奧”了聲,又準備坐回去,屁股還沒沾到沙發,就被時煦拉着坐在了他腿上,他把人往懷裏一摟,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扯到她的傷口。
“想我了嗎?”時煦問
景一涵不直接說,故意賣關子,“你猜呢?”
他笑,捏了捏她尖瘦的下巴,“問你呢,好好說,想沒想。”
“你先說,你想我了嗎?”
其實這問題多少有點多餘,回答也是多餘的,他用行動證明自己有多想她。
在他懷裏被他手掌緊緊的扣着脊背,壓着她的唇,唇瓣緊密的貼合着,吻得她舌根都麻,整張臉因為沒有及時換氣而憋出了輕微的紅暈,她輕推男人的胸膛,待時煦一放開她,她趕緊喘了兩口氣。
時煦捏着她臉頰輕笑,“怎麽業務還是這麽不熟練?”
她本來就臊得慌,聽他這麽逗她,更是難為情,遂而伸手推了他一下,跟小貓爪子打人一樣,沒多大力度,反而撩的人心癢癢,時煦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輕輕一拉,再次帶進懷裏,扣着她的後頸,這次的吻比之前更重更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