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經過數小時的飛行, 飛機進入夏威夷州的碧海藍天。
廣播熱情:“歡迎來到檀香山。”
獻上歡快的海島樂曲。
夏逐溪握着小玻璃杯,裏面盛着半杯清水,懸在沈靜松耳邊, 用指尖輕輕敲擊。
沈靜松的身側露出機窗外的藍空,她閉着眼睛問:“在做什麽?”
夏逐溪移動杯子,又敲擊兩下, “嗒嗒嗒~”
沈靜松笑了笑:“這是什麽暗號?”
夏逐溪小聲說話,像微風輕拂樹葉,“快到機場了,我看你閉着眼睛,擔心你不舒服, 給你做耳朵喚醒。”
沈靜松:“喚醒?好像更困了......”
夏逐溪急忙放下水杯:“唔, 那,吃顆梅子?我給你剝橘子?還有薄荷糖——”
沈靜松仍舊閉着眼,不知她用了什麽方法, 手指精準地找到夏逐溪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輕輕點了點,又指一指自己的臉頰。
夏逐溪會意,蜻蜓點水地吻了她的側臉。
沈靜松張開雙眼, 笑容明燦。
熱帶海洋性氣候讓檀香山四季常青,幾乎每一天都沐浴着燦爛的陽光,像夏逐溪一樣明媚溫暖,這是沈靜松選擇它作為旅游目的地的原因之一。
出了機場不好打車, 沈靜松看到租車的廣告,停留兩秒, 夏逐溪叫她過去。
“靜靜,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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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租車嗎?”
“借老板的, 她已經叫人提前開過來了。”
沈靜松震驚:“楚韞在國外也到處有安置點嗎?!”
“國外有,但不是到處都有。不過夏威夷對她而言比較特殊。”夏逐溪幫她提行李,這回她們打算自由行,沒有辦理vip服務,訂的住宿也是日裔開的小別院。
沈靜松壓低聲音:“感覺很有故事。”
夏逐溪看着指引牌走路:“是的,我以前跟飛廉的老經理喝酒,聽他說過一點。老經理很早以前在楚韞老爸手底下幹活,黑的那種。楚韞的生母是後來扶正的,在那之前,她們被楚家追.殺,在海上逃亡了好幾年。”
到了停車場,根據牌號找到車,一臺素色的寶馬。
夏逐溪打開後備箱裝行李,繼續道:“後來,楚家內鬥得差不多把人都血洗完了,楚爺爺親自出海,到船上把孫女接回盛京。那艘郵船就在夏威夷。”
“其實你看楚韞玩的花樣那麽多,什麽都會點,但是她最厲害的是潛水和帆船。”
“楚韞是實打實在海洋裏長大的。”
箱子都放好了,夏逐溪打開車門,和沈靜松坐進去。
夏逐溪看沈靜松若有所思的樣子,問:“怎麽了?”
沈靜松說:“車展住院那回,楚老板來看過我,她給我念了一章童話故事。”
夏逐溪驚訝:“她居然看童話?!”
沈靜松:“嗯,白鯨。”望着蔚藍的天空嘆息:“感覺那個童話很貼合她啊。”
沈靜松還記得楚韞念故事的第一句:冒險是深埋在心裏的種子。我投身大海,遇見了她......
聽住宿的老板介紹,當地有一家“Kai Coffee Hawaii”很有名,不少國際游客都會去打卡。
沈靜松對熱門景點打卡這種事情向來不大感興趣,但是她轉頭就看見了夏逐溪亮晶晶的眼睛,腳尖朝着大門,似乎只等沈靜松一句“出發”,她的腿就可以像賽車輪子一樣飛出去了。
“去嗎?”夏逐溪趴在酒店前臺,期待地望着沈靜松。
沈靜松擡手摸摸她的頭發:“去。”
夏逐溪:“我看看導航!”
酒店的前廳裏坐了幾個外國人,他們的目光往前臺看的有點頻繁,沈靜松提起戒心。
夏逐溪說:“找到了,挺近的,我再找找那邊有什麽好吃的。”
沈靜松:“好。”再轉頭,剛才的幾個外國人走了過來。
“嘿,你好。”一個戴帽子的女人先跟夏逐溪打招呼。
她直接插.到沈靜松和夏逐溪的中間,只對夏逐溪說話:“你是F1的夏嗎?我看過你的比賽,我的很多朋友是你的支持者。”
夏逐溪看向她,禮貌地回應:“你好,我是的。謝謝你和朋友的支持。”
女人指了指身後的男男女女:“你真的很棒,我想我們可以獲得幾張你的簽名合影!”
那幾個人立馬圍上來,把沈靜松擠到最外面。
夏逐溪立即跳下吧臺凳:“請讓我過去。”穿過人群之間的縫隙牽起沈靜松:“這是我的太太,現在我們正在旅行,是私人時間。我是否能夠和你們合影,必須聽我太太的意見。”
幾個外國人頓時很尴尬,很顯然他們剛才并沒有把沈靜松放在眼裏......
戴帽子的女人尴尬地笑了笑,立馬挂上笑臉去問沈靜松:“非常高興見到你,美麗的夏太太。請原諒我們剛才的失禮,我們可以和你們二位合影嗎?”
沈靜松微微一笑,目光疏離地答應他們:“當然。”
外國人很興奮地拿來相機,讓酒店的老板幫他們拍照。
開車去咖啡店。
夏逐溪看着前路說:“我還以為你會拒絕他們。”
沈靜松抱着車裏的靠枕:“為什麽?”
夏逐溪:“因為他們不尊重你,其實我不高興。”
沈靜松:“我才不小氣。而且這個關系到你的國際形象,如果我拒絕了,小心別人在ins罵你耍大牌。”
夏逐溪想了想,說:“管他大不大牌的,只要是你,我沒什麽不可以。”
沈靜松轉頭看向窗外,嘴角彎彎,“好好開車。”
Kai Coffee的客人很多。
兩人排了一會隊才買到招牌咖啡,差點就售罄了。
店裏都是人,她們拿着咖啡到外邊,坐在公園的椅子慢慢喝。
衣着清涼的居民在陽光下奔跑行走,椰樹随風發出沙沙的響聲,海鳥飛過,高空飄過一朵朵潔白的雲。
夏逐溪打開外帶杯蓋,插好吸管,好奇地說:“這裏面添加了秘方,當地新鮮的夏威夷果,據說滋味非常美妙。”
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夏逐溪眯起眼皺鼻子:“啊啊啊!”
沈靜松猜到她是被苦着了,笑出聲,擰開一瓶純淨水給她。
“平常你都喝加奶加糖的咖啡,這個只加夏威夷果,你以為有多甜哪?”沈靜松出店的時候順帶拿了兩包糖:“喏,加進去吧。”
夏逐溪哼哼:“我不加這個。我有更好的辦法。”
沈靜松不解:“嗯?”
夏逐溪把她的咖啡遞到沈靜松跟前:“你喝一口,會不會覺得苦?”
沈靜松:“我們點的一樣的呀。”還是含住吸管嘬了口:“還好,就是一樣的。我比較習慣苦咖啡。”
“嗯!”夏逐溪把咖啡拿回去,用力吸,開心地晃腳,“突然變得好甜!”
沈靜松:“這就變甜啦?”
夏逐溪又喝一大口:“對呀!”
沈靜松問:“怎麽變甜的?”
夏逐溪外頭靠在她的肩上:“這樣啊。”
“哪樣?”
“喏。”
夏逐溪仰臉輕輕啄了一下沈靜松的嘴唇。
......
藍綠漸變的海水在沙灘交織出美麗的花紋。
人們在海洋的天堂肆意享受海風和陽光。
夏逐溪在椰子樹上綁好吊床,把沈靜松抱進去躺好,站在外面輕輕搖。
“水手出海,睡在船上,遇到波濤起伏就是這樣的感覺。”夏逐溪邊搖吊床邊說。
沈靜松陷在搖晃的布料裏,時而合攏的邊緣遮住光線,忽明忽暗。
她聽着海鳥在天空鳴叫,海浪撲打沙灘。
椰樹的影子落下來,跟随風的節奏像在舞蹈。
忽然手臂冰了一下,沈靜松直起身,夏逐溪握着一支棒冰輕輕碰了她。
棒冰的水順着手臂往下滑。
熱烈的陽光讓棒冰很快融化,更多的糖水打濕沈靜松薄薄的紗裙。
沈靜松拿出一包濕巾:“都化了,還不吃?”
夏逐溪連忙握住她的手:“等等。”低頭埋進吊床,輕輕舔掉剛才低落的棒冰糖水。
沈靜松手臂發癢,急忙收回,“我是要你吃你手裏的啦!”
夏逐溪笑着和她接吻。
“我知道。我就想吃你的。”
沈靜松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等她醒來,天色暗了許多。
她還躺在棕色的吊床裏,合着微風和浪聲,輕輕搖。
和她嬉鬧着吃棒冰的女人不見了,歡樂的嬉笑聲仿佛一夢黃粱。
沙灘上,所有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長,家長帶着孩子離開他們壘的沙堡,一對對情侶披着浴巾找BBQ小攤。
沈靜松忽然感到從汪洋吹來的海風很涼。她從風的鹹味和潮濕感受到一種浩瀚無垠的幽邃。
這一切令她彷徨,慌張。
她讨厭這種孤獨,無所依靠的荒涼感。
沈靜松四處張望,尋找夏逐溪的身影。
就在離她不遠的海面,一片小帆船順着海潮向她漂來。
“沈靜松!”帆船上站着的人大聲向她招手,呼喊她的名字,“沈靜松!”
沈靜松心跳加快,大口呼吸着跑向她,“夏逐溪!”
沙灘留下一串腳印。
腳印越來越多,她離她越來越近。
海浪打濕沈靜松的鞋子和裙擺,她伸出手,夏逐溪接住她,抱着她一齊駕駛帆船。
她們面朝大海,巨大的落日沉入海洋,餘晖灑在海面。
漫天的紅霞染遍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