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

眨眼便到了中秋節。

穆思遙和劉曉媛買了許多東西。

熱氣騰騰的生煎包以及四個鮮肉月餅被裝在紙袋中,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此外,還買了飲料，瓜子花生，以及南極鮮蝦，小黃魚，雞腿，豬肚和一些青菜。

“重不重，分些給我拎吧。”穆思遙轉頭向劉曉媛伸出手。

“不重，你照顧蜜蜜吧。”劉曉媛輕輕地将手中袋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讓穆思遙撈了個空。

離家一百米左右遠的地方新開了家大超市，果然方便了許多。

對于帶着孩子的人而言,就省了很多事兒。今天中秋節，保姆回家團圓去了，所以，穆思遙只能自己帶孩子。

還好的是，蜜蜜今天看起來很有精神也很乖巧，不哭不鬧，見到人時也笑眯眯的。超市裏邊兒的導購員都直呼這孩子長得漂亮呢。

不過，一回到家，蜜蜜就開始撒潑了。

“怎麽突然哭得這麽厲害？”劉曉媛把菜擱冰箱後，走到穆思遙面前問。

“大概是還沒在外頭逛夠吧。”穆思遙一邊說，一邊哄蔣蜜。“這家夥真的是越來越不怕生了。”

過了好一會兒，孩子才終于安靜了下來，穆思遙将她放到嬰兒車裏，讓她自個兒和上頭挂着的小玩具玩兒。

之後，穆思遙在沙發上坐下，劉曉媛則倒了杯水遞給她。

“天色變暗了呢。”穆思遙望着陽臺喃喃道。

“是啊。”劉曉媛點頭。

“對了，那新來的客服小妹好像還挺能幹的，你是上哪兒找的來着？”穆思遙将水杯握在手裏。

“一個學弟介紹的，算是學妹吧，剛出社會。”劉曉媛回答。

“哇，還真是看不出來呢，你還和學弟什麽的聯系着。”穆思遙微笑。

“其實也沒怎麽聯系，就是那天我在同學群裏問有誰想做淘寶客服，然後那個學弟就出來給我推薦了。”劉曉媛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別想偏了啊。”

“放心，我沒想偏，就随口一問而已。”穆思遙拍了拍劉曉媛的手，然後直接躺倒了沙發上。

累得要死。這是她現在心裏唯一的想法。

劉曉媛打開了電視機，然後也縮到了沙發上，将穆思遙的頭扳到自己腿上，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

“你好像有皺紋了呢，老婆婆。”劉曉媛語調溫柔地說着。

穆思遙一聽，瞬間就急了，捧着臉頰摸了摸，然後問：“是不是啊？”

“沒關系，就算你變成老婆婆，我對你的愛也是只增不減。”劉曉媛眉眼笑得彎彎的。

但是，穆思遙還是爬了起來，從包裏搗鼓出小鏡子湊近了左右照了半天。

“啊呀，好像真的有了，眼角和額頭上…怎麽辦，我不想老啊！”穆思遙着急地握住劉曉媛的手。

“真是的，你一直在擡眉毛，額頭上當然會有紋路了。”劉曉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也是，畢竟不是什麽年輕小姑娘了，當然不會嫩得出水兒了。”穆思遙放下小鏡子，感嘆着。

“什麽啊，挺年輕的啊，一直覺得，女人沒到四十五歲，就不能說老，何況你還連三十歲都沒到呢。”劉曉媛從穆思遙手中取過小鏡子，又照了照自己的臉。

“可是和你比起來，我顯老很多啊，特別是肌膚狀态和眼睛，我現在都有眼袋了。”穆思遙羨慕嫉妒恨地掐了掐劉曉媛的臉蛋兒。

“你那不叫眼袋，叫卧蠶。大眼睛加上卧蠶，是多少人想要都沒法兒得到的呢。韓國的女人不還會特意去做手術弄出一雙卧蠶大眼來麽？”劉曉媛笑着說。

“審美觀不一樣吧，我就覺得眼睛下面兩坨肉就是眼袋。”穆思遙固執說道。

“那好吧，眼袋君。”劉曉媛攤手。

“你怎麽可以說我有眼袋呢？”穆思遙突然之間又變了臉。

“……”劉曉媛果斷無語。

晚上，兩人弄了頓比較簡單的晚餐便坐下開吃。

兩人都往對方碗裏夾着菜，生怕對方吃得不夠多。

這個屋子和蔣家的大豪宅沒法兒比，但是卻顯得小巧又溫馨。房子大了人情淡了，只會讓人覺得空曠冰冷，那種日子着實不是穆思遙喜歡的。她已經過了追求極致奢華的物質生活的年紀，所以現在更加注重的是經營一個有模有樣的家。

飯後，兩人都分別給家裏人打了通電話後，就開始嗑瓜子看中秋節綜藝特別節目。

電視中，出現了個穆思遙的老同學。

那個妹子在上學的時候并不出彩，但是現在整了容，削了骨割了雙眼皮墊了鼻梁，再加上歐美系的妝容，看起來就瞬間混血了。

夜深的時候，兩人趴在陽臺欄杆上賞月。

月圓如盤，散發着一圈兒淡淡的清郁光輝，被周邊璀璨的星光包圍着，煞是美好。

只是，劉曉媛似乎有着什麽心事，雖然是笑着的，卻仍舊散出一種淡淡的落寞。

“思遙，明天我要回家一趟。”劉曉媛回頭說。

“嗯？發生什麽事兒了？”穆思遙問。

“我媽叫我回去，估計也就是那些事兒吧。”劉曉媛勾起嘴角，努力裝作不在意。

“她是不是又要給你介紹男人什麽的？”穆思遙問。

“不是，是我爸。媽說，爸爸這幾天不太正常，像是生病了，茶飯不思，但是他又很犟，不肯去醫院。所以，我準備回去勸勸他，親自帶他去醫院做檢查。”劉曉媛看起來很擔心。

“也是，人年紀一大了，是容易生病的。別說人了，就算是機器，運作久了，零部件什麽的也都會出現各種問題，需要維修來着。”穆思遙想了想，然後又說：“等會兒訂張機票飛回去吧。還有，你多帶點錢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劉曉媛望着她，然後點頭。

翌日中午，劉曉媛就被穆思遙送去了機場。

不知為何，她總有着不好的預感。

因此，她總是會出神，甚至在空姐問她想喝什麽時，她還把橙汁說成了可樂。

下了飛機後，她又坐上了大巴，下了大巴後，又打了個車，才回到了家。

她的家坐落在一個小城鎮中。

鎮子不算很大，步行的話，從東街走到西街，也是連一個小時都花不到。

她家是自建房，共有三層，面積挺大的，裝修得也還可以。門前有着個小院子，院子裏頭種植着一些蔬菜，還有兩棵黃皮果樹，一顆芒果樹，以及月季。

劉曉媛推開院子大門的時候，父親正用水壺為種植的作物澆着水。

父親的頭發看起來稀疏了很多，頭皮清晰可見。他看起來很瘦，穿着軍綠色的汗衫和黑色的短褲，身形佝偻，明明才五十歲，可是看起來卻像是已年過六旬。

“爸，我來。”劉曉媛将行李箱擱到臺階上後，走過去從父親手中拿過了水壺。

“回來啦？”父親擡起頭，原本擰着的粗黑眉毛微微舒展了些。

“是啊，想你們了。”劉曉媛微笑。

“好像沒以前那麽瘦了，真好，真好。”父親站在一邊，細細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兒，樂呵呵地說。

“這茄子長得真好。”劉曉媛回頭笑了笑，然後伸手撫摸着圓滾滾的茄子。

“給你種的，你不是最愛吃茄子麽？”父親說着，就伸手摘了一個，放在手心裏喜滋滋地看着。“你小時候啊，最愛吃水煮茄子，但是從來都不吃皮兒，每次都是把茄心掏出來吃了，然後留一張皮兒在碗裏。”

“那時候确實挺挑嘴的，不過我現在是什麽都吃了。”劉曉媛澆完水，繼續說：“我小時候好像真的很難伺候啊，不愛喝粥，不愛吃南瓜，不愛吃莴苣，不愛吃鴨……你們養我還真是挺不容易的呢。”

“是啊是啊，不過，長大了就好啊。”父親笑着。

“對了，我媽呢？”劉曉媛問。

“她去菜市場了，說你要回來，就買肉去了。”父親回答。

“嗯。爸，聽媽說，你身體不太好啊。”劉曉媛又說。

“你聽她胡說什麽呢，我身體好着呢。”父親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拎起劉曉媛的行李往屋裏走。

“爸，我拎就是了。”劉曉媛趕忙走了過去。

“你別管，我又不是拎不動。”父親揮手不讓她拎。

于是，劉曉媛沒有再阻止了，只是跟在父親身後，看着他将箱子拎進了屋。

屋裏收拾得還算幹淨，但是卻莫名給人一種蕭條冷清的感覺。

據說，沒有年輕人在的屋子裏，磁場也會發生變化。

屋子的感覺和小時候不太一樣。

父親果然很逞強啊。

明明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卻還是要硬撐。

劉曉媛看不下去了，于是最終還是從父親手中争過行李箱，拖到了自己房間中。

過了沒多久，母親就回來了，她手中拎着一袋排骨，一些精瘦肉，還有一些雞腳和花生米。

劉曉媛剛準備下樓，就聽見樓下的父親不滿地向母親抱怨着：“你都在閨女面前說些什麽啊，她一回來就把我當不中用的病人看。”

“怎麽，我這是做錯了？你要是不想被人當病人看，就去醫院檢查啊，做完檢查，有病沒病不就清楚了？”母親将東西往冰箱中一塞，然後回過頭瞥了他一眼。

父親聽完沒說話，只是坐在一邊眯着眼睛安靜地抽煙。

“臭死了！”母親黑着臉拿手在空中扇了扇彌漫過來的煙圈。

父親依舊沒說話，只是轉了個方向，繼續抽煙。

之後，母親就從冰箱上頭取下一袋子東西，進廚房去了。

劉曉媛雙手在身前捏了捏，然後下了樓。

“爸，抽煙對身體不好的，能少抽的話，就少抽點兒吧。”劉曉媛站到父親面前。

“好，不抽，不抽。”父親聽完，然後就把煙給掐滅了。

沒過多久，母親就端着一盤子切好的芒果走了出來。

“喲，下來了啊，我還正準備叫你呢。”母親将水果盤子放到桌上，樂呵呵地說。

“是啊，媽。”劉曉媛說着，就從母親手中接過了牙簽。

“好甜。”劉曉媛吃了一塊後，又叉起一塊，遞到父親面前，說：“爸，來，吃一塊。”

“你吃吧，我不想吃。”父親看了看之後，搖頭。

“沒關系，那麽多，我哪兒吃得完呢。爸，媽，你們都吃啊。”劉曉媛說。

“他現在啊，什麽都不愛吃。”母親在一邊搗鼓着茶葉包，回過頭來說。

确實，父親現在真的是什麽都不愛吃。

甚至，晚餐的時候，父親也是只吃了小半碗飯就擱了筷子。

“爸，怎麽就吃那麽點兒呢，你以前都是要吃兩碗飯的啊。”劉曉媛覺得很不對勁。

“沒什麽，你們吃吧。”父親說着，就将一疊肉末茄子往劉曉媛的方向推了推。

“你的事兒還沒着落呢，所以你爸什麽都吃不下。”這時，母親在旁邊插了一句進來。

劉曉媛聽完，沉默了。

“你瞎說什麽呢。”父親皺起了眉頭。

“我能瞎說什麽啊，不知道是是誰一直在念叨着想盡快看見女兒嫁人生子呢。現在女兒就在你旁邊，你怎麽又不說了。”母親将一粒花椒挑出，然後就着飯扒到了嘴裏。

“媽……”劉曉媛無奈。

“你說你都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讓人那麽擔心呢。”母親繼續說。

于是，劉曉媛就真的喪失了語言。

“你的小學同桌都生第二胎了。”母親揚揚眉頭。

“曉媛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呢？”這時，父親也終于忍不住了，于是問出了口。

“結婚生子，真的有那麽重要麽？”劉曉媛沉默半晌後問。

“當然重要。對于女人而言，這可是頭等大事。”母親回話。

“是麽。”劉曉媛悶悶地回答。

“這陣子你就待家裏吧，明天我聯系一下張老三，讓你和他兒子見個面。”母親繼續說。

“不了，我有對象了。”劉曉媛沒了胃口，于是擱下了筷子。

然而，這句話卻像是一下子戳中了二老的神經一樣，爸媽都瞬間擡頭将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真的啊？”母親笑着問。

劉曉媛點頭。

“那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們呢？讓我們白操心。對方人怎樣啊？做什麽的？”母親好奇地問。

“人很好，對我更是好。是開服裝店的。”劉曉媛繼續說。

“喲，那不錯啊，生意怎樣？他叫什麽呢？多大了？”母親繼續問。

“生意也還不錯，她叫穆思遙，和我同歲。”劉曉媛繼續回答。

“穆什麽？”

“穆思遙，肅穆的穆，思想的思，遙遠的遙。”劉曉媛有些忐忑地回答。

“這名字不錯。”父親微笑點頭。

“哎呀，有沒有照片啊，給我們看看吧！”母親急忙說。

“沒有，她不愛拍照。”劉曉媛随便扯了個謊。

“那什麽時候帶他回來看看吧。他長得怎樣，俊不俊呢？”母親又問。

“嗯，很俊很漂亮。”劉曉媛這麽說着，心裏卻更加沉重了。

如果他們知道穆思遙是女的不是男的，會怎麽想？

肯定會很生氣吧。

“爸，不管怎樣，明天去一趟醫院吧，我陪你去。”劉曉媛轉移話題。

“是啊，就去一趟吧，也省得我們擔心啊。”母親望了一眼丈夫。“你看，思遙都親自回來了，你總不能什麽都老是拒絕吧。”

于是，最終，父親想了想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夜裏，劉曉媛躺到床上，只覺得渾身發冷。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突然跑去對穆思遙說自己喜歡她，那麽，現在自己又會身處于怎樣的形勢之中呢？

也許，就真的結婚了吧。

然後，就不會有機會為這種事糾結煩心了。

不過，她不後悔。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做才好。

說了自己有對象，說了自己喜歡一個叫做穆思遙的人，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說出穆思遙是女子這件事。

果然還是太膽小了麽。

有人說，如果出櫃會對父母造成嚴重的傷害，就最好還是不要先急着出櫃。

劉曉媛一個晚上都睡得不太好，總是會做很多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夢。而且夢境一個接着一個，難以擺脫。

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是翌日八點半了。

她很少會這麽遲才醒，今天是個例外。

起床洗漱穿戴完畢後，她就帶着父親去攔了輛車到市裏去。

之後，她帶着父親去了醫院。

一路上，父親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是嚴肅。

父親嚴肅的時候，是有些可怕的，也許是因為那兩道眉毛太濃，又或許是因為雙眼太犀利雙頰太瘦削。

母親看起來就要自然很多。

下車的時候，遇見了熟人，熟人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詢問了劉曉媛的感情問題。然後母親很是精神地回答：“她有男朋友啦。”

自己有男朋友這種事，對于母親來說，就好像是很體面的一樣。那什麽——女兒有男朋友了，而且男朋友人還不錯，所以女兒并不是沒人要的。

父親到了醫院做完檢查後，醫生說檢查結果要過幾天才出來，于是，一家人又離開了醫院。

走在過道上的時候，有病人家屬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嘆氣。

劉曉媛突然之間變得很害怕。

“爸，不管檢查的結果是怎樣，就算是身體健康，你也要答應我以後戒煙戒酒，好麽？”劉曉媛回頭說。

父親愣了愣，然後點頭。

“你爸…果然只聽你話。”母親在旁邊看了看，有些酸溜溜地說。

劉曉媛只能笑笑。

之後，劉曉媛又給穆思遙打了電話，說是這幾天都要待在家裏，等檢查報告出來。

那天晚上，劉曉媛又做了個夢。

她夢見父親蜷縮在地上，很痛苦很猙獰，睜大雙眼望着自己，想要說什麽，可是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劉曉媛驀然驚醒，随後手很用力地攥着床單，過了好久才發現自己竟已滿頭大汗。

她迎着月光坐起來，打開手機，然後看見了穆思遙的短信。

穆思遙叫她不要太擔心，說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劉曉媛将手機丢到一邊，然後起身下床，打開門去了衛生間，卻發現客廳和衛生間裏的燈都亮着。

衛生間裏傳來一陣陣的嘔吐聲，而客廳裏頭的餐桌上擺着一小碗食物，而母親則和衣坐在餐桌旁，望着那食物發呆。

“爸，你怎麽了？”劉曉媛有些慌忙地敲了敲門，但是父親沒有回應她。

于是，之後，她又快速地跑下樓，跑到母親旁邊，問：“媽，爸他怎麽了？”

“他剛剛醒來說肚子餓，想吃點東西，所以我就給他熱了點飯菜。結果他吃了幾口就說不舒服，然後去吐了。”母親手肘撐在餐桌上，微微蹙着眉頭，看起來整個人都不怎麽好。

劉曉媛聽完，也默默地坐在了旁邊。

過了好一會兒，衛生間傳來開門聲，父親走了出來。

“怎樣了，要不要喝點水？”母親急忙站起身詢問。

但是，父親只是頭也不回地沖她擺了擺手，然後就徑直回到了房裏去。

“你去睡吧。”母親嘆了口氣，沖劉曉媛揮揮手，然後起身收拾碗筷。

劉曉媛則從母親手中接過碗筷，說：“你去睡吧，我來收拾好了。”

等待檢查結果是一個很難熬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忍耐。

劉曉媛将父親的症狀輸入手機浏覽器查詢着，裏面有着各種各樣的說法，無論是什麽說法，都看得人心驚肉跳。

有史以來，她第一次發現，人生之中令人無奈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各種意外層出不窮，人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鐘會有什麽事發生。

幾天過後，檢查報告終于出來了。

單子上說的是食道癌。

這個結果，是劉曉媛想到了的，但是她一直在竭盡所能地祈禱着不是這個結果。可是，祈禱無用，該來的還是會來。

劉曉媛只覺得全身發冷，緊接着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父親卻只是看了看單子，然後就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

父親的步子很緩慢，就像是足下套了千斤索。

母親的眼中也出現了淚光。

“怎麽會，怎麽會…”母親握住劉曉媛的手，差點暈倒。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這一章，心裏挺不是滋味的。生活之中，确實意外很多。

第一次知道死亡，是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吧，那時候幹爹和人發生沖突，最終被人打壞了，幾天後就離世了。

然後小學時候，鄰居家一個老爺爺換上食道癌，被折磨了幾年，什麽都吃不下，瘦成皮包骨，肋骨一條條地凸出，清晰可怖，沒過多久就離世了。

大一的時候，一直疾病纏身的奶奶也因為腦血栓等病離世。

然後大三的時候，爺爺因為食道癌，糖尿病和肺結核幾個病救治無效過世。

人真的不如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堅強。

所以，一定要珍惜自己，保護自己。年輕的時候，飲食方面一定要講究，不要淋雨，不要在生理期時洗頭洗澡，不要熬夜。

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