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變天

聽見蕭硯書這話,池青珩微微一怔,嘴比腦子轉得快些,即刻便說:“方才二師兄也這樣說。”

蕭硯書聞言,神色間愁色不減,只轉頭複又望向天空,道:“飛雪峰有結界,尋常妖獸靠近不得。若無其他事,你也莫要離開飛雪峰。”

池青珩聽着這些話,隐隐生出幾分不安來,下意識問:“師尊也要走嗎?像大師兄和二師兄一樣。”

蕭硯書明顯怔了一下,回過身朝池青珩看去,久久不語。

待到池青珩以為,自己又說錯什麽話,惹惱了師尊時,卻聽得蕭硯書開口了。

“不會,若真到了那時候,為師會帶上你。”蕭硯書明白,若人手緊缺到了要請蕭硯書出山,想來池青珩留在太初宮也并非是安全的。

太初宮确實有結界,但沒有修為高深的長老留在太初宮,再強大的結界都可能被人破開。

蕭硯書不可能冒這個險,若真要離開,也會将尚不能自保的小徒弟帶在身邊。

而此時的池青珩尚且不明白這一點,只紅了紅耳朵尖,垂眸避開蕭硯書的目光,腦中不斷想起幻境之中不肯放自己離開的蕭硯書。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只是個幻境,為何幻境中的蕭硯書,會說他們還會見面呢。

池青珩想不通,卻也不敢将幻境之中的事告訴蕭硯書。

他很難向蕭硯書解釋,與他相關的環境竟是這樣奇怪。

“好了,為師觀你境界似有所松動,抓緊修煉,争取早日結丹。”蕭硯書不再多話,只揚了揚下巴,催促池青珩去修煉。

“是。”池青珩并未多想,只當是如平日那般催促修煉,應了一聲,便要離開。

誰知池青珩才剛轉身,便又被蕭硯書叫住。

“回來,你經脈……先去靈泉中修煉。”蕭硯書并未明說,他隐隐約約感覺到池青珩經脈中流動的靈力,似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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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蕭硯書一時間也難以分辨其原因,只能讓池青珩在靈泉淬煉之下修煉。

如此,即便經脈中的怪異是真,也難以影響池青珩的修煉。

池青珩停住腳步,遲疑地點了點頭,心中咀嚼着方才蕭硯書未說完的話。

經脈……他的經脈怎麽了?

為何蕭硯書話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

有什麽是不能讓他知道的嗎?

池青珩想問什麽,可蕭硯書明顯不願意說的模樣,他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問。

且蕭硯書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內,手中不知拿了什麽東西,瞧着好像是他腰間那枚玉佩。

就是上次李呂茶聯絡蕭硯書時,亮起來的玉佩嗎?

池青珩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垂眸時睫毛微微顫動,良久才壓下心底那一點點不适,轉身朝靈泉走去。

三日後,龍虎山。

剛剛趕到的向九明、李雲游二人頓住腳步,看着眼前火海,與那火海之中得意洋洋的火屬性妖獸,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你去青龍坡,這裏交給我。”向九明擡手将李雲游攔在身後,召出千山劍,眯起眼打量着眼前妖獸,翻手凝聚靈力,低聲呢喃,“這妖獸不對勁……”

“不對勁還叫我走!”李雲游話語間染上怒意,眉眼間滿是不贊同,召出雲游劍,指向眼前通體血紅的妖獸,就要念咒。

“你看那邊的修士,他是駐守青龍坡的仙門會修士。這妖獸興許是從青龍坡過來的,你別意氣用事,過去瞧瞧,興許能有還什麽發現。”向九明按住李雲游的手腕,嚴厲地看着他,強迫他将舉起的劍收回去。

李雲游也明白,向九明說的都是有道理的,但私心來說,他不願意留對方一個人在此。

“雲游,聽話。”向九明敲了敲李雲游的額頭,點了一下雲游劍,看着雲游劍化為點點光芒,流入李雲游指尖。

“師兄,我很快回來。”李雲游朝向九明看去,轉身快步離開。

李雲游沒有回頭,他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他害怕自己一回頭,便走不了了。

“真是感人呢。”

“沒想到……李雲游竟有這樣的心思,向九明瞧着也……啧啧啧,還當你們多一心向劍道,無心管那情情愛愛呢。”

角落裏的李呂茶一身玄色貼身紗衣,坐在暗紫色的妖獸身上,眼眸隐隐泛着暗色紅光,瞧着像是堕了魔的。

他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向九明,眸中閃過一抹狠意,頓時有了個陰毒的主意。

“事情已經辦妥,你可以回去接手丹心門了,別做多餘的事。”一名黑袍人走來,只能聽出是個男人,半點瞧不清他兜帽之下是個什麽長相。

“既然已經辦妥,那就不要管我之後做什麽。”李呂茶冷哼一聲,不屑地看了黑衣人一眼。

“呵,太初宮的人還動不得,驚動了蕭硯書那老東西,擾亂赤魁魔尊的計劃,到時就是你的死期!”黑袍人惡狠狠地說。

“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一切!包括丹心門,包括蕭硯書!至于向九明……怪只能怪李雲游對我不夠恭敬了!我可是少主!他可連門派都繼承不得,嚣張什麽!”李呂茶咬牙切齒地說。

黑袍人聽見這番話,嗤笑一聲,沒有接話。

李呂茶卻說得起興,不必黑袍人理會自己,便滔滔不絕起來。

“哼!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更明白得罪我的下場!丹心門那幾個不滿我的長老,不願協助我的長老,如何清醒地被碎了身體喂妖獸,你也是見識過的!”李呂茶得意洋洋,摸了摸自己的指尖,心裏美滋滋的,仿佛馬上就能跟着赤魁魔尊拿下修真界。

黑袍人懶得理會李呂茶,他并不覺得眼前這人能夠成功。

但如今二人之間是合作關系,自也不會說些多餘的話來橫生枝節。他只冷冷交代兩句,便甩袖離開此地。

而李呂茶仿佛聽不到一般,只怨毒地盯着遠處的向九明,看着那與變異高階妖獸搏鬥的身影。

李雲游,你會為那日的狂妄付出代價!

隔日一早。

太初宮,飛雪峰上。

昨夜,池青珩接到門中下發的通知,讓所有弟子都留在自己的住處,不必再去上早課,非必要也不要外出。

他本就是除了寸心齋與飛雪峰,幾乎不去旁的地方,如今也沒什麽影響,只待在飛雪峰靜心修煉。

不過,這兩日蕭硯書頻繁出門,雖說很快便會回來,但池青珩在他日漸難看的臉色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是不是……要出什麽事了。

收起靈力之後,池青珩回到院內坐着發呆,胡思亂想間,聽見一陣腳步聲。

蕭硯書走路時本是沒有聲音的,但自從上回池青珩叫突然到來的他吓之後,便有了明顯聲響。

若方才剛到太初宮時,只顧着不安的池青珩,如何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呢。又是朝夕相處之人,很多很多細節,都會在習慣之中被淡忘。

“師尊。”池青珩站起身,回頭朝步履匆匆走來的蕭硯書看去。

“收拾收拾,一起去趟仙門會總壇。”蕭硯書在路過池青珩身旁時頓了頓腳步,待說完了話,才加快步子往屋內走去。

“是。”池青珩直覺有什麽事要發生,忙往屋內走去,收拾了些突發狀況時用得上的丹藥法寶,才匆匆出門與蕭硯書會合。

說來,這還是池青珩頭一回與蕭硯書出門。

之前那回,也只是到山下小鎮去,并沒有離開太初宮多遠。

如今師徒二人結伴前往仙門會總壇,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不過無論如何,飛行法寶肯定是需要的。

原本池青珩以為,二人一同前往仙門會總壇這樣的地方,左不過就是乘坐飛舟這類飛行法寶。

誰知二人到了太初宮山門口,蕭硯書卻是召出一柄飛劍。

池青珩愣了愣,呆呆地對蕭硯書說:“師尊,徒兒還不會禦劍……”

蕭硯書腳步微頓,目光移到池青珩臉上,“有師尊帶你,怕什麽。”

池青珩更是身體僵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拒絕,可拒絕之後呢,蕭硯書不像是會為了他改變主意之人。

若蕭硯書自己禦劍前去,那他該如何前去呢?乘坐飛舟跟在後邊嗎?那飛舟的速度,和禦劍可是全然沒法比的。

“也趁此機會,師尊教你禦劍。”蕭硯書控制着飛劍往空中一扔,朝池青珩伸出手。

“嗯……”池青珩知曉沒什麽轉圜的餘地,只能別開眼去,盡力藏住自己的異樣,将手搭在蕭硯書那寬大的手掌上。

許是為了讓池青珩不那麽害怕,蕭硯書的動作很快,手上一拽,瞬息間便半抱着他立在飛劍之上。

池青珩心中一緊,下意識朝飛劍之下看去,卻被蕭硯書的聲音吸引了注意。

“珩兒,別看。”蕭硯書知道池青珩害怕,扶着他的手臂,讓他站在自己前方,又環住他的腰,禦劍往前飛去。

“師尊……我……我還是……”池青珩呼吸一滞,什麽都無暇多想,只下意識抓緊蕭硯書的手臂,如同幻境中一般。

手臂的觸感讓蕭硯書眉頭微皺,那心間如同羽毛拂過的感受只叫他覺得陌生無比。

但自家小徒弟從未學過禦劍,怕一些也在所難免。

“若實在怕,便下回再學。”

“我知你心中害怕,回過身來,看着我,只當與尋常一般。”

蕭硯書放輕聲音,死死抓着池青珩,以免他掉下去,嘴上卻這樣說着,有如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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