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5)
以後千萬別再提了。讓皇叔知道了,引起誤會,對我,對父王,甚至對皇奶奶您,都沒有好處的啊!”
太後神情一頓。
這一點她何嘗不知道?可是許益是老幺,她這做母親的,總是偏疼小兒子一些,忍不住想要把好的東西都給他們家,內心裏不想去管作為大兒子的昭徳帝會怎麽想!
第一卷 039 受歡迎了
許劭看着太後,有些無奈。
昭徳帝是嫡長子,後來先帝登基,昭徳帝被封為太子,一直是被當做儲君培養的,很早離開太後身邊,由太傅和先帝親自教養。
太後和昭徳帝的感情雖不算冷淡,可是比起和年親王的感情,終究是差了點。
太後對年親王寵愛,連帶着,對許劭也比對宮裏的那些個皇子要好一些,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問題,太後總是會偏袒年親王和許劭的。
昭徳帝心裏不是沒有意見,只是畢竟一家人,心裏有氣也憋着罷了。
“皇奶奶,您就聽孫兒一句,婚事上讓我自己做主。您不是最疼我了嗎?”他跪在大殿中央就是不起來,索性跟太後撒嬌,“您不答應收回成命,孫兒就不起來了!”
太後被磨得沒轍,只好趕緊答應了:“行了,猴崽子,你給哀家起來!哀家口谕這不還沒下呢嗎?起來吧!”
許劭暗暗松了口氣。
“行了,你也別在這裏呆着了。陛下遇刺,春獵也草草收場,哀家看着大家興致都不高,就不留你在宮裏用飯了,你且回去吧。哀家看着你,就有些頭疼……”
許劭滿意地偷笑,起身行禮,出宮去了。
太後坐在暖榻上,看着許劭走遠,忍不住暗暗嘆氣,朝身邊伺候的張嬷嬷感嘆:“你說,哀家的寵愛,是不是真的會害了這孩子?”
張嬷嬷懂得她的意思,只有盡力說好話:“陛下和王爺兄弟情深,太後偏疼世子一些,陛下那兒,也不會當真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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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
劉鎏在家裏休養了兩三天,府裏源源不斷地有各世家派人來送藥材。
一打聽,嘿,送禮最積極的幾家,家裏都有未定親的嫡次子或者庶長子之類的。
紅袖倒是對于這個狀況很高興:“小姐,有了陛下的贊賞,您再也不愁嫁了。”
劉鎏撇嘴:“你家小姐我本來就不愁嫁啊。”
紅袖笑嘻嘻地點頭:“嗯嗯,奴婢說錯啦!小姐是更受歡迎了!”
劉鎏瞅她一眼:“小丫頭眼皮子這麽淺呢?這些人家都是沖着陛下對我的那一份寵愛,或者我們家的錢財權勢,沖的可不是我這個人!”
紅袖不大懂,歪着腦袋問:“這樣……有什麽不好嗎?”
劉鎏有些黯然,倒是沒有多解釋。
只是心裏終究是介意的。
她不愁嫁,但若是有中意的,也是願意嫁的。可是這世間男子,就算來向她獻殷勤,也只是因為她背後可能帶來的利益,而不是因為她這個人。
她寧願一個男人單純地因為她的容貌,或者因為她的性格,而喜歡她求娶她。至少,那樣單純地只是因為那是她!
想得遠了些……
她抽回神思,朝紅袖扯扯嘴角笑道:“沒什麽不好!紅袖,你家小姐有點餓了,想吃醬肘子。”
紅袖立即犯難:“小姐,禦醫吩咐了,只能吃清粥小菜,醬肘子恐怕暫時吃不上了。”
劉鎏苦着臉,正要哀嚎,綠腰拎着食盒從外面進來了,一臉的凝重:“小姐,年親王世子派人送來了這個食盒,說是藥膳……”
第一卷 040 國師觀星象
綠腰将食盒打開,只見裏面是一碗濃湯,隐隐散發着藥材味,但是也不算刺鼻難忍。
另外還有兩盤子精巧的點心,劉鎏能吃的。
“世子爺倒是用心的。”紅袖心直口快地開誇,“送藥材和禮物,倒是不如送些小姐現在能吃的美食更實在。”
劉鎏微微一笑,由綠腰喂着喝了湯,雖然微苦,可是味道真是不錯。
一小碗湯,倒真是讓她微微窩心了。
又吃了幾塊爽口的點心,她頓時覺得精神好了些。正在吃的時候,王氏帶人端着午膳進來了,一看她吃過了,忍不住問道:“鎏兒,這是誰送來的?”
紅袖在一邊叽叽喳喳:“是年親王世子,說是特意找禦醫配的房子,都是有珍貴藥材的,別看這些點心個頭小,效果比人參都好呢……”
王氏淡淡地看了紅袖一眼,她立即不敢再說了。
劉鎏大抵也看出來了,王氏不喜歡年親王府的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柔聲朝王氏說道:“大概世子爺是見我為了救駕受傷,才代表皇家送些小點心,不算什麽大事的,母親,您就別操心了!”
“我不是操心……”王氏只是單純地看許劭不順眼而已。
“罷了,不說這個了。陛下又派人送來了一堆補品和金銀財帛,我叫人放到你的私庫裏。紅袖,你去帶人清點造冊吧。”
紅袖喜滋滋地應了。
劉鎏知道自己的私庫有多壕,也不差皇帝再賞的這些,聞言只是淡淡地撇嘴:“陛下這次想必對咱們家會更信任了吧?”
王氏冷哼一聲:“那位疑心疑鬼了大半輩子,再信任,又能有多信任?我得好好說說你這孩子,就算要在陛下面前贏好感,為你弟弟鋪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金尊玉貴的人兒,險些被傷了心脈,就算如今沒多大事,後背上留了疤,豈不難看?”
劉鎏嘿嘿一笑,開始撒嬌:“母親,我當時真的沒想擋刀子啊,只是想将陛下撲倒,哪知道他們太胖了,我力氣再大也沒個提前準備,這才被飛刀紮了!對了母親,那個刺客查出來是跟誰有關系了嗎?”
王氏搖搖頭,動手給劉鎏蓋好被子:“咱們家不操心這個,你躺下好好歇着……”
…………
宣德殿內。
昭徳帝看着手裏的密報,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沒等看完,就氣得一把将密報摔在了密探的身前,低聲怒喝:“胡說八道!朕的弟弟朕自己知道,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給朕回去接着好好查!”
他一通話吼完,只覺得呼吸不暢,捂着胸口開始猛烈地咳嗽。
密探吓得跪在地上縮成一團:“卑職該死,陛下恕罪!”
“滾!”
昭徳帝有些頭疼,只覺得周身一會兒發熱,一會兒又發冷,他應該是最近勞累緊張,病了。
“陛下,國師求見。”
昭徳帝忍着頭痛,招招手:“宣。”
殿門外緩緩走進來一道高大瘦削的身影,仙風道骨的國師玉宸子走到大殿中央,一臉凝重地朗聲說道:“陛下,微臣昨夜觀星,發現紫微帝星附近黑雲湧動,紫微勢弱,将星東移……這是不祥之兆啊!”
昭徳帝心裏一咯噔:“将星東移?你的意思是……”
玉宸子三十來歲,一張臉端方出塵,這張臉一看,就讓人覺得他是個得道高人。
昭徳帝一向很相信他。
“陛下,微臣只是将自己觀察到的星相禀報給陛下,至于別的,微臣不便多言!”
第一卷 041 懷疑的種子
昭徳帝鐵青着臉,心情複雜。
剛才密探查到的資料忽然就浮現出來:那個行刺的舞姬,是許益王府裏的死士之後。死士一般都無後,那死士就是因為與人生子,被王府廢了武功趕出去了。
所以剛才他才不肯相信行刺的事情是許益做的,一個被趕出去的死士,還會給許益賣命嗎?
可是如今國師又說了這樣一番話,不由得讓他多想啊。
玉宸子眼見着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上了,就淡笑着躬身:“陛下若是無事,微臣先告退了。”
昭徳帝心思百轉,嗯了一聲,等到大殿裏沒了別人,他便覺得心裏長草了似的,想了想,叫來了大太監:“寧一,劉彥那邊可有什麽消息,鎏兒傷勢如何了?”
寧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臉色,才低聲答:“劉姑娘已經醒了,聽禦醫說,傷口恢複得不錯,沒有大礙了。”
“寧一,你說,朕是不是要好好賞鎏兒?”
寧一笑眯眯的:“陛下想怎麽賞,就可以怎麽賞。”
昭徳帝點點頭,略微想了想,就打定了主意:“伺候筆墨,朕要親自拟召……”
…………
英國公府,劉彥看着坐在廳上的許劭,不爽極了。
自打劉鎏受傷那一刻,他就看出來了,這小子沒安好心,想勾搭他們家乖女兒。
那也得先問問他答不答應呢。
“世子每日親自來送藥膳,實在是不合适啊。我們府上也備着珍貴藥材給鎏兒補身子呢,就不勞世子辛苦了……”
許劭硬着頭皮保持微笑:“表叔不必跟我客氣,藥材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只要鎏兒表妹的傷勢大好,我辛苦些也沒什麽的。”
劉彥:嘿,小子臉皮挺厚哇。
正要開口再怼他呢,大門口忽然有一衆仆從搬着一盆盆的牡丹花進了院子。
“唉,這是怎麽回事?”
仆從們弓着身子默默地将牡丹花搬進院子,國公府的管家躬身跑過來,擦了擦汗,禀報道:“老爺,這些都是世子爺命人搬來的花,說是給小姐解悶的。”
劉彥驚得瞪眼了。
他們家偌大的前院,很快被陸陸續續搬進來的牡丹花給占滿了,目測至少有将近兩百盆,各種顏色,各種類型,花團錦簇,看得人眼花缭亂。
許劭這小子是把人家整座山的牡丹花都給薅了嗎?
“世子,你這……”
許劭一臉的稀松平常:“鎏兒表妹說她喜歡大朵大朵的花,正巧最近開得最好的就是牡丹了,就送她這些花兒,解解悶。受了傷悶在屋子裏,看些鮮亮的花草,心情也能好一些,表叔您說是吧?”
劉彥咋舌,算服了。
他當年追求王氏也只是背着人寫寫情詩,送些小禮物。許劭這毫不避諱的大手筆,肯為了追求女兒家而花費心思,讓他覺得,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啊……
他忽然看許劭就順眼了些,笑呵呵地點點頭:“也好,那我就替鎏兒收下了,只是這樣的禮物,你以後可不能再送了。外人聽了,少不得要編排鎏兒。”
許劭一本正經地答:“表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侄兒是真心想對鎏兒表妹好的。表叔,我想娶鎏兒表妹為妻!”
剛走進客廳的王氏一聽這話,心頭火起,立即大喝一聲:“我不同意!”
第一卷 042 不納妾
王氏氣喘籲籲地走進大廳,看着許劭:“世子爺,這樣的話也就今天在這大廳裏私下說了,以後萬萬不可再說。我不同意将鎏兒嫁給你,請世子自重!”
許劭被這一棍子打懵了,剛才劉彥對他的欣賞親近,他是看得出來的。
王氏為什麽對他這麽抵觸啊?
“表嬸……”
“世子,您是皇室正統,切不可再叫我們表叔表嬸的,叫人聽見了,該說我們家沒個尊卑大小。鎏兒就算嫁不出去,我也不會同意她嫁入皇家的。”
許劭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世子不必多問,這些花還請世子叫人搬回去吧,鎏兒要是想看花,我們家會買!”
許劭失魂落魄地看着王氏,等到她轉身離開了,還沒搞明白,王氏對她的反感是怎麽來的。
劉彥有些不落忍,等到王氏離開,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邵兒,賤內的性子,被慣得霸道了些,你別放在心上啊。”
許劭抿嘴,忍不住問他:“表叔,為何表嬸這麽抵觸我?我是真心想娶鎏兒表妹的。”
劉彥心底對許劭倒是沒什麽不滿意的,一表人才,又文武雙全,家世人品都還不錯,可他也知道王氏在擔心什麽。
“唉,我們家的家風是不納妾不養外室。世子,你母妃當年在世的時候,賤內與她算是知交,這事兒你也是知道的!你母妃當年病重離世的原因,你也清楚。賤內想必是對王府的風氣,有些過于擔憂。你可理解?”
許劭這才明白過來,感激地看着劉彥:“表叔,我明白了!只是,父王是父王,我是我,我不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的!不會讓我的妻子郁郁而終!”
劉彥忍了忍,終于沒忍住,說了大實話:“我們不是擔心未來女婿寵妾滅妻,是期望他不納妾!唉,罷了,多說無益!世子,你還是先回去吧。這些花,我就做主收下了。只是切莫再有下一回了,免得叫我們為難。”
許劭傻眼了,不納妾?
扪心自問,作為世子,未來的親王,他做得到一生不納妾嗎?
他還是頭一回思考這個問題。
…………
城南,袁家大宅。
袁知安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堂妹,有些無語地擡手扶額:“倩倩,這件事情你來找我哭,也沒用。”
“可你不是世子爺的好友嗎?你就不能幫我說說好話?嗚嗚……他都把城西的牡丹園子搬空了,就是為了讨那劉鎏歡心!哥哥,你說那劉鎏有什麽好的,瘦得跟猴子似的,世子爺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了呢?”
袁知安不悅地皺皺眉,正要将人打發出去,門口就有小厮過來禀報:“少爺,老太爺讓您去書房有事吩咐。”
袁知安眸光一沉,點點頭:“我這就去。”
袁家老太爺,當今宰輔袁承載,親口吩咐了讓袁知安去見他,袁倩倩就不敢再哭鬧了,回頭要是讓老太爺知道了,她沒有好果子吃!
袁知安将她送出門,擡步去了袁家大宅的書房。
他因為是庶出,又不是長房所出,住在袁家大宅的偏角落裏,一路去前院書房,有不短的一段距離。
路上,前來傳口信的小厮低聲說了句:“二少爺在青樓與人起了争端,大少爺知道了,心急之下身子不大好,吐了幾口血……”
袁知安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低聲說:“回頭來我叫人将賞錢送去給你。”
袁家孫子輩裏,統共三個男丁,嫡出的大少爺自幼體弱多病,二少爺又是個好色的纨绔。
袁家的下人都是人精,如今趁早讨好唯一的好苗子袁知安,總比日後再上趕着讨好有用多了。
袁知安到了書房門外,還未進門,就聽到袁承載那标志性的粗犷嗓門:“孽障,給我跪下!”
第一卷 043 嫡庶之分
他在門外腳步一頓。
書房裏,袁家二少爺袁知初被一聲怒吼吓得撲通跪倒,哀嚎着求饒:“祖父,孫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袁承載有着一張标準的國字臉,蒼老,布滿溝壑皺紋,此時滿臉皺紋都盛滿了怒氣:“我快六十歲了,卻還要為你操心!初兒,你大哥身體孱弱,你三弟又是庶出,只有你一個嫡出子孫,你怎麽就不能給咱們袁家争口氣,啊?!”
袁知安站在門外聽到這裏,忍不住勾唇冷笑。
他再怎麽努力,再怎麽優秀,終究還是抵不過嫡庶之分。
小厮在外高聲禀報:“老太爺,三少爺到了。”
房間裏袁承載立即收斂了情緒,淡淡地揚聲說:“進來。”
袁知安進門,規規矩矩地請安,像是完全沒聽到什麽不好聽的話。
“安兒,你來得正好,從今天起,長安街上的幾個商鋪,都交由你來打理!”
袁知安一愣,還沒答話,旁邊的袁知初就大叫一聲:“祖父,那些商鋪我不是打理得好好的嗎?”
“好個屁!”袁承載忍不住就爆了粗口,手指差點戳到袁知初的鼻梁,“你拿着商鋪的款子去養戲子和窯姐兒,真當我老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嗎?”
“那也不能交給一個戲子生的……”
“你給我住嘴!”
袁知初被吼得渾身一抖,不敢多話了,只是轉頭惡狠狠地瞪着袁知安。
袁知安心底暗暗一嘆:“孫兒謹遵祖父吩咐。”
袁承載一雙滿是精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袁知安,半晌,忽然笑了笑,朝他招手:“安兒過來。”
袁知安緩緩上前幾步在他面前站定,長身玉立,氣質翩翩。
袁承載看着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惋惜:這孩子無論是頭腦,還是相貌,都像足了他年輕的時候,本該是繼承袁家的不二人選,可怎麽偏偏就是個戲子生的庶子呢?
“你很好!鋪子交給你,我也放心。我記得,年親王世子與你是小時候的玩伴,他從雪山歸來,你們可見了面?”
“回祖父的話,見過兩回。”
袁承載點點頭,忽然轉頭朝袁知初沒好氣地地吼了一句:“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出去,我有話跟安兒說。”
袁知初站在那裏,站沒站相的,哪裏像是個高門貴公子?看着就讓人來氣。
等到袁知初退下,他才一臉深沉笑意,對袁知安說道:“春獵場上,英國公家那位嫡女護駕有功,這事你怎麽看?”
袁知安斟酌了一下,才謹慎地答:“陛下對英國公府始終是有一份寵信在的,以後,這份寵信怕是會更加濃厚。”
袁承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問:“我至今沒有過問你的婚事,你心裏,可曾怨恨過?”
袁知安立即低下頭,恭恭敬敬地答:“祖父是當今宰輔,總理朝政,無暇顧及孫兒婚事,也是應當的。孫兒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怨怪!”
“你很懂事!安兒,那位國公之女至今不嫁,或許是你的機會!若是你能娶她進門,袁家的一切,我可以考慮交給你!”
第一卷 044 真正的老板
天氣越來越悶熱,劉鎏在家裏養病,日子很有些無聊。
這一天,她正憋得發慌,想着出門去逛逛呢,劉雍就樂呵呵地找來了。
“姐,今天太子殿下讓我回家沐休,咱們去東直門吃紅燒肉吧?我問了大夫,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劉鎏看見他,高興地伸手去扯他耳朵:“你姐我受了傷在家裏不能出門,你去了東宮十天了知不知道,就不曉得叫人捎個信回來給我?”
“哎哎,姐,別揪我耳朵了……”劉雍嘴上求饒,卻還是配合地微微彎腰,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耳朵,臉上做出十分痛的表情,“我也想給你捎封信回來啊,可是我剛去東宮,就和太子殿下一起西郊辦事了,這不剛回來麽!”
劉鎏也不方便追問他去辦什麽事,放開他的耳朵,就跟着他一起溜出門去了東直門大街。
先前劉鎏和劉彥一起來買過醬肘子和紅燒肉的小店,生意仍然是異常的火爆,這家店的老板也是個有魄力了,将兩邊的鋪子都盤下來了,牆壁打通,樓上又新加了一層。
小店的面積已經是原來的好幾倍了。
劉彥在馬車裏賊兮兮地掀了簾子,朝小店裏看。
劉鎏奇了:“你做賊似的幹嘛呢?”
劉雍壓低聲音答道:“姐,這家店的廚子可神秘了,我叫人來打探了好幾回,每回都只看到是個頭臉都蒙起來的人,我不是剛讓人盤下來一處酒樓麽,想着來挖牆腳,把廚子弄到咱們家的酒樓裏呢……”
劉鎏也來了興致,跟着他一起掀了簾子往外看,看了好半天,仆從才排到了位置,姐弟倆一起進店,在二樓大堂裏落了座。
來往伺候的是幾個青壯年男子,個個收拾得幹淨清爽,走動招呼人的時候,個個麻利極了。
劉雍看着有些羨慕,悄聲說道:“這家店的老板真是個人才,你看看這些跑堂的,太訓練有素了,真想知道他花多少錢雇來的!”
很快有小二來上了菜,姐弟倆邊吃邊閑話,正吃得開心呢,旁邊一桌坐下四個彪形大漢,個個拿着大刀,剛一落座,也不點菜,就粗着嗓子跟小二嚷嚷:“叫你們掌櫃的出來見見,爺幾個聽說你們家掌櫃是個小娘子,據說長得白白嫩嫩的,怎麽不出來伺候着?!”
劉鎏一聽,本能地覺得厭惡,轉頭看着這四人一眼,每一個看上去都不是善茬,太陽穴高高鼓起,都是有些外家功夫的。
“哎喲幾位爺,咱們掌櫃的就在樓下,幾位爺也看見了,是位大爺啊,哪裏來的小娘子呢?”
“爺說的是你們店真正的老板,誰說樓下那糙漢子了?你們幕後的真老板,請出來給爺幾個見見呗?要是爺幾個看上了,陪咱們喝口酒,賞錢随便開……啊哈哈……”
小二自然是不肯的,支支吾吾地只催着這幾位大爺點菜,捧着笑臉小心翼翼地奉承。哪知道這四個大漢擺明了是在搞事情的。
劉鎏被吵吵得頭疼,和劉雍對視一眼,兩人誰也沒有動作。
他們也想看看,這小店背後的老板會是誰……
第一卷 045 劉雍動心了吧
四個大漢在二樓大堂裏吵吵鬧鬧,吓得其餘客人不敢多留,紛紛起身離開了。
小二急得額頭冒汗,卻還是死咬着不肯松口:“幾位爺,咱們小店的掌櫃,就在這裏,這裏真的沒有您們要找的人啊。”
“敢糊弄老子是不是?信不信老子一拳砸出的腦漿來?乖乖把你們的女掌櫃叫出來伺候爺幾個,不然,今天你這家店,爺幾個砸它個稀巴爛!”
“都給我住手!”
樓梯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喝,下一秒,一把菜刀就打着旋朝四名大漢飛來,擦着正抓住小二的那名大漢的耳邊飛過去,哐當一聲,釘在四人面前的桌子上。
劉鎏轉頭看去,只見順着樓梯沖上來一人,渾身黑衣遮住身形,還戴着輕紗帽擋住整張臉。
是個女人。
劉鎏一看,樂了,還是個跟她差不多瘦的女人!這讓她瞬間有種他鄉遇知音的親切感!
劉雍看着走上來的女子,渾身卻是一麻,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挪不開眼了。
“你們鬧夠了沒有?想見姑奶奶是嗎?姑奶奶這就來了,你們誰不怕死的,過來讓姑奶奶瞧一瞧,是你們的皮厚,還是姑奶奶的刀快!”
四個大漢被她剛才飛菜刀的動作驚了一下,不過轉瞬間就反應過來,不就是個女子麽,誰還能真怕啦??
“喲,還真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子,怎麽不把帽子去了,讓爺幾個好好瞧瞧?”
女老板冷笑一聲,朝他們走來,到了面前,仰着頭看了當先那名大漢,冷哼一聲:“憑你也配?”
說完,擡腳就往大漢的子-孫-根上踹去。
劉鎏算是看明白了,這姑娘八成是不會武功的,只是性子彪悍罷了。
大漢被突然襲擊,立即痛的慘叫起來,捂着不可言說的部位倒地不起了。
其餘三名大漢愣了片刻,想不到這小娘子還挺兇悍,不過花錢讓他們來鬧市的人可說得清楚極了,這姑娘不會武。
一名大漢怒喝一聲,擡手就扯住了她頭上的風帽,狠狠地用力一扯。
風帽本來是緊緊地固定在她的發髻上,被這麽暴力撤下,她滿頭青絲立即散落下來,身子微微一轉,露出一張可愛的包子臉。
劉雍忽然站起身,手中杯子做了暗器,将那名扯着風帽的壯漢打翻,随即,他飛身站在大漢身側的桌子上,撿了桌上的銅酒壺,話不多說,直接開打。
劉雍雖然沒有劉鎏那樣的天生怪力,但是自小訓練出的武藝足以對付四名大漢,眨眼的功夫,四人就被打趴下,哎喲哎喲地倒在女老板面前,随即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劉雍長腿一翻,姿态潇灑地落在了女老板身前,一張俊朗的臉上,帶着微笑,朝人家微微點頭示意,轉身回到劉鎏身邊。
劉鎏摸着下巴看着這一幕,喲呵,她怎麽覺得自家弟弟在刻意耍帥?剛才打架時還幾個動作分明是在故意凹造型啊……
這小子動了春心了吧?!
她的目光落在女老板的臉上,滿是膠原蛋白的包子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倒是個滿臉靈氣的美女。
“多謝二位公子為民女解圍。”
劉鎏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沒出息,臉都紅了。
她忍着笑,朝女老板說道:“不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我是劉鎏,這是我弟弟劉雍,姑娘怎麽稱呼?”
“我是柳桐桐。”
第一卷 046 跟見了親人似的
柳桐桐身高只到劉鎏的肩膀,按照劉鎏前世的身高劑量,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
劉鎏笑着拉過柳桐桐,三人一起坐下。
柳桐桐姿态大方,随手将散落的頭發攏起來挽住,朝劉鎏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耳洞上,随即小聲地問:“你是……女子?”
劉鎏點頭。
柳桐桐立即态度親近了三分,笑着朝劉鎏靠了靠,随即才一臉苦惱地說道:“劉姑娘,劉公子,你們為我解圍,我很感激。可是剛才那些人,背後的人來頭很大,一般人得罪不起的……二位還是速速離去吧,想必剛才那些人回頭去找他們的主子,要不了多久,就會來上門算賬了!”
劉雍板着臉坐在一邊,冷聲接了句:“他們背後的人是誰?”
柳桐桐踟蹰了一下,不清楚劉鎏二人的身份,有些話實在不好多說的。
劉鎏溫和地笑了笑:“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
柳桐桐見他們姐弟穿着華貴,身邊随侍的仆從也不少,應該來頭也不小,索性牙一咬,說道:“也沒什麽不方便的。來找茬的人,背後的主子,是袁家的大管家。他們想要我這間鋪子,我不肯出讓,他們就來尋釁鬧事。”
劉雍眉頭一皺,袁家的人?那還真是一般的人得罪不起呢。
他們英國公府也是要給袁家三分薄面的。
劉雍冷着臉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在這裏稍等,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劉鎏一頓:“你去哪兒?”
“找救兵。”
劉鎏以為他要去将他那一堆身份尊貴的纨绔小夥伴們找來,也沒攔着,見他走了,才笑呵呵地問柳桐桐:“柳姑娘今年多大啦?怎麽一個人在灈陽城開店做買賣,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呢?是灈陽城本地人嗎?”
問完這些問題,她忍不住暗暗唾棄自己:這是化身七大姑八大姨,查戶口來了啊?!
柳桐桐被問得有些不适,不過還是秉持不多得罪人的原則,回答了她的問題:“家中突遭變故,我帶着家中仆人和幼弟,來灈陽城,本想投奔親友,哪知道來了灈陽才知道……親友家中也不養閑人。我就索性盤下這家小店,靠自己的手藝吃飯,還算踏實。”
劉鎏聽得唏噓不已:“柳姑娘秀外慧中,有膽識魄力,讓人敬佩。”
柳桐桐不好意思了,一張包子臉滿是笑意,看着劉鎏的身材,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我鬥膽問一句,劉姑娘身材瘦削,難道……你是英國公府那位小姐?”
劉鎏笑眯眯地點頭:“正是。”
柳桐桐看着她,也覺得親切,以胖為美的世界裏,倆瘦子面對面,跟見了親人似的!
兩人正在說說笑笑,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嚣,打開窗看去,原來是方才那四個人,果然不死心,帶着人過來。
這次是袁家的大管家袁福海親自過來了。
他瞞着袁家人,自己在外辦了些私産,看中柳桐桐的店了,這小店生意這麽好,說明風水好哇,他要定了。
他站在店門口,趾高氣昂地挺起碩大的肚子,粗着嗓子喊道:“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第一卷 047 我看誰敢動她
劉鎏在二樓,捏着酒杯就冷冷一笑。
狐假虎威,說的就是這種人吧,在主子面前卑躬屈膝,一轉身到了外頭,耍起威風來了。
她起身,和柳桐桐一起下樓去。
袁福海腆着肚子在門外站着,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就越是得意,哼,低賤的小老百姓們,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威風!
“你們掌櫃的怎麽還不出來?剛才打人不是很有底氣嗎?”
柳桐桐出了門,俏臉寒冷地看他:“袁管家,您別欺人太甚,為了霸占我這小小的店鋪,就三番五次地叫人過來滋事。仗勢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袁福海得意地笑了笑,雙下巴朝柳桐桐和劉鎏抖了抖:“我仗勢欺人?爺今天心情好,就仗勢欺人了怎麽着?還跟爺講王法?在你面前,爺就是王法!也不看看我是誰,想跟我鬥,你還差了點!”
柳桐桐頓時憤怒得臉都紅了:“你!狐假虎威!”
“行了!少廢話!你打傷我的手下,今天要麽賠錢,要麽…乖乖把這鋪面轉讓給我!”
柳桐桐啐了一口:“你的手下來我店裏刻意尋釁,被打傷也是活該,我一分錢都不會賠的。你想要我這店鋪,也不是不可以,咱們照着市價來,你出銀子,我給鋪面!你想用區區五千兩銀子就拿下我這鋪面,做夢!除非我死了!否則,就算你搶到我這鋪面,我也要告到京兆尹那裏,讓官老爺評評理,到底孰是孰非?!”
袁管家樂了,嘿嘿一笑:“找京兆尹?小丫頭,你一個剛從外地來的,別這麽不知道天高地厚!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如今的京兆尹,是我們家老太爺的門生?你說,他是會幫着你,還是幫着我?”
柳桐桐心裏涼了半截。
她的确是個外地來的,不懂的京城的水有多深。
正在心慌的時候,身旁的劉鎏忽然在她後背微微一拍。
她轉頭只見劉鎏邁開步子走了過去,站在了袁福海面前。
袁福海見了她,也有些愣神,只覺得面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的。可是又轉念一想,這東直門的小飯館,不可能有達官貴人來吃東西的,這小子就算面熟,也不太可能身份高貴到哪裏去。
他頓時有了底氣,瞪着眼看劉鎏:“你做什麽?”
劉鎏笑眯眯地問他:“袁管家,你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大放厥詞,你家老太爺要是知道自己家養的狗,在外面是這麽作威作福的,會不會氣到吐血?”
袁福海頓時不高興了,擡起蒲扇大的巴掌,朝劉鎏掴了過來:“臭小子,你罵誰是狗?爺今天教訓教訓你這狗崽子!”
劉鎏擡手輕輕一捏。
場上頓時響起袁福海殺豬一般的叫聲。
他見鬼似的瞪着劉鎏:她這輕輕一捏,他的手臂骨居然咔嚓一聲疼得他想死,肯定是被捏折了。
這人武藝高強,他打不過!
于是,他迅速做出了反應,朝身後帶來的十幾個打手下了命令:“你們一起上,給我抓住這小子,往死裏打!”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道清朗的聲音傳進來:“本世子在此,我看誰敢動她!”
第一卷 048 小心肝抖了抖
人群忽然分開,許劭騎着他那匹黑色高頭大馬,緩緩地走進人群,他在馬背上,輕飄飄地看了劉鎏一眼。
這丫頭傷剛好,就出來惹是生非了,真讓人不省心啊!
劉鎏看着許劭這樣出場,心底忍不住一顫。
他穿着精美合身的寒鐵铠甲,大概還在練兵就被劉雍火急火燎地拉來了,臉上還有些細密的汗珠,一張本該讓人覺得陰柔的俊臉,此時處處散發着陽剛氣息。
面對這樣的制服誘惑,她的小心肝啊,控制不住就抖了抖。
袁福海一看見許劭,渾身的嚣張氣焰頓時滅了,狗腿子地跑過去,就差給許劭跪下了:“哎喲喲,世子爺,您怎麽來這裏啦?”
許劭冷冷地看他:“怎麽,這東直門大街難道是你家開的,你能來,爺就不能來?爺來了,還要提前知會你一聲不成?”
袁福海一聽這語氣不對啊,吓得立馬跪下了:“世子爺,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啊!這東直門雜亂,您這金尊玉貴的,奴才是怕有不長眼的沖撞了您啊!”
許劭翻身下馬,懶得看他,走到劉鎏面前,黑着臉問:“你的傷好了?”
“剛……剛好……”
“還沒好透就出來跑?方才打這狗奴才,是不是扯到傷口了?”
劉鎏一愣,随即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即點點頭,一臉痛苦狀:“嘶……我後背疼!疼死我了!世子爺要為我做主啊!”
她作勢要往柳桐桐身上靠,哪知道許劭伸手就扶住了她,随即大概是覺得光天化日的,這麽扶着她不太妥,才将人轉手遞給了柳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