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回覺得阿慢是個偉岸的男人

這個感覺,叫她手忙腳亂起來,低着頭急忙走出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阿慢将飯菜端上來,自己就乖乖站在了一邊。

賀域晴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皺了皺眉:“你不餓?”

阿慢看她一眼,随即搖頭:“不餓。”

“撒謊!你一路奔回樂陽,今天一天肯定沒怎麽吃東西,怎麽可能不餓?”

阿慢讪讪地看她,嘴笨地又不知道該怎麽答了,只得乖乖低頭:“嗯。”

“那就去拿了碗筷,一起吃!這裏沒有別人在!”

阿慢大驚失色地看她一眼,只是搖頭:“這怎麽行?”

賀域晴瞪他一眼:“去!”

阿慢只覺得腦海裏唯有一個聲音:聽話!

他趕緊轉身去廚房拿了碗筷盛了飯,乖乖地在她對面坐下,卻不動筷子。

賀域晴又瞪一眼:“吃飯。“

他趕緊拿了筷子扒飯。

“吃菜!”

他夾了一筷子菜葉子吞了。

賀域晴被氣笑了,擡手給他夾了一塊豬肉:“吃肉啊,你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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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慢黝黑的臉上看不出多大的表情,一雙眼眸倒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賀域晴嬌嗔地白他一眼,将桌上拿盆燒肉朝他推了推:“多吃點,這是命令!”

阿慢點點頭,悶頭吃飯。

賀域晴無聲地嘆了口氣,默默低頭吃飯,決定暫時不想其他。

……

趙國的牛羊在劉涓的堅持下,被戶部迅速分發到了各個鄉村的裏正手裏,再由裏正負責繁育牛羊羔。

可是朝中的怨言越來越多。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居然被那群沒打仗沒流血,甚至沒有為劉涓提供任何建議的貧民,給分走了!

劉雍在東宮裏,接連迎來三批找他的官員來,每個人的話裏話外,都是對劉涓這個決定的不滿。

劉雍也只有挨個地好言相勸。

這些人都是出身底層的人,幾十甚至幾百頭牛羊,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巨額財産了。

等到送走第三批人,劉雍黑着臉吩咐東宮的常侍:“如果有人再來,就說本宮不在。”

他換了常服,一路走出東宮,老遠就看到宮人端着油漆去了東宮正殿的寝殿裏。

身邊的近衛低聲道:“太子,新房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

劉雍點點頭,趙國那邊的送嫁隊伍也該出發了,他現在只能希望,陳寧兒在半道上,能自己逃婚跑了!

越想這件事,越是煩悶。

“走吧,随我去公主府走走。”

他帶着護衛一路出了東宮,到了公主府門口,無需通報直接進去,就見院子裏的劉鎏正捧着肚子看許劭逗弄一只……那只豹子?

劉雍吓得急忙快步走到劉鎏身前,皺眉:“妹妹,這豹子叫他們養着不就行了,你離這麽近做什麽?!撓了你怎麽辦?”

許劭聽完這話就不高興裏,自家老婆自己護着,小舅子這副樣子……是在怪他沒護好劉鎏?

劉鎏也不高興了,這死小子現在叫妹妹很順口了嘛!之前還會不自覺地叫姐,現在只是叫妹妹了!

她擡手就掐了劉雍一把:“現在叫我妹妹,叫得很順口啊!”

劉雍被擰住了胳膊內側最嫩的一塊肉,疼得嘶嘶抽氣,想甩開又怕傷着她,龇牙咧嘴地喊:“姐!姐!”

劉鎏這才滿意地收了手,奇道:“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劉雍在她身邊的木椅上坐下,癱了半邊身子,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累死了,來你這裏歇一歇。咱們吃火鍋吧?”

劉鎏自然沒意見,招招手叫紅袖過來。

劉雍看了紅袖,這才想起來:“紅袖,你成婚的時候忘了送你賀禮,來,爺這把扇子給你了!”

紅袖怔怔地接了一把玉骨扇,看看劉鎏,不知道該不該接。

劉鎏笑道:“人家給了,你就拿着吧。”

紅袖這才笑呵呵地收了扇子:“多謝爺。”

劉雍擺擺手,和劉鎏坐在一處笑眯眯地說閑話,忽然看到劉鎏的肚子鼓起一塊來,吓得伸出手指着她的肚子:“這這這……這是……”

劉鎏捂着肚子:“ta動了。”

許劭急忙扔了小豹子,撲過來,兩只大手摟着她的肚子:“動了?真的動了嗎?”

肚子卻再也沒有動靜了。

他跪在劉鎏面前等了半天,最終不爽地嘟囔一句:“肯定是個臭小子。”

劉鎏白他一眼,轉而問劉雍:“這些官員既然生了不滿,你們沒有想什麽辦法安撫一下?”

封建社會最重要的財産,一是土地,二是牛羊,如今劉涓将土地和牛羊都均分給貧農了,想法很好,只是,結果定然不會好。

因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私心,就永遠不可能當真實現共-産。

“土地顯然收不回來,牛羊也收不回來,為今之計,只有增加稅收了。”許劭在一邊淡淡地道,“将增收的稅,用來提高在朝官員的俸祿,或許能緩解一二。”

劉鎏點頭:“這主意好。”

生産力落後的封建社會,中堅力量不可能是農民,只有牢牢控制中上層社會的人群,這個王朝才不會那麽快地走向覆滅。

劉雍點點頭,将許劭的建議記住了。

三人一起吃了火鍋,劉鎏見許劭不在,忍不住低聲問劉雍:“柳桐桐如今在東宮裏?你們之間怎麽樣了?”

他臉色頓時變得無奈極了,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就說重點,你還不冊封她,等太子妃嫁過來,你想過她無名無份的該怎麽自保嗎?”

“我原本想讓她做我的正妻的……”劉雍苦笑着看她,“可她那時候不願意。如今我還是想讓他做我的太子妃,以後做我的皇後……可就是這幾天,我忽然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對的。”

他清楚地感知到,他和柳桐桐在一起的時候,是互相折磨的。

不如不冊封她。

萬一等到兩人徹底沒有情誼的那一天,還能放她離開。

“你不喜歡她了?”

劉鎏心裏有些驚訝,明明當初是互相愛得那麽濃烈的人。

劉雍苦笑,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看着她:“你也覺得我混蛋,是不是?明明這是我自己選的女人,可如今竟然不想要了……”

劉鎏有些惋惜,她是希望劉雍身邊能有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陪着他,哪怕只是做他的侍妾也行啊。別怪她自私,她只是将劉雍看得比較重要罷了。

“你打算怎麽安置她,繼續叫她無名無份地留在東宮嗎?”

劉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劉鎏看了他半天,終于相信,他對柳桐桐的感情是真的出問題了。

“那就先不去想,國事要緊。父皇如今還能上朝?”

“精神大不如以前了,宮裏的人傳消息出來,他最近一天要用三四回福壽膏,才能勉強支撐。”

劉鎏立即皺眉:“福壽膏?用這麽多已經上瘾了吧?”

那玩意兒可是會一點點吞噬人的意志和身體的。

“父皇最近變得很固執,朝臣的意見他已經聽不進去了。”劉雍有些苦惱,“我雖然是太子,可也不能當真聯合朝臣不遵從他的意見。”

劉鎏轉頭看許劭一眼。

許劭随即拍拍劉雍的肩:“走,去書房說話。”

劉鎏目覺得渾身犯懶,被綠腰扶着進房去睡覺,剛睡着,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大聲疾喝,吓得她渾身冷汗坐起來。

“綠腰!綠腰!”

綠腰急匆匆地跑進來,低聲道:“公主,外面有刺客,您小聲點!”

劉鎏緊張起來:“是沖着劉雍來的?”

綠腰點點頭:“刺客在書房附近,沒往後頭來。”

劉鎏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還亮着呢,居然就有刺客敢大白天出來幹活了?

遠處的打鬥聲漸漸消失了,不多時,許劭身上帶着血,拎着長劍奔進院子:“鎏兒。”

劉鎏急忙走出去:“我沒事,前頭怎麽樣?”

“抓了個活口。”許劭上前來,想抱住她,可是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血,又閃得遠了些。

“我去換身衣服。”

劉鎏跟着他進了內室,叫人給他打水擦洗,一邊親手幫着他換衣服,一邊問:“劉雍呢?”

“影密衛護送他回東宮裏。”

劉鎏嘆了口氣:“又是南邊派來的人嗎?”

“審問了才知道,不過,最有可能的就是許融的龍衛了!這次來的人身手都很好,人數也不少。”

劉鎏知道如今梁國形勢緊急,她也不多廢話了,等許劭換完衣服,就将他随身的劍遞過去。

許劭一愣,随即笑了:他沒說要出門,她卻知道了。

“我盡快回來,你在府裏不要出門了,府中的護衛會守住門戶,如果有事,進密室裏,不能逞強,知道嗎?”

劉鎏捂着肚子,聽他這話,忍不住有些緊張,還是點點頭:“為了孩子,我也不會逞強的,你放心吧。”

許劭摸摸她的臉,轉身便走。

這一天,劉雍在公主府中遇刺,身受重傷的消息,将整個梁國震得舉國嘩然。

而就在這一天,劉涓聽到劉雍遇刺的消息,一口黑血吐出來,也昏倒了。

整個梁國,一時間,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了!

往常在後宮不問政事的蕭氏,只得臨朝聽政,将朝局暫時穩住了。

只是誰都知道,梁國怕是要變天了。

有心思活絡的,開始暗地裏聯絡趙國的人,随時準備反叛跑路了。

可是卻有人沒有忘記,梁國還有個驸馬,現在不知所蹤了。

劉鎏在家中閉門不出,可擋不住有人遞了帖子進來,正兒八經地來拜訪。

她只得去接見。

到了客廳裏,看着那個胡子花白的男子,笑了笑:“謝大人。”

謝席一臉精明相,看看劉鎏的大肚子,還有她腳邊跟進來的一只豹子,臉上含笑,将一盒子藥材遞了過來:“老臣聽說公主府中有刺客,太子受了重傷,不知道驸馬如何了,這些藥材,益氣補血的,府中可能用到,不成敬意。”

劉鎏看着他,知道這厮是來打探消息的,立即露出一臉的柔弱來,眼圈紅紅的,看着他:“多謝了,謝大人有心了。驸馬他……也傷得很重!好在還有謝大人記得來關懷驸馬!”

謝席精明的眼眸盯着劉鎏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她哭得實在可憐,不是嚎啕大哭,只是紅着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但是叫人看着就心疼。

他知道劉彥一向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哪裏能想到面前這女子也是個演戲高手。

于是,他信了。

“驸馬如今在府中休養?”

劉鎏搖搖頭,眼淚嘩啦啦地掉:“他傷得太重,送去雪山宗門治傷了。”

謝席有些着急,說道:“公主,如今陛下病危,太子重傷,就算皇後一時間能震懾朝臣,蕭氏一族的人脈也不足以長久維持朝局!公主,你如今身懷有孕,這個孩子,是劉氏皇族唯一的子嗣,老臣請求公主入宮,與皇後娘娘一同聽政,有這個孩子在,某些人,會暫時收回心思!”

劉鎏嘴角一抖,啊?

第二卷 116 買菜

謝席見劉鎏發怔,忍不住朝她靠近了兩步:“公主……”

劉鎏腳邊的小豹子閃電突然沖出去,擋在劉鎏腳前,朝着謝席嗚嗚地叫起來。

劉鎏頓時被它逗得險些破功了,眼角還挂着眼淚呢,可不能笑了。

謝席也被這小豹子弄得失笑,牙都沒長齊,路都走不穩,居然想着咬人了。

劉鎏擡腳将小豹子踢到一邊,朝謝席說道:“謝大人的擔憂我明白了,只是,我畢竟是婦道人家,母後既然已經在聽政,我斷然沒有再出面的必要。只要各位大人同心協力,陛下和太子總有痊愈的一天,大人是不是太過擔憂了?”

謝席皺眉,急道:“公主有所不知,近日光是樂陽城出走的商戶就有近百家,更別說慕名而來的名士,都紛紛離棄我大梁,朝中有些官員的家屬,也已經私下裏去了趙國。老臣并不是過于擔憂啊。”

劉鎏自然知道他不是過于擔憂,朝中現在的确是有些混亂。

她張口正要拒絕謝席,不遠處的皇宮裏,突然傳出一聲悠遠的鐘聲,緊随其後,第二聲傳來……

她吓得站起身:“這是……”

謝席臉色也變了,轉頭看劉鎏:“陛下……駕崩了?”

劉鎏臉色發白,轉頭叫綠腰:“看好門戶!其餘護衛,跟我走,入宮!”

謝席在她身邊,急道:“老臣與你一起。”

劉鎏回屋拿了自己的黃金大弓,給護衛拿着,就挺着肚子大踏步地帶着謝席離開了公主府,出門上車的時候,謝席看着她這副大步流星的模樣,忍不住有些疑惑:這樣懷着身孕,知道出事了就露出殺伐決斷模樣的女子,剛才哭得那麽嬌弱可憐,是真性情流露?還是剛才在騙他?

“公主,小心些。”謝席看劉鎏上馬車的動作很迅捷,很有些擔心。

劉鎏在馬車裏坐好了,朝車外的謝席點點頭:“我會小心的,走吧。”

馬車緩緩起動,謝席也上了自己的馬車,上車前,叫自己府中的小厮急忙去各處報信。

兩人的車駕到了宮門的時候,宮門口的護衛已經增加了兩倍,見劉鎏的車駕到了近前,其中的将官走過來,朗聲喝道:“站住,什麽人?”

劉鎏掀了馬車簾子,擰着眉看這些護衛一眼。

将官早就認出車駕是劉鎏的,只是生怕車駕裏夾帶了什麽不該有的人或者東西,謹慎起見,才叫劉鎏露了面。

“公主,卑職也是職責所在。”

劉鎏看了看他們:“你們做的很好,守好宮門!”

“喏。”

護衛們讓開了門,劉鎏的馬車徑直進去,謝席卻只能下了馬車,一路走進宮去。

劉鎏當先到了後宮,蕭氏也得了消息,到門口迎着她,見了她的車駕,立即叫秋容過來扶着她:“你身子不方便,入宮做什麽?”

“父皇呢?”

蕭氏的眼睛還是腫着的,聽她開口,頓時眼淚又出來了,拉過她,往殿中走:“走,進去看看他吧。”

劉鎏被她帶着緩緩進了後殿,禦醫們和宮人跪了一地,劉涓近來收用的幾個位份很低的嫔妃也擠成一團哭哭啼啼。

寝閣的大門緊閉着,蕭氏帶着劉鎏推門進去,反手将門關上了。

正對着房門的是寬大的龍床,劉涓平靜地躺着,連壽衣都還沒來得及換上。

“去吧,去看看他。”蕭氏在她身後輕輕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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