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了遷就張藝,午飯沒有上餐桌,就在眼前的茶幾上。
張藝第一次吃大閘蟹,不清楚實際應該怎麽弄,當然理論知識他是很清楚的,畢竟曾經寫過這樣的情節。
男人上手幫忙,不一會兒他的面前就堆滿了蟹肉:“嘗嘗我的手藝。”
“謝謝。”張藝也不客氣,拾起筷子夾了一塊。
螃蟹沒有用過多的調料去提味,他剛剛放進嘴裏,一股蟹肉的清甜就直沖心靈,美好到讓人哭泣。
“好吃!”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小口小口咀嚼着嘴裏的肉,那雙眼睛好吃到眯起,看得人心生喜悅。
【餓了。】
【我也想吃帝王蟹。】
【嗚嗚嗚,老婆吃東西好像小兔子!】
【兔子吃東西嘴巴也一動一動的,他怎麽那麽可愛啊!】
“喜歡就好。”男人揚起笑臉,又給他放了一塊蟹腿。
“你也吃。”張藝從他剝出來的蟹肉裏也給他夾了一筷子。
那細長的筷子一點點伸進他的碗裏,落下來一大坨白嫩嫩的蟹肉。
男人揚起好看的臉:“謝謝。”
“不客氣。”張藝指着自己碗裏的蟹腿:“禮尚往來。”
“嗯,禮尚往來。”宮衡霁點頭,把蟹肉放進嘴裏,細細品嘗。
蟹肉配着小米粥,張藝這頓飯吃得心滿意足。
“好久沒吃到這麽好的飯了。”飯後,他抻着肚子躺進椅子裏,臉蛋紅撲撲的。
男人彎起眉眼,忍住想伸出去戳臉的手,道:“你休息會兒,我去洗碗。”
“麻煩了。”張藝瞬間從椅子上彈坐起來,非常不好意思,自己還在這裏吃白食,不幹活。
“沒事。”男人客氣道。
飯後的時間過得很慢,男人的工作很忙,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圍繞着張藝轉悠,他把碗筷收拾之後,過來詢問張藝:“我去書房,你要去嗎?”
張藝搖頭:“我在外面坐會兒。”
“行。”男人又給他找來好幾個小游戲機:“無聊你就玩這個,要是想看書你就叫我。”
“好。”張藝乖巧。
男人盯着他的眼神如同在看自己家的小朋友,一臉擔憂。
張藝扯起嘴角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已經是公主抱過的關系了,他不能再那麽肆無忌憚。
碩大的別墅漸漸安靜下來,男人回了書房,張藝就在客廳裏坐着。
他的腳上敷着藥,還沒有辦法動彈。
張藝視線掠過放在茶幾上的小游戲機,剛才還玩得起勁兒的東西,這會兒他瞧着卻失去了興致。
滿腦子都是男人順手随意過來按的那一下,輕松,從容,但的的确确讓那倆最後的圈圈成功被套上。
帥得一批。
直播間的網友們看着他緩緩閉上眼睛,以一種舒适的癱軟姿勢,呼吸逐漸綿長。
【.睡着了?】
【有毒吧!他是睡神在世嗎?昨天起來的時候睡覺,今天居然又睡覺!】
【這兔子昨天晚上是去偷牛了嗎?】
遙遠的C市,某星級酒店大床,張業這個時候才醒。
折騰一夜的身子并不好受,他渾身上下酸軟無力。
“寶貝兒,醒了?”旁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張業陡然一驚,扭頭看去,就見一張帥氣的臉龐與他的距離相差不到一厘米。
“宮,宮少?”他蹙起眉頭,好似全然已經忘記昨天晚上的事情。
宮準淮眯起眼睛,這樣的戲碼也不是第一次見,多的是人想要爬他的床,像張業這種昨晚喝醉,今早起來就不認人的行為,早已經是圈內玩爛的手段。
但他不介意,怎麽說這人也是張家現在公認的繼承人,而且還是個研究生。
他這樣費盡心機靠近自己,讓宮準淮久違的生出一點自豪感。
宮準淮趁機湊過去,叼起他的嘴角含住,與之來了一個舌吻。
某休息一晚上的東西再次擡頭,宮準淮看向他的眉眼充滿了欲望:“早上好,我們再來一次!”
張業:.
痛苦并快樂着。
“嘟嘟嘟~”手機的鈴聲響起,張業感受了下自己後|庭的痛苦,驚慌推宮準淮:“宮少,你的手機好像在響,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不要先接一下?”
他得好好想想這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怎麽安排,怎樣才能把張藝的未婚夫給搶到自己的手裏,還不會讓宮準淮起疑心。
張業本人想得很清楚,他不是女人,沒有什麽懷孕的戲碼可以強迫宮準淮換未婚妻,但是兩人現在已經發生關系,後面可以再安排一些偶遇的情節,加深宮準淮對他的印象,到時候不論是憐惜可憐,又或者真的是愛情,他提出換親的籌碼都能多一點。
可還不等他想到完美的法子,宮準淮把手機往旁邊一扔,人就已經欺身上來,嘴裏道:“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我跟你的婚約在熱搜爆了而已。”
張業陡然睜大眼睛:?!
什麽意思?!
日漸黃昏。
男人的工作很忙,這會兒還在書房裏看文件。
張藝睡得非常滿足,慢慢悠悠轉醒,他不敢發出一點響動,已經入住別人的房子,再肆意發出聲音,顯得不禮貌。
時間已經很晚,張藝看到屋子裏多了一個忙碌的婦人。
他剛才睡得太死,竟完全沒有察覺這人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你好,你是?”因為剛剛睡醒的原因,他說話的聲音帶着一絲喑啞。
但這嗓音在空空蕩蕩的別墅裏也顯得存在感十足,婦人聽到聲音扭過身子來,四十多的臉上帶着慈祥的笑:“你是張先生吧?睡得好嗎?晚飯馬上就要好了。”
她親切的好像自己久違的親人,從旁拿過兩根拐杖送過來說:“這是先生下午叫人送來的拐杖,張先生你要不要試一試?”
拐杖嶄新嶄新的,看起來不是那麽笨重。
張藝接過:“謝謝。”
他撐着拐杖試圖站起來,婦人便在旁邊伸手幫忙:“這拐杖一開始沒用過不太熟悉,張先生你要小心。”
“好的。”張藝在她的幫助下站起來,踮着腳尖動了兩下,發現還真的不錯。
拐杖輕便,比他想象的好很多。
“好用嗎?先生特意叫人買的這款便攜的。”婦人不動聲色給男人說好話。
張藝不知道她是不是多想了什麽,卻也點頭道:“很好用。”順帶轉移話題:“對了,你是?”
“哎,瞧我看到張先生帥得都忘了,我姓王,你跟先生一起叫我王媽就行。”王媽很是熱情。
張藝對這樣的人沒轍,便陪着說了好一會兒話。
等王媽想起來自己晚飯做好了才走。
【這王媽好熱情。】
【張藝也好有耐心啊,跟王媽聊了好久。】
【關鍵不是他還真的就把這一個下午給睡過去了嗎?!】
現在的年輕人一般不樂意跟年紀大的人聊天,總覺得聊不到一塊兒去。
但沒想張藝居然很能跟上王媽的腦回路,一路聊得挺好。
張藝拄着拐杖來到餐桌,一個下午都在睡覺,這會兒精神不錯。
王媽端着菜出來,瞧他在這邊還驚訝了下:“先生還吩咐說晚上也在茶幾上吃呢。”
張藝笑笑:“沒事,我也多動動,不然睡多了人都睡木了。”
“是的呢,人還是要多動。”王媽麻利地把碗放下,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多動身體才好,先生就算那麽忙,隔一陣子稍微休息下也要去健身房的。”
聽到這話,張藝悄悄紅了臉。
他有意識的背過攝像機的鏡頭,不想給網友們看到自己現在這個不争氣的樣子。
男人的身體,是極好的,抱着他走了那麽一路,都沒帶喘氣。
王媽再次出來的時候,張藝問:“先生還在樓上嗎?”
王媽立刻道:“在開會,公司好像有緊急的事情,我們也不懂,剛剛他下來說飯好了你先吃。”
三菜一湯香噴噴的,王媽端了碗筷來:“先生的菜都還留着呢,張先生你不必客氣,上面忙完少不得要等到半夜呢。”
公司的事情,張藝也說不好,但這樣忙碌的時刻,他也懂。
“好。”他也聽話,拿起筷子就開始吃:“王媽你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了,剛剛做飯的時候,我就已經吃過了。”王媽擺手,一臉我很聰明的樣子。
“王媽真厲害!”張藝順勢給她點贊,迎來王媽得意的眼神。
飯後,張藝稍微坐會兒消消食,就想上去休息。
當然他是睡不着,但他想上去碼字。
其他人可能真的需要這個綜藝來提升自己的名氣,但張藝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大筆的違約金,他在家裏面躺着不好嗎?
下午睡了那麽久,夜漫長,正是碼字的好時候。
跟王媽說過一聲後,張藝顫巍巍拄着拐杖就要走。
“張老師。”長久沒說話的攝像大哥叫住他,表情糾結。
沒辦法,誰叫他剛剛接到了導演的信息。
“今天要不多直播一會兒?你早上起來得太晚了。”
下午也是直接睡過去,彈幕裏面好多人都在說他不敬業什麽的,可關鍵那群人說就說了,他們還不走,就在直播間裏面賴着。
攝像大哥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不積極的嘉賓,雖說這個綜藝是全網首個直播綜藝,熱度與受衆究竟怎麽樣,他們這幾個嘉賓都不清楚,但怎麽說他們這個綜藝的工作團隊也是水果臺的頭部吧?
王導好幾個熱播綜藝在手,這幾個小嘉賓不說拍馬屁,至少也應該認真對待這綜藝才是。
其餘五個确實是這樣,唯有張藝,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別的嘉賓都在想方設法給自己的直播間增加一點劇情,或者是笑料,或者是看點,只有他,不動如山,甚至時時都想偷懶。
聽到攝像大哥的聲音,張藝起身的動作頓住,他扭轉過身子,疑惑的表情正對上鏡頭。
以一種奇特的語調說:“你确定會有觀衆看我?”
直播間的網友們:【.】
張藝思考一下:“難不成幾個小時的時間還不夠他們罵我?我都沒出聲,一直在睡覺,應該沒有妨礙到他們罵我吧?”
【啊對,好像是這樣來着,我不是來罵他的嗎?!】
【崽,我們叛變了,我們已經棄暗投明,重新來過了!】
【笑死,我們在這裏老婆喊得撕心裂肺,結果老婆一心以為我們是陳世美。】
攝像大哥看着張藝單純的臉,很想說你現在可已經洗白了,粉絲多了不少,還有他們都沒罵你,一個個都觊觎你的美貌。
但他們工作人員也簽了合同,王導下了死命令,不能在直播錄制期間告訴嘉賓任何關于直播間的情況,并且要是有嘉賓的親朋好友企圖告知,他們也要盡一切力量阻止。
所以這會兒他只能以幽怨的眼神看着張藝。
張藝沒讀懂他眼睛裏的情緒,擺擺手走得非常潇灑:“我又不是受虐狂,我下班,你也早點休息吧。”
張藝已經走到樓梯口,轉回來又安慰他:“你跟着我的生物鐘來,晚起早休,工資還跟其他人一樣,這不是純純賺了?”
攝像大哥:.
你說得好有道理。
【.】
【舉報,舉報嘉賓帶着工作人員偷懶!】
【攝像大哥你不能這麽沒有追求,你以後可是要當業內攝影大佬的人!快點跟上去,你不能被他洗腦!】
網友們一通指點江山,但攝像大哥卻沒聽話。
視頻裏鏡頭怼在張藝最後說話的那個樓梯口,緩緩暗了下去。
就像是一個人的一生,慢慢散場。
直播間裏的人少有的沒人說話。
安靜好一會兒,才有人發彈幕。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覺得老婆好像離我們挺遠的。】
稀稀拉拉的人讨論着,說了兩三句之後,也失去了傾訴的欲望。
關掉直播間後,一個個癱在床上,又或者癱在椅子上。
做老婆的粉絲,似乎不是那麽幸福。
他沒有任何寵粉的意味。
網友們也不是一直都只待在張藝的直播間的,偶爾也會去其他五人的直播間竄竄門,又或者會在微博上看到其他五人的熱搜——節目組買的。
人家的偶像都是寵粉型,難得這麽長時間的直播,都在為粉絲謀福利。
只有張藝,剛才還說他們會罵他。
會嗎?
一定會的。
張藝想到攝像大哥讓他再直播一會兒就想笑,圈內誰不知道他就是個違法犯罪型的藝人?
處于業內底層的那種。
路邊走過的狗都可以上來踩上兩腳。
以前是很生氣的,覺得那群人不分青紅皂白,他一腔的憤懑堵得心口慌。
張藝坐在電腦前,順了一遍昨天晚上寫下來的東西。
他不清楚其他人寫小說的順序是什麽樣的,但他是從人設與大綱開始。
當然這個東西來來回回也要修改許多次,更何況他現在都還沒有把人設給完全搞清楚。
漆黑的夜裏,別墅裏一片安靜。
張藝認真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沉浸其中,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兩個挨着的房間閃爍着同樣的燈光。
忽而窗外亮起一片燈光。
張藝扭頭看去,才發現小區裏那挂好的燈籠到點亮起來了。
他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
他的思緒卡在了開頭,感情流的世界到底是第一次涉足,還需要細細琢磨。
張藝起身,拄着拐杖慢慢往房門挪。
鎖扣咔噠的聲音在夜裏聲音很清脆,他恍然回過神來。
看看拐杖又看看旁邊的書房門,要不然,就去提醒下該吃飯了?
身體總是比金錢更重要嘛。
C市,張業與宮準淮厮混了一天,這會兒才渾渾噩噩從酒店裏出來,宮準淮說要送他,但他還不清楚那換親究竟是什麽事情,便按照自己原來的計劃行走,拒絕了宮準淮的邀請。
宮準淮看他目的已經達成,卻還扭捏的樣子,竟然覺得有幾分新鮮,也不多留,便随了他的意願。
這才拿起早已經被他關機的手機打開,裏面來自于他親媽的未接電話已經有三十幾通。
正好這時候又進來一通,他慢悠悠接起來,又躺下去:“喂,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跟張家的親事是怎麽回事兒?你未婚夫不是張藝嗎?怎麽跟那個私生子搞到一起了?!”對面的女士明顯非常生氣。
他媽提到張藝,宮準淮腦子裏就閃過那個奇裝異服,一身漆黑,滿臉都是頭發的異類,他悠悠的:“你在國外,國內的事情你不懂,放心吧,你兒子我怎麽會亂來,我對張藝從來都沒有愛情,他對我也一樣,這換一個未婚夫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怎麽就沒什麽大不了了?張業那可是個私生子!私生子你知道是什麽東西不?來路不明,你以後帶出去都沒面子!”
宮準淮又坐起來,點了一支煙:“私生子又怎麽了,人可是張家的繼承人,還考上了研究生,張叔這幾年可沒少帶他出去參加各種應酬。”
“.真的?”這話說的,宮準淮他母親也驚訝了。
“那可不是咋地,我瞧着再過不久,他繼承人的身份就要完全做實了。”宮準淮無所謂地說道:“管他什麽身份,能給咱家帶來利益不才是最好的?”
他媽:.
雖然沒錯,但這話未免也太過于直白。
到底她于心不忍,還是提了一嘴:“那你有跟張藝那孩子說好沒有?我瞧着他是真喜歡你,小時候還總追在你屁股後頭。”
宮準淮印象裏那冥族風的張藝又變成一個乖巧的孩子,小小的一團,笑起來軟軟的,會追着他叫準懷哥哥。
宮準淮比張藝大了三歲多,在張藝還不記事的時候,他卻什麽都清楚。
張藝的母親與他媽有點萍水交情,但張藝出生,張家也跟着發家,別墅就買在他家原來的小區,兩家人也慢慢走近。
張藝那時候糯米團子一樣,看着誰都歡喜,身上奶呼呼的,瞧見他就要抱抱。
宮準淮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可愛的小家夥,再加上小家夥也乖巧,乖乖的呆着,不哭不鬧的,他那會兒也喜歡得緊。
正好撞上國家開放同性婚姻,他家看中張家的發展前景,張父能把一個家庭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有能力的。
而張家正好也看中了宮家這個姓氏,雖說不是本家,但旁支的規模在他們看來也已經很大。
于是兩家一拍即合,宮準淮和張藝兩人就在國家開放同性婚姻的第一天,成為了未婚夫夫。
宮準淮對張藝也稀罕過一陣子的,但随着張藝母親去世,張父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小三以及私生子之後,他們家對張藝的态度就沒那麽熱情了。
而後來張藝下鄉一趟再回來,整個人都失去了以往的靈氣,變得沉默寡言不說,還總神叨叨的,身邊的小夥伴說:“宮少,你的未婚夫是個傻子,你以後是不是要跟傻子過一輩子啊!”
那話語裏的嘲笑毫不遮掩,宮準淮雖然後來告狀讓大人把那嘴臭的小子收拾了一頓,但他再看張藝,果覺這人就是個丢臉的存在。
遂有意識疏遠張藝,他是宮家的少爺,哪怕只是一個旁支,只要他流露出自己不樂意跟誰一起玩,那些人都是有眼色的,不會再在他面前提及那個讓他不喜歡的人物。
哪怕他經常會在宮家別墅外面看到張藝,依舊小小的一只,抱着身子窩在角落,看到他的時候眼睛裏會出現光芒,然後站起來,跌跌撞撞就想朝他跑過來。
宮準淮就會別開眼睛,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回到宮家別墅。
那時候張藝究竟去他家別墅外面多少次,宮準淮也記不清楚了,但他看到的那張臉就覺得厭惡,那是一張讓他受到人嘲笑的臉。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再也沒見過張藝,再次看到張藝的時候,彼時張藝已經成了娛樂圈的藝人。
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衣服,黑黑白白的布條絲絲縷縷搭在他的身上,長長的頭發亂糟糟的在後面綁起,額前的長發也遮了他半張臉。
臉上還畫着誇張的煙熏妝。
不人不鬼,不倫不類。
而後他就經常在娛樂新聞上看到類似張藝偷窺跟蹤女藝人等事情,宮準淮內心厭惡的同時,早就想借機會跟張藝解除婚約了。
少不得說昨日張業撞上來,也是他的期許。
“他能說什麽,婚姻大事,哪兒輪得到他說了算。”宮準淮說得肆無忌憚,反正那人在圈內猥亵的都是女藝人,他們訂婚時大家都還是小孩兒,誰知道張藝的取向是什麽?
手機對面的女人沉默了一下,嘆一口氣:“算了,都是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解決吧。”
可最後還是沒忍住叮囑一句:“既然已經跟那個私生子公開,那你就不要留把柄。”
“知道了。”宮準淮無所謂道。
挂斷電話之後,他躺下去,床上還有張業的味道,宮準淮想想還是翻出張藝的微信,給他發了個消息。
【我跟你哥訂婚的消息是我發出去的,我給你一百萬,你別找你哥麻煩。】
要不說這兩人是原文裏面的主角攻受呢,在換親這件事情的想法上,大家都一樣。
而叫了助理來接人的張業,後面的火辣感還存在,他也想了想自己名義上的弟弟張藝,吩咐助理道:“回頭你給二少爺卡上打一百萬。”
“是。”
助理對此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這會兒張藝已經拄着拐,一磨一蹭來到了書房的門口。
他敲門的動作毫不猶豫,下手又快又準。
“砰砰砰。”屋內的視頻會議還在進行,宮衡霁因為家裏有人,所以留了心沒帶耳機。
聽到敲門聲後,他思緒瞬間從會議裏抽|出來,這聲音不像王媽的動作,反應過來時眼睛裏已不自覺帶上了柔和。
“會議暫停,休息半小時。”難得聽到那麽差的財務報告之後,心情居然還不錯?
視頻裏面十幾個高層面面相觑,大BOSS今晚,吃錯藥了?
直到宮衡霁的屏幕黑下去。
衆人緊繃的表情瞬間放松。
“吃飯吃飯。”
“我去個廁所。”
此起彼伏的凳子摩擦聲響起。
宮衡霁已經打開了書房的門,高強度工作了好幾個小時的男人,此時臉上并沒有任何疲倦的神色。
張藝道:“你吃晚飯了嗎?”他解釋:“我剛剛在房間裏玩電腦,這會兒準備睡了,看你這邊的燈還在亮,就想過來提醒一下。”
畢竟,你對我那麽好,對吧?
“謝謝,我現在去吃。”宮衡霁的距離也維持在一個正常朋友的範圍內:“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直播上班。”
張藝的臉瞬間有些不自在,他這個上班态度可真的一點都不好。
“好的,謝謝。”
他轉回身子,又慢慢磨蹭回到屬于自己的客房。
深更半夜還在工作的男人什麽的,看起來也好帥哦!
張藝抓緊時間,又去電腦上面敲打了一會兒。
而後他合上電腦,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時,依稀似乎聽到了樓下男人吃飯的聲音。
嗯,乖乖聽話呵護自己腸胃的男人,也很帥。
夢裏漆黑一片,張藝按照正常的生物鐘醒來時,渾身酸痛,就像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一樣。
他拿出手表,時針才指向九點。
還有一刻鐘,就到了十點。
拉開窗簾,昨天鏟完之後僅剩的積雪這會兒也沒了。
光禿禿的,看着倒是很幹淨。
洗漱完畢他開門出去。
屋外架着攝像機正在偷懶的攝像大哥吓一跳,連帶着鏡頭都跟着一抖。
網友們也坐不住。
【卧槽,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張藝小心翼翼下樓,才從王媽口中得知:“先生早上去公司了,今天應該不回來。”
張藝一愣,心裏陡然空了一瞬。
他似乎沒想過男人在這七天的時間裏會離開。
王媽擺上早餐,寂然飯畢。
門鈴忽然響起,王媽樂呵呵過去:“應該是先生的東西到了。”
張藝腿腳不便,就坐在沙發上,不大一會兒王媽提着一個碩大的箱子進來。
她打開箱子,從裏面鑽出來一只藍貓。
張藝幾乎脫口而出:“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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