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十二·香味(中)

彤仙微微一笑,并不接這個話題,她微微垂首,低垂著眼簾,幾個人裏,只有草生的嗅覺好到能夠聞到紀子伶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那是一種特殊的香味,草生轉過來重又靈活地順著彤仙的發絲,臉上的些許不明白表現的也不明顯。

他不明白,那個時候,為什麽會有那種味道。

他記得二爺原本不是要跳這個,常人不懂他卻懂,音樂與舞步是要配合的,紀子伶并沒有按著事前練習的步伐跳,他表現得很反常。

原本想告訴哥哥,卻被瞪了。

蘇安身形不動,他聞不出味道,也看不出自家二爺有什麽不同,卻知道自己孿生弟弟的反應不太一樣。

遲疑一下,蘇安還是開口問:「姑娘,莫不是大殿上發生了什麽事兒?」

若是楚以華來到紀府的那天草生有跟在朱流身邊的話,那麽草生就不會如此困惑了。

「是呀,姑娘笑的神秘兮兮的。」

香草一邊笑著附和,一邊擰乾臉盆內的毛巾,跪在地上輕輕替彤仙擦著手。

彤仙的眼底閃過一絲異彩。

那套劍法,繡花般的漂亮身影,就是那天紀子伶舞的套路,或許他是在賭,賭賭看楚以華到底記不記得。

眼角,他清楚地看見楚以華的神色并不疑惑,雖然轉過去詢問林卿官,卻并沒有半分釋然或是想起來的神色,所以他不是真的在問。

不是……所以,那麽,他,也很好奇。

為什麽呢?

彤仙擡眼,似笑非笑的,語氣淡淡:「其實沒事,什麽事也沒發生。」

他頓了頓,好像想到了殿上的情形,勾起了一抹笑容:「不,是我,是我忽然很想賭一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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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轉過頭去看著草生,才回過去看蘇安:「我明明可以不用這樣去,但我還是去了。」

紀子伶知道自己給草生找了麻煩,但卻也知道草生在琴的造詣上之高,配合他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他才如此任性。

蘇安有些疑惑,但是他的思路非常清楚,他知曉楚以華與紀子伶之間的事,所以即使他不知道殿內發生的事,他還是若有所覺。

草生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哥哥,嘴唇動了動,蘇安目光一閃,看清了他說什麽。

『是花香,二爺身上有花的香味。』

是院子裏的花香味。

草生眨了眨眼,只見香草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她沒問,依舊笑著,起身一邊清洗毛巾,一邊問:「姑娘,您從一大早開始就什麽都沒吃,東西我給您留下來了,不如我去小廚房熱熱拿來好嗎?」

「好啊,麻煩你了。」

彤仙點點頭,對這個不會多問的聰明女孩還是很滿意的。

香草捧著小臉盆,說了一聲就關上門,腳步聲漸漸遠離。

蘇安凝神注意了一會兒,才習慣性地低聲開口說:「姑娘可是覺得皇上認出來了?」

彤仙伸手摸摸頭發,看似檢視的動作卻很随意,她看了草生一眼,笑著說:「這我怎麽知道呢,蘇安,你這麽聰明,何不想想。」

說罷她推開門,草生連忙去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彤仙身上,蘇安跟著出去,想了想回頭商量:「你待在裏面?」

草生點點頭,又取了一件外衣給蘇安,他沒有開口,不過蘇安知道草生在關心他。

接過衣服,他很快跟上不遠處看起來是在悠閒散步的紀子伶。

× × ×

彤仙,不,在蘇安眼裏,他始終是紀子伶,不論外型如何改變,他始終是紀府二爺……他只是随意的,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偶爾停下來,有時候走回屋前,坐在廊下,看起來好像在思考,但又像是什麽也沒想,其他姑娘陸陸續續的走過,他也完全不加理會。

紀子伶這時又停了下來,坐在廊下,時間漸晚,風也漸涼,而他始終沒有任何進食。

「姑娘,我熱了東西,您要吃點嗎?」

香草款款走到彤仙面前,露出笑容,「還是進屋歇歇,開始有點涼了呢。」

彤仙微微擡頭,向晚,她站了起來,蘇安這時動了,彤仙卻伸出手,擋住他:「蘇安。」

蘇安原本不明白,他知道他也不需要明白,而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紀子伶無所事事的在外頭走了一整個下午,并不是真在想什麽事情,只是在等人。

草生靜靜地伫立在門邊,這時的他并沒有聽見任何聲響,只是忽然間微微一皺眉,随即,他推開門。

只要距離夠近,他便可以感覺的到蘇安。

那個人穿著華麗的常服,踏著穩健的步伐,身後只跟著随身的護衛及太監,只見那太監李石低聲跟領頭的人說了甚麽,一臉的不贊同,那眉目間的傲氣與自信,在場的蘇安是認得的,他無疑就是楚以華,那位名聞紀府的「孫公子」。

正待要行禮間,楚以華已經揮手,「免禮。都下去吧。」

四周遠遠裏聚了幾個其他被安排在附近的姑娘,看起來好像是要過來,而那李石已經受到吩咐,踏不趕人去了,楚以華身邊只留下了林卿官。

紀子伶站了起來,他目光微微一凝,卻說:「香草,你去忙吧,時間到就直接去休息,今天不必再管我了。」

香草眨眨眼,敏銳察覺到彤仙對她的稱呼「丫頭」變成了「香草」,她遲疑了一下,低聲說:「奴婢……會将吃的放在桌上,姑娘千萬要用,別傷了身子。」

彤仙轉過來,知道對方是心神領會,她點點頭,承諾:「我會吃的,你去吧。」

香草這才又朝皇上行禮退下。

蘇安看著紀子伶,見對方低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麽,他在心裏嘆了口氣,退了幾步,保持一段距離。

可能對方的護衛也有這種想法,林卿官的動作與他一樣,退了幾步,保持距離,卻絕對不走。

楚以華緩步上前,眼前的女子穿著素雅,絲毫沒有任何首飾,穿著打扮沒有任何花俏的地方,他站住了腳,沉聲開口:「你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的語氣并不嚴肅,只是長年身在高位,讓他的話語無形間也散發出一種壓迫。

彤仙慢慢擡頭,面容已不再罩著薄紗,打從一開始發現楚以華來了,當著李石的面,她也不行禮,連一聲參見皇上也不說,這時才擡起頭,淡淡的微笑,用著不同於殿上惶恐的輕柔語氣反問:「你說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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