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歡迎儀式

韓清繆原本想租兩輛七座商務車,可是到了最後她還是改變了主意,把兩輛商務車換成了四輛四座的馬自達六系。

等到所有人都上車之後,她才慶幸自己的這個決定做的多麽明智。鄒銘澤不僅帶了十幾位醫生助手,還帶了他們診所最新引進的一批儀器,儀器的體積不小,勉強剛剛能塞到車子的後備箱。

韓清繆跟鄒銘澤坐在第一輛車上,她坐在副駕駛上回頭跟鄒銘澤聊天:“聽說鄒醫生之前在加拿大的時候是轶醫生的前輩?”

“是啊,成躍比我晚了兩年跟教授,當時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可害羞了,連叫聲師兄都跟蚊子哼哼似的。”鄒銘澤笑着說道,“可是後來混熟了之後才發現,他那些害羞都是裝出來的,這不,這次他要我過來交流,我不僅沒有任何講座費,還得倒貼運費把儀器運過來叫他看看。”

說起從前在校園裏的情誼,鄒銘澤顯然十分健談,韓清繆一直微笑着傾聽,鄒銘澤說了一會兒,突然對韓清繆起了興趣,“對了,我聽成躍提起過你,你也是在加拿大念的書?”

韓清繆安靜的微笑着:“是,是曼尼托巴大學,學的金融。”

“金融?”鄒銘澤顯然對她的專業有些吃驚,“學的金融……你怎麽從事了這行?”

“機緣巧合吧。”對于自己的情況,韓清繆不願多談,“主要還是轶大哥願意給機會,要不然我不是這個專業的,很少有診所願意收的。”

“這倒也不是。”鄒銘澤溫和的笑着,“這一行除了專業之外,其實更重要的是耐心,你看看社會新聞上是不是有很多專業的心理咨詢師自己患上了心理疾病,說白了就是自己的負能量太多,沒有辦法消遣,再專業的人又能怎樣?救得了別人卻救不了自己。”

“再說了,所有知識都是從實踐當中來的,只要你在診所實習,耳濡目染,很多原理和專業性術語自然就記住了。”

“我覺得你可以。”鄒銘澤笑着鼓勵道,“加油。”

四輛轎車緩緩地駛入停車場,韓清繆一眼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轶成躍。

轶成躍的動作有些滑稽,他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裝,動作卻有點不正式,不知是不是等得久了,他踮着腳正朝外面眺望着,直到看見領頭車的身影,他才激動地理了理領帶,熱情的迎了上去。

“師兄!”

車門剛打開,轶成躍就激動的跟鄒銘澤抱在了一起,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興奮,鄒銘澤不住地打量着轶成躍:“多年不見,師弟變得更成熟了。”

“師兄一點都沒變……”轶成躍激動的握着鄒銘澤的手,“這次一定要在江北多待幾天,除了每天的交流會,我已經安排好了其他的活動事項,到時候讓師弟領着師兄好好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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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鄒銘澤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轶成躍,“你剛回國多久?江北轉過一圈了嗎?我看你在江北呆的時間還不如我來江北出差的次數多。”

轶成躍被這麽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嘿嘿的笑了笑:“有導游,不是有導游嘛。”

“先上去吧。”還是鄒銘澤最先找回了些許理智,招呼他身後的其他醫生們上樓,行李都放在了車上直接送到了賓館,韓清繆找來兩個保安幫忙把托運的儀器提了下來,一行人熙熙攘攘的進了電梯。

“這位是我在加拿大時的師兄,也是攻讀心理學的一位博士,目前是國內最早從事心理咨詢的醫生。拜仁醫院的負責人,鄒銘澤。”

鄒銘澤長身玉立,氣度翩翩,微笑着沖在場的醫生們揮手致意。

“這次鄒銘澤醫生帶着他手下的醫生來我們工作室,主要是為了對國內心理病人生存現狀進行調查,與我們進行病例交流,經驗交流。”跟師兄重逢,轶成躍顯得非常激動,一向冷靜的他今天聲音都有些不像他自己,“希望我們的醫生不要有任何顧慮,跟鄒醫生和其他醫生大膽進行交流請教。”

鄒銘澤笑着擺手,“請教這個詞太大了,就是相互學習,我們在國內開展心理治療工作較早,多多少少有些經驗,但轶成躍醫生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強将手下無弱兵,相信我們也會在這裏學到不少寶貴的經驗。”

“這是我們拜仁醫院的幾位醫生和護士,他們都是我創業團隊初期的一批員工,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這裏是我們最新從德國引進的一批記錄儀器,相比較起之前日本進口的那批儀器,這一批的記錄更為精準,也有助于我們更好的掌握病人情緒。”

簡單的介紹和熟悉之後,轶成躍便帶着拜仁醫院的醫生參觀他們的診所,診所其實并不算大,除了診療室和觀察室之外就只是幾位醫生的辦公室了,拜仁醫院的醫生們參觀完之後,很快就投入了工作狀态,而成躍診室的醫生們也很珍惜這次機會,每個人都拿出自己手上準備的病例跟他人進行請教。

其他人忙着,轶成躍就拉着鄒銘澤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韓清繆跟在後面進去,輕輕地掩上了門。

“怎麽?又悄悄話要跟我說?”鄒銘澤見韓清繆把門關上,帶着笑意調侃轶成躍。

“師兄就是愛開玩笑。”轶成躍在鄒銘澤面前似乎總是手足無措,他從抽屜裏抽出早就準備好的病例,“這就是悄悄話,你看吧。”

鄒銘澤無奈的笑笑,翻開手邊的病例看了起來,他看的非常認真,甚至還拿了筆在一旁的本子上做了些筆記,韓清繆在旁邊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緊張,她摸了摸後背,才感覺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浸濕了。

“這位病人……是你手上的?”

不知看了多久,鄒銘澤才擡頭問了身邊的轶成躍一句話。

“是。”轶成躍看了韓清繆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麽,“師兄,要是讓你給這個病人做一個病情評估的話,你覺得怎麽樣?”

鄒銘澤“嘶嘶”的吸了口氣,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實話實說,我覺得你這個病人的情況有點複雜。”

“你當時遇到她的時候,她是懷孕流産一周,對嗎?”鄒銘澤指着上面的病情說明,“你看這裏,前期的時候她對關于孩子的事物都有應激反應,可是後來就漸漸消失了,抑郁的重心傾斜到這個男人身上。”

“記錄當中沒有寫明,但是不難推測,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當時導致她懷孕的人吧。”鄒銘澤拿着筆在紙上點了點,“以我的判斷來說,你的治療方法沒有什麽過錯,只是稍微有一點疏忽,因為後期她只顯露出來對于這個男人的創傷,所以你就忽視了對于這個孩子的診治……”

鄒銘澤看着他面前的轶成躍,他還是想從前在學校似的,認真乖巧的垂着手站在旁邊聽人訓話,只是現在訓話的人已經不是當年的教授,而成了他這個師兄了:“所以我覺得,之前她的康複……應該大約只康複了百分之九十,而她真正的心結,其實是隐藏在這段感情之下的,失去了的這個孩子……”

轶成躍不動聲色的看了韓清繆一眼,确定她的臉色不算太差,才繼續往下問道:“那麽您覺得,現在她還有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

鄒銘澤搖了搖頭:“你的病歷記錄只記到她康複之後三個月的複診情況,我沒法根據這些反應判斷。”

“這是你在國內的病人嗎?實在不行你可以叫她過來面診一下。”鄒銘澤揉了揉眼睛,“這個病例的研究性很高,值得一看。”

一旁的韓清繆,已經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的嘴唇被她咬得發白,甚至還能嘗到那麽一點點的血腥氣味……韓清繆從沒想到,面前的這個鄒銘澤的能力之高,竟然超乎她的想象,她在心裏埋藏了那麽久的秘密,就這樣被他一針見血,毫不留情的揭開。

那種感覺,就像是武俠小說裏的地痞流氓,對上了武功蓋世的大俠,韓清繆無力抵抗,甚至連躲藏都沒有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這麽輕易的看穿了自己。

想到這裏,韓清繆不由得心裏一慌,她的腿像是沒了力氣似的往後一退,不小心碰上了桌角的一摞材料,材料紛紛落地,轶成躍和鄒銘澤關心的問了一句“不要緊吧”?然後同時伸手去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韓清繆一邊連聲道歉,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起腳邊的材料,鄒銘澤溫和的安慰她不必緊張,看到他自己撿起的一份病例時,卻有些怔忡的愣住了。

“這個是……”鄒銘澤皺起眉頭,舉着手裏的病例問轶成躍,“這份病例,是你從哪裏弄來的?”

“讓我看看。”轶成躍接過病例,翻到封面一看,回答道:“這是一個保外就醫的犯人。”

“在監獄裏襲警好多次,為此一直加刑,原本七年就完事的刑期,愣是加到了二十幾年。”轶成躍把病例遞還給鄒銘澤,“後來獄醫才覺得這人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病,送來到我這裏診治,誰知還突然發狂,打上了一個看守的警察,還把我綁在了床上當做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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