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順利接到
扣了卓琛然的電話,韓清缪又回撥了韓璟淮的號碼。
“你知道了?”韓清缪以為韓璟淮也是為了韓瑜晨的事情才給她打電話,“她是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的,跟我沒有關系。”
她激烈的辯解了一番,電話那邊的韓璟淮卻一臉懵然,“瑜晨怎麽了?你在說什麽?”
韓清缪愣了愣:“你不是因韓瑜晨的事情給我打電話嗎?”
韓璟淮無奈的笑;:“我都沒見過瑜晨,又怎麽能知道她發生了什麽?”
“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下午有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吃個晚飯。”韓璟淮低聲笑着,“小假期的最後一天了,總得好好利用才是。”
一共三天的假期,除了第一天他們幹了些“實事”,其餘兩天都被突發狀況給打亂了。
人生苦短,韓璟淮總感覺跟韓清缪相處的時間太短。如果有什麽辦法能讓時間停止,那韓璟淮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将時間封鎖在這一刻。
從她父母雙亡,到五年前的那一晚,他虧欠她的東西實在太多,一輩子太短,彌補的時間實在不夠。
韓清缪倒也想跟韓璟淮一起吃飯,可她翻了翻自己手上的行程表,發現時間排的太緊,并沒辦法答應他的邀約……
“不好意思啊……”韓清缪有些無奈的拒絕,“明天工作室這邊要開個交流會,所以我今天必須去盯些東西,晚上的時間恐怕……”
聽到拒絕的意思,韓璟淮有些意興闌珊,“那明天呢?”
“明天……”韓清缪有些遲疑地說,“交流醫院可能要在江北待很久,除了交流會之外,我跟轶成躍還安排了一些其他娛樂活動……所以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會很忙。”
韓璟淮的心裏瞬間劃過一絲失望,只是他語氣中并沒有表現出來。他在電話那頭點了點頭:“好吧,我等。”
“對不起啊……”韓清缪有些抱歉地說,“等我忙完這陣,一定好好補償你。”
“那我就先等着了。”韓璟淮故作輕松的挂了電話,心裏卻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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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韓清繆的愧疚,是他肩上一個最沉重的包袱,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交換韓清繆放下心結。
可是顯然,即使他們重新在一起之後經歷了那樣一個親密的夜晚,韓璟淮的負疚,韓清繆的心結,還是不能讓兩個人完全放下一切,真正毫無顧忌的在一起。
韓璟淮有些疲憊的倒在沙發裏,他可以運籌帷幄操縱市面上十幾家公司的生死,面對感情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到底怎麽辦……
小長假過後的第一個工作日,許多人都還沒有從假期的懶散當中恢複過來,就又要投入忙碌的工作。
一時之間,很多人似乎适應不了這樣的轉化,可已經提早準備了一天的韓清繆倒不是這麽想的,她鬥志昂揚的來到了辦公室,剛進門就開始招呼着忙這忙那。
轶成躍從辦公室裏出來了好幾次,叫韓清繆不用這麽着急,交流醫院的人下午才到,明天才會開始正式交流,可韓清繆堅持每一個細節都要确認無誤,連窗臺上擺放的鮮花角度,她都确認了好幾遍才肯罷休。
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韓清繆總算停下腳來,上午來的病人基本都看完了,中午時間,韓清繆端着盒飯到轶成躍的辦公室跟他一塊吃飯,“要交流的病例你都選好了嗎?用不用我再幫你看一遍?”
“都在桌上呢,想看你就看吧。”轶成躍正在專心致志的對付自己碗裏的土豆雞塊,随意的朝桌上揚了揚下巴,韓清繆走過去翻了翻桌上的案例,除了在加拿大的幾個案例她沒有見過之外,其他的都是回到國內之後她曾經接手過的。
“怎麽樣?是不是很具有代表性?”轶成躍吃完雞塊,把外賣盒丢進垃圾桶,走過來站到韓清繆身邊跟她一起翻看,“其實我還有兩個案例沒有放進去,而那兩個案例,才是我一直想要專心研究的。”
“什麽?”韓清繆一邊翻動着紙張,一邊随意的問道。
“這兩個。”
轶成躍拉開抽屜,丢了兩份材料到桌面上,韓清繆稍微瞥了一眼:“石峰?”
“我想知道,我對石峰的後續判斷,究竟是因為受了你的影響,還是基于專業給出的意見,如果師兄看過石峰的記錄也跟我的意見相同,那麽我就能百分之百确定石峰的情況。”
“可是就算确定了石峰的病情……現在好像也沒什麽意義了。”轶成躍有些遺憾的聳了聳肩膀,“今天上午公安那邊的人已經來電話通知我,石峰的後續治療不會再繼續進行,他們已經将他重新關押收監,和其他犯人分開看管。”
“那另一個呢?”韓清繆好奇的翻開石峰下面的病例,可就在看見封面上的名字時,她臉色不由得變了。
“我?”
“沒錯,就是你。”
韓清繆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一方面,她內心确實是對自己之前抑郁症的康複情況有所懷疑,自從昨天韓瑜晨的事情發生之後,她不能平穩的心态,是她對自己産生懷疑的根本。
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面對結果……
如果她真的沒能康複,那該怎麽辦?
或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糾結,轶成躍把她的病例按住,“我知道你內心很糾結,我也一樣。”
“所以我最終還是決定,把你的病例保留起來,不拿出來跟師兄共享。你是我親手治好的病人,我對我自己有信心,我希望你也要對我有信心。”
轶成躍堅定地看着她,韓清繆卻苦笑一聲:“可是我……對我自己沒有信心。”
“還記得昨天我臉上的巴掌印嗎?”韓清繆扯了扯嘴角,決定把事情告知給轶成躍,“我之前跟你說過,韓家的那個姐姐……韓瑜晨跟我有些矛盾,去拿那些材料的時候我正好跟她遇上了,當時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好像一下子就變得非常逞兇鬥狠,我對她說了很多話,每一句話都戳中她的痛點,我恨不得她能生氣,恨不得她能過來打我,然後我好跟她正大光明的打一架……”
“然後我的計劃成功了,我果然把她激怒了,而她給了我一巴掌之後,為了陷害我,自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韓清繆有點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奇怪的是,當我看見她流血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痛快……”
“那種從內心深處滋生而出的快感,讓我幾乎懷疑,我是不是早就盼着她死,甚至讓我懷疑,到底是她自己滾下去的,還是我也從中借勢推了一把……”韓清繆搖了搖頭,仿佛那樣就能把所有的煩擾從腦海中甩出似的,“如果真的是後者,那我究竟為什麽變成了這麽惡毒的人?”
聽了她這樣一番內心剖白,轶成躍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這并不是惡毒。”
“你的潛意識裏會有這樣激烈的鬥争,會有對自己的批判,恰恰說明你是個善良的人。”轶成躍開解道,“無論什麽人,都會在下意識裏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産生敵對情緒,你以為天下所有的人都是聖人嗎?并不是……”
韓清繆有些不信的擡頭:“真的嗎?你不是在安慰我嗎?”
“當然不是。”轶成躍笑笑,“怎麽?連我的話你都不信了?難不成還要我真的把醫學理論拿出來讓你看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你的名字隐去,只讓師兄看一下病歷記錄做出判斷,到時候你也可以在一邊旁聽,我跟你比較熟悉,很可能在許多事情的判斷上都有了主觀因素,可是鄒師兄如果看的話,可以保證完全的客觀。”
韓清繆咬着嘴唇有點猶豫:“這樣……可以嗎?”
“怎麽會不可以呢?”轶成躍看着韓清繆,試圖用自己的眼神給她一點信心,“鄒師兄為人随和,到時候你如果有什麽其他問題,甚至可以直接提問。”
在緊張而期待的心情中忐忑了一個上午,韓清繆總算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師兄”。
原以為轶成躍的顏值在醫學生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的了,可是一見到鄒銘澤,韓清繆才真正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無論是談吐,氣質,長相,鄒銘澤跟韓璟淮和轶成躍都稱得上是不相上下,他穿着一身妥帖的西服,拉着一個二十英寸的行李箱從出口走出,韓清繆正舉着牌子在人群中尋覓,他倒是先一步看見了韓清繆。
“韓清繆?對嗎?”鄒銘澤的聲音很好聽,有種帶着磁性的沙啞,“成躍跟我介紹過你。”
“您是鄒醫生?”韓清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啊……我竟然沒有看見你。”
其實鄒銘澤剛從門口走出的那一刻,韓清繆就在人群當中注意到了他,只是她從沒想過這樣帥氣好看的人竟然就是自己要接待的醫學博士,所以一時疏忽了。
在她的印象裏,她還以為鄒銘澤會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鄒銘澤爽朗的一笑,開玩笑道:“看來我還是長得太大衆了,在人群裏一點都不顯眼。”
“不是不是……”韓清繆笑着揮手,“您真是太自謙了、”
“這些都是我心理咨詢室的醫生,這位是黃醫生,這位是李助手,這位是于大夫……”鄒銘澤指着他身後的人,一一給韓清繆介紹過來,韓清繆微笑着點頭致意,“診所的車輛已經在外面等着了,我們不如先上車,到時候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