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2)

後,阮盛能反應過來擊殺餘然卻來不及接住胸口被刺穿的笙歌。她摔在地上,血水從任何一個可以通向身體外部的地方冒出來。沉色的衣料浸滿了血,看上去卻像是将水倒在了上面。

她雙眼開始失焦,眼前的東西模糊成一片什麽都無法再看清楚。耳邊暴起嚴重的鳴叫,手腳也随着血液流失而散溫。只是被利器捅得貫穿胸口的傷口痛得無比清晰。

有誰挪動了她,傷口一抽一抽的車痛讓她都昏不過去。

她好像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慌亂得失去了所有鎮定和冷靜,仿佛世界傾塌了一樣無望。笙歌好像能夠聽出那個聲音是誰,——是黎星刻嗎?

努力地向他伸出手去,她想要繼續微笑,然後說:“不要叫我,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啊……”

她擠出來的這句話不知道她能不能成音,很快意識就抛棄了她,黑暗将她拉入深淵之中。而黎星刻卻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她說的話,一個字不落。他抱着笙歌的手一直顫抖,在笙歌閉上眼,擡起的手沿着他的臉無力滑下,他幾乎瘋掉。

他就這麽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被人刺穿了胸口,就這麽看到她倒在地上連沖過去接住她都做不到,就這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閉上眼……

“拜托,別離開。笙歌……”

抱起懷裏的人踉踉跄跄的跑出去,黎星刻基本上六神無主得已經快要瘋了。

有後安排的人員趕來立刻接了他和笙歌上了車趕向醫院去。

一路向醫院趕去,他在車上一遍遍祈禱,祈禱她千萬不要就這麽離去。

——哪怕是讓我永遠從你面前消失也可以,求你了……別走。

……

作者有話要說:= =

餘涉早就死了,他妹妹餘然假扮了哥哥。

很好,蔣笙歌死了,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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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毆打……)

第四十七回

從來沒有有過這樣的恐懼,抱着她趕往醫院的這一路上,黎星刻的心髒一直保持着無止盡的下落。那時一種如同從高處墜落時帶來的恐懼,車子趕到醫院門口後,黎星刻抱着笙歌踹開了車門就沖下去,最後他帶着滿身的血,再次一腳踹開了醫院某個值班室的大門。

“梁仲人呢?!立刻叫他出來救她!”黎星刻第一次用這麽大的聲音吼人,就是在發怒時聲音都帶了害怕失去的恐懼。

……笙歌很快被推進手術室裏搶救,而黎星刻等在手術是外面只覺得每一秒的流逝、時間得每一次拉長都讓他覺得越發絕望。

之前她在自己懷裏氣息一點點弱下去時,黎星刻幾乎覺得這個世界都毀了。

“拜托,笙歌。別走,別就這樣走了,求你了。”手術室外冰冷的回廊就如同走向死亡深淵的通道,他在這個起點的位置,不知道笙歌會不會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從這裏走過去。

黎星刻不知道裏面情況如何,也不敢想裏面情況如何。身為武官他很清楚那樣的傷有多嚴重……這樣的傷勢,……

随着時間一點點流失,黎星刻的心也随着時間一點點被絕望啃噬,之後什麽都無法感覺了。他懊惱的将頭埋在手臂間,——如果我失去你了,要怎麽辦。

水漬沿着男子的面頰滑下,最後消失在沾滿血漬的衣料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場維持了太過長久而一直磨着他心裏的承受能力的手術終于結束了。手術室的燈滅掉,梁仲率先走了出來。黎星刻在手術室外等候椅上坐着一動不動,如同僵住的石像,梁仲沉默的走過去在他邊上坐下來。

之後低聲開口,“手術成功了。”

梁仲見着身邊如同浸在絕望深淵之中的黎星刻眼中閃動的光彩,後靠在椅子上,待他帶着詢問的目光看自己時,呼了一口氣,“雖然是成功了,但是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她現在怎麽樣?”

黎星刻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眼中溢滿的小心讓人覺得如果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那麽就無疑是摧毀了他的整個世界。

“還算好。”梁仲舒了口氣,“等等吧,你要相信她……還想活着。”

“你是說——”擡頭轉過去看,黎星刻正好看到那個輕易就能牽動自己所有情緒的人躺在床上被緩緩推了出來。蒼白得了無生氣的臉,由來柔順的發絲此時顯出了幾分淩亂,還有沒來得及處理的血塊凝在上面,刺痛他的瞳孔。

——想要上前去握她的手說“抱歉”,想要去求得原諒……

他……才發現自己跟本就做不到,做不到準備好失去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對你的感情如此強烈,連收斂哪怕一分都無法做到。”他看着被推過的病床,和他拉開的每一寸距離都讓他的心越發被某種脫力的無望束縛住,“可是如今我失去你了。……”

自己的聲音在腦海裏叫嚣着,他控制不住自己追過去,然推着輪床的其中一個護士将滿身是血的黎星刻擋開,抱歉的道,“你現在不能靠近或觸碰她,我們必須避免任何引發她傷口發炎惡化的可能。”她這樣說完,阻止了黎星刻跟上去,同時在這之後自己也不動了。

“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回來?”他握緊拳頭緊緊盯着笙歌被推出他的視野所及,什麽樣的話都說不出來。

——若是無論我問什麽你都覺得無話可說的話,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出現在我面前。

不知為什麽突然間就想起了這句話,他卻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知所措得……不知道可以說什麽。眼中再次失神采,他恍惚的失去了對周圍一切的感知,直到臉上傳來痛感和身邊響起護士的驚呼,才回過神來,更是同時,他就被人扯着衣領一拳揮到他臉上。

嚴申的第二拳比第一拳更用得多,直接将黎星刻擊得站立不穩,翻倒在一邊。

“一而再再而三,黎星刻你算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害她幾次三番的受傷受迫?!她若出了半點差錯,你被淩遲至死都不足惜!”

他扯着黎星刻的衣領說着,被梁仲攔了沒能再動手,哼聲放開手。黎星刻吐出一口血沫,撫牆站起,“如果她出了什麽時,我陪她一起走就是了。”

“你以為你具備這資格?”嚴申挂上扭曲怪異的笑容,完全展示出了他對黎星刻的厭惡,“天帝八十八陵沒有你的位置!陪她同陵長眠你還不夠格!”

生,不能同眠一榻,死,不能同入一穴。他不是她的任何人,沒有資格合葬一處。他的笙歌大人曾與他說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相配,他卻以為他與她之間感情的事情不用他人置谑,他以為聖上将她交給自己就行了,以為她母親點頭允許自己娶她了,就什麽都不會出差錯了……

她是在給他應得的懲罰,讓他永遠後悔為什麽不夠相信。但,不應該是這種方式。

他靠在牆壁仰頭笑起來,喃喃自語道:“不應該是這種方式的,是吧?笙歌大人……”

******************************************

以笙歌此時的身體狀況,她所住的病房是禁止探視的。

因此,從一個星期前笙歌被推出手術室後,黎星刻也只能隔着一層玻璃窗站在病房外看着她。

醫院總是太過安靜,現在病房外似乎能聽到裏面各種儀器運行的響聲。這樣的環境讓他總是無所适從。

時不時的儀器報鳴尖叫,醫生護士就會匆忙地趕進病房裏檢查,時常施行搶救。

只是短短的幾天內,那些儀器的報鳴聲一直在折騰着黎星刻無法放松的緊繃神經,這一次的心律驟然絮亂與下降使得病房裏兩個醫護人員又忙成一團糟。

當最後梁仲發現無論如何都穩定不了心跳的頻率,這讓他火大的沖着邊上的護士,也就是他女兒喊,“去把黎星刻那個家夥叫進來!”

本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黎星刻被點名後連忙趕了過去。梁仲擡眼看了他一下之後弄好了手裏的針管往笙歌手臂上注射了什麽,同時簡短明了的吩咐,“叫她的名字或者和她說點什麽,不能讓她完全失去意識。”

此時病房裏只有梁仲一名醫師和梁師薇一個護士,而會做出現在這個決定的梁仲,基本上已經不報過分的希望,權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黎星刻上前去,照着梁仲所說無措的喚了一聲,“笙歌大人——”

心電圖上有了反應,這是個好的開端。

梁仲接着搶救,示意黎星刻繼續。

他深呼吸後再次開口,“您現在還不能放手離開不是嗎?拿到了中華聯邦的最高統治權的你,所有的計劃只是剛剛開始……你還沒有替,沒有替聖上将這一條道路鋪順,怎麽能死?”

他握緊笙歌的手,以一種緊張的姿态維持着聲音的平穩,牢牢抓住她的手掌卻止不住微微顫抖,黎星刻在她身邊帶着滿臉悲痛的表情,如同自我懲罰樣說這自傷也傷她的、迫人的話,“蔣笙歌,你的事還沒做完,你的價值還沒有耗盡——”他只能說這些話來刺激她不要放棄,不要離開。他無法說為了我留下來,他已不具備那個資格。

說到這裏他聲線再不如剛才強裝出來的鎮定冷漠,“你還不能死,”張了張口,憋在心裏的話還是說了出來,最終艱難的以自嘲的口吻擠出下一句話,“我……沒法承受失去你這個事實。”

……心律漸漸回升,梁仲看着一切終于穩定下來,儀器恢複正常,什麽話也沒說,揮手示意自家女兒安靜的跟自己離開過一會兒再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已經盡力拖長了時間回來的梁護士歉意而客氣的将黎星刻趕了出去,關上門開始一系列的處理。

三天後,笙歌被轉入了普通的單間病房,同時梁仲告訴黎星刻,她已經過了危險期。順便說一句,這期間中華聯邦的一切事務被嚴申帶着一衆文官抗下,龍黔等人武力處理餘然剩餘黨羽,蔣麗華被送去長安,因為事情重大餘忠相關的一切全數公開,但笙歌受傷的事情再次壓了下來,其父母再杭州還不得知,現在能陪她的只有因入獄被剝去官職的黎星刻一個。

他也基本上搬進醫院裏去了。面對着昏迷不醒的笙歌他只是自己在說話,說很多的事,他說:“笙歌大人,該起來了,一直這樣真的不像您。”

他說:“您是太累了嗎?那麽趕快醒來,臣帶您走去別處,這次什麽都不等了,只要您醒來我們就走。……”

“……”

他問:“笙歌大人,再給臣一個機會……好不好?”

然後看着全無反應的人,眼眶中的液體幾乎落下來,他無法再說下去,無力的閉上眼。

他祈求上蒼別讓他的笙歌離開。

而上蒼好像聽到了他的求告,三天後,笙歌終于醒了過來。

……

作者有話要說:搶救那一段是我編的,有什麽不對的大家就讓它浮雲吧!= =話說,再嚴重的傷,有老子在就死不了

星刻:很慶幸笙歌大人還活着

作者:很快她就會趕你走了。

星刻:又是你安排的?!

作者:快來賄賂……(被劍指)我會好好安排的……(扭頭陰慘慘的)玩死你……

睡覺噩夢,半夜起來爬字,忽見一篇黎叔文,點之竟然是先天子CP後C.C配,當即越發煩躁,為笙歌大人不平,誓要很虐黎叔洩憤。

星刻:你這是遷怒吧?

作者:若不是太愛你會将笙歌大人配給你?!若你不是黎星刻我會為你發火!你給不了笙歌大人幸福!你去死去死去死!

星刻:還不是你安排……

作者:屁我安排的!你不是固執的認為小兔子是你的君王!

去死去死!我恨死你了!我要把笙歌大人帶走!

星刻:你若敢這麽做,在下定會殺了你。

作者:你根本不愛她!

星刻:我愛她!此生除了她,不會愛上任何人。我會等能和她在一起的一日,哪怕此生無法等到。

作者:……

(噩夢之後,特別煩躁不安。之後突然看到別的文裏必有一個黎天,突然覺得黎天這個CP一直讓我不安。不願意把笙歌大人給黎星刻,總怕他會變心,怕笙歌大人委屈難過然後把所有心思埋在心裏……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真的覺得笙歌很悲哀,但是她的這種哀痛我描述不出來卻讓我很難受。不知道黎星刻是不是真的适合陪她一生?或者他是不願的吧?或者他是不愛的吧?如果那樣……笙歌怎麽辦?突然間有種蔣夫人感情代入完全。我如此優秀的笙歌卻無法有一個人承擔她的一生…這要怎麽辦?星刻,別再傷她了,真的……我很難過。

第四十八回

從無止盡的黑暗裏脫身,在夢裏重複了被長劍貫穿胸口的畫面,接着背後又被人補了一劍,——穿過肩骨。

——痛嗎?傷口很痛。

——那麽你的心呢?不,沒什麽感覺了。

——哦~?是這樣嗎?恩,是的。

君主無情,因為她鐘情了這天下與人民,君主無愛,因為她早就愛上了這國家的一切。她是君主,本就不該妄想那些小兒女情長。

想明白了這一點,也就越發覺得最初錯的就是自己,沒有什麽立場去憤恨指責。

那麽就去道歉吧。抱歉讓你浪費了時間陪我來這一場結果早定的無聊游戲。她四周的黑暗完全消退,睜開眼就見到灰暗的房間裏一切都是白色的。她輸氧管還沒有摘掉。

“是醫院嗎……?”笙歌微不可聞的出聲,輕輕嘆了一聲,她試圖動一下四肢卻發現自己身上壓了一個人。

黎星刻睡得很淺,所以即使是很細微的動作他也感覺到了,更因為這樣猛然驚醒。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向笙歌看去,見到笙歌醒來眼中的驚異歡喜掩飾不住一時更沒有能想到要說些什麽。猶豫着,他小心翼翼的開口,輕聲喚她,“笙歌大人——您回來了嗎?”

笙歌努力笙歌睜着努力看清看眼前的東西,很遲緩的理解他說的是什麽,而後慢慢地點頭。黎星刻一手緩慢地伸過去扶在她臉側,然後他笑起來,很小心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您終于醒過來了——”

笙歌又覺得頭暈,閉下眼細聲細氣地問,“我睡了多久了?”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樣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聞言黎星刻再次放輕了聲音,他猶豫地伸手撥了下笙歌的頭發,回答:“十五天了。”

這樣的回答讓笙歌突然皺緊了眉頭,小幅度的偏開頭,黎星刻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表情也怔怔的,不知所措的滿是慌亂。

誰知笙歌說的下一句話,只讓他覺得哭笑不得。她嚴肅堅決的帶了些嗔怒地說:“我要洗澡。”

“笙歌大人——”

“我說,我要洗澡!”不大的音量卻是很強硬的命令句,她可以接受昏睡了十五天,這個是自己身體不濟沒什麽可說的,但是這樣十五天的身體代謝,——她受不了!未聞黎星刻答話,她做了個深呼吸繼續說:“去通知明姨讓她過來一趟……”

“笙歌大人,您的傷口還沒好,現在不能沾水。而且明管家不在洛陽。”黎星刻知剛才的動作并不是針對他的,心裏稍稍松了一些。他寧願陪她争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就當是他的私心好了嗎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到別的事上。

而目前笙歌好像也是打定主意先解決這件事。“我要洗澡。”

她重複。——明熏已經跟着蔣麗華一同去了長安,她突然記起來了。

手術之後本替她清洗過一次,不過那次只是洗淨了全身的血污。

扭不過她,黎星刻只好妥協去找梁仲。聽了他的話,梁仲則滿不在乎的說:“那你就幫她洗好了,小心傷口別沾到水。”

“梁醫師,你別開玩笑了!”黎星刻嘴角抽了一下,之後大聲的反駁,梁仲起身去拿了本書,“吼什麽吼,在醫院裏你給我安靜點。”說罷順便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就直接說白了好。……對了,這個藥拿去給她。”

“梁仲,你能不能像個正經醫生點?”

“……”梁仲滞了一下,然後放了書起身,“算了,算了。我跟過去看看。”

……

梁仲給笙歌大約檢查了一番之後,舒了口氣,“恩,看來狀态還不錯,不過傷口還沒好。至少要在拆線後過一個月才能洗澡。現在用溫水擦身到是可以的。”

笙歌擡了擡手,而後隔着病服輕觸了下傷口,“梁醫師知道出了什麽事吧?……那麽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梁仲單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裏,沒再說話。

他聽懂了笙歌話裏的意思,再看這樣,看來黎星刻是沒有任何希望了。和曾經的責怪的帶着憤怒的有意疏離不一樣,這一次的,叫作斷絕。

最怕的不是憤怒,最怕的是溫文爾雅的有禮處理:因為那樣的話,已将你劃分入陌生人的範疇了。

……

就這樣,笙歌也不再較真于洗澡的事情。只是由梁師薇幫忙将頭發洗了一遍,之後就安安穩穩的回了病房。配合的任黎星刻将自己抱到床上、蓋好被子,以後才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受傷這段時間。”

“是,嚴申帶議政司與內閣的文官在處理,沒什麽問題。您先好好休息。”黎星刻自然地在笙歌床邊坐下。

她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不再說下去。或者她提及此不過是一個鋪墊?沒人知道,只是笙歌之後漫不經心的轉了話鋒,“是這樣麽?那近來真是麻煩你了。餘忠的事已結,關于你官職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安排妥當的。可能的話,替我通知嚴申來一下。”

“笙歌大人!”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這番話讓他覺得慌亂無措。黎星刻握了握笙歌的手,聽到她說的下一句話,猛然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她說:“複職之後,也就不用費時過來了。工作應該會很繁忙。”

沒錯。雖然說得很隐晦,但她的意思确實是,——你不需要再出現了。

******************************************

盡管黎星刻沒有按笙歌所說通知嚴申來,但是嚴申還是很快的見了笙歌,并且按她所說的将黎星刻複職的事情安排好。

當嚴申第二天來告訴她一切打理好了,她點頭又說:“阿申,麻煩你把我的事情告訴我母親吧。”

“您不擔心……”嚴申皺眉,并不怎麽贊同。笙歌舒了一口氣,慢聲回,“沒事的,至少我現在還好好的活着就沒什麽問題了。而且有人照顧總會會一些。”

這回的話讓嚴申一怔,“你同黎星刻……”

“啊,所有的必要條件都已經否定了,那麽就按照這個發展畫上句點好了。”

笙歌說這話時,帶着嚴謹的算計利益得失的表情。

現在,已經不是那種因為誤會鬧別扭了的問題了。而是……他們不合适,這是事實。她蔣笙歌從來不會自欺欺人的否認事實。

嚴申揚起了眉角,他沒再問什麽。上前一步,擡手捂住笙歌的眼,低頭唇貼着她的額角,輕輕一觸之後依舊微笑,卻澀聲說:“微臣明白了,聖上。”

蔣笙歌是他的君王,從來都是。

在笙歌颔首示意後,他轉身離去,與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黎星刻迎面相錯,不過完全無視對方的表情。

笙歌手掌搭在傷口處,沒看嚴申而是望窗外,知道離去漸遠的腳步聲消失。

黎星刻一聲不吭地大步走到笙歌床邊,有幾分不爽,更多的是憤怒的伸出手去觸笙歌的額角。——想要……想要抹掉他剛才看到的那個事實。盡管那是他親眼見的,卻還是妄圖如此。

他的笙歌大人,他的笙歌,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笙歌……

略略的一個小動作,笙歌沒給他完成這個動作的機會。而且時間剛剛好的揚了笑容擡頭,頭微偏,無聲但意識明确地躲開黎星刻的手,“你來得正好。”

她将給予一名下臣提升時擺出的神色把握得剛好,看重,期待還有一點威迫。

那個表情剛好到啊,僅僅是一個笑容就讓黎星刻只剩下惶恐和慌亂。

她沒有特意等黎星刻的回答,傲慢的繼續說道,“關于你的官職複職問題,我已經讓嚴申去辦好了,結果不會出差錯的。”說到這裏她的笑意愈濃,還帶了些祝賀與勉勵的味道,“複職之後,你應該有的忙了。”

他幾乎已經猜到她下一句話是什麽,而之後笙歌也輕描淡寫的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說:“這樣,你往後也不用費力抽時間過來。這太麻煩。”

“不,這并不——”他故意的當作沒有聽出來那句話的特殊意思。想辯駁什麽但被笙歌打斷,“那只是因為你現在官職還沒有恢複。才能說這樣的話。”

“不,臣很确定——”

“朕說,你黎星刻不用過來了。”

——您,只是在氣頭上吧?是這樣的吧……?

他心裏盡力寬慰的想,但止不住表情變得僵硬。點頭,“臣…遵旨。”

她很滿意,“那麽就這樣。”

“是。”沒有告退,因為對方不在乎他還在不在。他無可奈何地彎起嘴角,那只是一個上抑的動作,沒有任何愉悅,甚至沒有難過。

他想,她是在氣頭上。他想,她不喜歡被違背。他想,那麽過幾天等她氣消。他想……

他是這麽想的,以他對笙歌的了解,他只敢這麽想。其他的一切假設不敢想,不想願。盡管,他心裏已經隐隐有了個答案,卻堅決的無視。

他們,還有很長的以後。

真的還有。

……

作者有話要說:等到生命倒數結束就輕松了。=m=話說今天家裏停電一天,于是出門去配隐形眼鏡…在下覺得如同眼鏡很好啊!無奈有些東西不能随心所欲。折騰完了直接被打包到了學校。

撒,這文已經進入後半部分了…

然後昨天看快樂大本營的時候突然有了靈感(為毛看歡樂的東西會有虐的靈感?!你是有多變态!)

飛輪海唱的那首歌詞真适合女王笙歌和忠犬黎叔的關系=m=

總是在夜深人靜想一個人

你留給我的回憶 映着月光更深刻

如果說後悔可以殺一個人

我已經為你死掉 多少次了呢

你的淚痕 你默默忍耐過的寒冷

我現在才懂得

心疼你的心疼 想緊緊把你抱着

去彌補從前 所有不完整

讓我讓你快樂 為你的微笑負責

承諾過的未來還在等

等我們的愛重生

時間是一道不能反轉的門

那時的年少輕狂 如今想來多殘忍

只不過這個世上沒有一本

能夠教我們如何 相愛的手冊你的淚痕 你默默忍耐過的寒冷

我現在才懂得

心疼你的心疼 想緊緊把你抱着

去彌補從前 所有不完整 讓我讓你快樂 為你的微笑負責

承諾過的未來還在等 等我們的愛重生

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我已完全明白愛能教人心多痛 這次換我等 換我為你犧牲

讓我守護着你 跟我一起走過時間的河

看看這個歌詞就是後部分黎叔的想法了…我是不是劇透了?

第四十九回

複職的事情真如笙歌說得快速。第二天黎星刻就重回了原來的官位,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什麽都沒有變化一樣。一如往常,只是多了很多外派任務。他不得不在中華聯邦的各處之間到處跑,有幾次更是跟忠餘的黨羽交火。

這是嚴申安排下來的,這其中的用意他們兩人之間在嚴申單方面的怒視與黎星刻單方面的無言中各自心知肚明。

不過還好沒有進一步戰火紛飛。因為他們都沒有時間。畢竟中華聯邦這棵大樹根系複雜,笙歌傷重需要休息,他們自然要幫她處理好這件費神的事。

他們都是些因公忘私的人,私人感情都收拾得很好。大局為重是他們所有信條之中最為突出的那個。他們保證了一切相安無事,這也讓醫院裏的笙歌可以安心修養,——順便被從杭州匆忙趕來的雙親徹底的數落一遍。

蔣夫人淚眼婆娑的用略略顫抖着的手掌撫着笙歌的臉,有些語無倫次,“你這都是為了什麽?你要吓死母親嗎?怎麽…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說着蔣夫人眼中淚水滾落,蔣父趕忙上前去,無聲的安慰起蔣夫人,之後看向笙歌,“可是怨父親擺了這條路讓你走嗎?”

“您只是給了我選擇的可能,但最後确定了方向的是我自己。”笙歌虛弱的笑笑,病态蒼白的臉上現在不論是什麽樣的表情都顯得過于單薄。她偏頭坦然的盯着自己的父親,“關于我自己的選擇,您無需感到內疚。”

蔣父的表情變得自責,但最終除了無力嘆息外,也沒有再說什麽。

蔣家夫婦搬回了洛陽的蔣家老宅。蔣夫人每天都在醫院裏陪着笙歌,偶爾同前來探望的嚴申交談幾句。當她來了洛陽的第四日,黎星刻剛從南京趕了回來,就直去了醫院,并且剛好和為笙歌帶了午飯的蔣夫人碰上。

沉默的看着對方,一時無言有些尴尬。最終作為晚輩的黎星刻首先出聲問好,“許久不見了,蔣夫人。”

“好久不見,黎大人。”

兩句話之後又是幾秒的沉默,然後兩人同時開口:

“笙歌大人她——”

“黎大人你——”

“您請說。”黎星刻自然的退讓,蔣夫人盯着面前的年輕人,暗嘆了一聲,而後也沒有推脫,開口問,“黎大人是來探望笙歌的?”

被問到的黎星刻緩緩的點頭,應了一聲。這一聲肯定之後,蔣夫人忽就下了決心,“能和你談談嗎?”她問,“應該不會占用太多的時間。”

黎星刻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卻依舊再次點頭,跟着蔣夫人走了出去。

“這次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也許是覺得距離夠遠了,蔣夫人便停住步伐開口,“事情怎麽說其實也怪不得你,餘忠的事在這之前誰都沒想到,笙歌又是一直都是個什麽都不願意說的性子,一點誰都知道。”

“笙歌大人她——”

蔣夫人背向他站着望着天上,溫聲将黎星刻的話打斷,“也是因為這樣,我看黎大人你與笙歌她,許是不适合的。”

“您——!”黎星刻怔住,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一時無法做出反應。蔣夫人并沒有回頭,亦沒有顧慮他的想法,“上次說的話,是為了試探。但是這一次說這樣的話,卻算是勸告或者請求了。如我所說,選擇其他人的人,你和她不合适。”

說到這裏時,蔣夫人要說的話也就此說完,她回身去看着黎星刻認真的說:“這是一個母親的請求。你不應再和她有所牽扯。……”

“很抱歉,……這件事在下做不到。”黎星刻果決的搶白道。他顯得有些激動,在得到蔣夫人注視的目光後,他有些脫力的再次重複,“我沒有辦法做到。”

“……那麽,真會是很糟糕的事。”蔣夫人沒辦法地苦笑,語氣也顯得無可奈何。“如果你無法早些放手,可能只能得到她先放棄你的結果。”蔣夫人的話如同嚴冬裏澆下的冰水,道出了他最不想面對的可能。

“黎大人你現在還是不要過去了,她不會見你的。”

******************************************

當你不想見到一個人的時候,會怎麽做?有意的閃躲,刻意的回避?想盡辦法控制自己逃開他是嗎?笙歌的方式卻很簡單,只是拒絕請見。加大黎星刻的工作量讓他無法抽出時間來。在第三次帶來本不屬于黎星刻的工作給他時,他不會放下工作不顧,所以周香凜看着眼前已七日沒有回去,一直強迫自己加快進度只為了能夠有時間去見那個不會見他的人的黎星刻消瘦的臉頰,忍不住出聲勸阻,“星刻大人,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些并不用立刻完成的。”

黎星刻聞言動作停了停,只輕輕的搖頭,“如果不提前完成,怎麽會有時間。”

“那麽就不要去了!”她不平的回答,“她這樣的意思很清楚了。不會見你,這些工作原不過是每天分量剛好,只要您提前完成了又會有別的事情!文件、會議、外派,很容易讓您變得根本沒有時間!”

黎星刻低頭松了筆,靠着身後的椅子舒了口氣,“她曾經也是這樣的,本來身體就不好,還經常熬夜通宵。”

“若是想見,就直接去啊!”

“本末倒置,應做的沒有完成…我怎麽敢去……”黎星刻苦笑。

“您為她做得夠多了……!”

“我什麽都沒有為她做過……”

六年前,她被逼得離開洛陽,他卻竟然什麽都不知道。她在布裏塔尼亞十一區時,他對她的舉措報以懷疑,質疑她的目的,懷疑她的動機,站在餘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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