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剌客

那天,我沒講笑話,我就是個最大的笑話,還用的着講麽。我在心裏一個勁的抽打自己,叫你沒腦子,叫你不轉彎。那麽多的蛛絲馬跡怎麽就沒學會聯想。

頌王爺輕嘆了口氣,問我“你想求我什麽事?”

我好不容易回了一絲神,将公主搶了錢增的事說了一遍。當他聽我說我救錢增只因為錢增是我極好的朋友時,他的神色有一絲落寞。

“此事,我不能答應你。”他一開口便讓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你了解的不夠清楚,你口裏的二公主不是我的姐妹,而是我的姑姑。若要救回你朋友,不是我說一句話便能解決的,還需另想辦法”

“有什麽辦法”箭在弦上,不管什麽辦法,都得試一試。這樣才能在日後再見錢增時,問心無愧。

“你先住到王府,我去打聽了情形,回頭再說”。

一錘定音,我收拾了客棧的行李,安排了從古塘一路跟來的車夫,又捎了話給阿進便乖乖進了王府側門,沒錯,這回咱不走後門,有人帶路,咱走側門。正門聽說是皇親國戚朝中大臣走的,咱不嫉妒。

萬流芳既然說好了各辦各的事兒,沒見他人影兒,自然也就不需要特意交待些什麽。

入住王府當晚,婉婷便來了我的臨時院子。

問我“你與王爺早就相識?”

早上王爺剛問我是不是和王妃認識,晚上就輪到王妃反問我和王爺的事了,唉,這事兒鬧的。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幾聲,将當初如何遇見王爺,如何進了王爺的臨時府第大概說了一遍,女人天生心細,婉婷問的也細,不說不行。

本來想托婉婷說的事兒,也因頌王的交待再不對別人提起。

婉婷走時說了一句話,她說“我總覺得若魚像一個人,如今想來,卻是有些像姐姐。”

若魚?若魚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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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婷似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補充道“早上喝藥的那個”

我暗嗤,怎麽可能一樣,她總低着個腦袋彎着腰,我只有發現自己做錯事或是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兒時才會把頭藏起來。她身形苗條,我膀大腰圓,哪兒一樣吶。

今天有夠累的,一連串的事情弄的我頭昏腦漲。送走了婉婷,我伸個懶腰,準備好好睡一覺。

院子裏只有一

個伺候我的丫頭,等我沐浴完,她也就不見了人影。

就在我哈欠連天準備關門睡覺時,聽得外間一片喧嘩“有剌客,朝那邊跑了”

我一驚,剌客?會不會跑我院裏來了,會不會很危險?

往往好奇害死的不是貓,是人,是好奇心重,又愛多管閑事的人。偏巧我大腦一短路,就被分到那一類裏了,我披上厚厚的棉披風,打開門,就着昏黃的燭火往屋外走去。

聲音愈發大了起來,遠遠的火光也漸漸朝我院子靠攏。

不是吧,住的離頌王的主院近點不應該是很安全的麽?怎麽真就往我這院裏來了呢?完了完了,萬一跑到我院裏怎麽辦?我在黑暗中探索,暗恨這院子收拾的真幹淨,連找根棍子都這麽難。

越怕什麽,就會來什麽。我棍子還沒找着,剌客就真跑我院裏了,黑咕隆冬的一個影子一閃身就躍到我身後掐住了我脖子,悔呀,你說我沒事非要站在燭光映着的地方做什麽,顯眼的跟個座标似的。

“不許喊,否則殺了你”所有威脅的臺詞都是那麽一句,接下來一句毫無疑問是讓我別動,拿我當人質。我乖乖聽他的話照做,卻越聽越覺得不對,這聲音怎麽那麽耳熟?

我試探的喊了一聲“萬流芳?”

脖子上的手松了松,一個毛毛的腦袋湊到我臉前,仔細看了我一眼驚道“真是你?你怎麽在這兒?”這話我也很想問,一個兩個三個都往王府裏湊,趕集吶?

聲音越來越近,萬流芳急了,轉身就想往外沖。此時分明已是來不及了,院門處的火光已是十分明顯,腳步聲紛亂着朝我這邊湧來,此時出去無疑碰個正着。

藏在房裏顯然不安全,正常來講搜屋那是必然的,何況我也沒仔細觀察過屋子的結構,哪裏藏的住人,心裏實在沒譜。

我往後退一步,腳跟正踩到略有些大的厚棉披風。

靈機一動,一把拽過萬流芳往身後的披風裏一罩,輕聲道“別動”。

剛做完動作,院子裏呼拉拉就湧進一群人來。

火光照的整個院子亮堂堂的,連只老鼠經過都看的清清楚楚。

當先一人正是白日見過的魁梧男子徐言,他客氣的問我有沒有看到有人進到院子裏來,眼睛卻是一個勁的往我敞開的屋內瞄。

我咳了咳,感覺緊貼着我的萬

流芳忽然身子有些緊繃,想必他也緊張的吧,畢竟他的命運現在掌握在我口中,叫你老欺負我,小樣。

“剌客倒是沒看見,不過你們這麽多人進來,我倒是什麽都被你們看見了。”我做勢往前拉了拉披風。多虧了我那好姨娘疼我,怕我凍着,披風太小不擋風,特意花了大本錢做了件又大又暖的棉披風給我,也不怕壓的我累着,這回可算是物盡其用,充分發揮了它的作用-----------古老款隐形戰衣,嘿嘿。

當然這也得我這樣的身形才能做的到,萬流芳躲在我身後,那叫一安全,保證誰也瞧不出來。只是萬流芳把我後腰的衣服拽的緊了點,有點勒到我脖子了。誰讓你長那麽高個,你要矮點,也用不着屈膝半蹲着,連累我也受罪。

徐言看着火光映照下明顯一身冬日雪白裏衣的我,有些難為情的略低了頭,道了聲“得罪了”,随即讓院裏的火把撤了一些出去,如此一來,便只能看到我大概的輪廓,不至于連裏衣都看的清楚。

我看着徐言不死心的盯着我屋子,主動說道“既然有剌客,我也害怕他萬一藏到我院裏,對我不利,要是方便,還請您幫我搜一搜,我也好放心歇息”

徐言顯然是求之不得,指了兩個侍衛,帶着火把進了我的屋子,裏裏外外找了一通,又退了出來,說了聲“請姑娘放心,屋子裏沒人”

當然沒人,人在我身後,你屋子能搜的出人來才叫有鬼。

看着徐言要走,我忙喊了聲“等一下”

我的後背一緊,靠,萬流芳,你掐着我肉了,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出去。

看着徐言回頭,我忍着疼問道“王爺和王妃那裏可好?”

“姑娘放心,剌客并未傷到王爺。王妃無恙”徐言抱拳答的利落。

我心卻是一緊,萬流芳行剌頌王?那我救了他,豈不是做了幫兇?

我心思一時間百轉千回,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待徐言離去良久,我仍立在冷風中一動未動,身後的萬流芳不知外間情形,亦是大氣不敢出,我卻覺得後背有些微微汗濕了。

徐言離去,也不見那個伺候我的丫頭回來。我拍拍身後的萬流芳,他鑽了出來,我指指身後的屋子,他忙一個閃身晃了進去。我輕輕走到院門口左右望了望,确定那些侍衛沒有守在我的院子周圍,輕手輕腳将院門閉了才放心回屋。至于那個丫頭,先不管了。

屋子裏的萬流芳恢複本來的面目,吊而啷當坐在椅子上問我“我就說這世間怎麽會有人長的跟你一樣,果真是你,你為何會在這裏”

我一腳踏到另一張椅子上,一幅女流氓樣壓低聲音兇狠的問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好端端的,你到王府來做什麽?行剌王爺?你和他有仇?”

“不是”萬流芳一抱胸,撇開了頭不看我。

我氣的跳腳,這萬流芳,每次遇到他就沒好事,我救錢增全指着頌王了,人家對我也算不錯,他要尋仇,什麽時候不好,非得挑我在的時候,搞的我跟幫兇似的,萬一被頌王知道我包庇萬流芳,豈不是混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你說是不說,不說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做勢往門外走,做出一幅要喊人狀。

萬流芳懶洋洋的望了我一眼,繼續不理我。

呀,什麽态度,你是吃定我不會把你賣了是吧。剛才是誰緊張的直掐我後背來着,這帳還沒算呢。我氣洶洶的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回頭一看,萬流芳還是沒動靜。

“ 我喊了啊 ”我虛張着聲勢。

萬流芳給我一個白眼,幹脆趴到桌子上,一幅挑釁樣“你喊啊”。

我張了張嘴,算了,這種事咱幹不出來。畢竟也算認識,也沒不共戴天之仇,實在沒救了人家再把人家往死裏送的理由。

我怏怏的走回房裏,關好了門窗,問他打算何時出去,萬流芳斜了我一眼,閑閑的答道“過兩日再說”

過兩日?我急了,你老人家深更半夜進了人家府,還不打算出去了是咋的?待會被人發現,真把我牽進去了,你會武功一溜煙逃了,我可慘了。

萬流芳聽我說完給了我一個輕蔑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他認為我很笨。萬流芳問我“你有沒有覺得王府很空曠?

“有,正想着明天跟王妃說說,讓她改改來着,就算不種樹,改成草坪也會很好看很多。”

我想的很美,壓根忽略了這時空哪來的那種草坪,雜草倒是挺多,不過估計王妃不會喜歡種在院裏。

萬流芳嗤笑“那麽大片空地,一點遮擋也沒有,讓我現在出去,和你喊着說我在你這兒躲着有什麽區別?”

“那你要躲多久?”我問。

“過個幾日,待風聲過了再說。”萬流芳答的利

索。

“王府那麽大,你躲哪兒不好,躲我這兒被發現了可如何是好。”想到這兒我一臉的愁苦。

“躲哪兒都沒你這兒安全,先要是闖進別人院裏,指不定我就再也出不去了?”萬流芳一幅慶幸無比的樣子把我氣的鼻子都差點歪了。

“萬流芳,你這白眼狼”我咬牙切齒。

看我臉發青,萬流芳沖我笑了笑“不吓你了,看你吓的。我沒剌殺王爺,我只不過想向他打聽點事,這不剛見着面,一句話都沒來的及問,就被人追殺了”萬流芳做出無奈狀,好似他受了多大冤枉似的。

“問點事兒?問點事兒用得着半夜三更闖別人府第?”這話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萬流芳又白了我一眼“你當王爺是你想見就見,想問就問的?我不半夜三更闖進來,難不成青天白日的闖進來?”萬流芳說的又急又快,噎的我一時說不出話來。被他這麽一說,好像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想想我們平頭百姓見個市領導什麽的,還得過五關斬六将呢。何況這一古代的王爺,官大了好幾級吶。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萬流芳先緩過神來,好奇問道“你是何時進來的?為何還能住進王府的院子?”還不等我回話,萬流芳又做恍然大悟狀“哦,你一定是王爺的舊相好”。

“萬流芳。”我怒不可遏的一聲低吼“拜托你長長腦子,頌王那樣的人,看的上我這樣的女人麽?”我氣的拿着雙手對着自己混身上下亂比劃。“我能住進王府,是因為去年王爺收留過我一陣子,有那麽一點緣分”一口氣說完,我吐出一口濁氣,這萬流芳不氣死我就不甘心,我和他八字實在犯沖,他對着別人從沒見他那麽多話,總是冷着一張臉裝酷。怎麽我們兩個一遇上,他就吐不出象牙,還不吐不休。實在氣死我阿胖了。

萬流芳得意的笑了兩聲“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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