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晉江獨家發表

鈴蘭再睜開眼時,發現已經回到了服務廳。

她緩緩吸入一口氣,再慢慢吐出。直到肺感覺到清涼的空氣時,才加大呼吸。

這是她上個副本帶出來的習慣,因為在上個副本中大口呼吸,熱氣很容易灼燒鼻粘膜。

服務廳內的溫度适宜,可胳膊上似乎還殘留餘熱,雙手抱臂用力摩擦,直把胳膊搓出雞皮疙瘩來才稍微真實點。

這種感覺很可怕。

她突然發現,當任何習以為常的東西,提升到某種人類難以接受的程度時,都是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不僅僅是針對衆人的,更是針對個人的。

火山海嘯等自然災害造成的末日發生的機率不大,但重病、疼痛,冤屈,無助等各種情緒瀕臨爆發的機率卻非常大。

這種情況下,誰又能說那不是末日呢?

比起大面積的自然災害,鈴蘭更覺得無處不在的個人末日更恐怖些。

她環看四周,發現服務廳內沒有多少人。

她不知道剩下的人是還在通關中呢,還是已經離開。不過想想,堅持到第九個副本的人應該不會很多。

看到解說員AB兩人拿着咖啡往工作臺走時,想起芡粉曾調侃的鈴蘭,跟了過去。

走到解說臺前,才發現三個隊友竟然也在。

九朵第一個發現鈴蘭,沖她高興揮手,“嘿!蘭蘭!你也來啦?是不是也想知道AB君真如芡粉說的那樣,選擇簡單粗暴的完成任務?”

芡粉失笑,“我就是随便開玩笑的,你們還當真啊。若是真是這般,那游戲不是顯得很殘暴?”

九朵,“末日游戲哪有不殘暴的?末日中多的是為了一己私利而犧牲別人的事情,難道你沒見過?”

矛這一回站在了九朵這邊,“哈,你讓我們別當真,那你過來又幹嘛?”

芡粉看着不自覺站在一處的兩人,嘴角笑意擡高,“當然是來看看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啊。因為我也有些好奇,如果不是我說的那種,他們又會提倡哪種通關方式?”

她朝鈴蘭眨眼,接收不到訊號的鈴蘭迫不及待的想要聽結果了。

解說員AB兩位剛喝完咖啡回到位子上,就見孤零零的解說臺前,站着四個人,這三女一男殺氣凜然,都用死亡視線緊盯他們!

怎麽說呢!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四個讨債鬼盯上。

沒發現已經被當成讨債鬼的四人見着他們不說話,心中着急。

解說員AB看着他們緊瞪,心中更是緊張,不自覺抖了抖西裝,身體小幅度挪動偏向B小聲問,“兄dei,你最近沒欠人錢吧?看這人都找上門來了。”

解說員B顯然也注意到了四道死亡視線,慌忙搖頭說,“不不不!我以為是來找你的!”

解說員A:!

胡說!他是奉公守法的好青年,怎麽可能被‘黑社會’盯上。

他又忍不住去看B,B心覺A有異,餘角時刻注意,一時間,演講臺空置,兩解說員互看。

四人看了一會兒見還沒開始,不由納悶。

這時芡粉提議,“看來短時間內不會開始,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矛舉手贊同,“去吃火鍋。”

剛從80°的高溫副本下來,就去吃火鍋?這個主意不要太贊噢!

四人圍在川牛火鍋店,胡侃開來。

“還真別說,我下了副本的時候總感覺自己熱的厲害,澆了三桶水才好受些。”矛重口味,刷火鍋的時候專門挑麻辣的涮,涮完後又在特別調制的麻辣碗中攪和一圈,有種不是吃火鍋,他是在吃辣椒的感覺。

九朵吃着清湯鍋,聞言怼上一句,“那你還吃麻辣鍋?”

“哈,好吃啊。吃火鍋當然得選麻辣口味的!”

“啧啧啧。奇怪的癖好,火氣那麽重,小心變成有痔青年!”

芡粉将食物放在碗中,等它變涼期間同鈴蘭說,“你覺得這個游戲還有幾關?”

鈴蘭喝了口飲料搖頭,“我覺得還有幾關吧。”

九朵不贊同,“我覺得沒關卡了,第八副本都已經那麽難了,如果再有下個副本,那不得上天吶。如果有,那就是最後一關。”

“這有什麽好猜的,直接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們都別動,讓我來揭曉答案……”矛聞言放下筷子,點開信息欄查看,“咦?”

他看向九朵的眼神中多了點審視,“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看過了?”

“什麽呀?我瞎猜的。”九朵沒想到居然能被猜中,湊到矛身邊看,“那最後一關是什麽關卡?天崩還是地裂?是病毒席卷還是太陽系爆裂?”

矛得意的收着車票,就是不讓九朵看,兩人又鬧成一團。

芡粉朝鈴蘭眨眼,鈴蘭以為她也想看,就把自己的車票拿出來。芡粉哭笑不得,小聲的在鈴蘭耳邊說,“你不覺得他們兩個有貓膩?”

鈴蘭眨眨眼,疑惑道,“什麽貓膩?”

“你居然還問什麽。”她更是湊到鈴蘭耳邊小聲說,“你不覺得這兩個人看對眼了嗎?”

鈴蘭疑惑去看時,正巧看到回望過來的九朵。

鈴蘭去看芡粉,芡粉已經先一步低下頭,裝作一直在吃菜的動作。

鈴蘭:……

九朵,“蘭蘭,你突然看我做什麽?”

鈴蘭靈機一動,拿出車票道,“我買了車票,下一站是……”

她低頭看向車票,看到車票時,眉頭緊皺。

2014年10月15日08:30開(終)

最終站(LV9‘角色替代’) 016車013號(軟座)

80元

限乘當日當次車。

“角色替代。”

“什麽?”

鈴蘭想将車票遞出去時,已經有人先一步将車票放到九朵眼前,這讓鈴蘭瞬間明白了芡粉擠眉弄眼的意思。

原來這兩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湊成一對了。

啪。

拿車票的手被九朵重重一拍,“臭死了,離我遠離。”

哈哈哈。

看來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呀。

推開矛的九朵,捏着車票,神色凝重道,“角色替代?這很容易讓我聯想到第二個副本《弱者的末日》。在這個副本中,我因為好運死掉居然還能複活,同時也了解到了系統是希望體驗者去做個奉獻者,去犧牲大我成就小我的人。可我現在覺得很奇怪啊,末日之中雖然也有犧牲也有奉獻(雖然那些犧牲奉獻值得人贊揚),但……你們不覺得很突兀嗎?除卻第二個副本,第一第三、第四五六七八,這七個副本都在教我們怎麽活下來,因為只有活下來才能通關,我們也如它所願的活下來了,珍惜保存小命活下來,然而它狗日的又想讓我們好不容易珍惜的小命,去成就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為什麽呀!這個游戲是腦殼有病還是怎麽的?為什麽總是要想出這種損招?很可笑對不對?它明明說的是讓我們活下去,堅持到最後的副本才有可能拿到獎金,可是呢,在第二個副本卻又設置了死亡陷阱。”

矛沉默,顯然他不是個喜歡奉獻的人,在第二副本也沒做出奉獻,靠着拳打腳踢,出的副本。

芡粉将面前的碗筷推開,深沉道,“活下來,其實跟奉獻沒有多大的沖突,沖突是,沒有代入感,你們并不認為那個該保護的人值得保護。”

九朵對這一點倒是贊同,“是這樣的沒錯,如果要我保護疼我愛我的親人,我是一百個願意的,但若是那些誰都不知道的渣渣,憑什麽呀?”

鈴蘭,“有人告訴我,說第二個副本被設置的太理想化,并未達成大衆所希望的要求。”

九朵不贊同道,“我更覺得,這個副本不應該存在,因為我的父母不可能來到這個游戲,他們也不可能會讓我有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選擇,我的父母,他們總是不喜歡給我添麻煩,有時候傷着痛着了也不會跟我說。這讓我很愧疚。”

矛适時遞出一張紙巾,九朵順勢收了。

芡粉,“也許這個副本的意義,是想在漫無止境的屠殺之中,保留一些人性的一些溫暖呢?”

“不不不!這種副本出來,只讓我感覺到沙雕。不能罵,只能打,還不能崩人設,這個副本做出來根本沒任何意義。”

一種莫名其妙預感竄入腦海,鈴蘭想到了某種可能。

“我說,下個副本的角色替代,會不會是将現實中的人,拉入游戲副本之中。”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彌漫全身。

敏敏的事情就是個預知。

許是第二個副本并未達到預期值,系統不再大幅度的擴散,而是先針對性的進行試驗?

若說之前經歷的是災難副本,那麽最後一個,考驗的一定是人心。

“什麽?”九朵口中問着為什麽,腦子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的角色替代,不是在說我們這些人,而是讓那些渣渣擁有我父母的記憶或者變成我父母們的樣子?為什麽啊!這個不是末日副本嗎?為什麽要把父母牽扯進來?”

也許……

是真的要讓人體驗末日的殘酷呀。

矛在其他兩人之前回答,“傻瓜,知道十五年後世間即将末日的消息嗎?”

九朵傻傻點頭。

“那就對了,假設,十五年後世界真的末日了,你覺得這是你個人的末日還是你父母的末日?對!這就是全世界的末日,沒有人能逃的了的末日!如果,如果系統也認可第二副本不完善,那肯定會重新來個加強版,我覺得鈴蘭的猜測就很精準。”

“如果我是負責整個程序的人,我就會把剩下所有玩家的最重要的人都聚集起來,去模拟演練世界末日。就像是芡粉說的,系統最想做的事情,或者說這個社會最想做的事情,是所有人在末日提高個人生存能力的同時,還能保留住真善美。為什麽要去保留?因為即便末日來臨前,末日發生後的這段時期,說的粗淺點,我們出了副本到末日爆發的十五年間,社會還需要正常和平發展,能保持和平的,絕大多數是自己的內心。殺戮,會讓社會變得浮躁。末日,會讓人變得噬血。那如何去控制浮躁和噬血呢?想來想去,不是将人關起來注射藥劑,就是用親情去降溫。”

“因為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情感不同,淚點不同,他們無法控制生存到最後一關的、那些活到最後一關經歷屠殺,經歷過背叛的人,出副本後,究竟是成了魔還是成了神。若是将魔鬼放出去,必将引來一場大禍,請記住,我們這是末日副本,全息網游真實體驗,很有代入感。在游戲中經歷的已經融入腦海,像我現在就是個積累了數不清經驗的牛人。我算是克制力好的了,對待一些不斷挑戰我底線的人,可以一笑而過,但那些靠着殺戮活到最後的人呢?如何讓他們心中的怨憤減輕呢?”

“現在,如果将你至親至愛的人放進來了,你在保護自己的時候就不得不去保護他們了,最後一個副本,肯定會讓他們得到旁人的善良,但若他們最後不小心死掉了,你肯定會覺得悔恨啊,離開游戲之後的你,為了避免悲劇再發生,絕對會督促你和你重要的親人去鍛煉。以達到全民健身的效果。”

矛從社會角度去分析了系統做法,鈴蘭聽過後,覺得挺有道理。

被一大段話砸的腦子有些懵的九朵:……

“厲害了,你這些不會是在官網上抄的吧。”

矛:!

“胡說!”

九朵就是瞎猜的,聽到他憤慨怒斥,咽下了後面調侃的話。

見此,芡粉壞笑拆臺,“咦?真的是胡說嗎?為什麽我在論壇上看到了一些差不多的?”

九朵瞥了矛一眼,眼如飛刀。矛瞬間焦頭爛額,垮了臺,“哈哈,我是看了,可就算是我看了,剛出去的話,我也是經過總結過的啊。”

九朵不買賬了,“得了吧你。”

面前三人樂成一團,鈴蘭有些失望。

原來矛說的那一段話是抄的呀。

她以為矛會知道更多。

但……

沒去看論壇的她,還是覺得,比之前奉吉和w藏着掖着總是少少透露的,要多上太多。

系統被ZF督令制造,原以為ZF是需要一堆奉獻的人,結果不盡然。ZF在做的,只是維持整個社會的平衡罷了。只是想在确保末日來臨能成功對付外,還能保持現狀罷了。

制造這麽個全民預防措施下來,真的算是良苦用心。

“看!解說了。”

察覺到不遠處兩人正襟危坐,鈴蘭點開觸屏,将及時影像傳到四人眼前。

解說員A此刻意氣風發,說着與面容截然不同的話,“呀!果然越到後面,通關的人數就越少了啊。”

解說員B嘴角挑高,“那是當然的,若是人多,大獎如何瓜分?讓我看看還有多少人,咦,居然還有2000名精英,不錯噢,我都以為上個副本沒有多少人能通關的,沒想到完成人數也挺高,雖然比核爆要低了點。核爆真的是,我就算是個旁觀者都看的觸目驚心。”

解說員A,“兩千人并不多的,系統曾預測,最後通過第九關的大概是五百人,按照1/10的生存率,兩千人最後可能就只有20名能通關。”

解說員B,“本來我覺得還挺多,被你這麽一說,就覺得異常少了,下個關卡是最後一關啦,說起來也挺舍不得的大家的。”

解說員A,“口胡!你是舍不得這份輕松的工作吧!”

絮絮叨叨的一些話,透着一些旁人未知的隐情,比如每個關卡的生存率換算,第九關就是1/10,第八關是1/9,現在想來,奉吉曾透露過,第一關的生存率大概是1/2,應該以前提前知道一些內情的。

只是沒想到真正比賽之中的人數,遠低于預算。

再仔細一回想,似乎列車也昭示着蘊意。她乘坐的第一輛列車是D201,上個副本是A319。第九個副本若真正開啓,肯定還會靠前,也許這次能從列車上去推敲副本的玩家人數。

“咦?怎麽盡說廢話啊,上個副本怎麽通關的都不說一下嗎?旁白這位吃麻辣火鍋的土豪男士,麻煩用你粗犷的嗓音在在彈幕上吼一聲吧。”

九朵托着下巴,下達指令。

矛滿嘴紅油,聽話的在彈幕裏嗷嗚了一聲,然後沖九朵呲牙,一臉欠揍。

不知為什麽。

鈴蘭和芡粉被強行喂了一口狗糧。

真的是……

九朵說狗就是狗,變身成狗不猶豫。

矛究竟是什麽時候看上九朵的?

九朵絲毫沒察覺到,嫌棄道,“有些人就是厲害,好好的人不做,就是喜歡做野獸。”

矛沖她嗷嗚一聲。

又開始“打情罵俏”了。

既然別人靠不住,那就只能自己來。

鈴蘭,“請問在上個副本中,哪種通關方式是最快最有效的?”

解說員A在跟B胡扯間看到除了狼吼外,唯一一條詢問,端正工作态度道,“最快的通關方式?那就得請各位玩家自行探索啦。系統并沒有标明最快的通關方法,但研究人員研究出來存放火隕石的玻璃倒是可以運用,我這裏可以給出幾條借鑒。因為火隕石特殊,爆炸不毀,所以很多玩家将火隕石埋在地底下,也看到有些玩家運到海底銷毀。個人比較傾向于存放入海底,畢竟地底下,住着不少良民,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引發二次危機。”

将火隕石埋在地底下,與芡粉曾說過的提案不謀而合。

這樣的做法太殘忍,不符合ZF倡導的和諧平穩發展。

“果然。”矛幽幽嘆出一句,引來其他人的回視。

“論壇上也說了,越到後面,這兩個解說員就越是和稀泥,我記得第一個第二個副本他們多強硬啊。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現在?是不是看到玩家們越來越厲害,欺軟怕硬的他們慫了?”

芡粉不贊同道,“不是慫,收斂語句只是為了不再發生上個副本的事情而已。”

“上個副本什麽事兒?”

鈴蘭把上個副本貼橫幅的事情說了。她說的輕描淡寫,但九朵和矛聽的膽戰心驚。

九朵,“厲害了,下了核爆副本之後,我累的只想大睡一覺,沒想到居然錯過了這麽精彩的內容。”

感慨完後,她又若有所思道,“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系統才改動第九個副本。暴戾氣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做提防。”

有可能!

首次開放測試的副本一直處于調整階段,出現任何事情都能說的過去。

“願我們都能做一個熱愛和平,擁有善良品格的人!”芡粉站起,舉起了杯子。

“願大家都能順利活到最後,保護住想保護的人!”鈴蘭站起,貼住了芡粉的杯子。

“願,願你們之後的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拿到百萬獎金!”九朵不落其後,也拿起了杯子,砰的清脆聲響起,貼住了兩人的杯子。

矛最後一個站起,他拿着杯子苦笑,“糟糕,我想說的你們都說完了,那我願……”

九朵用胳膊肘頂了他下,“你別許願了,你作為現場唯一的男人怎麽能跟我們女人一樣呢,這樣,如果下個副本中,你跟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在同一個副本線,你保護我們怎麽樣?”

矛銳利的眼,再看向九朵時跳動着火光。

鈴蘭早一步說,“別,我自己能保護自己。”

芡粉緊随其後,“我也可以噢。紳士,大膽點,去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現場就只剩下一個九朵了。

九朵見兩姐妹這麽不講義氣,就想着換一個折騰矛的方法,結果看到矛重重應了一聲,“可以哇。我保護你。”

九朵:……

為何有種百億大獎砸到腦門的感覺。

吃完飯,大家都散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十五,鈴蘭照常提前十五分鐘來到服務廳。

“叮。歡迎進入末日生存副本,您所屬的服務區是A125,第九站末日副本為《角色替代》,副本将在上午十點半準時開啓。”

“第九個副本将随機抽取1到30名玩家進入。注意:此副本可以相互攻擊。”

“第九個副本比較特殊,為真實模拟訓練,将不能使用黑卡和所有攜帶技能,但玩家的各項數值不會改變。”

看到這裏的鈴蘭眉頭一跳,昨日糟糕的預感此刻全部成真。不能用黑卡和攜帶技能,不就是跟重回第一個副本沒什麽區別?

第九個副本不用說,肯定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副本還要困難,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他們如何去保護自己呢?

身體數值,技巧和經驗,将會成為第九個副本賴以生存的保命東西。

可……這些只能自保的東西,該如何去保護他人?

機械的聲音不等鈴蘭思考,繼續說。

“通關條件:扮演角色人物并保護需要保護的人,将其順利送到安全區。若被保護者死去,系統将判定玩家失敗。注:玩家的保護者将随機分配,不會被提前告知。”

“确定是否進入車站?”

鈴蘭點擊否,看向空氣說,“我能不能問幾個問題?”

系統音迅速道,“玩家鈴蘭擁有提問資格,您有二次提問機會,請謹慎選擇。”

鈴蘭思考一會兒,将重點問題摘除,“我能不能跟儲物卡說話?”

比起系統,顯然從儲物卡口中能問到更多。

系統音,“可以,開放通話時間2分鐘。”

畫面被切換,鈴蘭看到自己看到了綠油油又金燦燦的俗氣邊框,每個筐的格子中都被收羅了熟悉物品。

【儲物卡:嘤嘤嘤,宿主,你一定要通關啊,不然你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我和我肚子裏藏着的垃圾了。】

鈴蘭:……

如果不說垃圾,鈴蘭倒是有些感動,一說?嗯……儲物卡還是那個讓人欠揍的儲物卡。

【鈴蘭:如果我成功通關,你還能見到我?】

【儲物卡:當然啊!如果你成功通關了,你就可以帶着我到處飛啦。哈哈哈就算你重新去副本,我都可以給你最強的保護。你也知道的嘛,我文能儲物,武能戰鬥,我很厲害的喲。】

也就是說,如果她沒通關,她這個號積累的一切資源就會全部消失,但若是她成功了,她就可以保留。

【鈴蘭:那我能帶着一些東西離開嗎?】

【儲物卡:不行噢,這個副本比較特殊,算是第二個副本的衍生,相當于你魂穿到副本,所以你就算現在拿多少東西都沒用。】

【鈴蘭:那你還有什麽用?】

【感覺被嫌棄的儲物卡渾身一凜:我很有用的哇,我,我可以在這裏給你祈禱呀!】

鈴蘭:……

還是算了。

兩分鐘時間一到,鈴蘭又回歸界面。

系統,“玩家鈴蘭還可以提一個問題。”

鈴蘭深吸一口氣,“我想問第九個副本的難度,按照玩家擁有技能的去算。它的難度是什麽等級?”

她知道這個副本肯定是難的。

它之所以難,是因為摘掉了玩家賴以生存的技能和黑卡,那若在玩家還有黑卡的情況下去評斷呢。這個副本的難度等級是高還是低?

系統,“按照玩家擁有技能的情況下去算,副本難度等級為低,若按照玩家沒有技能的情況下去算,副本難度等級為高。”

鈴蘭快速換算。

九個副本若是按照從低到高去分的話,一到三為低,四到六為中,七到九為高。她有些了解了第九個副本的難易程度,也對此做好準備。

系統适時催促,“是否進入副本?”

鈴蘭點擊是後,一陣白光出現,她站在了一個車站上。

見過那麽多車站,鈴蘭對車站基本已經麻木。

面前是一輛正在等客上門的高速動車,從造型上去看,已經在跟未來科技接軌。

她看到時間,離上車還有五分鐘時,快速走到列車邊,就着奶白色的金屬車框打量自身。

她還是那個她。

齊耳短發,娃娃臉,琥珀色的貓眼看起來清澈又妖·嬈,她的睫毛很長,添綴在眼邊,很容易吸引視線。

她現在的樣子,并不是游戲中設定的調低形象,更像是她現實中真真在在在存在的本人形象。

角色扮演?

是扮演自己?

被照出來的人,似乎又不想是她。

不是副本中經常出現的背心迷彩服的清爽造型,此刻的她穿着白色印花連衣裙,外罩奶白色羊絨衫,她腳蹬黑色公主鞋,還穿着過膝長襪,她就像是櫥窗裏被精心打扮的精致小娃娃一樣,好看又精致。

鈴蘭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打扮了,但身上穿着的這身卻意外眼熟。是什麽時候穿過的呢?一時半會兒她根本想不起來。

這時候列車員走出車廂,開始清點最後乘客。

鈴蘭看到一個男人氣喘籲籲的從車內跑出,看到她時,目的性極強的跑過來。

鈴蘭看到他的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麽會是他?

他一把抓住鈴蘭,臉上帶着慶幸的笑。

“蘭蘭!都這麽大了,還喜歡亂跑啊,哥哥已經說過那人了,咱們不氣了好不好。”

黑色的學校西裝制服,将眼前人的身材完美體現,他揚着笑,一雙琥珀色的貓眼鑲在他的臉上,讓人挪不開眼。

他讨好的說着,讓鈴蘭有些恍惚。

十四年前死于車禍意外的哥哥,竟出現在了眼前。

她再回頭看自己裝扮,記憶回攏,她想起為什麽會覺得眼熟的原因了,因為她的這一身裝備,是她當時出車禍時穿的。

她意識到車票上的時間,正好是2014年。

十四年前。

由于鈴蘭父母出國做生意的關系,家裏只剩下鈴蘭和鈴燦兩人。

而恰好此時,身為小提琴手的鈴燦,被學校選中去首都表演。可如果鈴燦一走,家裏就只剩下鈴蘭一個人,即便家裏有保姆,還是放心不下的鈴燦,在跟老師商量後,決定帶着妹妹一起去首都,順便旅游散心。

當時十七歲的少年,能做出這個決定,是非常有勇氣的,因為他需要時間練習小提琴,還需要分心照顧當時只有六歲的鈴蘭。

在火車上的事情,鈴蘭已經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到了首都後,他們乘坐的大巴車與一輛卡車相撞,大巴車上只活下了鈴蘭一人。

是因為當時鈴燦将她牢牢的保護在了身下。

鈴蘭的手被抓住,被帶着往前走的時候,她感覺手掌中貼着鈴燦的溫暖。

他的手已經不是記憶中的寬闊了,可鈴蘭還是感覺一樣溫暖。

“哥哥?”

在前面走的鈴燦回頭,露出一個笑容,将她帶入車廂內時,臉上的笑容迅速擴散,“呀,我就知道我們家蘭蘭不是個小氣的,蘭蘭真乖,不氣了噢。”

她現在的形象是現實中存在的二十歲的女子形象,此刻卻被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哥哥哄着說真乖。

這種場景莫名違和。

她想笑,可不自覺間,淚卻先流了下來。

“哎呀,怎麽哭了呀。”

陽光大男孩瞬間懵了,他同手同腳的想擦又不敢擦的,生怕自己一個動作弄痛了妹妹。

“哎呀,不哭不哭,等下了車買你最喜歡吃的草莓味雪糕好不好?”

車門在身後關閉。

鈴蘭瞬間回神。

她意識到了自己不再是鈴家的小公主。副本也将在十點半開啓。她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護她哥哥!

她沒法回到過去将鈴燦救出,那麽在副本中,她不希望他再受一點傷害。

鈴蘭目視鈴燦,直把鈴燦看的渾身發毛。鈴燦疑惑擦臉,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怎麽了蘭蘭,不想吃草莓雪糕,那哥哥給你買蛋糕吃好不好?”

不要蛋糕雪糕。

想要活下去,就得準備好武器和食物。在沒有儲物卡的情況下,蛋糕雪糕這種體積大又不飽肚的東西最好避免。

鈴燦的小提琴他保護的不得了,肯定不能當武器,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擁有做準備的時間。

“你身上有多少錢?”

鈴燦聞言,挑眉後,從兜裏拿出一疊錢。

鈴家父母平日一直都在海外做生意,疏于照顧兩個子女,所以給的零花錢很豐厚,再加上這次鈴燦去首都表演,他們給的就更多了,但鈴燦喜歡把錢存起來,并不會随身攜帶,所以身上的錢并不多。

見妹妹想要錢,鈴燦大方的抽出兩百,見她還盯着,又抽出五百。見她還盯着,有些摸不準鈴蘭的心思了,幹脆将所有整百的都遞過去。結果妹妹還看着他剩下的零錢。

“好啦,都給你,你喜歡吃什麽就買什麽好不好。”

哄孩子的口氣,聽的鈴蘭腦殼有些疼。對方好像根本看不出鈴蘭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了,還是把她當六歲的小姑娘哄。

鈴蘭捏着幾千大洋問,“你有沒有帶包?”

拿完錢,又開始問包包了?這是什麽意思?

意識到某種可能的鈴燦見車子開啓時,幸災樂禍道,“蘭蘭,你這是想棄哥哥而走嗎?可是好可惜,車子已經開了喲。”

鈴蘭:……

“并不是,我想在包裏裝滿水和飽肚的食物。”

“為什麽?首都五個小時後就能到,到時候就能吃你心心念念一直想吃的烤鴨啦。”鈴燦卻是更堅定他剛才想的,拿了錢又拿了包,不就想離開他這個哥哥嘛。

鈴蘭開始沉默,她不好說十點後的末日。第一,她不知道會爆發什麽類型的末日。第二,若是說了鈴燦不信,會顯得她很制杖,若是信了,很容易造成他的恐慌和無用功。

“好啦,好啦,讓你裝讓你裝。”鈴燦先一步妥協。

“先去拿包。”

鈴蘭跟着鈴燦去座位拿包。

快走到座位上時,座位周邊一群穿着學校制服的男男女女快速回頭。

嬉鬧的聲音瞬間停止,空氣似乎窒息了。人群中,就只有空着連排兩個座位。

鈴燦默不作聲的走過去拿包時,前後座齊齊避開,很明顯,鈴蘭兄妹被孤立了。

那時候年紀小,鈴蘭根本不記得這種事了。現在看到,她只覺得心疼哥哥,因為怕鈴蘭一個人在家,抗下所有把人帶出。她的哥哥,在那時候,受着年紀裏不應該承受的壓力。

座位前一個披着中長發的女學生沒有回避,她看到兩人時,陰陽怪氣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需要哥哥哄,這麽麻煩跟過來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是個鈴蘭記憶中沒有的‘老’阿姨。

尖酸刻薄的話語下,就算是滿是膠原蛋白的青春面孔也覺得面目可憎。

鈴蘭未動,鈴燦忍不了的先一步道,“祝微微你夠了啊!帶蘭蘭過來是教導主任親自允許的,有本事你跟他嗆聲去。”

他生怕鈴蘭再被說哭,捂着鈴蘭的耳朵,将她保護在身後。

沒有震懾力的話,祝微微可不怕,她一副作天作地準備作死的開腔,“我不敢,我怎麽敢呢,你們鈴家有錢有勢的,捐了一幢圖書館就能擠掉種子選手藍青,代表學校去首都參賽,你們這麽厲害,我可沒本事。”

看來祝微微是藍青那邊的,為了他不惜跟鈴燦翻臉。

可笑啊。

有本事将正主請出來,現在木已成舟,她除了嗆聲外還能做什麽?

鈴燦的面容變得蒼白,不知道祝微微的那句話給激的。他慌張去看鈴蘭,見鈴蘭眨眼好似沒聽到時,才松出一口氣。

鈴蘭不相信學校會因為捐樓而随便讓出名額。

她知道鈴燦的學校是座歷史悠久的學府,在确定藍青的技能高出鈴燦很多後,絕對做不出因為捐樓而讓出名額的事情。

樓是鈴燦入學的時候,倆印鈔機父母捐的。兩父母的初衷,只是為了鈴燦進學校後不會被欺負而已。

但學校裏的學生不會那麽想。

許是藍青的人緣太好,所以一些陰謀論在鈴燦身上上演,又因為鈴燦時刻要照顧年幼的妹妹,所以跟同學處的不是很好,久而久之,謠言越說越開,三人成虎,全都信了。

既然有機會彌補,鈴蘭可不允許這些人欺負她哥哥!

“濫情?”她無辜看向鈴燦,“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取這種名字啊?”

鈴燦不明其何意,聽到濫情兩個字時,嘴角不可抑制的擡高,“哥哥也不知道。”

調侃的一句話,立刻引來祝微微的反撲,“聽仔細了,不是濫情,是藍青。”

“濫情。”鈴蘭故意的。

“藍青。”

“噢,濫情啊,我已經知道了。”

“呀!你這個臭丫頭,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鈴燦怒目而視,口頭上對付他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打他妹妹的注意。

鈴蘭輕笑道,“那你信不信我用鈔票砸死你?”

祝微微樂了,“來啊,趕緊來砸,百元大鈔快點來砸。”

“別做夢了窮鬼,對付你,我寧願給銀行多交點錢,也要全換成的一毛的去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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