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錢家阿婆連忙解釋了來龍去脈。

有人幫着她肉痛道:“哎呀, 早知道江家娘子有這份本事,阿婆也不必舍近求遠,去尋善仁堂的大夫了!”

其他人也跟着道:“我前兩天把腰扭了, 沒舍得去醫館看,江娘子幫我瞧瞧!”

“我是這幾日身上沒力氣,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還有我,年節上吃的雜,肚子不舒服!”

于是自錢家阿婆之後,小攤子上很快排起了隊伍。

當然,江月心裏也有數, 這些街坊身上大多都沒有什麽病症,也未必真的相信自己醫術多麽高明,只是聽錢家阿婆替自己作保, 加上義診不收取診金, 大多數還是來湊熱鬧的。真要生了重病的,怕是還不會信任她, 也沒那個力氣來排隊。

她也并不嫌煩,就一個個給她們診過去。

“您的腰沒有傷到筋骨, 我幫你推拿一下就好。”

“您身上并沒有病症, 乏力應該是沒休息好。”

“您的腸胃問題也不嚴重, 多喝些溫水,少食油膩葷腥。”

一整個白日很快過去, 江月一共診過了三十二人。

其中最嚴重的病症,也不過是錢家阿婆那樣的風濕痹症,風寒感冒之類。

江月都給他們開了方子, 讓他們若是不放心,可去善仁堂抓藥, 然後讓掌櫃幫着掌眼——那位掌櫃旁的不說,對病患還是十分盡責的。

忙過一整個白日,江月随便對付了一口夕食,就洗了個澡,爬上了炕。

她閉眼進入芥子空間,果然,靈泉的出水量增加了一些,但委實不多。

Advertisement

不過左右也沒付出什麽成本,只是累一點罷了。

而且街坊四鄰雖然沒有給銀錢,卻也不是全然沒有表示,很多人都送了他們自家的年貨。

晚上的夕食,吃的幾乎都是附近鄰居送來的小菜。也算是給房媽媽節省了許多工夫。

江月再凝神感受了一番,按着現在的速度,大概再過一旬,就能開辟出靈田了。

她心中稍定,聽着帳子外頭響起了細微的動靜——聯玉從外頭回來了。

江月聽着他窸窸窣地解了大氅,而後出去洗漱,半晌後再次輕手輕腳回來,卻沒有直接上炕。

她撩開帷帳看了一眼,卻看他并未寬衣解帶,而是正坐在炕沿上,恰好也把目光投過來。

“有事?”江月一邊問,一邊坐起身,挂起半邊帳子。

燭光下,少女烏發如瀑,臉孔白淨嬌嫩,但或許是因為累過了頭,所以眼底有一片明顯的青影。

她不自覺地打起了一個呵欠,眼底泛起一片水光。

顯然是累極困極,強打精神來同他說話。

“嗯。”聯玉應過一聲,先把匕首放到她帳子旁邊,“用完了,這個給你。”

而後又停頓了下,斟酌着措辭道:“我早先說過,可以給你支付診金。現下便可兌現。”

江月把匕首塞回枕頭底下,想了想,問說:“熊峰幫你弄來的?”

他既沒有出過門,也未曾找到什麽營生,卻憑空冒出來了銀錢。而最近忙來忙去的,也只有熊峰了。而且他眼下說這話的時間,恰好是熊峰從外頭回來的當天。

“是。熊峰幫我去要了一筆陳年的就賬,”聯玉說着頓了頓,“很大一筆。”

前兩日從江家大房拜完年回來,他就提出過,但當時江月想也不想就給拒絕了。

他也不是善心到嫌銀錢燙手,非要往外送的人。

本不準備再提。

可是夜間,看到她用一邊用夕食,一邊困倦的揉眼睛,仿佛随時能在飯桌上累得睡過去的模樣。

不知為何,莫名覺得那畫面有些刺眼。

所以夕食後他出去了一趟,拿着印信去了一趟分號遍布全國的錢莊,取了一部分出來。

“有多少?太少了可不夠。”

這便不大好回答了,即便是對着江月,他也不大願意交底。

人心,是最經不住考驗的東西。

也只有熊峰那樣的,魯直忠心,且沒有家人,榮辱性命都系于他一人身上的,暫且算得上可靠。就算背叛,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江月和熊峰不同……雖暫且想不到哪裏不同,但總之就是不大一樣。

他無言了半晌,擡眼去看江月。

卻發現她滿臉的狡黠笑意,眼神中滿是促狹。

只是在逗他罷了。

江月擺手,說不開玩笑了,“真不用,我其實也不是只想着掙銀錢,總之就還是有別的奔頭。你有銀錢也自己留着,将來……”

将來等你好了,從這兒離開了,還多的是要用銀錢的地方。

要用那筆銀錢,吃得好住得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不要那麽輕易受傷,拖着百孔千瘡的身子,像孤狼似的獨來獨往。

但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她卻莫名有些說不下去。

江月也沒有細想,只覺得大概是現在的日子雖然不算特別富足,但家裏充滿了人世間的煙火氣,熱鬧而融洽,是她上輩子從未體驗過的。

她不想同家裏任何一個人分開。

“将來再說吧。”江月放下帳子,躺回被窩裏,聲音悶悶的,“我困了,先睡了。”

…………

江月的義診攤子,一直擺到了元宵節前。

幾乎把梨花巷一帶的街坊四鄰都給瞧了個遍。

她的靈田也終于成了,花了幾兩銀子,買了一批藥材種子種下。

在普通的田地裏,藥材很少能一年就能收獲,一年預苗、一年栽種,二三年能有收成已經算快。

而若是人參那樣的,時間則更長,五六年起步,十幾年才能長出效果不錯的。

她的芥子空間雖被這邊世界的法則大大壓制,但到底是修仙界的東西,種下去之後,并不需要特殊侍弄,只靠靈泉水溫養,幾個月便能有收獲,雖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卻絕對稱的上藥效絕佳。

而期間她也把鋪子給開了,藥膳不必她實時盯着,只需要提前加入靈泉水即可。

梨花巷一帶的人已經在義診的時候,知曉了江月的醫術,不少人按着她的方子去抓了藥,還真的藥到病除。

為了感謝她,便也來照顧藥膳坊的生意——左右一份藥膳雖不便宜,但五十文的價格比起請大夫的診金,那絕對不算什麽。

藥膳坊的生意不好,本就只是因為市口差,又沒有客人積累,而不是東西不夠好。

眼下江月通過義診,換來了一副人情牌,生意便比年前又好了一些,口碑也更上了一層樓。

照着這個趨勢發展,藥膳坊的進項足夠應對一家子的日常吃喝了。

而若是再遇到穆家、謝家那樣的大主顧,江月掙的銀錢,就可全部攢起來開醫館了。

正月十五,同樣是時人很看重的節日。

小城裏不止有盛大的燈會,還有年輕女子盛裝走出家門,走橋渡危,摸門釘的習俗。

這日黃昏時分,寶畫手腳利落地幫着收拾好了杯碟,就催着江月回屋換衣裳。

這丫頭自從看焰火那次之後,就被房媽媽關在家裏好些天,今日總算能正大光明出門了,自然是急不可耐。

江月換好衣服之後,和寶畫手拉手出了家門。

聯玉和熊峰已經在巷子口等着了。

熊峰現下已經不在江家住,另外在附近尋了一個小院子。

但他白日裏幾乎都會出現在聯玉身邊,說是過完這幾日,便要動身離開了。

一行四人便結伴出門。

熊峰和寶畫兩個人腳程快,但還是耐着性子,走在江月和聯玉後頭。

這兩人很是玩的來,剛出家門就已經在計劃着今晚的行程。

“聽說今晚城門口附近還放焰火呢!”寶畫興致勃勃道,“而且是最後一日了,後頭想再瞧,就得等明年過年了。”

熊峰這些天并沒有像她似的,被拘着不得出門,就道:“焰火瞧了好幾日,都有些瞧膩了。還是去看花燈吧,不止能看到各色花燈,還能猜燈謎,聽說還有獎勵可拿。”

兩人各有想法,最後就都眼巴巴地看向江月和聯玉,讓他們二人拿主意。

江月聽到聯玉迎着風輕咳了幾聲,他現下已經吐空了淤血,再咳嗽就不是什麽好事兒了。

她把出門前房媽媽塞過來的手爐塞到他手裏,才開口道:“那先去看花燈?那裏暖和些。至于焰火,晚些走橋的時候,也能看到。”

寶畫也聽到了聯玉咳嗽,便也沒再說要往風大的城門口跑。

花燈會選在城內最繁華的一條街上。

整條街張燈結彩,挂滿了大小、形制各不相同的花燈。

而花燈下頭還墜着寫了燈謎的紙條,看完猜中之後,可拿着紙條去附近的攤位上解謎,答對了,便能收獲一根紅布帶,最後憑借紅布帶去兌換獎勵——兩根布條就能換一個提在手裏的小花燈。另外還有一些更好的東西,則需要更多的布條。

當然若是答錯了,不止要負責把字條原樣放回,還得在小攤子上消費,或者直接支付五文錢。

畢竟這燈會就是城內的大小商家聯合舉辦的,算是他們的盈利手段。猜燈謎其實也是盈利的一個環節。

江月他們是天色徹底暗了才出的家門,梨花巷也不在小城的中心,所以到了此處的時候,街上已經是人滿為患。

而街口絕大部分花燈,則都已經被人摘走了燈謎字條,只剩下一些艱深難猜的燈謎。

寶畫看什麽都新鮮,即便是常見的兔兒燈、蘑菇燈之類的,都能讓她啧啧稱奇。

但是花燈賣的不便宜,最普通的也要十文錢一個。

寶畫身邊那是一文錢沒有,也不要江月花銀錢給她買。

後頭她聽旁人說花燈會最大的獎勵,是一個異常精美的走馬燈,便睜着一雙大眼睛,滿眼都是向往的神色,然後看向江月——

在她的認知裏,自家姑娘從小就識文斷字,猜幾個謎語,那不是信手拈來?

前頭為了聯玉的身子,江月已經沒順着她去城門口看焰火了,此時也不好再打壓她的興致,便找了個一個角落的花燈,仔細去看挂着的字條。

花燈裏頭都點了蠟燭,為了避免傷人,加上時下能識文斷字的多是男子,都挂的比較高。

江月仰頭看了一會兒,才辨認出字條上寫的字——

一抔淨土掩風流,打一中藥名。

這還真是運道好,上來就遇到了對口的謎語。

“是沉香。”江月立刻給出了答案,然後在她準備踮起腳去夠字條的時候,一只纖長白皙的手已經越過她的頭頂,幫她把字條揭了下來。

江月跟聯玉道了謝,拿了字條去一旁的攤子上換來了一根紅布條。

他們接着往前走,很快又遇到了下一個沒有被猜走的燈謎。

這次的謎面是‘四邊屯糧,打三國一人物’。

這便不是江月的強項了,原身也沒怎麽讀過三國時期的經史子集,也對三國時期的争霸史不甚感興趣。

但好在很快聯玉已經伸手把字條揭下,開口道:“是周倉。”

于是第二根紅布條也順利到手。

他們很快遇到了第三個無人問津的花燈,燈謎的謎面是‘傷心細問兒夫病’。

寶畫聽江月讀完謎面,幹脆就跳了一下,直接把字條揭了下來。

“什麽‘病’的,這個姑娘肯定會!”寶畫笑呵呵地将字條遞到江月眼前。

寶畫也沒說錯,看字面上的幾個字,應該還是跟江月的技能對口。

無奈她蹙着眉思索了半晌,還是沒有頭緒。

這時候已經有路人不耐煩地催促道:“猜出來沒有啊?猜不出就把字條給我們,沒得在這兒擋道,也免了你們交那五文錢。”

寶畫不客氣地叉着腰回道:“我們姑娘才猜了不到半刻鐘,這街上多得是久猜不出的,怎麽不見你去催別人?”

這自然是因為對方看這裏猜謎的是江月這樣的女子,打心裏看輕了她。

縮在一旁的熊峰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幾個書生便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姑娘別理他們,你慢慢猜!”

江月便只能偏過臉看向聯玉,對着他擠了擠眼睛。

花燈之下,細心裝扮過的江月梳了個比平時略為繁複一些的婦人發髻,流光溢彩的燈火映照在粉面桃腮之上,賦予了她一種介乎在少女和婦人之間的風韻。

他不禁彎了彎唇,把到了嘴邊的答案咽回肚子裏,也跟她一道做冥思苦想狀,為難道:“我好像也不知道,不然去付那五文錢吧。”

“五文錢不是重點!”江月掃了一旁滿眼希冀的寶畫一眼,墊腳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主要是寶畫太相信我了,我連醫藥相關的謎語都猜不出,沒面子嘛。”

寶畫可是篤定她能猜出來,才信心滿滿地去揭的字條。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聯玉莫名覺得有些癢,接着為難道:“唔,那我再想想。”

江月連連點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烏黑的瞳孔裏只倒影出他一人的身影。

過了幾息工夫,聯玉才做出一副總算想出來的模樣,正要說出答案。

卻聽一道男聲在旁響起,“謎底是‘杯盤狼藉’,‘悲盤郎疾’的諧音。謎面上雖有‘病’字,卻并不是醫藥相關。所以二姑……二娘子猜不出,也很正常。”

“答對了!”攤販并不認識他們,只當他們是一道的,立刻笑呵呵地接過聯玉手上的字條,換成紅布條。

江月下意識地轉頭,循聲望去。

聯玉則也在看見她扭頭之後,淡了唇邊的笑意,跟着她一道看過去。

出聲的也不是生人,正是頭插木簪、一身細布書生袍的宋玉書。

他手裏已經拿了不少紅布條,顯然已經來了好一陣。

倒也不出奇,這種文绉绉的猜謎本就是讀書人的強項,這條燈謎街上大多都是書生打扮的年輕後生。

雙方也稱不上有什麽交情,但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年頭上宋玉書作為晚輩來給許氏拜年,連門都沒有進,只是為了還十兩欠銀,足可見他真的兢兢業業在掙錢還債。

而且他方才的話也是在替自己解圍。

“原來是這個意思。”江月對着他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宋玉書回以微笑,上前了兩步,聽到一聲輕咳,眼神落到了聯玉身上,便又站住了腳,臉上的笑也有些僵。

江月沒再看他了,只拉過聯玉的手腕,摸上他的脈,“怎麽還在咳?不然咱們早些回去吧。”

聯玉微微搖頭,臉色有些發白卻說無礙,“難得出來一趟,只是這兒有些悶。”

确實,太空曠的地方風大,人太多的地方則會氣流不暢,對傷患都不是很好。

“是我思慮不全,沒想到這處人這樣多。那讓熊峰陪着寶畫看燈,咱們去別處吧。”

說完,江月就去知會了熊峰和寶畫一聲,說他們先走,回頭各自回家。

寶畫也沒歪纏着江月非得陪他,而且她也覺得猜燈謎好像沒啥意思,還不如拉着熊峰再去城門口吹風看焰火。

而熊峰,一聽說在家公子身體不适,立刻就道:“那我背……”

被聯玉閑閑地看了一眼,他才把話咽了回去,改口道:“那我陪着寶畫。”

簡單的交代完,聯玉回到聯玉身邊,卻看他手上的布條突然飄落到了地上。

他彎腰去撿,咳得卻越發厲害,江月立刻把他攙住,跟攤販致歉說:“實在抱歉,我夫婿身子不大舒服,這兩根布條連同地上的都給您,勞煩您撿一下。”

這布條能兌換獎品,買獎品的錢其實還是攤販手裏出。

彎彎腰的工夫,就能拿到三根布條,那就是十幾文錢的進項。

攤販自然樂呵呵地應好,“娘子盡管照顧夫婿,我來撿就好。”

宋玉書的眼神落在那根被棄之不顧的紅布條上,半晌後,他才重新擡眼,看向他們的背影。

男子瘦削而颀長,女子纖瘦而小巧,兩人離得極近,即便是依偎着的背影,都是極相襯的。

或許是他盯得太久了,男子轉頭——

此時,他臉上再不見任何不适和虛弱,只有輕慢怡然的笑。

他方才是……假裝的!

宋玉書不自覺地捏了捏拳,上前了兩步,卻又生生站住了腳。

…………

“回頭看什麽呢?”江月一邊詢問,一邊要循着他的視線往後瞧。

聯玉已經轉過了臉,蹙眉輕咳兩聲,說沒瞧什麽。

辦花燈會的一條街都沒有什麽清靜的角落,兩人就離開了這條街,到了河邊上。

這是小城裏的唯一的內城河,河上的平安橋也是城中女子走百病的必經之地,同樣也是人滿為患。

江月便沒有直接去登橋,而是先去摸門釘。

“摸呀。”江月把一戶人家的門釘簡單擦了一下,催促聯玉。

“這是女子的傳統。”聯玉無奈提醒。

所謂摸門釘,其實是因為‘釘’諧音‘丁’,未婚或者婚後子息不豐的婦人摸這個,借此期望早日有孕,綿延子嗣,家族人丁興旺,後繼有人。

江月并不知道這個,還當這是走百病一樣的環節而已,“總之是祈求身體健康的傳統,難道神佛保佑信衆的時候,還分什麽男女?你摸一下呗,我都給你擦幹淨了,心誠則靈嘛!”

她這話一說,立刻引來其他人的輕笑。

其實也不是惡意的,就純粹其他來摸門釘的年輕女子,聽到了之後忍不住發笑了一下。

聯玉瞧過去,那笑出聲的女子本準備給江月好好講講裏頭的門道,但看清了他的臉,就不自覺止住了笑,臉頰和耳畔都有些發紅。

聯玉臉上的笑淡了下去,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

女子莫名有些發寒,便立刻摸完離開。

“這個小郎君生的那般好,怎麽那麽兇啊!”女子沖着閨中密友小聲抱怨。

兩人快步離開,卻聽到那看着很兇的小郎君在無奈地溫聲道:“那我就摸這一次。”

江月也不是真的寄希望于神佛能讓聯玉不藥而愈,只是讓他圖個好意頭,就點頭說好。

摸完門釘,兩人再回到內城河邊上,發現平安橋上的人也少了一些,不至于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江月和聯玉相攜着往橋上走,“時辰也不早了,外頭人也實在多,你既然不大舒服,那咱們走完這一趟,就回家去吧。”

正說到這兒,卻聽到噗通一聲,而後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稚嫩的尖叫——

“來人啊,救命啊,我家夫人掉進河裏了!”

路安縣雖然地處北方,但城裏既然有內河,便也有不少臨水而居、擅長凫水的人,下一瞬,就先後有人就跳進河裏開始施救。

未多時,一個年輕婦人被人從水中救起,放到了岸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