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稿紙,就下意識的低頭找起了第二章稿紙
,也因為妒忌美月得到了嘉月的關注而陷害她,乃至最後她知道了嘉月真正愛着的是美月時瘋狂的想要謀害美月的舉動……都讓本鄉操最後變成了自己最初所唾棄厭惡的那醜陋不堪的存在。而本鄉末緒卻是僅僅依靠着憎恨而活。她憎恨着将自己推下山崖的姐姐,也憎恨着明知道操姐姐做了什麽,卻保持緘默的父母,她甚至憎恨着美月,就因為她的生命明明這麽悲慘,卻偏偏內心過得比她要好。”
“美月她的世界和嘉月的世界是不同的。她會為了家人的死亡而感到悲傷難過,會為了家人而哭泣。但是她不會為了家人而複仇。她知道,如果自己真這麽做了,那麽就是将父母對自己唯一的期望給丢掉了。她一旦去向着本鄉家的人複仇,那麽她就自己親手斬斷了父母與自己唯一并且僅剩的聯系了。”
“美月不是那種單純的‘很傻很天真,還會原諒殺父仇人’的那種校園言情劇裏面的白爛女主角,她應該是那種會讓觀衆感到心疼,為了她
的遭遇而落淚,為了她選擇放棄複仇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片桐老師,您是在擔心百濑逸美沒辦法演好美月這個角色嗎?”
敦賀蓮指出了片桐疾風長篇大論背後真正的想法。
“啊,當然了。”
片桐疾風眼皮都不擡一下的回答。
“那個小姐,演慣了青春校園的片子,大概以為《Dark Moon》也是這種類型的劇本吧。她大概在被窩裏偷笑自己拿到了這部電視劇裏面最簡單的一個角色吧。‘主角不就是身世坎坷了點嗎?我最那手這種角色了。’這樣子想得樂不可支吧。”
面對片桐疾風這種對任何人都不留任何情面、并将對方最抽惡化的來批判行為,敦賀蓮就連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都不發出的。
“嘉月在原書裏面有這樣一個情節。”
片桐疾風“刺溜刺溜”的吸着面條,等将口中的面條給吞下了肚子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作者寫到‘他用了十五年的時光做準備,就為了今天的複仇。十五年的光陰中,他沒有松懈過一秒。’一個為了複仇而準備了十五年的人,他的神經每一刻每一秒都如繃得死緊死緊。他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生活中出現錯亂的事情。他獨處的空間,應該是有條不紊的。每一樣東西都擺放整齊,每一件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所進行。”
“強迫症。”
“是的。”敦賀蓮給出的答案,讓片桐疾風肯定的點點頭,“但是有強迫症的人,是不可能吸引到本鄉操的目光的。讓本鄉操為了這種人而神魂颠倒,一個強迫症的病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嘉月過着的不是雙重生活,而是三重生活。最外面的一層,就是讓本鄉操迷戀的神魂颠倒,也是他最常使用的面目。第一重吸引來了美月的注視。但這不是讓這位‘光’願意為了這層面目而有勇氣踏進這場不倫之戀中心的理由。第二重,則是真正引起美月注意的生活。在平靜溫和的表象下,是不斷翻滾沸騰的複仇靈魂。美月最初是注視着嘉月平靜溫和的第一層表象。後來心甘情願的被第二層的表象拉進了不倫之戀。”
說到這裏,片桐疾風停下了卷起杯中面條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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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賀先生,你知道美月和嘉月對待兩人這段‘不倫之戀’的感情,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嗎?”
讓一個不懂愛情的男人回答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困難了一些。
不過好歹敦賀蓮也算是日本藝
能界的一顆閃閃發亮的新星,仔細分析一下兩人之間的感情,就能得出結論了。
“美月這邊,她的這段不倫之戀有兩點。”敦賀蓮好像在大學裏做着畢業論文的陳述一樣,總結着自己所理解的設定,“師生之間的不倫,和對方是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這一點上類似于第三者的不倫。而嘉月這邊,則是師生之間的不倫,以及——他對與自己是本鄉操的未婚夫這一設定上的兩種對待。他的靈魂一個在說‘我是本鄉操的未婚夫。’另外一個靈魂則在說,‘這只不過是為了複仇而獲取的身份,無須在意。’”
“是的,就如同《浮士德》裏面的那段話一樣。嘉月的身體裏有兩個靈魂。一個靈魂做出決意,決意為了複仇獻出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也在所不惜。而另外一個靈魂卻在苦苦掙紮,他想抛下一切肩上的重擔,帶着那段愛情遠走高飛,遠遠逃避這苦悶沉重的一切。而讓這第二個靈魂逐漸獲得主權與第一個靈魂掙紮的,則是在嘉月遇到了美月之後。”
“嘉月這個人,随着劇情的發展,從一個單純的身世苦逼的複仇者,變成了一個靈魂在苦苦掙紮的可憐人。”
決意複仇的男人,遇上了純白的少女,他被少女那純白的靈魂所吸引,原本漆黑一片的靈魂逐漸褪去了那烏壓壓的黑色,可悲的是,這褪去的過程,痛苦的對他而言不亞于死掉一次。
從複仇的漩渦中被美月拉出來的嘉月,站在陽光之下,重獲新生。
“雖然說是狗血天雷的苦逼豪門家族倫理劇,但其實就是個愛情劇啦。”
片桐疾風揮揮手,算是宣布自己與敦賀蓮兩人對《Dark Moon》那複雜又苦逼的劇情讨論選告一段落。
“敦賀先生在考慮那麽多的複雜感情之前,不如先想想應該怎麽愛上美月比較好。”
吃完晚飯,分別洗過澡後,片桐疾風穿着敦賀蓮提供的睡衣(“衣袖褲腳管都太長了吧。”敦賀蓮的身高,讓片桐疾風不得不将衣袖和褲腳都往上卷好幾圈才行),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各自拿着一本劇本在對戲。
片桐疾風純粹是來幫忙的。
主要是敦賀蓮希望她能看看自己的嘉月是否有什麽問題。
不抓住“編劇就在自己的身邊”這個便利條件,敦賀蓮只有傻了才會幹出來這種的事情。
“我是美月,你是嘉月。我們兩個人第一次在學校裏交談。”
片桐疾風拿着劇本,毫無感情的念着劇本上美月的臺詞
。
而後,敦賀蓮說道:“如果……學習上有什麽問題,随時都可以來問老師。”之後,他歪了歪頭,微笑着說,“當然,比較尴尬的時候就稍微——”
“呵。”
片桐疾風所飾演的美月一低頭,輕輕笑了起來。
嘉月和美月的對手戲,前期還好,到了後期,逐漸被美月所吸引的嘉月——敦賀蓮所表現出的那副即想碰觸,又拼命隐忍下來的姿态,讓片桐疾風氣得忍不住從沙發上跳下來,狠狠地用劇本砸着敦賀蓮的腰(個子不夠高,砸不到頭)。
怒極反笑:“你好啊,二十一世紀的保津周平版的嘉月先生。”
敦賀蓮被這樣狠狠地嘲諷,卻也只是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再次請求道:“請再來一次吧。”
等第二天,社幸一來接敦賀蓮的時候,看到靠在敦賀蓮左側的胳膊上搖搖欲睡的片桐疾風時,狠狠地吓了一跳。
“片桐老師!為什麽你會——”
“昨天陪這個完全可以參加‘保津周平COS活動’并且以絕對優勢拿到第一名的白癡對臺詞對到淩晨三點鐘。……我現在看到嘉月和美月兩個名字就想吐了。”
“哈啊……”
社幸一無奈的望了敦賀蓮一眼。
‘果然蓮去看了保津周平那個版本的《月晦》了。’
後者此時散發着一種非常可怕的“生人勿進”的氣場。
估計也只有片桐疾風這種人,才能靠在這幅低氣壓的敦賀蓮的身邊,還能毫無自覺的昏昏欲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把正文全部寫掉。
結局超出預期寫太長了。砍成上下來發。
《結局`下》12點前會放出。可能會晚上一會兒。等不及的姑娘先去睡吧,明天再看也一樣。
☆、結局(下)
三人到達片場後,雖然有工作人員對于社幸一、敦賀蓮及片桐疾風三人一起進來的場面感到疑惑,可也不會想太多。
畢竟,前面兩位是經紀人與手下藝人的關系,而後者——所有人都不會将片桐疾風這個人往“緋聞”的角度想。
因為她就是那樣一個沒人會覺得她跟普通的戀愛啊、或者是緋聞啊、亦或者是各種暧昧的感情車上關系的人。
更多的人,一看到片桐疾風幾乎是被困意壓垮了一樣,被敦賀蓮攙扶到了一旁休息用的躺椅上後就直接昏昏睡過去的樣子,便會對敦賀蓮投來一個心照不宣的同情眼神。
在他們的想法裏,敦賀蓮和社幸一兩人在到達拍攝地點後遇見了無比困倦的片桐疾風,随後敦賀蓮就被她相中,緊接着就半是被強迫的扶着她上來罷了。
運氣真差。
這大概是所有人對敦賀蓮的想法。
不過社幸一比他們知道的稍微多一點。
比方說,他知道為什麽片桐疾風那麽一副困倦不堪的樣子。
因為她被蓮給拉着一起對《Dark Moon》的戲,對戲一直對到淩晨三點。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最起碼的,在社幸一的記憶裏,凡是敦賀蓮出演片桐疾風的作品所改編的影視作品,就從來沒有出現過兩人一起對戲對到那麽晚的狀況。其實說得更加準确一些,兩人從來沒有對過戲。
演員和演員之間會對戲,導演和演員之間也會對戲,編劇或許也會和演員對戲,可是這種狀态卻不常見。
——放到片桐疾風的身上來,“對戲”這種事情是更加不可能發生的了。
自從和敦賀蓮搭檔以來,社幸一第一次發現自己有弄不明白的事情。并且,還是敦賀蓮用自己的低氣壓,無聲的講述了“我并不想細說這件事”。
等敦賀蓮從化妝間出來,化妝師已經将他臉上濃濃的黑眼圈給蓋住了。
今天拍攝的內容,是美月與嘉月的第一次對手戲。
剛剛遇見美月的嘉月,對于這位父親昔日雇主的女兒的感情,雖說複雜,但是并不存在愛情這回事。
嘉月的父親是美月父親的司機。美月的雙親死于車禍,而他卻生還了。并且将本鄉操的父親在車上所動的手腳,當做是自己所犯下的疏漏。
而當嘉月的父親在家人的支持下,鼓足勇氣覺得去向警方自首時,卻在路上出了事故。
嘉月在之後美月雙親的葬禮上,從本
鄉夫婦兩人之間的對話中,得知美月雙親和自己父親的事故真相。
本鄉夫人再想本鄉先生質問:“好端端的為什麽還要殺死那個司機,死了那對夫妻不就好了。”
随後,本鄉先生不耐煩的回應:“我自有打算。”
警方沒辦法調查取證,并且将這兩人判刑,看穿這一切的嘉月,決心自己複仇。
當嘉月的母親在強撐着看到兒子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她的生命就如同風中漂移的燭火一樣,熄滅了。
勞累過度的死亡。
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樣想的嘉月,便制造了一起對于本鄉操而言,無比浪漫的相遇,并且同樣以一起車禍事故,賭上性命來保護本鄉操的生命。他賭贏了,并且從事故中安然脫身。本鄉操徹徹底底的被嘉月的勇氣和她自以為的愛意給俘虜了。
本鄉雙親也對于嘉月這個無論哪裏都很好,甚至連雙親已故的事實都認為是一個對女兒的婚後生活不會造成壓力的“優點”。
《Dark Moon》的第一集一開場,就是訂婚宴。
翻拍的電視劇,無論做了怎麽樣的劇本修正,還是不斷會被人和前一個版本進行比較。
不斷有人将二十年前的《月晦》和新版的《Dark Moon》進行對比。他們進行了一切能夠對比的一切。
從兩個版本所提供的劇照,再一點點照着《Dark Moon》給出的預告片花來和《月晦》裏的場景進行對比。
網絡上永遠有那麽一群大手,他們能夠找到《月晦》裏估計連如今的伊達大尊都可能記不清楚的一個片段截圖,然後和《Dark Moon》的官網上所放出的預告片花來進行一格一格的比對。
從男主角嘉月的扮演者,保津周平和敦賀蓮的對比,再到美月當年的扮演者和現在的扮演者百濑逸美,最讓原劇的死忠們感到無法接受、并且在他們看來變化也是最大的,是本鄉末緒。
《月晦》裏的本鄉末緒,她的憎恨是內斂的,是隐藏在內心,讓觀衆們每每看到她的出場,就如同正常人本能的不喜歡蛇那種冰涼膩滑的觸感一樣,為她的憎惡感到本能上的排斥,但是他們無法說出來為什麽,僅僅是在寄給電臺的信件當中說“至于本鄉末緒……啊,我不知道,她給人的感覺太陰沉了,一點也不讓人喜歡。反而覺得非常不舒服。每次她出現在嘉月和美月的相處當中時,我對她的惡感越發
深刻。雖然也知道她是本鄉家的受害者,可還是沒辦法喜歡上。”“本鄉末緒是個非常可憐的人。”
而《Dark Moon》裏的本鄉末緒,将自己那憎恨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的憎恨是外露的。
這位本鄉末緒,手握一柄雙頭的刀,在刺傷自己所憎恨的姐姐和父母時,也同樣傷害自己。可她明明知道這同樣是在傷害自己,卻以此為樂。毫不後悔。
不過也有人在對比了片花後,擔憂的在帖子上跟帖道。
【我很喜歡蓮先生,也覺得百濑逸美之前演的電視劇很勵志向上,可是這兩個人真得能駕馭好嘉月和美月這兩人嗎?我非常擔心。而本鄉操的形象,說不上來,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的模板型的那種角色。就是電視劇裏我們看到了這個女人一出場,就會說“啊,這個人一定是給男女主角的感情扯後腿的女二號”這種話的人。】
這個帖子得到的回應,一半支持一半反駁。
可這就和《Dark Moon》宣布再版重編時,新聞發布會後記者們所寫的報道一樣,一半看好,一半不看好。
《Dark Moon》這艘大船,就在這風雨飄搖中起航,駛向了未知的方向。
“反正,最後一切都是看收視率說話。”
片桐疾風望了一眼身邊的緒方導演,喝了一口場記端來的熱茶,随口安撫了一句。
之後,緒方導演喊了一聲“卡”。
他努力的搖了搖頭。
“不對不對,這不是本鄉操應該有得樣子。”
飾演本鄉操的女演員,一臉驚愕的看着緒方啓文。
她在這一幕上已經被緒方導演用上面那個理由喊停了四次了。
與她演對手戲的敦賀蓮,雖然面上不顯,可是她卻覺得亞歷山大。
“本鄉家在原著裏的設定是,靠着發戰争財起家,然後大肆擴張自己的産業,最後變成了暴發戶的有錢人家。”
片桐疾風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拖着陶瓷杯墊,開口說了緒方啓文本來期望演員自己發現的東西。
“沒有到一百年的有錢人家,就是暴發戶。一個暴發戶家裏出來的女兒,就算再怎麽想成為端莊得體的小姐走進那個最頂尖的社交圈,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想盡辦法擠進去了,也只是會被那個圈子裏的人嘲笑罷了。但是本鄉操的自尊心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因為她連那個圈子的邊都沒
有看到過。”
“你演得這是什麽?世家大小姐?別開玩笑了。你這種姿态,算什麽世家大小姐?假得連真正的世家大小姐連一聲嘲笑都不會給。”
受不了片桐疾風的嘴炮,一般人被這麽刺激了,也都不會沒腦子的說出那麽一句話——
“那麽,片桐老師心目中的世家小姐是什麽樣子?”
敦賀蓮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本鄉操”。
他覺得這人還真是蠢透了。
片桐疾風對于這種反問,給出的回應非常簡單。
她原本那副“渾身骨頭被抽走了”的姿态一掃而空,正襟端坐在椅子上,輕輕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然後,将杯子放回杯碟上,一邊将這一套杯碟遞給身邊的緒方啓文——緒方導演習慣性的接過杯碟(這是他在家裏被母親所培養的習慣)——一邊向前傾了□子,聲音溫和圓潤的開了口:“非常抱歉,您剛才說了些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明明姿态上沒有一點點咄咄逼人的架勢,甚至連句子裏都聽不出來一點點刺耳的架勢。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片桐疾風在表達這樣一種意思:“我在嘲笑你。我看不起你。我和你說話,是一種施舍。”
敦賀蓮覺得片桐疾風這樣子想在哪裏看到過。
幾乎是在想到這個問題的同時,他就找到了答案——
他在龍宮裏奈的身上看到過這個姿态。
凝視了“本鄉操”三秒鐘,片桐疾風就伸了個懶腰,一拉差點掉到遞上來的毛毯,将毛毯重新拉回了自己的身上後,這才繼續說:“我從真正的大地主家的世家小姐那邊抄襲來的形象,怎麽樣?有什麽感想嗎?”
“沒有。”
開口的人是緒方啓文。
他搖了搖頭。
“抱歉,我不想要需要編劇親自上陣也悟不出來東西的演員。”
于是,正式開場第三天,原本飾演本鄉操的女演員就被宣布了踢出片場的“死刑”。
等看到那位“本鄉操”挂不下面子的轉身走人後,片桐疾風從緒方啓文哪裏拿回了自己的茶杯。
“嘛,這種靠贊助公司硬塞進來的走後門的家夥,早走早安生。”
緒方啓文對于片桐疾風的說法,覺得不妥當的搖了搖頭。
他的理解是,既然這位演員離開劇組已經成了事實,那麽就無需
還在背後說這種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百濑逸美的錯覺,她覺得片桐疾風口中雖然說着的是“本鄉操”,可實際上她的雙眼看着的人卻是自己。
在新聞發布會上,對于飾演本鄉操的女演員被趕出劇組一事,片桐疾風自告奮勇的攔下了本應是專業的對外發言人的工作。
“一個人只能提一個問題。”
片桐疾風坐在臺前,一本正經的說了這句話。
立刻有記者站起來詢問。
“片桐老師,日高千秋從劇組離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呢?”
“她演得還沒我好。幹嘛要她。”
那位站起來的記者立刻追問道:“片桐老師難道有意參演《Dark Moon》嗎?”
“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下一個。”
片桐疾風伸手随便點了一個人。
所有記者都沒想到,片桐疾風居然還真敢這麽做。
一個人只能提一個問題。再大牌的明星也不敢怎麽對待他們。
他們是誰?
是這個國家的媒體。是喉舌。是眼睛。是真相。是讀者得到信息的最重要的渠道。
她居然不怕開罪他們?
“片桐老師,開拍才三天就出現更換重要角色的狀況,《Dark Moon》的劇組拍攝真得一切正常嗎?”
“沒有哪個演員是不能被人替換的。”片桐疾風陳述了自己的主張,“将電視劇當成人來看待,再将這個人分為三個部分——骨頭,血肉和靈魂。那麽劇組的工作人員就是骨頭,演員們就是組成表皮的肌肉,而導演才是靈魂。一部片子,要是導演沒辦法堅定自己的主張并且明确的告訴觀衆,那麽擁有再好的演員也沒有意義。意味不明的片子,全靠大牌明星撐腰是沒有活路的。好,下一個。”
“片桐老師,聽說已經有贊助商撤資的風聲了,是否是和演員更換有關?”
估計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之前飾演“本鄉操”的女演員是怎麽進的劇組。
走後門呗。
被贊助商硬塞進來的呗。
就算緒方啓文鬧過吵過真心不願意,可是也沒多少企業願意在這種全球都不景氣的情況下,投資一部已經有珠玉在前的重拍劇。
沒有贊助,一切白搭。
“不用你來操心我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下一個。”
> 片桐疾風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這麽說會惹來贊助商不開心。
切。她可是給《Dark Moon》的劇組拉來了全日本第一的大地主來進行投資呢。
龍宮裏奈不愧是片桐疾風的多年發小,她電話剛一打,龍宮裏奈就知道片桐疾風想要說什麽。
當即就二話不說的答應下來,第二天就把獨家贊助的合約給緒方啓文送過來了。
望着銀行賬戶裏的錢,緒方啓文哪還需要對劇組的道具布置和場地租用精打細算?
一切怎麽好怎麽弄啊。
幾乎是在解決了新聞發布會問題的同時,片桐疾風就接到了龍宮裏奈的電話。
“沒關系嗎?這樣子對媒體不好吧。”
“裏奈你什麽時候擔心過媒體啊?”
“說的也是。雖然是只會在院子裏吠的狗,吵得太響而惹人頭痛。”
“裏奈的比喻還真好。”
“你也只有在用錢的時候想到我。”
“不好嗎?現在《Dark Moon》的贊助可只有你們家獨家贊助了。”
“我現在還在頭痛到底要寫我們家的哪個産業名字好。”
“有錢佬別來刺激我。”
嘻嘻哈哈的打完電話,片桐疾風小跑上了白鳥助理開來的車。
“我們先不回劇組,去喝一杯。”
既然片桐疾風發話了,那麽白鳥助理當然是聽自己東家的。
等劇組快下班的時候,片桐疾風帶着一身的酒氣回到了片場。
“啊……今天喝了好棒的雞尾酒。”
她開心的抱着緒方啓文又說又跳。
“我早就想這麽玩弄一下媒體們了!真是太開心了。”
緒方啓文很含蓄的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片桐老師,您這樣大約會有婚姻困難。”
“怕什麽。”
片桐疾風豪氣萬千的一揮手。
“我要是想結婚,就帶着我們家的地契去歌舞伎町走一圈喊一聲,自有大把大把的牛郎排着隊任我挑。”
‘這個時候你倒是想起來牛郎這個職業了。’
聽了片桐疾風的這番話,敦賀蓮不由得在心裏吐槽。
等真說完了,他對自己內心那酸味都感到一驚。
‘我……怎麽了?’
白鳥助理對于自己供職的片桐老師居然現在和敦賀
蓮暫時同居的狀況,沒有任何的疑惑。
她就是這點非常讓片桐疾風滿意。
至于社幸一?
他至今還以為是敦賀蓮和片桐疾風莫名的和好後,找機會在開小竈呢。
等白鳥助理與社幸一都告辭離開後,敦賀蓮再看看片桐疾風那樣子,也懷疑起她的神志是否還能保持清醒。
可等片桐疾風抱着換洗的睡衣在浴室裏洗了個澡再出來,她已經重新變回了那個神志清楚,口齒伶俐,嘴炮別人毫無壓力的中二病女性了。
“敦賀先生其實老是會變成保津周平版本的嘉月COS,就是因為你不懂愛情。”
片桐疾風認真而又嚴肅的做出了這個定義。
“去找個你真愛的妹子好好談上一場轟轟烈烈的在娛樂版挂上一個月頭版的戀愛吧。”
“哪有這樣的人啊。”
敦賀蓮苦笑着反駁。
而就近在眼前的片桐疾風忽然間睜大了眼睛,她将自己的臉湊近了敦賀蓮的面前。
她幾乎是以一種鼻尖貼着鼻尖的姿态看着敦賀蓮。
“敦賀先生,我有一個好人選呢。”
片桐疾風對于敦賀蓮不開竅的腦子快要絕望了。她決定對敦賀蓮的愛情努力的催肥一下。
敦賀蓮聽到這句話後,腦子裏一片空白。
鬼使神差的,他仰起了頭,吻了吻片桐疾風的嘴角。
片桐疾風活見鬼似地吓到往後一跳,就飛快倒退着走到了牆角,讓自己的背貼着冰冷的牆壁,聲音顫抖的說:“你、你、你、你別過來!”
大概是因為沾染上了片桐疾風身上的酒氣。
敦賀蓮這樣說服自己向着片桐疾風邁開步子的舉動。
“片桐老師。”
敦賀蓮一只手撐在牆壁上,低下頭,額前的發絲垂在片桐疾風的眼簾前。
“你不想應征我的女友嗎?”
“不對不對不對!”
片桐疾風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不對不對不對——!”
她好像只會說這一句話了。
“這才不對。”
“片桐老師。有哪裏不對了?”
黑掉的敦賀蓮,可怕的簡直就如同滿級的大魔王覺得有趣而逗弄二十級的小勇士一樣,循循善誘着讓片桐疾風繼續說下去。
“我愛得敦賀
蓮才不是這樣子。”
“!”
剛才片桐疾風是不是說了什麽非常了不得的話?
本質上還沒有黑得那麽徹底又可怕的敦賀蓮,腦子因為剛才片桐疾風式的告白宣言給卡屏了一下。
“我愛的敦賀蓮明明還有三年才會出現。”
聽到這句話,敦賀蓮堪比一萬臺“超級本”聯合運作的大腦立刻就恢複了正常的功能運轉。
他饒有興致的蹲□,平視着雙手抱頭蹲下的片桐疾風。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完全沒有廣告裏的那樣順滑有光澤。可也沒有達到想象中那樣幹枯分叉的地步。
可手感卻超乎敦賀蓮意料之外的好。
“不懂愛情的敦賀蓮才不是我愛的那一個。”
“片桐老師。”
摸着片桐疾風的頭,敦賀蓮含笑問道:“你怎麽能确定三年後的我會愛上誰呢?”
聽得這話,片桐疾風猛地擡起頭,怒氣沖沖的說:“你要是三年後還愛不上誰的話,人生還有意義嗎?到時候那麽大年紀的人連愛情都沒經歷過,太可悲了吧!”
“那麽,為什麽不考慮一下我愛你的可能性呢?”
“會這樣對女性說這種話的男人,才不是真得愛她呢!”
說得那麽斬釘截鐵。
可是對敦賀蓮而言,這卻是讓他明白自己剛才那無端端冒出來的酸味究竟是怎麽回事的契機。
一旦想通了,随後那種依靠着心髒的跳動而擴散到全身的輕松自在的感覺,是敦賀蓮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受。
理解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接受了這個想法。并且決定将想法付諸于行動。
聯系起這三者,對于敦賀蓮而言,一瞬間就足夠了。
所以,他張開了口。
真心實意,認真地看着依舊雙手抱頭蹲下來的片桐疾風,張口說道:“我愛你。”
片桐疾風當時就愣住了。
下意識的擡起頭,對上敦賀蓮那雙曾經讓她神魂颠倒十幾年、卻在重生之後,好幾年都沒有看到過的眼睛。
她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不,在夢中,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她——
連妄想都沒有試過。更別提做夢了。
“我愛你。”
敦賀蓮再一次說了這一句話。
愛了他十幾年的片桐疾風,是
絕不會認錯他眼中的愛意。
所以,如果是做夢的話,那麽就讓這個夢更好一些吧。
“我也是。”
片桐疾風恍惚的輕聲說道。
所以在片桐疾風回想起來只會面紅耳赤的捧着《Dark Moon》的劇本做掩耳盜鈴狀的告白結束半小時後,她與敦賀蓮并排坐在沙發上,聽着後者自爆家世。
“我本名是久遠`希斯利。家裏是獨生子。父親是庫`希斯利。”
“保津周平?”
“嗯,就是他。”
“我的母親是模特。”
“哦。”
“那麽,片桐老師呢?”
“都、都已經……”片桐疾風有些想抱怨什麽,但是因為太過羞澀而說不完整,所以她幹脆自暴自棄的說,“算了,反正只是我在白日作——”
敦賀蓮将自己的嘴唇從片桐疾風的唇上移開後,笑着問她:“這樣子,還是在做白日夢嗎?”
“為什麽是我?”
“我愛你。而你也一樣愛我。這樣不就夠了嗎?”
“我總覺得是不是缺了什麽啊……我們沒有熟到那種地步吧?我——”
“片桐老師。”
敦賀蓮的右手放在左胸前,認真地詢問片桐疾風的意見。
“你在住到我家裏之前,我的心裏就已經被你侵占了。”
“可惡!這種破廉恥的情話!”
片桐疾風用力垂着自己抱在懷裏的抱枕。
“算了算了,我的家庭背景,總覺得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擡頭仰望天空,片桐疾風慢慢說道:“我本名就叫片桐疾風。有一對雙胞胎弟妹。妹妹光希先出生十三分鐘,是二姐,弟弟高巳是家裏年紀最小的孩子。父親本名是金澤嘉哉,和家裏在二十多年前就斷絕關系了。不過他以前是醫生世家的孩子。家裏是……就是那個金澤綜合病院。”
金澤綜合病院,那家醫院就連敦賀蓮都知道,是那種藝人出了不想見報的事故,都會第一時間考慮的超有名的私立醫院啊。以醫療環境和從來沒有讓媒體成功報道過一次醫院內病人的情況從而信譽超好啊。
“我的母親本名是片桐花梨。不過離家出走後就在族譜上除名了,你大概更加清楚她的另外一個名字——秋澤久美
。”
“果然是那個Sweet Garden的創辦人啊。”
“嗯,就是那個女人。”
片桐疾風貌似不太想說這件事情。
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