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黃色玫瑰
戚雨遲沒想到謝月野已經過來了。
他說馬上好, 看起來是還有什麽事情。
謝月野一路捧着花,進了酒吧就被人不斷側視。
只可惜戚雨遲一心在想他到底在哪兒,所以就算手機連屏幕都沒打開, 他還是垂頭盯着。
直到戚雨遲注意到周圍的吵鬧他才擡起頭, 一束黃色玫瑰撲了他滿懷。
“我天……”他下意識這麽一句出口。
“地鐵口的花店還沒關門,我想到之前和你道歉,不算特別真誠, ”謝月野捧着花, “店主說黃色玫瑰就是對不起的意思。”
謝月野這麽說,戚雨遲反而不好意思了:“我沒有怪你……”
“我想我們之間有個約定, ”謝月野垂眸看着他, “如果我有不能告訴你的事情, 就送你一束黃玫瑰。”
戚雨遲神色稍頓, 但仍然伸手接過來,笑着說:“謝謝寶貝。”
借着給戚雨遲遞花的動作謝月野就微微低頭在他臉頰上碰了一下,“是謝謝你。”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你朋友呢?”謝月野望了一圈沒發現人。
戚雨遲說:“我剛才玩游戲輸了, 這個是我的懲罰。”
“什麽懲罰啊?”謝月野問。
戚雨遲沒回答他,擡手勾着謝月野脖子将人拉低, 咬了他。
其實只是簡單碰了碰嘴唇,謝月野擡起身子以後眉頭跟着就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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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懲罰不會是什麽找一個人接吻之類的吧?”
“怎麽可能, ”戚雨遲抱着花站起來, “我的懲罰是在這裏等到三個人過來搭讪, 然後我就可以走了。”
“現在可以走了嗎?”謝月野牽住他手, “所以我是第三個?”
戚雨遲點點頭, 拉着他往卡座走。
謝月野很快便看見了戚雨遲的同學們, 因為那一個卡座的目光實在太引人注目。
他腳步頓了下, 問:“現在你是過去還要喝一杯還是直接走?”
“喝一杯吧, ”戚雨遲帶着他走,“不喝怎麽介紹你。”
這邊一圈人眼睛都跟放光似的,之前輸了游戲那個人看他們這麽熱鬧,趕緊跑回來了。
章成霖什麽都知道但是全程沒說話,他覺得最震撼人心的話得戚雨遲本人來說。
大家還以為這個人真的就是豔.遇,正紛紛在心裏感嘆帥哥找帥哥怎麽這麽容易。戚雨遲抓着人,手指在謝月野手背上刮了刮:“這是我男朋友。”
“啊,”有個男生點點頭,臉色遲疑,“行。”
戚雨遲一看就知道他是誤會了,又說:“不是,這個真是我男朋友,過來接我的。”
這麽一說,衆人愣了幾秒,也看到了他倆耳朵上相似的耳骨釘,都反應過來。
之前一直想給他介紹自己妹妹的那個男生站起來,吼道:“你還真談戀愛了!”
“我跟你說了的啊你自己不信的。”戚雨遲笑。
許多人馬上去問那個男生怎麽不說,那男生只好解釋自己還以為戚雨遲是在開玩笑。
“哎帥哥那來都來了喝杯酒吧,”有人遞過來一只幹淨杯子,“開車沒?”
“沒有,”謝月野放了戚雨遲的手,接過那只酒杯,“是過來接他的,今天突然見到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月野,和小七一個大學,是他師兄。”
聽到是師兄,大家那根神經又敏感了,喲喲半天。
謝月野很痛快地喝了一杯,戚雨遲把他喝過的杯子拿過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杯喝完我倆先走了,還有章成霖,”戚雨遲這會兒也沒忘了他,“我們三個還有點兒事情等會兒要談,今天很開心,這桌酒就我請了,出門我去結賬。”
“別啊小七,大家一起玩兒的不這麽算賬。”大家紛紛擺手。
戚雨遲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仰頭喝了酒。
“那今天先這樣,下次大家過來玩還找我。”
戚雨遲一招手,章成霖就跟着站起來,也喝了一杯。
說着不用這麽算賬,走的時候戚雨遲還是繞去吧臺結了賬。
出了門,章成霖才問:“我們三個還有什麽事情要談啊?”
戚雨遲啧了聲:“不這麽說你怎麽走啊?”
章成霖反應過來,很長地哦了一聲,拍着手說難得難得,頭一次見有了對象還能記着兄弟的。
戚雨遲抱着花走在他們中間,因為章成霖也在,所以戚雨遲和謝月野沒牽手,就正常并肩走。
“我們把你送酒店門口,你上去之後我倆再回去。”戚雨遲說。
“真的啊?”章成霖難以置信,“我的天,遲總,算我沒看錯你。”
戚雨遲讓他別廢話了。
“我放暑假快一個月了吧,在家裏真的好無聊,”章成霖不由得抱怨,“你們都在實習嗎?感覺怎麽樣?”
“累啊,”戚雨遲說,“真的累,累得不行,我都沒找你打游戲了。”
章成霖一摸頭發,說還真是。
“我在想我要不也去找個實習,”章成霖想,“去我家公司算了。”
“可以啊,怎麽說也是體驗一下,萬一你覺得你家公司不行,以後自己出去創業呢?”戚雨遲笑。
“哪兒這麽容易啊,”說到這個章成霖也嘆氣,“輪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多不容易,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學歷很難值錢啊,尤其是像我這種雙非大學的。”
“別這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戚雨遲其實也講不出什麽安慰他的話,因為在這個方面他也一樣,想得挺多。
“我覺得你能理解我的小七,”章成霖看他一眼,“我家裏多少有點能力,但是剛剛念大學的時候我想的是以後肯定不靠家裏,我跟你不太一樣,你很優秀,我差了點兒。”
戚雨遲估計今天晚上章成霖也是喝多了點,才會突然說這種話。
“哎,今天師兄也在,我也不怕誰笑,”章成霖看着這條寬敞大街,“現在怎麽就這麽容易焦慮呢?怎麽容易覺得自己這麽不值錢呢?我覺得以前我爸我媽那個時候他們也是什麽都沒有啊,現在活得挺好啊。”
“這也是選擇問題,好不好自己才知道不是嗎?”謝月野說,“很多人去走的路,雖然看上去很難,可是和其他的路相比已經算簡單了,但是簡單的路未必是适合的路。”
“人就一輩子,或許可以想想自己想要活成什麽樣子。”
章成霖一邊聽一邊點頭,說:“哥你說得有道理,其實誰都懂這個道理,就是不敢想也不敢做而已。”
章成霖說完,戚雨遲忽然推了下他手臂,假裝嚴肅地問:“叫誰哥呢?”
“啊?哦,”章成霖嘿嘿笑,“得了,我錯了,是你的。”
謝月野擡手撚了下戚雨遲的耳骨釘。
章成霖酒店很近,他們把他送到樓下就打算走了。
走之前章成霖感謝了一番謝月野,說您今晚算是開導我了,等會兒夢裏我就去思考一下人生的意義。
戚雨遲看他是喝得差不多了,推一把他後背讓他趕緊上去,還和前臺叮囑了一句麻煩看着他。
馬上有服務生小跑着過去說先生您請跟我這邊來。
這個點,戚雨遲和謝月野準備打車回去。
戚雨遲手還抱着花,喜歡得不行,連包裝紙都不想壓着,所以很費勁地拿得離自己很遠。
站在路邊等車,謝月野本來擡手握着他肩膀,很快就看出來了,伸手過去想把戚雨遲拿還被他避開。
“不行啊,我要自己拿。”戚雨遲攔了他一下,手擡起來本來是要推臉的,沒想到捂在謝月野嘴上。
謝月野低了下頭在他手心咬了一口,又往上挪了點,咬了咬他指根。
“玩得開心嗎今天?”謝月野問。
“嗯,”戚雨遲點點頭,“其實挺開心的,但是我還是想回來陪你。”
“陪我?”謝月野頓了下,“怎麽這麽想?”
“平常工作太忙啊,”戚雨遲說,“好不容易有個周末,我陪他們吃吃喝喝,還是惦記着你。”
“謝謝……”謝月野又挨過來,低頭在他耳朵旁邊的頭發上吻了吻。
“收購協議已經簽訂了,之後半個月內完成所有的股權轉讓,對放筝園項目的處理辦法也會及時公開,”謝月野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并不輕松,“小七……”
“怎麽了?”戚雨遲以為是他這段時間忙這些太累了,突然能慢下來覺得不适應。
“你有沒有,對我失望的時候?”謝月野看着他,手指搭着戚雨遲下巴,“或者說,你害怕對我失望嗎?”
戚雨遲不知道謝月野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但是直覺告訴他,一定和最近的事情有關系。
“哥,這麽說吧,只要你對你自己不失望,我就不會對你失望,”戚雨遲基本沒有遲疑,“而且我相信,如果我拿這個問題問你,你會和我有差不多的回答。”
謝月野緩了片刻,手指輕輕用力将他下巴一擡。
在深夜的街邊,昏黃路燈下,兩人臉頰靠近,接了一個親密而短暫的吻。
“為什麽這麽問我?”戚雨遲握着他小臂,“我可不信你會半夜犯矯情。”
謝月野擡手摸了摸他頭發。
“下個星期一,項嘉會正式與放筝園的項目公司簽訂收購協議,星期五,會公開放筝園項目的處理方案,我們将在售樓部現場召開發布會。”
“速度這麽快?”戚雨遲驚訝一瞬,又想到下個周星期五是他一個月好不容易有的一天假期,之前周晨菲來問他這假什麽時候休,他特意挑了挨着周末的一天。
“這個項目不會這麽簡單,不會這麽順利,”謝月野說,“如果很多人都在懷疑一件事,說明這件事确實充滿疑點,那可能本來就存在問題。”
項嘉的出手很迅速,包括他們作為律所參與這個項目的競争,整個過程時間也非常短。
如果非要說,戚雨遲其實很早就有一種感覺。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早已被安排好,那些旁觀者以為的不确定因素,也許暗中已經被确定。
而他們不過是看似主動地走入了這盤棋。
“哥……”戚雨遲想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但不遠處開過來一輛出租,車燈打過來照在他臉上,讓他不舒服地眯了眯眼。
“回家了。”謝月野掌心搭着他後背,輕輕将人往前一推。
第二天一大早戚雨遲就去酒店叫章成霖起床,這人頭天晚上有點醉,一醒來就頭疼。
結果就是他們在酒店裏待了一個上午,打游戲。
好歹中午是出去吃的飯,謝月野因為去律所了,所以只有他們倆。
下午戚雨遲和章成霖說要是你還留在酒店裏他就不陪了,好不容易把這小子弄出去轉了一圈兒。
晚上送走章成霖,戚雨遲問了謝月野知道他還沒吃飯,就去給他打包了幾樣菜拎到他們律所樓下。
本來戚雨遲以為他過去之後謝月野就能下來,他們剛好一起回家,菜也不會涼,沒想到他一打電話過去,謝月野讓他直接上來。
萬庭的辦公室在二十四層,樓上還有幾家公司。
電梯門一打開戚雨遲就看見在門口等他的謝月野,律所裏還有好幾處的燈光沒有關。
“來了。”謝月野伸手過來牽他。
“你還有同事在嗎?”戚雨遲小聲地問。
“還有,”謝月野不怎麽在意,“不過沒關系,他們也馬上就要走了。”
“我這麽直接進來也沒問題吧?”戚雨遲問。
要是以前就算了,現在他是東華的實習生,總覺得這兩家律所之間存在競争關系,他這樣過來不太合适。
“沒事,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了,沒人工作。”謝月野帶他一直走到律所的茶水間的吧臺邊,身邊偶爾經過幾個挎着包下班的同事,謝月野也大方地打了招呼。
戚雨遲跟着他,雖然不認識但也會和他同事點點頭。
這個房間是落地窗,除了長吧臺,窗邊整齊地擺着幾張圓桌,單人沙發看上去柔軟溫馨。
“坐這裏吧。”謝月野為戚雨遲拉開一張椅子。
他們身側就是夜空,無數同樣高的大樓聳入夜色,大樓中的燈光點亮了黑夜。
時間已晚,謝月野也餓了,吃的速度很快。
戚雨遲拿的飲料還是橙汁,他自己先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才遞給謝月野。
“怎麽想到叫我上來?”戚雨遲問。
“覺得我們這裏風景好,”謝月野側着身,望向窗外,“晚上在這裏看一會兒很舒服。”
“這麽有意境?”戚雨遲笑了聲,轉過身,眼睛盯着夜色。
好像看不夠一樣,人很容易就陷入夜色中去。
那一點點的星光,那一扇一扇不知屬于誰的窗戶和燈,樣樣都有看頭。
謝月野吃完飯,連飲料也喝盡了,戚雨遲還沒緩過神。
“明天的簽約儀式我也會在。”謝月野忽然說。
“嗯,”戚雨遲偏過頭,“會很順利的,別擔心了。”
謝月野想:沒辦法不擔心。
他握着那只空杯子,微微一用力,杯子就軟掉了。
整個律所的燈光只剩下這吧臺上的唯獨一盞。
謝月野在桌下扣着戚雨遲的手,他們一起對着夜色坐了很長時間。
新的星期一,戚雨遲剛剛從文印室拿出一份待審查的合同,就聽見周圍人在聊項嘉的事情。
他一只手拿着那疊還未裝訂的文件,另一只手打開手機。
不需要搜索,所有平臺推薦的第一條都是項嘉正式接手放筝園項目。
戚雨遲在簽約儀式的現場照片上搜尋許久,才看到角落裏站着鼓掌的謝月野。
他今天早晨的領帶是戚雨遲打的,一條純黑色細領帶,只在偏下的位置有一朵刺繡的栀子花,襯得整個人氣質高貴。
從這張照片上,戚雨遲還看到了何彭遠,和與何彭遠靠得極近的餘萬東。
簽約儀式進行順利,他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只是謝月野如果要能閑下來,起碼也是等到放筝園的項目穩定之後。
業內的人都在說這件事情,大家紛紛猜測最後項嘉會給出怎樣的解決方案。
有人說菩薩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說不定這次項嘉就是下血本來承擔放筝園的虧損,為了鋪平以後在房地産的路。
有人說不可能,項嘉最後還是會考慮自己的利益,接手放筝園在他們的算盤裏肯定掙錢,每棟樓房的限高都下來了,全部要往別墅區改,以前那些購房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多預算去買一套別墅?最後仗義點的做法就是給他們退錢。
一時風聲四起。
回家之後只要謝月野不說,戚雨遲就不會和他提這件事。
而最近謝月野下班的時間竟然也還算正常,偶爾他們還能一起從辦公樓出來,再一起坐地鐵回去。
新聞發布會的前一天晚上,戚雨遲路過一家蛋糕店,看中一個抹茶巧克力口味的蛋糕,毫不猶豫地買下來。
蛋糕不大,他和謝月野一人一半肯定能吃完。
晚餐之後戚雨遲就把這只蛋糕從冰箱裏拿出來,從中間切開,刀面上沾的蛋糕能看出奶油的層次。
最外面是巧克力,心是抹茶心。
一口下去,察覺過分甜膩的下一秒就嘗到苦澀的抹茶味道,二者中和,味覺層次分明,又恰到好處。
戚雨遲吃的臉都花了,謝月野勾着他脖子看他吃,拿大拇指撚掉他嘴角的巧克力,嘴唇跟着湊上來,一邊說好甜一邊緩慢地親他。
家裏東西沒用完,戚雨遲被謝月野抱起來,雙腿勾着他腰,聲音沙啞地說:“哥我明天不上班。”
謝月野手上的動作停頓一瞬,問:“怎麽了?”
“就是休假,沒怎麽。”戚雨遲挂他身上都覺得累了,拽着謝月野脖子往後一倒,兩人同時躺上床。
戚雨遲笑着說:“上次完了我就一直想……”
他話音未落,謝月野就剝掉他襯衣。
那麽多粒扣子,竟然被他不知不覺中就解了大半。
戚雨遲就算在床上也從來沒被動過,謝月野親他通常很費勁,一面想着讓他舒服一點,一面又要應付他特別多鬧人的小動作。
做同樣是能看出一個人情緒的,比如這天晚上戚雨遲就知道謝月野不對,所以很努力地包容他,始終埋在他頸窩裏吻他鎖骨,只有很難承受的時候才咬咬牙。
沒有鬧鐘,也沒有人叫他,戚雨遲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從床上坐起來,正對面就是一塊挂鐘,時針已指向十。
戚雨遲摸到枕頭下的手機,卻已經因為沒電打不開,他趴在床上找充電器,拿來接上,才起身去洗漱。
今天沒有什麽事情,戚雨遲打算中午随便叫個外賣,晚上再出去和謝月野一起吃飯。
他換了套寬松簡單的衣服,從鏡子裏看到自己貼近鎖骨的位置一片紅。
從家裏翻了幾個沒過期的面包出來,戚雨遲咬了一口,坐在床邊打開手機。
滿屏幕的新聞寫的都是今天項嘉的發布會。
戚雨遲随手點進去一個,放在最開頭最醒目的照片,竟然是謝月野。
他指尖一頓,扯了充電器從床上跳起來,奔跑着下樓。
最轟動的新聞是——項嘉通過股權轉讓的方式實現對放筝園原本項目公司的收購之後,在短短幾天內完成一千萬的出資實繳。而放筝園将如期進入破産程序,手下的地已經通過合法手續轉讓給項嘉。在接下來的開發中,放筝園的所有樓盤價格翻倍,配合周邊建設用以打造真正的豪宅區。
一千萬對于無數已經購房的家庭過來說杯水車薪,項嘉的承諾不過是用來玩一出金蟬脫殼的空頭支票。
得知真相之後最憤怒的莫過于購房者,戚雨遲坐在出租車上,捧着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視頻裏,謝月野作為曾經親身下場、喬裝打扮和這些購房者面對面溝通過的人,承受了他們的沖天怒火。
出租車開不進去,戚雨遲在路邊跳下車,給謝月野打電話。
扛着長..槍大炮的記者和看熱鬧的人群圍堵在門口,戚雨遲進不去,烈日下急躁無比。
手機那邊的嘟聲因為喧鬧幾乎聽不清楚,戚雨遲挂斷電話又打了一次。
再次挂斷,他看到手機上多了一條謝月野的微信:【左邊第二條巷子,往裏走。】
戚雨遲握着手機飛奔過去。
腳下的地板熱得冒氣,他每一步都像踩着滾燙的岩漿。
左邊第二條巷子往裏……
戚雨遲腳步慢下來,手撐在膝蓋上,汗水順着臉滑下來,滴在水泥地上泅出深色的痕跡。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感覺眼眶裏像突然被揉進東西,和這土地一樣滾燙。
謝月野手裏捏着散掉的領帶,領口的扣子被抓掉,臉上沾着被打碎的蛋清。
戚雨遲帶他去做的頭發,上面挂着一片青色菜葉。
斷眉下,那雙狹長的眼睛發紅微垂,和戚雨遲相隔短短幾米對視着。
他手臂不知在哪裏蹭出血痕,卻仍緊緊圈着一束漂亮的黃色玫瑰花。
作者有話說:
野哥,慘慘,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