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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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時候是上午十點。
從城市到鎮上沒有專程車輛,王雷不知道從哪約了輛三輪車,招手讓他們過去。
這種三輪車最起碼淘汰了十多年,前幾年被列入禁開車輛,不準開入市內。也就是這種小地方法律意識低,會出現這種“古董”。
開三輪的司機皮膚黝黑,矮個子。頭戴着一頂雷鋒帽,說起話來格外熱情。
“幾位帥哥從哪來的啊?”
靳宜和靳止晏不是話多的人,王雷忙道:“上陽來的。”
“上陽!”司機驚訝,“大城市啊!”
那必須是大城市。
這地方經濟發展水平低,教育跟不上,能讓司機知道的城市,除了首都也就上陽了。
“上陽好啊,掙得多。”司機道,“我一兄弟去上陽打工,每年回來都帶大閘蟹!那體格大的…得有我手這麽大!”
王雷笑笑,“還行,湊合過。”
司機給火,三輪車一陣“篤篤篤”,後面三人便跟着車子的節奏颠颠颠。
司機喊着:“路有點颠哈!幾位帥哥辛苦點!”
王雷:“沒事沒事。”
話是這麽說,王雷還是下意識朝左邊瞅,果然,看到靳止晏的一張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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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沒辦法,安花鎮太偏,不僅沒專程車,私人車加錢都沒人接。
能坐上三輪已經相當走運了,也是趕上司機要回家,順路把他們仨捎上。
後面位置太小,三個人幾乎擠在一起。最左邊是靳宜,最右邊是王雷,靳止晏在中間。
靳止晏往右邊挪給他哥騰地,擠得王雷有苦說不出,親眼目睹瘋崽子用手護着他哥,以防靳宜撞到車門。
靳止晏低聲問:“難受麽?”
靳宜搖頭,确實算不上舒服,但也沒難受到那個程度。
出差就是會遇到不一樣的環境,誰都無法保證下個地方什麽樣,做好萬全準備就可以。
但顯然靳止晏不這麽想,他跟靳宜出差的次數少,真不知道他哥出差要在這種地方。
靳止晏看向外面越來越荒涼的景色,眉皺得能夾死蚊子,“沒事,司機說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要是擠我再往旁邊挪挪。”
王雷心想你他媽有本事跟我說啊,都他媽要擠成餡餅了。
好死不死遇上石頭路,颠的王雷人沒半條命。
好在靳宜能做個人,把靳止晏往自己方面拽了拽,救王雷一條老命。
司機樂呵呵喊着問:“你們都是大城市的文化人,我們這地方啥都不是!來這兒幹嘛啊?”
“嗐說來話長,我有個朋友就願意四處游玩,他說安花鎮的花海特別漂亮,我聽着心癢。”調查的事幹多了,謊話張嘴就來,王雷指左邊二位,“這不!我和我朋友來看看。”
司機笑呵呵朝後面那兩位看了一眼,誇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吶,我們這的人天天風吹日曬,丫頭皮膚都沒你們好。”
兩人一個冷臉一個臭臉,王雷生怕靳止晏說什麽不該說的,接道:“大哥你這皮膚還行,除了黑點沒毛病。”
“哈哈我天生黑,皮膚好也天賦異禀。”誰都願意被誇獎,大哥打開話匣子,“我隔壁那家皮膚都沒我好,他家小孩皮膚常年開裂!不像我家小孩,皮膚白白淨淨的……”
安花鎮偏,路幾乎全是小道。司機開着三輪車邊走邊說,一路上嘴沒停過。
到站的時候剛好十一點,司機招呼三人來家裏吃飯,王雷心想唐僧念經都沒你能念,表面笑着特別得體,“不用了師傅,我們仨想單獨轉轉,看看景。”
“看景不着急,随便走全是景。”司機招呼,“你不說要住兩天麽?這地方可不像大城市有旅店!挨家挨戶都是自個的房子,花錢都找不到地方。”
王雷沒想到能小成這樣,頭疼道:“那來這的人能住哪?”
“借宿呗!”司機自來熟地搭上王雷的肩,“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來我家,我家有個放雜物的屋子,收拾收拾就能騰出來給你們住。”
這簡直是天降之喜,王雷扭頭看向二人,靳宜點了點頭,禮貌道:“那有勞了。”
“這算什麽。”
司機擺擺手,“要我說你們城裏人就有文化,什麽有不有勞的,我們鎮會計都不會說這種文绉绉的詞……那個什麽,我叫趙大磊,叫我大磊就成。”
靳宜點頭,“磊哥。”
“哈哈哈磊哥也行!”司機哈哈大笑,“叫磊哥沒錯,你們都是小年輕,我都是三個孩子的爸爸咯。”
趙大磊領着他們往裏走,确實如趙大磊所說,随便走走都是景。
以種花謀生的小鎮挨家挨戶都有私人花田,趙大磊領他們走到自家,指房屋後面的一片花海,“房子後面這片地是我們家的,主要種安糖花,就是粉色的那個。還有幾種別的,我家種的少,種着給孩子玩的。”
靳宜順着那邊看去,不遠處的種着一排排淡粉色的安糖花,周遭有幾種不同的花做點綴。
靳宜問:“磊哥,你們種的安糖花都賣給什麽人?”
“我也說不好,我腦子不行,錢都歸我媳婦管。”趙大磊抓抓頭,“反正有專門的人過來收,價格開得實惠,一年比一年高,我們這兩年生活條件比前些年好多了。”
一年比一年高?
靳宜和靳止晏眼神交流了一秒,心照不宣。
價格方面不好過問,靳宜:“好,謝謝。”
“這有啥好謝的。”趙大磊道,“你們要看不?我領你們過去瞅瞅。”
花田的面積很大,挨家挨戶的花田緊挨着,擡眼望去世界白茫茫一片。
安糖花的模樣很普通,平均五到六瓣,味道和落小滿給的花粉味道一致。
靳止晏走在最後面,問:“這種花我看都沒看過,為什麽種這麽多?”
靳止晏是他們三人中最難親近的,個子高氣質強,外加車上全程沒說一句話,趙大磊對他的好感一般。
一聽他這麽問,趙大磊停下腳步,道:“什麽叫“這種花”,安糖花是我們鎮的命根子,我們全鎮都靠它活。”
王雷見狀馬上找補,“我兄弟他幹投資的,職業病犯了。他這人說話就直,你別往心裏去。”
一聽是專業人士,趙大磊臉色好了點,繼續往前走,“上陽離我們這遠,不知道也正常。這種花只有我們這個地方才能種,環境沒啥大問題,主要是種植手法,沒四五年練習肯定種不好。”
“至于種的多……那當然是客戶要的多呗!”
趙大磊拍拍王雷的肩膀,“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多少兩句,其實我家以前種安糖花種的少,這兩年客戶要的量大,錢給的多,我們家也跟風種的。”
靳宜:“我們能摘幾朵帶回去麽?”
“行啊,随便摘。”趙大磊拽了一朵,遞給靳宜,靳止晏向前一步伸手接過。
靳止晏拿着花,“謝謝。”
“……”這占有欲強的,王雷沒眼看。
在田裏逛了一圈,趙大磊領他們回家吃飯。
屋內趙家媳婦已經燒了火,趙大磊帶着三人回去,趙家媳婦早就見怪不怪,沒說什麽就去收拾屋子。
“這是我家小孩。”趙大磊笑着摟住大兒子的肩膀,指着他和旁邊的兩個小豆丁說,“這是我家大兒子,趙俊,旁邊這倆是我兩個女兒,雙胞胎趙美趙麗。”
一個俊一個美一個麗,起名字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王雷蹲在雙胞胎面前,捏了捏臉,掐着嗓子問:“寶貝,你叫什麽呀?”
聲音把靳止晏惡心個夠嗆。
靳止晏湊到靳宜耳邊說:“哥,你別跟他學。”
靳宜微微偏頭,目光始終盯在雙胞胎身上。雙胞胎頂多四五歲,正是小孩最可愛的階段。
靳宜輕飄飄道:“不是挺可愛的麽?”
靳止晏:“!”
靳止晏警惕地看向雙胞胎。一個嘬着指頭嘿嘿笑,手指頭上全是小孩的口水,另一個使勁拽王雷衣服上的口子,張嘴往嘴裏塞………
可愛?這能叫可愛??
靳止晏多看一眼都算輸。
“不可愛?”靳宜反問。
靳止晏想都不想,“可愛個——”
“你小時候就這樣。”
靳止晏話音一轉,“可愛……個個都可愛。”
靳止晏心裏甜滋滋的,他差點以為他哥審美有問題,如果是因為自己,那沒事了。
靳止晏不記得自己以前什麽樣,反正他哥說什麽是什麽,說可愛就一定可愛。
看雙胞胎可愛不是因為小孩可愛,是因為自己。
靳宜愛屋及烏。
這麽一想,他看小孩嘬手都覺得賞心悅目。
屋內的雜物并不多,趙家媳婦收拾完招呼他們進來,王雷和對方閑聊兩句,不經意地問:“大姐,我哥們是幹投資的,挺好奇你們的客戶是什麽領域的?準備拓展拓展領域。”
剛剛三人短暫談了談,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這個神秘客戶是誰。
抛開他們從落小南那邊知道的已知信息,一個外表普通的花,為什麽需要那麽大的訂購量?
且開價一年比一年高……
王雷問完挺怕趙家媳婦也來一句不知道,幸好,趙家媳婦懂得比趙大磊多的多。
“我們普通老百姓哪知道那麽多,但我之前看過他的名片,是個什麽藥的公司。”
“制藥公司?”靳宜道。
“對對對,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趙家媳婦篤定道,“就是制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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