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荒唐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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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下了場大雪,整個上陽市覆上厚厚的積雪,行人和車輛肉眼可見的減少。

靳宜站在陽臺看了一會,陽臺門“劃拉”一聲拉開,靳止晏把衣服披在靳宜身上,不滿道:“兩分鐘沒盯着你,你就跑陽臺來了。”

靳宜:“我通通氣。”

靳止晏把他的衣服拉緊了些,不贊同道:“通氣進屋通。”

“……”靳宜眨了眨眼,“您要不聽聽你說的是什麽。”

靳止晏理直氣壯,“反正不準在陽臺通氣,你剛發過燒。”

靳止晏伸手探靳宜的體溫,靳宜站在原地沒動,等靳止晏收了手,主動扣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靳宜明知故問,“溫度怎麽樣?好了麽?”

靳止晏不高興,“好了也不行。”

靳宜失笑,“哪有那麽誇張。”

“你有前例,誰發燒偷偷跑出去的。”

“誰?”靳宜裝傻。

“不知道。”靳止晏目光落在靳宜臉上,慢吞吞地下移,看着靳宜細瘦白皙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的說,“反正某人再有一次,我就把他綁起來。”

靳宜:“……”

靳止晏補充細節,“拿領帶。”

“……”

靳止晏繼續補充細節,“綁在床上,眼睛也蒙起來,然後做——”

“行了!”靳宜堵住他的嘴,“我冷了,回去。”

“個昏天黑地。”靳止晏把句子補全,笑着看他。

靳宜移開視線,迫不及待的回了屋。

靳止晏沒再調侃什麽,跟在他哥後面慢悠悠地進去,重新測了體溫。

36.4°,确實好了。

不過還是要注意,靳止晏洗澡前特意看了,他哥胸前的烙印還沒褪呢。

王媽在外面看電視劇,年紀大了耳朵不好,聲音開的很大,電視裏的交談聲穿進屋裏。

靳宜被靳止晏拿被子卷成一團,向來怕冷的他此時都泌出了薄汗。

忍了幾分鐘忍不了了,靳宜脫掉被子,“熱。”

“熱也蓋着,外面下雪了,萬一明天又發燒了怎麽辦。”

靳宜無奈,“那有那麽誇張。”

不過他還是蓋住了。

想到早上在實驗室的一番話,靳宜微微蹙眉,勾住靳止晏的手指,問:“你說蘭醫生會知道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原因麽?”

靳止晏攏住靳宜的整只手,“說不準,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說不定就是巧合,上天冥冥注定我們是天生一對。”

靳宜膝蓋怼他,“好好說話。”

“啊,疼。”靳止晏哼唧的捂住側腰,“哥你把我弄傷了。”

“不會好好說話?”靳宜又怼了一下。

“會啊。”靳止晏直起身,把靳宜連帶被子摟在懷裏,輕輕親他的耳垂,“上天冥冥注定,我們是天生一對。”

靳宜冷眼掃過去,知道他又不正經了。

不過,靳止晏的不正經倒讓靳宜鎮定不少。

就像他說的那樣,蘭醫生知道與否,答案與否,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他們只是想知道一個的答案,但其實這個答案本就無關緊要,就算答案沒有得到,也無所謂。

第二天的雪仍在下,馬路的積雪已經清理過一遍,留下車輛和行人路過的泥濘痕跡。

靳宜從上次電話以後,刻意與蘭醫生斷了聯系。蘭醫生倒是催促過好幾次,他都以有事搪塞過去。

蘭醫生不是傻子,恐怕早就察覺到他的疏遠,只是沒多說什麽。

這次過去,蘭醫生抱臂坐在辦公椅上,滿臉寫着“我看你怎麽解釋”。

換做以往,靳宜一定會找個不出錯的理由,而現在,靳宜直白道:“蘭醫生,您應該知道我和靳止晏的信息素匹配是百分之百。”

他用的是肯定句。

“……你知道了?”蘭醫生意外了一瞬。

靳宜點頭。

蘭醫生看向靳宜,靳宜目光不偏不倚,幾秒後,蘭醫生知道自己瞞不住了,嘆了口氣,道:“是,我知道。”

“确實你們的信息素匹配是百分之百,但畢竟你們是兄弟,同姓靳,如果真……發生了什麽關系,無數雙眼睛盯着你們,這條路很難。”

靳宜沉默了。

“所以你不告訴我們?”

蘭醫生點頭,“身為你們的長輩,我沒在重要時刻告訴你們什麽是正确的價值觀,是我的責任,匹配度我瞞着你們,是希望你們……有朝一日能改回來。”

靳止晏擰眉,打斷道:“別想了,改不回來。”

蘭醫生笑,“是,後來我也發現了,所以你們開心就好。”

“我們當然開心,你阻止也沒用。”

靳止晏的語氣不算好。

他們的感情不管是兄弟情還是愛情,都不是旁人可以幹涉的。

打着為他們好的棋子隐藏真相,這種好他們不需要。

靳宜繼續沉默,想的時間有些久了,薄唇又下意識的抿在一起。

靳止晏坐在旁邊,熟悉的氣息讓人很舒适,想了一會,靳宜漸漸靠在了靳止晏的身上,擡眸問:“蘭醫生,我有一點不懂。我們身為實驗品,匹配度怎麽會是百分之百?”

蘭醫生愣了,由于太驚愕,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靳宜淡定道:“蘭醫生,我需要你給我們一個解釋。”

蘭醫生啞然,隔了好一會,才道:“……實驗品?”

她的聲音顫抖。

怪不得小宜刻意阻斷她的聯系,原來……早就知道了。

外面的雪還在下,屋內的暖氣充足,卻仍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蘭醫生手指點在桌面上,輕聲問:“你們知道多少?”

靳宜沒回答,靳止晏啧了聲,“都知道了。”

“……”蘭醫生深吸了一口氣。

又過了很久,她才開口:“我當時知道的不多,很多都是後來都知道的。”

她陷入了某種回憶,閉上眼,又睜開。

“比如當初小晏……也就是500號,為什麽會在靳家門口。”

靳宜猝然抓住靳止晏的手,呼吸停止了一秒,啞聲道:“為什麽?”

“是實驗員放在那的……”蘭醫生說的很艱難,“故意讓你發現。”

實驗品無疑是生性冷淡的,把一個兩歲大的幼兒放在實驗品家附近,設想實驗品去領養,這原本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當時,在靳宜決定主動領養靳止晏時,所有負責這件事的實驗員都驚呆了。

驚呆一個生性冷漠的實驗品竟然心軟了。

但這些都是他們最希望的。

498個實驗品瀕臨失敗,001號又潛意識抗拒着實驗研究,除了血任由他們抽取,沒有半點用處。

所以,他們将500打造成完全契合001號的實驗品,把全部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這場荒唐的計劃就開始了。

蘭醫生并不知曉這個計劃的內情,但如今查到靳止晏體內的抗體,一切明了。

500號是專為001號打造的,實驗員将500號培育成擁有抗體的實驗品,不穩定也沒關系,只要利用001號血樣優勢,可以打造出真正治療百病的抗體。

一切發展很順利,001號對500號百依百順,縱容度讓所有實驗員驚訝,。

照這個情況,001和500馬上會進行實驗,這場動蕩已久的紊亂馬上結束。

唯一的意外是。

“他們找到了治愈這場紊亂的藥,在進行實驗品試藥無誤後,研究員作為第一批服用者,服用了這批藥。”

“然後靳老師服藥去世。”

所有都計劃的很順利,這是唯一的意外,也是因為這個意外,讓整個計劃暫時擱置。

然後在不久後,徹底擱置。

一場殘忍的人體實驗就像個笑話一樣,有頭沒尾的結束了。

靳宜靠在靳止晏身上聽完,說不上什麽感覺。

他和靳止晏的出生和相遇都因為這場策劃,而不管是計劃者還是事件,都随着時間慢慢消失,捕捉不到蹤影。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靳宜和靳止晏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內情。

回去的路上,靳止晏把擋板拉了下來,把靳宜壓在車上親了好一會。

他的吻和人一樣,永遠是急躁的,滾燙的,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

他們不知道親了多久,靳止晏脫掉了最外層的大衣,靳宜的羽絨服被解開,裏面羊絨毛的毛衣慘遭蹂//躏。

兩人無言,用行動表示不鎮定的情緒。

後來車停在了小區樓下,靳宜想起靳家偌大的房子和下面冰冷無情的地下室,仿佛一切都是當年的鐵證。

而他們就在這樣的場景下,過了這麽多年。

說不上來的可笑。

小召把車開到地方,識趣的離開了。

靳宜和靳止晏沒急着走,在車裏黏糊好一陣。

車裏的空間不算大,體驗感算不上好。

上次靳止晏沒顧及地在車裏折騰過一次,靳宜腰疼了好幾天,在那之後靳止晏歇了在車上做的打算。

今天卻打破了計劃。

弄的有點太狠了。

結束過後,靳宜趴在靳止晏的背上,感受男人溫熱的體溫,鼻音很重,“不想上樓。”

“那不上去。”

“以後也不想上去。”

知道當年的那件事,靳宜談不上多難受,只是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地方,繼續忽視那間地下室。

靳宜把唇貼在他的脖頸,不像是親,保持着這個姿勢呼吸,熱氣全部撲在靳止晏的脖頸上。

靳止晏滾了下喉結,說:“我知道有個地段很好,新房區,離公司也很近。”

靳宜掀開眼皮,笑了下,“什麽意思。”

靳止晏聽出他哥話裏的調侃,誠實道:“你想的那麽意思。”

“我什麽都沒想。”

“那是我想的。”

靳宜:“哦,你想什麽了?”

呼吸打在脖子上癢癢的,剛結束後靳宜的聲音軟軟的,每句話都像撒嬌。

靳止晏忍無可忍地擡起胳膊,把靳宜抱在懷裏。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車座已經髒的沒法看了,兩人剛結束還沒穿衣服,靳止晏警告地把手往下探了探,靳宜立馬直起了脊背。

“不來了不來了。”

“那你告訴我,我想什麽了。”

靳宜不再逗他,二十三歲年輕氣盛,他一個快奔三的人實在遭不住,配合道:“你想買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家。”

不是那個全是機關算計的房子。

“不過。”靳宜話音一轉,勾着唇,“我還沒同意。”

靳止晏很快道:“那你同意麽?”

“嗯……”靳宜故作沉思,“我得想想。”

靳止晏很配合的等待回複。

靳宜沉思結束,“可以是可以,我要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靳宜一臉認真,“孩子要跟我的姓。”

靳止晏:“……”

靳宜擰眉,“怎麽?這麽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

靳止晏忍了忍,沒忍住,手掌摁在靳宜的後頸,很用力地親了一下,離開時,車內響起特別大的一聲“啵”。

“幹什麽。”靳宜繼續保持着皺眉的表情,推他的肩膀,“嚴肅一點。”

“哥,你怎麽這麽可愛。”靳止晏嚴肅不起來,纏着靳宜親了好一會。

他們當然不會有孩子,愛彼此已經用盡他們的全部感情,沒有一絲能給予別人。

所以他哥也太可愛了。

太太太可愛了。

靳止晏纏着他哥親了好一會,配合說:“好,孩子随你姓,這回能同意了麽?”

靳宜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搬家這件事一旦決定,動作起來很快。

王雷知道他們搬家很驚訝,後來從靳宜口中得知要準備屬于他們真正的家,王雷驚訝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什麽?!”王雷顧不上這是在辦公室了,坐在地上仰頭看着二位,驚愕的失去了發聲功能。

世界上最恐怖的莫過于此。

認知裏的感天動地兄弟情變成了愛情,主人公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哥們。

王雷大腦空白,慢慢的爬起來,“你們……你們不是……兄弟麽?”

最後三個字弱弱的,顯然受到了極大創傷,已經不确定了。

靳止晏點頭,“是啊。”

“那?那?”

“是兄弟和是愛人有沖突麽?”

王雷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他媽刺激了。

靳宜和靳止晏态度坦蕩,王雷猶豫問:“那些事能跟別人說麽?”

靳宜點頭,“随便。”

他們本來也沒有隐藏的意思,只是沒有大張旗鼓罷了。

然後王雷迫不及待把這件事分享給他的好兄弟——

“向錢!你猜怎麽着!你猜怎麽着!”

向錢好奇心達到頂峰,趕緊問:“怎麽了怎麽了?”

王雷:“宜哥和晏弟是一對!”

向錢:“……啊?”

王雷原本挺懵的,現在發現有人比自己更懵,頓時有些得意,揚起腦袋,故作深沉的哎了一聲,“你也不用太驚訝,他們這性格一個比一個獨,跟別人在一起那不是糟蹋人麽?哪能有人受得了他們,所以他們湊一對,拯救多少人的青春。”

“那個……你等一下。”向錢語氣怪異。

王雷還有點欲猶未盡,“怎麽了,向錢兄?”

“他們不是早在一起了麽?”

王雷:“?”

王雷:“啊?”

向錢故作深沉的哎了一聲,“你也不用太驚訝,早知道的人也見不得多好,他們在我實驗室親嘴的時候那叫一個熱火朝天,你都不知道我弱小的心靈受到多大的創傷。”

王雷:“……”

“還有那個明晃晃的牙印,晏爺果真是年輕氣盛,把宜總脖子咬的沒一個好地方,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大創傷……哎?你沒發現過?”

王雷大腦空白,“……沒有。”

向錢:“那你怎麽發現的?”

王雷呆呆道:“……他們要買房子,告訴我的。”

向錢哦了一聲,語氣平淡:“沒事,傻點好。”

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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