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終生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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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宜說不上來此時是什麽感受。

曾經靳宜聽員工閑聊時說過,終生标記的過程很漫長,幸福又痛苦。

幸福是與愛人終生契合的精神滿足,痛苦是肉體上的本能反應。

尖牙咬破腺體,信息素蜂擁而上鑽進腺體內,太濃也太滿了,靳宜大腦瞬間空白,一時間什麽幸福還是痛苦,壓根沒有功夫想。

他只記得自己一口咬在了靳止晏肩上,被男人滾燙的皮膚燙了一下,然後渾渾噩噩間,嘗到了血的滋味。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确實如那人說的一樣,漫長,特別的漫長。

拉到密不透風的窗簾微微掀開一個口子,外面早就暗了下來,王媽銘記靳宜說的話,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床頭手機亮了幾次,在沒有看清是誰的時候,靳止晏眼疾手快摁滅了手機,長摁關機。

這下不會有任何人前來打擾。

昏黃燈光下,兩人身上相同的烙印亮得驚人。

安靜的房間內,近是兩人的呼吸聲。

終生标記結束,杜松子酒的信息素徹徹底底灌進了靳宜體內,靳宜恍惚覺得兩人融為一體,從此變成了一個人。

靳宜累得睡着了,醒來躺在床上,床單已經換成了新的一套。

靳止晏不在屋裏,不知道跑哪去了。

剛标記完就跑沒影了?

服務差評。

一顆星……不,一顆星都沒有,零星滿意度。

靳宜罵完擡了下胳膊,疼得“嘶”了聲,正好被推門進來的靳止晏聽見。

“哥,你別動。”靳止晏走過去,把靳宜的胳膊塞進被子裏,“你有點發燒。”

靳宜:“……”怎麽又發燒了。

靳宜默默看過去。

他發燒了,靳止晏倒好,整個人明顯的神清氣爽。

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綢緞睡衣,是兩人挑家具時偶遇的一家店,版型和質量都算不錯,遇上靳宜便順便買了兩件睡衣。

一套是靳止晏身上的黑色,一套是他身上的灰色。

衣服是一模一樣的,兩人穿上的效果卻截然不同。

布料乖順地貼在靳止晏的身上,随着他的一舉一動依稀勾勒出肌肉線條。

靳宜太清楚睡衣裏頭的景色是什麽樣的了。

一想到睡衣下的景色,靳宜就不自主想到剛剛發生的事,頭久違的疼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說終生标記就終生标記吧……結束以後靳止晏讓他叫,叫那什麽……行,不就是叫老……那什麽嗎,他叫了。

結果靳止晏得寸進尺,讓他在那個場合叫。

笑話,他能答應麽?

靳宜板着臉想,是啊,他怎麽就他媽的答應了呢。

靳宜把剛剛的鍋推到終生标記身上,一定是它讓自己不正常。

靳止晏把沖好感冒藥的水遞過來,靳宜面無表情喝了下去,心裏給“終生标記”記了一筆賬。

不過話說回來,終生标記以後,靳宜身體除了發燒外沒有任何症狀,也沒感覺現在和标記前有什麽區別。

應該……大概、可能、也許沒什麽區別。

好吧,他承認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區別的。

不知道為什麽,從醒來到現在,靳宜總忍不住往靳止晏身上瞟。

靳止晏也同樣如此,在靳宜放下水杯的下一秒,整個人撲了過來,黏糊糊地讨親親。

“哥。”靳止晏把礙事的杯子拿走,嘟起嘴,“親親。”

靳宜嫌棄的別過頭,“拒絕。”

“哥哥哥哥。”靳止晏捏着靳宜的下巴,把頭掰過來,繼續嘟着嘴說,“我還在易感期。”

靳宜重新別過頭,“誰管你。”

靳止晏:“我哥哥管啊。”

“那你找你哥哥去。”

“哦。”靳止晏起身,幹淨利落地開門離開,一秒後,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我哥哥在家麽?”

靳宜沒忍住笑了一聲,含笑說:“請進。”

靳止晏推開門,伸進半個身子,在卧室演技拙劣的找了一圈,鎖定床上的某人,驚訝道:“原來我的哥哥在這。”

靳宜:“……”

“……快進來。”太丢人了,靳宜沒眼看,“讓王媽看見了怎麽辦。”

靳止晏走進來,重複剛剛的動作撲到靳宜身上,嘟起嘴說:“我來找哥哥要親親了,哥哥親親。”

靳宜敷衍親了一下,被靳止晏大手攔住,死皮賴臉親夠了本。

靳宜不知道別人終生标記以後是什麽變化,他和靳止晏的症狀很明顯,黏糊的要命。

好像他們不止兩天沒見,起碼得兩年。

又結束一場差點擦槍走火的親吻,靳宜解着靳止晏的睡衣扣子玩,啞聲問:“幾點了?”

他一直沒看手機,直覺告訴不會太早。

“淩晨四點。”

“?”靳宜驚愕擡頭,“幾點?”

靳止晏又重複一遍。

靳宜徹底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往回趕的時候才剛過下午三點,一路上道路順暢,二十分鐘的路程縮短成了十分鐘,回來以後更是沒說兩句話。

所以……

所以終生标記用了那麽久?

還是,嗯……他們做了這麽長時間?

靳宜擰眉思索了一會,“王媽沒發現吧?”

“王媽沒回來。”

靳止晏笑了一下,挺頑劣的笑容,“她打電話給你,我關機了,後來她把電話打到我這邊,我說事情還沒處理完,讓她去隔壁林阿姨家住一天,正好林阿姨前幾天問她曲奇餅幹怎麽做。”

靳宜:“……”

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靳宜捏了捏眉心,“行,我知道了。”

靳止晏的睡衣扣子被靳宜解了大半,等徹底解開,露出裏面的胸膛,欣賞片刻再慢吞吞地扣上,來回反複。

靳宜玩了一會兒,忽然又一擡頭,“我怎麽記得是兩個電話,都是王媽打的?”

“不是。”說到這個,靳止晏語氣有些猶豫,“還有一個是蘭醫生。”

靳宜一頓。

他對蘭醫生的情感很複雜。

從感性角度來看,蘭醫生對那場人體實驗沒有任何決定權,從實驗室離職以後,她大可以直接走人,不和實驗品産生任何交集,但她沒有,并且主動擔任起靳宜和靳止晏的體檢工作。

不管靳宜承認與否,她在兩人的成長過程中,是無法忽略的長輩。

但從理性角度看,她确實參與了那場實驗,隐瞞靳宜和靳止晏的身份,隐瞞兩人當初為什麽相遇。

而且,也是最重要一點,她本質仍然是一名研究員。在調查出靳止晏體內的抗體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興奮的。

這個反應讓靳宜感到排斥與不适。

所以在知道蘭醫生打來電話,靳宜第一反應是頓住,第二反應是皺眉,“她打過來說什麽?”

靳宜知道靳止晏一定回了電話,果然,靳止晏撫平靳宜緊皺的眉心,說:“她想跟你道個歉,還聽說你最近在幹涉風華榮的事,她說她可以代表她的研究所提出重新質檢。”

重新質檢。

沒有白心在,重新質檢意味着安樂死的真面目公之于衆。

有了蘭醫生研究所的質檢報告,他們有了證據,可以請警方乃至更上層進行審查。

無疑,這件事的進程會大大加快。

靳宜把靳止晏的睡衣扣子系到最頂顆,想了想道:“她沒說別的?”

靳止晏抓住靳宜系扣子的手,輕輕親了一下。

靳宜眉心一跳,直覺之後的話不是什麽好話。

“不提她了。”

靳宜:“……”

靳宜:“你信不信我把你踢出去?”

靳止晏委屈的癟癟嘴。

靳宜踢了一腳,“快說。”

靳止晏嘆了口氣,不情願地開口:“咱們不是為了第一次紊亂問題出生的麽,試藥最好的容器,雖然第一次紊亂沒用上,但第二次紊亂依舊有用,所以她說……”

後面的話靳宜幾乎能猜到,下意識緊握住靳止晏的手。

“說能不能進行最後一次實驗。”

為了解決這長達十年之久的紊亂問題。

靳宜猜到了,可當靳止晏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仍然是久久無言。

靳止晏抱住他,親吻他的耳畔,“別聽她說的,沒有人能影響你的選擇,你只需要問自己想與不想,就夠了。”

靳宜靜默,把下巴墊在了靳止晏的肩上,“那你呢?”

“什麽?”

“你想麽?”

靳止晏的回答沒有猶豫,“聽你的。”

靳宜閉上了眼,好,聽他的。

現在擺在他面前有三條路。

一,放任這場動蕩。

二,幫靳止晏穩定紊亂,利用他的抗體制造出阻止這一切的藥。

三,靳宜自己以身試藥。

無疑,第二種是最輕松最便捷成功率最高的方式,但靳宜不想選。

他張開眼。

輕輕親了靳止晏的側頸,感受他男人脖頸下滾燙的脈搏,然後輕聲說:“我選擇拒絕。”

靳止晏抱緊了他,“嗯,那就不管——”

靳止晏的話音一頓。

然後整個人仿佛歇了力,沒有力氣支撐,軟綿綿地倒在了靳宜懷裏。

行動之快,全程只有一兩秒。

靳宜收起作案的手,面無表情地接住靳止晏,把人緩緩放在床上。

枕頭塌陷一塊,靳止晏合着眼,無知覺的昏迷過去。

靳宜盯着他,心說,我選擇第三種。

而在靳止晏,心裏根本沒有這個選擇。所謂的“聽你的”,只是選一還是選二罷了。

所以靳宜只能這麽做。

靳宜剛剛經歷終生标記,以靳止晏的能力,但凡對他有一絲防備靳宜都無法得逞。

問題就在于,靳止晏對靳宜的防備為零。

恐怕靳止晏一輩子都不會相信,靳宜會趁機把他弄暈。

靳宜沒耽擱時間,靳止晏随時有可能醒。

靳宜打通向錢的電話,在長久等待中,電話接通,向錢困到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帶着疑問。

“宜總……你怎麽大半夜打電話過來?”那邊停了一會,聲音立馬變大好幾倍,“我草!都這麽晚了?!大半夜的你還沒睡?”

“先不說這個。”靳宜看着床邊的靳止晏,額前的碎發遮住半個眼睛,冷靜道:“開車過來,越快越好。”

“哎不是——怎麽了?”

“以後跟你解釋,速度快點。”

向錢打開燈,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盯着天花板,幾秒鐘後,“操”了聲,抹了把臉說:“這就來。”

隔日。

嚴格意義上只過了一個多小時,早上六點多,靳宜孤身一人來到了蘭醫生的研究所。

彼時,靳止晏被關在絕對牢固的儀器內,打了持續時長為24小時的麻醉劑。

大門打開。

蘭醫生顯然剛醒沒多久,半眯着眼打開門,在看到靳宜的那一刻徹底精神了。

“小宜?”蘭醫生下意識朝旁邊看,只有小宜一個人,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蘭醫生更驚訝了,她對上靳宜平淡的黑眸,心裏有了一個可能性。

“我來配合您實驗。”

靳宜的身板站得筆直,像大雪紛飛的寒冬裏,那顆伫立挺拔的雪松。

是雪海裏孑然一身,唯一的那抹景色。

風一吹,雪如沙子般在空中揚起,蘭醫生半眯上眼,聽到靳宜鎮定的聲音:

“我來配合您實驗。”

“前提是要快。”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很無奈的,說:“我怕止晏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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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經太痛了,爬起來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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