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想不想?”
房間內,黎聽站在鏡子前,他低着頭,正艱難地把手伸到後背給自己上藥,每擡一下手都會牽扯到肋骨上的傷口,一滴冷汗從下颚流到鎖骨,呼吸間都仿佛帶着痛意。
從後邊看,他的身型竟與許寄相差無幾,肌肉隆起,勻稱修長,每一塊都蘊含着爆發力,并不是那種瘦弱的白斬雞身材。
或許是因為他這張臉,再加上衣服一遮,就會給人一種他很清瘦的錯覺,其實不然,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棉花浸濕了褐色的藥水,黎聽随手塗了幾下,扔進垃圾桶。他一出門,看到許寄擦着頭從洗手間出來,後者穿着白色的運動背心,露出起伏流暢的兩條手臂。
黎聽發現許寄的肌肉是真的練得很好,既不誇張也不單薄,一切恰到好處,完全就是女人最愛的那種程度。
“你洗澡了?”許寄注意到他,問。
黎聽:“嗯,洗完了。”
許寄擦頭的動作停住,半幹的頭發被他随手往後撥了下,英俊的眉眼像洗過那般清晰,“你忘了你不能洗澡的事?”
黎聽沒忘,但他在地上躺了那麽久,那麽髒,怎麽可能忍住不洗啊?
許寄又問:“你藥塗了嗎?”
這真的有塗,黎聽應了聲。
許寄點了點頭,沒管了。
雖說哪裏都在痛,但黎聽也沒矯情到上個廁所都要讓人扶着,只是前後都有傷,無論他怎麽坐、怎麽躺都難受,非常煎熬。
直到臨睡前,門被人敲響,他難得找到個兩邊和諧的位置,便不想再動,他說:“進來吧。”
許寄打開了門,手裏拿着一大壺水,邊走進來邊道:“水給你放這了,你不用出……”
上衣會摩擦得傷口疼,黎聽在自己的房間裏自然是沒穿衣服。他沒聽到許寄接下來的話,有些疑惑地擡了擡眼。
Advertisement
要放在平時,許寄肯定首先驚訝于黎聽的身材,但此刻,他的目光全被後背的傷口吸引了視線,他的聲音沉下來:“你不是說你塗藥了?”
“嗯?”黎聽道,“我塗了啊。”
許寄耐心地拿出手機,對着黎聽的後背拍了一張,遞過去給後者看。
黎聽看了一眼,照片裏他的背依舊完美,只是那褐色的痕跡全沒在傷口上,而碰了水的傷口邊緣已經微微泛起了紅。
如果不采取措施,明天起來可能就要發炎了。
許寄也不欲聽他廢話,抄過放在床頭櫃的藥,不容拒絕道:“趴着。”
黎聽很聽話,他雙手墊在臉下,把後背露出來。
“你就不能把頭發紮起來嗎?頭發會有細菌,這樣蹭來蹭去不發炎才怪。”許寄把後背上的長發撥到兩邊,這還是他第一次碰黎聽的頭發,柔軟光滑,就像緞帶,從手心溜走時帶着癢意,和自己偏硬的觸感完全不一樣。
黎聽道:“橡皮筋在桌子上。”
許寄下意識脫口而出“自己去”,但見對方這半死不活、估計起個身都得哼哧大半分鐘的勢頭,他認命地站起來去拿。
黎聽好似覺得指使他很有趣,他雙眼帶笑:“你幫我紮嘛,我現在手擡起來都疼。”
許寄不說話,自覺地把頭發攏起來,利落地紮了個啾。
黎聽有點驚訝,按道理,會紮頭發的男人非常少,特別像許寄這種又彎又直男癌的。
許寄說:“之前紮過。”
黎聽當然不會認為許寄留過長發,他面色有些古怪,“誰?你前男友?他也留長發?”
許寄看起來不想多說,含糊地應了聲。
黎聽也很知趣地不再問。
頭發被紮起來,後頸上的那條傷疤就清晰地落在了許寄的眼裏,那看着的确是一個齒印,周圍增生,很醜,像是有人硬生生地要從上邊撕下一塊肉來。
許寄也沒問。
兩人都很有分寸,對對方的隐私不會涉足,換句話說,也可能是沒那麽好奇罷了。
因為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許寄先用鑷子夾住碘伏棉花,給傷口消毒。
由于碘伏裏沒有含有酒精等刺激性物質,力度又很輕,所以黎聽只覺得癢,像羽毛撩撥,又像人用舌頭在舔,在上面留下點點濕痕。
過程漫長,房間裏又開了點暖氣,許寄的手臂還時不時會碰過他的腰側。
許久沒做的黎聽只覺得難耐,手心出了層薄汗,再加上之前在車上,那剛起的欲望并沒發洩,而是硬生生地等其平息下來。
這下一點苗頭燃起,都像反噬一般沖向他的大腦與尾椎。
他不着痕跡地調整了下位置,“快點吧。”
許寄見他一動,猛地掐住了黎聽的腰,“別動,藥流下來了。”
這下簡直是往火裏添了把汽油,黎聽背上的肌肉剎那間崩起來,他“嘶”了一聲。
許寄:“疼?”
黎聽總覺得自己又聞到許寄身上的味道了,他嗓子啞了起來,答非所問道:“你和你前男友做過嗎?”
都是男人,這沙啞的聲音許寄怎麽可能不懂,他皺起眉來,“塗個藥都能發情?”
見被戳穿,黎聽也不裝了,他撐起身,大大咧咧地敞着腿,從床頭櫃摸出一包煙,敲出一根叼進嘴裏,點燃,“拜托,我不是陽痿。”
而且自從嫁給許寄之後,他與之前的炮友都一并斷了聯系,算上來,都快一年半載沒碰過人了。
不過,現在找人更是難上加難了。畢竟全城皆知他是萬躍集團的兒媳,萬一被哪個有心人撞見告到許乘躍那,可就麻煩了。
他不是一個會逞一時之爽的人。
男人想做時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強烈的荷爾蒙信號,同處一個密閉空間,許寄覺得自己快被黎聽的騷味給撲倒了。
黎聽的臉自然算頂尖,跑去外邊逛一圈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把他往自己床上拐。
雖說現在1少0多,但像黎聽這種極品,總不缺1的。
只不過許寄同樣想到現在時機并不允許黎聽出去浪,他警告道:“你沒右手嗎?”
“有。”黎聽輕輕吐出一口煙,懶懶地應了聲。他目光盈盈,饒有興致地看着許寄,“你呢?平時也找人?”
許寄冷漠道:“我不和沒有感情基礎的人做。”
黎聽手指夾着煙,聞言一愣,随後他低低笑出了聲,“沒意思。”
最後藥沒塗完,許寄也懶得管他了,愛發炎發炎,反正黎聽自己也不在意。
第二天一早,許寄就上班去了,晚上也沒回瀕海。
結果兩天後,他得到消息:黎聽背後的傷口真的發炎了。
許寄站在工作室門口,舉着手機,足足無語了一分鐘。
去到醫院,醫生還在罵黎聽:“你這傷口不碰水不舒服是吧?!”
名義上的丈夫到了,連帶着丈夫一起罵:“患者不聽就算了!你這老公怎麽做的?”
除了許乘躍,許寄這麽大了,還沒被人這麽大聲呵斥過。
醫生罵完,又被陳戀打電話來數落,許寄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黎聽裸着上半身,重新消毒上藥,疼得龇牙咧嘴。
于是接下來,每天晚上許寄都回家盯着黎聽,膽敢他碰一下水,那目光就跟要殺人似的。
終于一個星期後,傷口結痂了。
黎聽難受地聞了下自己的衣服,其實沒有味道,哪怕不能洗澡,但他每天都有擰幹毛巾擦拭。
那天他痛快地洗了個澡,剛把頭發吹個半幹,門外的密碼鎖被摁了幾下。
許寄回來了,他穿着一身略微修身的淺灰西裝,将寬肩窄腰這四個字體現得淋漓盡致,一雙腿筆直修長,頭發打了點發膠,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舉手投足間盡流露恣意潇灑。
莫名讓黎聽的腦海裏湧出一句詩,揮之不去。
大梁貴公子,氣蓋蒼梧雲。
他盯着許寄解開的襯衫扣子,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又有點口幹舌燥了,他不動聲色地滑了下喉結。
許寄頗為粗魯地解了領帶,又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擡眼時看到黎聽濕潤的頭發,皺眉走近幾步,“你洗澡了。”
黎聽這才聞到許寄身上的酒味,他道:“你喝酒了?”
許寄頓了頓,“沒醉。”
黎聽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會,聲線醇厚而帶着誘惑的味道:“你剛剛不是問我是不是洗澡了?”
許寄腦子清醒,反應卻有些遲鈍,他又“嗯”了一聲。
黎聽試探地伸手碰到了許寄的手臂,見後者沒有抵觸,這才整個貼上去,從上一直滑到手腕處握住。
他左手撩起自己的衣服,右手帶着許寄的手去碰自己後背的傷口。
兩人不知什麽時候縮短了彼此之間的距離,黎聽帶着笑意:“你摸摸,是不是結疤了?”
許寄垂眼,微涼的指尖碰了碰。
“是不是?”黎聽勾唇。
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感覺來了就是來了。
他的臉太逆天,以至于總找不到合适的床伴,連帶着性欲都被迫降低了。
但從見面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許寄長得好,只是兩人不是在針鋒相對就是在針鋒相對的路上。
現在關系緩和下來了,他看着就總帶着些道不明意不清的味道。
而且,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如果可以,那就最好不過。
黎聽握着許寄的手腕沒有松開。
酒味和沐浴露的香味混雜在一起,被誰吸了進去,又呼了出來。
黎聽靠得極近,長發落在許寄的肩膀上,他眉梢微微上揚,眼底的笑意像鈎子,他輕聲道:“許寄,你想不想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