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獻祭的少女◎

【什麽意思?】

對面顯然看不懂,關離撓撓頭,想他方才親眼看到暮遠陪朝辭玩落葉,不是發瘋是什麽?

“暮遠待她與旁人不同。”

【暮遠很重視她?】

關離道:“說不好,沒什麽交流。”

【我從紫微宗收到消息,錢苗兒與巫小蠻皆被她所殺,不可小觑。】

關離驚訝:“我以為她們兩是被暮遠所殺,竟是被她?”

【不錯,巫小蠻宗裏的分身蠱蘇醒,告知了巫骨,巫骨特來通知我,叫你留意。】

關離知道巫骨,紫微宗宗主,看來事情嚴重,他道:“這女人的确古怪。”

【不要讓她壞你的事兒。】

關離聽懂了,宗主是讓他先解決麻煩,畢竟接近暮遠事關重大不能出岔子。

他從來是個謹慎性子,既然要做,便要萬全,且使出全力。

·

落葉紛亂的淹沒了小徑。

朝辭回頭望了一眼,高處屋脊上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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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小徑落葉溫柔,兩旁的白骨燈散發出昏黃的光。

整理完畢,回去睡覺。

朝辭回到庭院,裏面依舊沒有聲息,他們大抵用了屏蔽陣法,她見不到人,也聽不到聲音,不知道都在忙什麽。

朝辭推開房門,反手帶上。

她坐在木桌前,将油燈撥亮,從儲物袋中取出錢苗兒和巫小蠻的儲物袋,巫小蠻的儲物袋中有傳音蠱,還有一只玉匣。朝辭打開玉匣,瞧見裏面有一張金色的符篆,光暈流轉,一看便非凡物,這應當是巫小蠻提過的傀儡符。

朝辭将符篆拿起,就着油燈仔細端詳,上面紅砂混着金粉,洶湧着磅礴的力量,看這架勢,說不定真能傷到暮遠。

她将那物收起,又從錢苗兒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只玉瓶,打開瓶蓋便聞到異香,這不是惑心蠱?此物極難收集,能使修士心神混亂。

朝辭想,這應當也是給暮遠準備的,他已經很不穩定,錢苗兒使用惑心蠱,讓他更加混亂,巫小蠻再使用傀儡符,倒是好配合。

朝辭将寶貝收好,吹熄燭火入睡,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忽而察覺到異樣,猛然驚醒。

她模模糊糊想,難道是暮遠來了?

可她四下觀望,卻并未見到黑衣青年,不是暮遠……

她心道不妙,立刻起身掐訣,卻發現體內靈力無法調動,屋內靈氣凝滞,仿佛被什麽禁锢,是……定靈陣……

深夜在她房外布下定靈陣,可絕非好事,而她絲毫未曾察覺,說明這人修為遠在她之上,或使用了大神通的靈器。

如今無法調動靈力的她與凡人無異,糟糕極了。

她望向門外,淡聲:“出來吧。”

木門被人輕巧推開,關離平靜的走進來,反手将門帶上。

朝辭見過這個人,但并無交集,便問:“何故如此?”

關離凝出靈劍,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朝辭一時哽住。

知道的太多?她知道什麽?他們的目的、計劃,甚至關于暮遠本身,根本一無所知。

她試圖平息他的殺意:“我知道的不多。”

關離:“你既活到現在,定有你的手段,怎可能一無所知?”

朝辭:……

就硬不信呗……

她嘗試引導靈力,發現依舊是鎖死的狀态,若是硬來,唯有碎丹一途。

關離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他亦從未小瞧朝辭,哪怕布下定靈陣,也全力以赴,靈劍出鞘,攜着勁風,直逼朝辭心髒。

朝辭瞳孔一縮,便要碎丹。

窗外,孤月照中天,已至夜半三更。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合上的木門陡然洞開,罡風猛烈的從大門灌入,兩扇門板狠狠撞在牆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一抹白绫被霜月照亮,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閃而逝。

随後,關離就在朝辭眼前猛然炸開,血霧彌漫,炸掉的腦袋咕嚕嚕滾了好遠。

朝辭眼睫顫了顫,擡手抹掉臉上沾染的血珠,沖門口站着的人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來時,能不能打個招呼?”

·

方才動靜太大,想必周圍的人都聽到了,聽到便更不敢出來,一個個蜷縮成一團,祈禱平安活到第二天。

朝辭想,關離就是倒黴,來的不巧,撞上了暮遠的夜間困惑時刻。

不知道今夜的他又有什麽想不通。

因為關離死的慘烈,屋子裏看上去格外狼藉。

朝辭身上都是血,很難受,想清洗。

暮遠幹幹淨淨站在桌前,目光從碎掉的關離身上游移到朝辭身上,又掃向四周,神色愈來愈冷。

朝辭琢磨,是不是得先解釋一波,防止他誤會她跟關離密謀,正欲開口,他卻先她一步。

“這裏太髒。”

朝辭心想,還不是賴你,但人家剛救了她,不能這樣說,于是道:“打掃一下就行。”

暮遠微微擰眉。

朝辭悟了:“是不是沒地方坐?那我現在清理一塊……”

她還沒說完,暮遠淡聲:“去我那裏。”

他說的太平靜以至于朝辭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茫然看着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暮遠看向沾滿血跡的床與被褥,重複:“去我那裏。”

這次朝辭聽懂了,小臉唰的雪白,比方才關離殺她還要慘淡幾分。

她小心翼翼的拒絕:“不用不用,我打掃起來很快……”

暮遠抿唇不語,似在打量她。

朝辭心中忐忑,他每日來一次都心驚膽戰,住一起還得了,正欲再拒,便聽他略帶疑惑發問。

“你不是說仰慕我已久,心心念念想來侍奉,莫不是謊言欺我?”

啊,忘了撒過這種謊……

造孽啊……

朝辭內心風起雲湧,面上不顯,苦澀道:“怎會撒謊,都是真的。”

暮遠側身,示意她先行。

朝辭手指攥緊,不知他何意,想起自己一身髒污,便道:“我想先洗洗。”

暮遠頓了頓,緩聲:“也好。”

·

朝辭将自己埋進水潭,咕嚕咕嚕的吐冰涼涼的泡泡。

朝辭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理解的侍奉與暮遠理解的是否一樣,畢竟,純潔的少女作為祭品送給大魔王這種事,聽上去并不是做侍女那麽簡單。

朝辭将自己埋的更深,冰涼的潭水浸潤腦袋,将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驅散。

·

暮遠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四處荒蕪,黑色的風穿堂而過。

他拆下白绫,嘈雜的人影有所減少,煩躁減輕,卻依舊頭痛欲裂,混亂仍在加重。

他凝視着眼前紛至沓來的舊時碎片,神情莫測。

殿外忽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他微微一怔,重新将白绫覆于眼上。

那姑娘幹幹淨淨入的殿堂來。

纖白瘦弱,嬌美動人,白色裙擺輕盈掠過黑色石磚,她行在這荒蕪宮殿,如同枯骨中盛開的花。

她有些緊張,漆黑的眼睛閃着淺淺的羞色與恐懼,她垂手立于殿下,仰臉瞧他。

脖頸纖細修長,皮膚雪白,紅唇如同汁水飽滿的花瓣,盈盈弱弱,動人心魄。

他道:“來。”

按她的說法,她應該歡喜,可她躊躇,想逃走,又不敢,猶豫再三還是走上前來。

因為恐懼,行的極慢,在離他三尺的階前站定,強顏歡笑:“有什麽吩咐?”

那麽遠……

他驀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将她拽到身前。

她一時慌亂又強迫自己冷靜,小小一只猝不及防被他拽進懷裏,哆哆嗦嗦:“你要如何?”

姑娘嬌小,手掌扣着她腰肢,不堪一握,整個抱在懷裏,伶仃輕盈,她發抖,如同寒冬的小鳥。

軟軟的,很溫暖,瘦小脆弱,像是一用力,就死掉了。

他俯身低語:“你騙我。”

她小臉煞白,垂眸躲開他,嘴硬:“沒有。”

他問:“不是傾慕我?為何不見歡喜?”

她擠出笑容:“歡喜歡喜。”

他不言,忽而将她抱起,她吓得驚呼一聲,他俯身瞧一眼,她便飛快住嘴,将臉埋進他胸口。

他抱着她一路去了寝宮,将她丢進柔軟的床榻。

朝辭頭暈目眩,尚未爬起便被他壓在身、下。

朝辭用力推拒,被他捉住手腕壓進懷裏。

白裙與黑色的衣衫交融,陷于寬大的床榻。

他于她耳邊輕語,酥酥麻麻。

“你不吵,你比他們都安靜。”

朝辭聽不懂,他身上熱度傳來,蒸的她面紅耳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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