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皎皎不要人攙扶,自己捂着肩膀走了進去。
“皎皎,摔倒哪兒了?”早有人進去通知李憫,他急急忙忙的走出來,扶着白皎皎進卧室。
白皎皎痛的唇色漸白,卻還是強自說道,“沒事,應該是傷口裂開了,剛才白太醫幫我上了藥,現在再重新包紮一下就好。”
“真的沒事,不用去叫太醫嗎?”李憫一臉不信的樣子。
“沒事,你幫我去取些紗布來吧。”白皎皎看着對面之人的眼睛說道。
白皎皎受了傷,一應藥物敷料都在桌上放着,李憫去取了過來,要幫白皎皎包紮。
“太子殿下我……,我自己來就好。”白皎皎有些躲閃。
“我們都回家了,這裏又沒外人,你還叫我太子殿下麽?”李憫在白皎皎的唇上吻了一吻。
“仁遠……”白皎皎重複了一遍。
“這樣才對,你坐着別動,我來幫你換紗布。”李憫摟着白皎皎沒有受傷的右肩,對他說道。
他做的很細心,在最裏一層紗布揭開時,怕粘着肉,更是放慢了動作,待換上新的紗布時,又怕纏得太緊會弄痛白皎皎,不住地打量着他,看他面上反應。
“好了。”李憫把紗布打了個結,仔細的看了看,确定現在沒有血在繼續滲出來。“是不是很疼。”他低頭親了親白皎皎肩上沒有白紗布覆蓋的地方,聲音悶悶的,“苦了你了。”
“我沒事,仁遠。”白皎皎撫上李憫的臉。
“還吃飯嗎,我叫人端進來吧。”李憫道。
“沒這麽嚴重,我跟你出去吃就好。”白皎皎笑道,把衣服重新穿好。
李憫扶着白皎皎出來,下人們都見怪不怪,盡職盡責的布好了碗筷。 “吃點鴿肉。”李憫為白皎皎盛了一碗乳鴿湯,“對你身上的傷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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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皎雙手接過,端到自己面前。
“今晨我去面見父皇了。”李憫道,“之前遞的折子,他挺滿意。皎皎你替我擋刀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賞賜我也都替你應承了,知道你不愛那些虛的,我還求他別到府裏宣旨來着。”白皎皎看了李憫一眼,臉上有些發紅,“謝謝你,仁遠。”
“不許你這麽說。我樂意寵着你,對你好,你接受便是了,哪有什麽謝不謝的。哎,今天去見你弟弟了,怎麽樣?”
“淘氣鬼一個,家裏不愛待着,就來京城玩呗,住在白太醫家,聽說最近倒是挺乖的。”
“那要接過來與你同住嗎?”李憫問道。
“不用了,我在反而拘着他了,還是讓他在白太醫那裏住幾天罷了,玩興過了,也就回去了。”
“你是想說太子府拘着他了吧,也好,你那大爺爺,最是個和善人,他住在那裏,想必自由許多。”見白皎皎臉上露出歉意的神色,李憫又說道,“我就随便一說,你別介意,喝點湯罷,小心涼了對胃不好。”
“嗯……”。
白府。
白球球送走了哥哥,心裏莫名有點失落,好像這一趟京城之行和自己預料之中的很不一樣,哥哥看上去不是很開心,好像有心事,更別提帶自己玩了,他蹲在地上,逗弄那幾朵成了精的牡丹,這在龍宮裏是見不着的。可是擡眼望望,秋季的院子裏一派蕭瑟,只有這幾只花妖,未免也太過無趣,我去買些別的來陪你們吧,白球球這麽想着。
白斐不在,白球球徑自出了門,之前出去了一趟,讓他覺得京城也沒有大爺爺說的那麽可怕,是以這次白球球連小厮也沒帶,從馬廄裏牽了匹馬,慢悠悠地騎着上街去了。
李惟剛從他那皇帝老爹那裏回來,夏季的時候,南方洪水,淹了良田千頃,李憫此去,就是是視察赈災和善後情況的,而後又亮明太子身份,宣布減稅政策,以示皇恩浩蕩。因為差點被刺客所傷,皇帝拉着他好一番關心,李惟心中也詫異的很,沒想到那探花白皓竟是如此忠心,還替李憫擋了一刀。李憫走後,皇帝又和李惟談了談西北的軍務,國家太平,邊境上倒沒什麽大事,只是今年西北降雪降得早,關外民族的牧人趕着牛羊想來上沒有被冰雪覆蓋的雍國境內的草原放牧,駐守邊關的将領,特意将此事報告給了皇帝。
現任雍帝李烈的幾個兒子除了太子之外,也都十分出色,各有千秋,比如李惟。這讓李烈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青出于藍,為難的是擔心這幾個兒子能力出衆,難免野心太大,待自己百年,不知會不會上演奪嫡的悲劇。好在他暫時沒有看出四子李惟有什麽小動作,一直挺信任他的,想着李憫剛從南方回來,對于西域之事可能不太了解,所以就此事也想考察一下李惟的态度和能力。
李惟如何不知父皇的意思,回答了一些溫和的手段,頗對李烈的胃口,為了表示相同的重視程度,李烈并沒有留李惟用午膳,李惟騎馬走在回府路上,腦海裏想着剛才的一些話,竟也沒覺得腹中饑餓。
一道水藍色的影子從眼前飄過,李惟還沒回過神,就聽到一句清脆的聲音,“是你啊。”擡眼一看,這不正是之前遇見過兩次的那個名字古怪的少年麽。
白球球看見自己在京中認識的朋友,很是高興,把馬掉了個頭,靠上前去。
李惟示意見狀正要圍上來保護的侍衛,讓白球球的把馬靠近過來,見他是一個人,“怎麽,就你一個?”
“是啊,出來逛逛,有人跟着多不自由。你呢?”
“剛——,正要回去吃飯,一道如何。”
“啊?這麽晚了,你還沒有吃飯吶。”白球球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我吃過了,我要去買花。”
李惟被白球球的表情逗笑,回答道,“巧了,我家的花匠最是善于栽培,現在園子裏的菊花開的鮮妍,池塘裏還有睡蓮呢,別人家裏這時候可不一定看得到,怎麽樣,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嗎,我可以去你家裏嗎?”想起白斐和哥哥對于登門拜訪別人的那些禮節的囑咐,白球球又是期待又是害羞。
“當然可以,你跟着我就是了。”李惟看着白球球那欲說還羞的神色,卻并沒有覺得他虛僞矯飾,就像是對着一個孩子,你問他要吃糖嗎,那種想吃又得保持着謙虛克制還以為別人發現不了的樣子,很蠢,卻也很可愛。
兩人又策馬行了好一段路,才到李惟府上,早有人提前回去安排了,把王府的匾額換了,所以白球球到了王府門前,盯着牌匾看了好一陣,他也算是識得許多字了,可看着上面的字,居然一個都不認識,“哎,你不是姓李嗎,這上面,哪一個是李字?”
李惟又忍不住笑了,眼前的少年總是讓他心情大好,“這是我從一個部落裏尋得的,聽說挂在門上能有個好兆頭。”李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胡謅這些,還有模有樣的,但看着白球球一臉将信将疑又深信不疑的表情,他覺得更開心了。
“哦,我不認識。”白球球該謙虛的時候十分謙虛。
“主子,午膳已經備好了,您看是……?”一個婢女在向李惟請示,白球球覺得她看上去十分美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不知道的是,這是王府最機靈的婢女了,為了配合李惟演這麽一出戲,還得特意改口,不叫王爺,叫主子。
“好,這就去吃。”李惟又向白球球問道,“要不要陪我再用點?”
“我吃過了。”白球球的确還飽着,要不也不會這麽客氣,“廚房準備了杏仁羹,最是解燥,你要不要來點。”
“好啊,那就來點。”白球球迅速被收買,跟着李惟進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