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惟叫人把白球球帶走以後,再沒有理會這件事,他晚上還要赴宴,此刻酒意也有些上頭,便去卧房休息,起來後又查看了一下禮單,帶上周興前去赴宴。

路上,李惟問道,“白球球怎麽樣,醒了沒有?”

“醒過一次,後來嚷嚷着頭疼,又睡着了。”周興答道。

“呵,他倒是心大。”李惟哼了一聲,原想着自己這樣不問緣由地把人拘了來,怎麽說也是要鬧一鬧的,誰知道反應這麽平靜。

“你中午放的那個藥,沒放錯吧,會不會把人吃傻了?”

“錯不了,就是最平常的迷藥。”

“那就好,已經夠傻了,可不能再傻了。”李惟又哼了一聲。周興捉摸不透他的意思,陪着笑了笑。

李惟參加的是他大哥李懷的家宴,李懷的大女兒年已及笄,辦個家宴紀念一下,并不是多大的陣仗,不過幾位當弟弟的,都買大哥的面子,李惟前腳剛到,李憫也到了,果不其然,帶着白皓。

席中,李懷的大女兒由丫鬟帶着,出來見了一禮,後來衆人也沒再見過她,依舊是顧自己吃喝玩鬧,席間由李懷和他的長子次子作陪,夫人亦在,當真是一副和樂場面。李惟忽然想到李憫,當年出了個白皓,以至于他倒現在都沒有立正妃,心裏對白皓的想法又多了一層,覺得此人不僅自甘下賤,還頗有手段,聯想到太子近來動作不少,而且做事樣樣得到父皇贊許,他看向白皓的眼神,便又不一樣了。

席間由好事的皇子,要去向白皓敬酒,嘴上輕浮的喊着嫂子嫂子,白皓有些無措地看向李憫,李憫便豪氣萬丈地替他擋了衆兄弟自然也不敢拂了太子的面子,李憫幹了酒,又肆無忌憚地摟着白皓,在他耳邊輕輕說:“多少次了,臉皮還是這麽薄,連拒絕的話也學不會麽。”見懷中人的耳朵一下變得通紅,又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被眼尖之人看到,自然又是一陣調笑,白皓的臉紅的想要滴血,李憫卻不以為意,重新斟了一杯酒,送到白皓唇邊,嚣張地說道,“看好了,我的人,只有我能敬他酒。”

紅泥小火爐,室內是歡聲笑語,将室外一天一地的寒冷夜色隔絕開來。

夜深,衆人也都散了,周興在外頭候着,見李惟出來了,上前去服侍。李憫摟着白皓,乘馬車離去。

“生氣了?怪我剛才灌你酒輕薄你?”李憫歪坐在軟墊上,撫摩白皎皎的面頰,李憫掌心溫熱,覆在白皎皎被冷風吹過的臉上,姿勢暧昧至極。

“沒有。”白皎皎擡頭看他,“你別多想。”

“那是什麽。”李憫不依不饒,白皎皎沒有朝他擺臉色的習慣,只是幾杯酒下肚,會把心情都寫在臉上。

“你大哥的兒子女兒都這麽大了,你呢?”白皎皎想這個問題想了很久,此時被李憫問起,也不覺得有什麽好隐瞞的。他對李憫一向坦誠,除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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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麽樣,沒遇見你之前,我也是有一房小妾的,她不是為我生了子女了嗎?遇見你之後,再沒有哪個女人比得上你——哦,我是說,遇見你我就再也不喜歡女人了,我最喜歡你,我愛你。”

“那是不成的,你難道不納妃了麽?”白皎皎問道,不知怎麽的,他此刻特別希望李憫能納妃——在他看來,他們現在這樣的關系是注定無法長久的,長痛不如短痛,給自己一個理由離開他,盡一個臣子的本分就好——他以為自己能做到,只要李憫納妃。

“皎皎,你別這樣,總有辦法的,大不了,我不當太子了。”李憫安慰道。

“不行!”白皎皎忽然有些激動,“你是一個能幹的太子,也會是一個好皇帝,你的臣民需要你。”

李憫也有些黯然,“我就随便一說,我要是說不當太子了,父皇估計能當場賜死你,嗯,賜死還算好的了,你會背上千古罵名的,那些史官啊,不知道會怎麽寫,沒的污了你們白家的名聲。”他頓了頓又說道,“我不會自己放棄太子之位的,除非哪天我那皇帝老子不要我當了,嘿,真要這樣,我離死也不遠了,你到時候可得躲遠點,別攪和進來。不過別害怕,我這太子當一日,自會護佑你一日的,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對不起你的。”

白皎皎聽着這話,鼻子有些發酸,沒有出聲。

“感動了?”李憫把白皎皎的臉搬過來,讓他看着自己,故意逗他,“有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要做的也可以……”

白皎皎臉又紅了,在馬車裏昏暗的燭光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李惟吻了白皎皎好一陣,才放過他,“好了好了,別擔心了,有你萬事足,知道你不愛聽,可我還是得告訴你,我不需要什麽太子妃,因為你就是啊。”

馬車很快到了太子府,李憫先跳下車,而後又扶着白皎皎下來,白皎皎平日裏并不喜歡李憫這樣,不喜歡他把自己當做柔弱的女人看待,李憫也很有默契的不會在衆人面前做這樣的事,然而今天,在那樣誠摯的互剖心跡之後,李憫特別殷勤,白皎皎不好拂了李憫的心意,也只好接受了。

李惟也回到了府上,下人很快來禀報說白球球醒了,坐在房裏。

“随我去看看。”李惟示意周興。

晚雪閣本是李府上一處偏院,就是李惟和白球球上午賞梅之地,本來沒什麽人的,現在卻有侍衛把守着。見是李惟來了,守門的侍衛紛紛行李,從外面幫他把門打開。

“李惟。”白球球見到李惟,站了起來,聲音裏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喜悅和興奮。

“你中午喝醉了,現在好點了麽?”李惟假裝不知道什麽事。

“你給我下藥了。”白球球直陳事實,連問句都不用——他好歹也是跟着白斐學了幾天“醫術”的,而且本來也不笨,此刻清醒過來,把前後左右的細節一回憶,馬上就發現了可疑之處。

“我想讓你留下來。”李惟答得無比坦然。

“為什麽。”白球球奇道。

“我對你有興趣,我對你的來歷,你的人,都很有興趣。”李惟的聲音裏已經不再有那些溫和寬厚的意思了,變得冷冰冰的。

“你真龌龊,竟然給我下藥,害的我頭疼。”白球球說道,然而他也發現李惟此刻的神情變得與之前任何時候都不一樣,自己從沒見過,“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你放我走,不然我……”講到此又不禁語塞,自己能對他怎麽樣呢,想着自己囊中空空如也,百寶袋也不見了,又不會法術,白球球有點慌了。

“住幾天吧,你聽話一點,我不會委屈着你的。”李惟的聲音依舊不帶感情。

像是突然看清了李惟的變化,白球球氣得聲音都有些發抖,“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憑你現在在我家,而且出不去,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李惟負手而立。

“那我得住幾天?”白球球有點絕望了,他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等我搞清楚一件事。”

“什麽事?”白球球眼睛一亮。

看到白球球的眼神,李惟覺得有些不忍,但還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朝你解釋?”

白球球的眼裏的光迅速暗了下去。

李惟忽然就覺得這屋子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出言道,“你要什麽,都會有人給你送過來的,就是一點,別想逃,我那些侍衛的刀劍,可是不長眼的,今天也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李惟走後,白球球當然沒有馬上睡覺,他躺了一天,現在正是清醒的不得了的時候,走來走去就是想不出解決辦法。望着緊閉的房門和和房門上外面侍衛的投影,白球球氣得捏碎了一只茶杯,在劇痛中,望着争先恐後湧出來的鮮血,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是,這杯子也太脆弱了吧。

白球球可不想死,立馬出聲叫來了守在門外的侍衛,他當時靈機一動,和那些侍衛說道,“快去請醫生,我疼死了,快去叫白府的白斐過來啊!”

侍衛哪會聽他的話,再說白斐可是太醫,于是直接報告了周興,周興覺得李惟對此事似乎挺上心的,雖然已經很晚了,還是去禀報了他。

李惟一聽這話,下意識排除了白球球尋死的可能性,覺得他是在用自殘的方式朝自己示威,本來不欲理會,但想了想還是跟着周興去了晚雪閣。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一時腦殘給豬腳們起了這麽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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