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體上的異樣變化讓李惟有些尴尬,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等到完全平複了才走進去,白球球已經在床上躺下了,對着李惟打了個哈欠,“你不困啊,我可是要睡覺了。”
“給你。”李惟不知從哪裏變出個紅色的繡囊來,“過年了。”
“是什麽是什麽?”白球球好奇地接過。
“壓歲錢。放在枕頭底下,保平安的。”
白球球打開袋子,裏面是兩個金锞,通體金黃,圓潤可愛。“謝謝,我也要送給你嗎?”白球球把它們重新裝回袋子裏,放到枕頭底下。
“不用,我比你大,我送給你。”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對,問道,“你……到底是多大了,不會是活了有幾百年了吧。”
“沒有沒有。”白球球噗的笑了,“真的是十七,馬上就要十八了。”
“哦……”李惟聞言放下心來,又道,“睡吧,明天晚上,帶你放焰火。”
白球球順勢躺倒,側身面對李惟,習慣性地又把腳伸在李惟被子裏了,“哎,你這裏有什麽?”原來是李惟的被子裏有個湯婆子,不知是什麽時候丫鬟進來放的,白球球卻沒有,顯然是丫鬟疏忽了。
“暖腳的,你要?”李惟問道,卻感覺膝窩一涼,原來是白球球的腳擠進自己腿間,他還玩得很得意,上上下下地摩挲着,似乎是覺得這樣就會凍到李惟,“誰讓你不給我也放一個,哈哈。”
“睡覺!”李惟差點被白球球蹭出火來,把白球球不老實的腳踢了回去。
短短一小會兒,李惟已經兩次對着白球球産生了谷欠望,他有些不屑,又有些惶恐,不屑是因為眼前的少年實在是太好騙了,想要得到,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更別提此刻他就酣睡在自己身旁,似乎毫無戒備;惶恐卻是源自對神靈鬼怪本能的敬畏,即使白球球看上去是那最最末流最最沒本事的妖怪。
第二天早上,李惟一睜眼,就看見白球球腦袋上的角不見了,一團紗布散落在枕間,他卻還在熟睡着。李惟有些憐惜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心裏卻說自己不叫醒白球球只是因為今日他變回了成正常的樣子,一定會多麽耀武揚威而不聽自己指揮。
白球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暢游在龍宮中,用尾巴一甩,把大姐白青青的珊瑚樹給打爛了,白青青追在他後面;突然之間,夢境切換,李惟站在了他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雪白的龍身,白球球急得想趕緊變回去,可是又變不回去了……
焦急中,白球球醒了過來,一下從床上躍起,檢查自己手腳的模樣,接着又摸到自己腦袋,發現除了被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之外,什麽都沒有,內心一陣雀躍——自己的角終于變回去了,一會看焰火的時候,就不用披鬥篷了。
白球球興高采烈的跳下床,去叫丫鬟給自己準備早餐,紅玉很快就把一碟小菜和一碗粥,并幾塊糯米糕都端上來了,是李惟提前交代的的,一直煨着,還很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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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蕙見白球球出來了,便進房去收拾被褥,整理床鋪。紅玉見白球球也不需要自己伺候,就跟進去幫蘭蕙。
“呀,這是什麽。”紅玉眼尖,發現了蘭蕙已經整理出來扔在床尾的紗布,帶着一點血跡,“這是那位白公子的?咱們主子可真……”說着捂嘴笑了起來。
“去,姑娘家家的,少議論這些事。”蘭蕙笑着打了紅玉一把,兩人都想岔了,覺得白球球是李惟的nan寵,非但如此,還被李惟弄傷了,聯想到李惟昨天不讓人進到裏間來,而白球球今天又起的的這麽晚。“好姐姐,你知道什麽,快告訴我。”紅玉讨好的笑笑。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主子豈是我們随便議論得的?”蘭蕙假裝不理紅玉那一套,顧自己整理被褥。
“你笑了,你偷偷在笑,別不承認了,快說說,你知道什麽。”紅玉不依不饒道。“哎,要我說,這白公子長得可真好看啊,性子也好,難怪主子看上他。”見蘭蕙還是不理自己,紅玉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好姐姐,你說,主子是不是當年受了刺激,不喜歡女人了?”
“再說,我撕爛你的嘴。”蘭蕙掐了掐紅玉的臉,面上卻是正色道,“記住了,最後這話可別拿出去亂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裏也就我和你,別人聽不見看不到,我才說說的。”紅玉吐了吐舌頭,乖乖認錯。
卻說李惟,曾經也是納過一妾的,李惟當年才十七歲,這丫頭還比李惟大些,為的就是在事上能教導李惟。李惟洞房的時候被這個女人吓到了,後來将近兩年沒有碰過她,結果這位小妾卻和膳房的夥計勾搭在了一起,還懷了孕,李惟頭頂真是綠了個徹底,李惟那時候還小,不太懂,發現此事後自己做主把他們放走了。于是前後兩件事都成了衆人的笑柄,李惟的六弟李愉趁李惟喝醉的時候,還不怕死的去問過他是不是那裏不行。李惟就是在兄弟們的嘲笑中明白了這件事的真正含義,頗是氣惱了一陣。也正因為如此,李惟後來一直沒有娶妻納妾,不過他畢竟不是太子,故而雖然比李憫還大上一歲,但是并不會因此而落人口實。
傍晚的時候,李惟就回來了,陪白球球一道用膳,紅玉得了趣,端茶送水間還老是朝蘭蕙擠眉弄眼,又絲毫不顧忌的打量白球球。
因為是大年初一,桌上比往常還豐富一些,擺盤似乎也很漂亮,一盤蝦仁上卻是用紅薯雕了一個龍頭,白球球用手去扯龍須,心裏好笑,覺得這龍又醜又老,卻不打算說出來。
李惟見白球球在玩菜上的裝飾,說道,“喜歡就拿去,不過是生的,不能吃。”然而見到龍角,電光石火間卻是想到了白球球腦袋上突然出現的那兩只角——不是鹿,李惟想起白球球在慌亂中曾說不要拔他的鱗,心裏有了新的猜測——雖然難以置信。
用完晚膳,李惟吩咐下人去準備焰火,帶着白球球去了後院。近日天晴無風,夜空裏的星星閃閃爍爍的,煞是好看,白球球好幾日沒有出門了,此刻看到星空也十分興奮。
“嗖”的一聲,一枚焰火升上空中,又嘭的炸開,金色的火光瞬霎時照亮了花園裏的山石,細碎的火星慢慢下落,在空中消失不見。
“站後面一點。”李惟把白球球拉到自己身邊。
又是幾枚焰火相繼升空,有的盤旋着飛到很高,卻只開出一朵小小的花,有的在半空中炸開,形成大朵的紅色的金色的綠色的繡球,白球球捂着耳朵癡癡地望着天空,眼裏映出火花的顏色來。
一批點完了,有仆役賴請示還要不要再放,白球球說道,“我也想放。”
“可以,點着以後就趕緊往回跑。”李惟應允。
用線香點着的導火線嗤嗤的冒着煙,一點紅星燃的飛快,白球球扔下線香不顧一切的往回沖,卻撞進李惟懷裏。
李惟順勢就把白球球摟進懷中,“啊哈,你放開我。”白球球扭動着,顯示不耐煩李惟這麽抱着自己,想要轉身去看焰火。李惟稍微減了幾分力氣,讓白球球轉過身去,維持着一個從身後摟抱着他的姿勢。
這一箱焰火比剛才的更活潑些,嗖嗖的聲音就就沒有斷過,以在空中飛升的姿态見長,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耀眼的痕跡。
“真好看。”白球球側身和李惟說話,卻不提防被李惟吻住了唇。
“唔——”白球球一愣,僵住不敢動了,他只是本領不高,并不是傻,他見過父親親吻母親,自己也被母親親吻過,所以當然明白這其間的區別,而現在李惟親吻他的方式,是前者。
李惟若無其事地結束了這個吻,反倒是白球球抿了抿唇,心虛的笑了,“你是不是喜歡我。”不去管李惟的反應,又繼續說道,“可我不怎麽喜歡你,不過你要是把我放了,并且幫我保密,那我倒是會喜歡你的。”
“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夠了。”李惟不知道這話被站在不遠處的仆役聽到了幾句,妄圖找回場子,“幫你保密和放了你之中,你只能選擇前者。”
“你……”白球球啞了,覺得有點沒面子,一閃身躲了開去,“那我再去點一個。”他存心要捉弄李惟,這次點了一個焰火以後,把它踢倒,讓它對着李惟。
李惟站在遠處,并沒有看清,直到一團火花擦着地面朝他沖過來。“王爺——”幾個站在遠處偷偷看着的丫鬟驚叫起來,然而李惟伸手敏捷,一下子躲開了。本來負責點火的仆役趕緊拎起備在一旁的水桶,朝燃燒的焰火交了上去,“嗤”的一聲,焰火上方蒸騰出一些水汽,世界安靜了。
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李惟在第一發焰火朝自己沖過來的時候就躲開了,其餘兩枚也不過是撞在的石頭上,大概連草都沒有燒焦一根。躲在遠處看焰火的丫鬟悄悄散去,間或有不死心的還想看看王爺會怎麽處罰這個白公子,之前負責點焰火的仆役也站在邊上一動不動,擔心王爺會怪罪自己。
“過來。”李惟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白球球也吓到了,他不知道焰火在地面爆炸會鬧出怎麽大動靜,或者說他只是不知道李惟會這麽生氣。他不懂這些木結構的房子最忌火燭,一旦燃燒起來後果會很嚴重,一條在水裏生活了十多年的小龍,是萬想不到火的威力的。
白球球知道自己做錯了,小心地走上前去,“我……我錯了,你別生氣。”他拉了拉李惟的衣袖,臉上帶着點讨好。
“收拾了。”李惟吩咐了下人,轉身朝自己房裏走去,他不知道這小妖怪這麽記仇,之前說了他一句,被咬了一口,現在更離譜,是要點火燒房了,李惟越想越覺得剛才自己躲閃的樣子狼狽,而這筆賬,自然是全算在了白球球頭上。
白球球趕緊跟了過去,“我讓你進來了?”李惟站在門口看着他。
“……”開門的是蘭蕙,正望着鬧別扭的兩人,白球球覺得有點尴尬,只好又說了一遍,“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李惟沒有說話,徑直走進房中,白球球見狀又跟了進去。
“我……我向你賠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麽嗎,我告訴你,你別生氣了。”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我變出本體給你看,總行了吧。”白球球摸了摸腦袋,“本體,本體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好不好?”
“那你說吧。”李惟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是一條白龍……”白球球說的很艱難很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吐血啊通知待改,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啊,到底什麽關鍵字中招了,所以說一直默默關注着我的,只有系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