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動作快點,今天天晴,我們要行不少路呢。”李惟已經起床了,讓本應進來的丫鬟在外面候着,正在催促白球球。

“沒聽見。”白球球晃着兩條潔白光滑的腿,坐在床上,看都不看李惟一眼。

李惟作勢要去開門,“那你一個人在這裏待着吧。我們都走了。”

白球球:“……”

待到巡撫說盡了恭維的話,一行人終于可以出發。白球球因為之前李惟不搭理自己的事,記仇記了很久,凡是在趕路的時候,絕不再去和李惟講話,就安靜地跟在周興身後,李惟也不以為意,不想在衆人面前表現出對白球球的不同來。但是今天,知道白球球後面昨天被自己弄得紅腫了,還有點細碎的小傷,早上面色不豫地讓自己幫忙上了藥,現在他騎着馬,肯定得難受死,于是主動過問。

“要緊嗎,騎馬會不會更疼,要不要坐到後面的馬車上?”後面的馬車上拖着幾個箱子,裝着一些必備的藥物、衣服之類的。

白球球看了一眼後面的馬車,想了想自己坐到箱子上面的窘迫樣子,沒出聲。

“問你呢,疼就坐馬車,別害羞。”李惟很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疼疼疼疼!疼死了!別煩我!”白球球吼了一聲,李惟為了和白球球講悄悄話,特意落在了後面,這下不少人都回頭了。

李惟面子上有點挂不住,板起臉看了一眼,衆人又回轉了頭。

“不聽話,出血了你就等着哭吧。”李惟不客氣地說道,語氣裏卻是十成的關心。

“沒事,你別管我。”白球球悶聲說道。

“抱歉,是我的錯。”李惟清了清嗓子,有點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別生氣了。”

白球聞言球哼了一聲。

“一會就到下一個歇腳處了,你再忍一忍。”李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明明這和歇腳也沒什麽關系,只好随便說道。

白球球又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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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會這樣,此刻和白球球走在一起,只會是讨了個沒趣,李惟只好策馬趕上去,和孟喬走在了一起。

白球球不敢掉隊,跟上了周興。

“嘿,吵架了?”周興這話問的暧昧,像是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似的——不過也沒錯,在他看來,白球球應該是早就被吃了才對。

“才沒有。”白球球死要面子,周興再問他什麽,卻是不回答了。

“啧啧,真是小孩子。”白球球在他眼裏就是個傻乎乎好拿捏的,因此對着白球球周興說話有些随便,不過沒有惡意。

“你才小孩子呢!”白球球想到了昨天李惟在床上,也說自己是小孩子,此時已經明白了這句話的大概含義,聽周興這麽說,就有點惱羞成怒。

孟喬默默地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他比李惟大了一輩,雖然李惟貴為皇子,但這樣光明正大的把男//寵帶出來,還公然調忄青,這令孟喬這樣謹慎固執的人有些看不慣,思量再三,只好出言提醒:“三王爺,我看這位白公子是沒有自保的能力的,沙場兇險,不知三王爺到時候要怎麽安置他呢。”

李惟自然是聽懂了孟喬話裏的意思,無非是嫌白球球拖累,雖然自己有時也挺後悔帶他出來,很想把他一腳踢回去,但被一個外人這樣批評,李惟還是有些不悅的。面上卻不露出來,“白球球是太醫白斐的侄孫,跟着白太醫習得一手醫術,到了河州自然是有用武之地的。”河州就是鎮北将軍祈瑛駐紮的地方所在。他這話說的潦草,李惟和孟喬此行,并不是去打仗,一個是去查案,一個是去察看防務,和救治傷患根本扯不上關系。

孟喬沒有點破,見李惟如此說了,不好再說嚴厲的話,扯開話題誇贊白白斐的醫術高明,這件事就此帶過。

李惟很快就把此事忘在了腦後,晚上住店時,又不由分說地拉着白球球住在了一起。

“過來吧,今天晚上不會碰你的。”李惟坐在床//上,見白球球又把枕頭往床尾搬,李惟朝他招了招手。

白球球懷疑的看着他。

“過來。”李惟起身把去拉白球球的手,“給你上藥。”

白球球在床上蹭了幾下,坐到李惟身邊。李惟道:“躺下吧,你坐着我怎麽給你上藥啊。”

白球球掀開被子躺下了。

李惟的手在白球球的臀//部流連了一陣,幫他上了藥,又在腰上輕輕按揉了幾下。白球球不耐煩的哼了一聲。

“怎麽,還不高興呢,我親自幫你按摩,別人可沒有這待遇。”李惟半是開玩笑地說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在白球球面前做低伏小,真是完全沒有障礙,好像很早以前就習慣了似的。

“腿也疼。”白球球翻了個身,面對着李惟,把腳搭在他的腰上。

“好吧,再幫你揉揉。”李惟親了白球球一下,一只手揉上他的小腿肚。

白球球今天一天身上都不爽利,心裏翻來覆去把李惟罵了一遍又一遍,也是很累的。難得現在上完藥,又有李惟在一側按摩着,終于把憋着的一口氣給順了,李惟的手心溫暖,力道有些大,但是挺舒服,白球球就這麽睡着了。

又過了幾天,終于到了河州地界,鎮北将軍祈瑛率兵迎接。祈瑛原本是駐守山海關的,要不也不會封了個鎮北将軍的名號,這次因為糧草短缺,差點打了敗仗,軍人血性讓他很是不平,就盼着李惟等人過來徹查此事。

白球球看到了一溜溜的帳篷,很是感興趣,但最後的目的地卻是将軍府,撇了撇嘴,悄悄問李惟,“我們不住帳篷啊。”

“又不是打仗又不是行軍途中,當然不住帳篷。”李惟朝他解釋。

“哦。”白球球有些失望,他沒有來過草原,也沒有住過帳篷,還是很好奇的。

“不過你可以跟着我們去草原看看。”李惟感覺到了白球球的失落,安慰道。

祈瑛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飯桌上不來那些虛的,直接給李惟講起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糧饷短少,歷來都是那樣,無非就是米裏摻了沙石,說起來,其實還是改進河州的布防更重要。

見祈瑛一一說了,孟喬都表示明日就去看看關防問題,李惟也表示立刻着手查辦糧草短少一事。

西北的夜空,星子特別亮,将軍府雖然地處市井,比不得遼闊的草原,但站在樓閣上望天,一樣有深沉壯闊之感。

白球球在海裏住着的時候,和他的鲛人朋友一起在海面上欣賞過月亮,金黃和深藍是天地間最美麗的顏色,然而在此處卻有不同,四周是那麽寧靜,沒有海浪聲,亦少庭院樹木的剪影,擡頭望去,天如穹蓋似的籠罩着自己,點綴着一顆又一顆閃爍的星星。

“幹嘛呢,外面風大。”李惟也走了出來,摟住了白球球。

“這裏的星星多美啊。”白球球伸手指給他看,又轉身看着李惟說,“跟我進來。”

進了屋,白球球拿出自己的百寶袋——李惟在兩人離京前把袋子還給了白球球,白球球随身帶着。

“送給你。”白球球取了一顆夜明珠出來。

李惟伸手接過,是很小的一顆夜明珠,比李惟見過的都要小,然而光華流轉,自有別致動人之處。

“是不是很好看。”白球球拱了拱坐,坐到更靠近李惟的位置上。

“嗯,很好看,很喜歡。”李惟答道,親了親白球球。

白球球向後躲了一躲,看向李惟的眼神裏有些尴尬,“我……我就是想送給你,你別想多了,不是表示喜歡你。”

“還說不喜歡我,告訴你,那天的事,是只有相互喜歡的親密的人才能做的。”

“那我哥和太子也這樣做麽?”

“……”在這種時候,從白球球嘴裏聽到別人的名字,讓李惟有點不爽,就說道,“肯定做,但是做這種事最好是不要告訴別人的。”

“哦。”白球球笑了笑,好像對此也不是很在意,換了個話題,“明天我們幹嘛?”

“明天你就在将軍府裏待着,我有事情要做。”李惟答道。

“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不能,而且你不可以亂跑,就在将軍府裏,等我回來。”

“你說過要帶我去草原的。”

“我說有時間帶你去。”

“……,騙子!”白球球撅了撅嘴,

第二日,李惟一早就去了河州的重獄,和糧草短少一案有關的人,都關在裏面。普天之下的監獄大概都是一樣的,昏暗、血腥,夾雜着鳴冤和哀嚎,李惟有些反感。第一次旁觀用刑,惡心地他差點沒當場吐出來,好在定力好,面上無波無瀾,沒有鬧出笑話來。

押送糧草的人事死不承認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沒有偷梁換柱。然而的确在他家中搜出了成垛的大米,這就有些解釋不清了。

祈瑛是個只會打仗的,對這種事情有些無能為力,之前刑訊了一番,沒有絲毫結果,就把人一直丢在河州重獄。李惟叫人把主犯裘超提出來,審一了遭,也沒有什麽結果。

“去他家裏看看。”

家裏自然是沒有人了的,妻女回娘家避禍,藏糧的地窖還有人守着,算是保護物證。

随行的有随州的知州,細細地像李惟彙報,李惟也都一一聽了。第一天,并沒有什麽結果。

監獄污穢,李惟回到将軍府上自覺身上粘滞不适,吩咐周興去叫了一桶熱水沐浴,這才發現白球球不見了。

“沒看見白球球?”李惟問周興。

“好像說是出去了。”周興撓了撓頭。

“哦,那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李惟吩咐道。

對于白球球不聽自己的話,擅自出門一事,李惟有些不高興,匆匆沐浴一番,就換好衣服打算出門尋他。

剛牽着馬出府,李惟就遇上了白球球。

白球球看着李惟一愣,說道:“你還要出去?不是要用晚膳了嗎?”

李惟沒理他,調轉了馬頭。

“我在和你說話呢。”白球球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你看,我買了什麽。”

李惟回頭,表情有點嚴肅,“你忘了我昨晚和你說了什麽。”

“我就只是在将軍府門口的大街上走了走,就算我會迷路,我的馬也不會迷路啊。”

李惟有些無語,“随便你。”

直到天完全黑透,孟喬和祈瑛才回來。祈瑛十分激動,孟喬的經驗在他之上,對于邊關的布防提出了很多高明的見解,這讓祈瑛獲益匪淺,席上頻頻向孟喬敬酒。

孟喬過問起糧草案的事情來,李惟只好回答說,沒有什麽進展,但還是把今天所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孟喬。

“這還有人把證據留在自己家裏的嗎?”孟喬奇道。

“是,這點甚是可疑。”

白球球對他們的對話沒有半分興趣,只顧着吃菜。

後來還是孟喬又對李惟指點了一二,讓李惟豁然開朗。

晚上的時候,白球球問李惟道,“你什麽時候能有空啊。”

“怎麽?”李惟道。

“我今天發現了一個湖,我想去看看。”

“你剛才不是說沒有走遠的麽?”

“我是真的沒有走遠啊,就那麽……在遠處看了看,我悄悄告訴你啊,我覺得那個湖裏有仙氣。”

“有你的同類?”李惟這下來了興趣。

“嗯!”白球球激動地點了點頭。

“那我需要做什麽。”

“你就……你就陪我看看呗,我給你變個本體看看好不好。”

“那你到底是什麽?”李惟努力假裝成沒有什麽興趣的樣子,引誘白球球繼續說下去。

“你看到就知道了,我可是很厲害的。”

“哼……”李惟冷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頭,重複了一下白球球的話,“很厲害的。”

“你又取消我!”白球球知道李惟是在笑自己當時長出了角卻一時變不回去的那件事,忍不住一腳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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