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罰
随着雲霄憤怒的輕聲将門關了, 司廷玉才問道：“查到什麽了。”
他不問查到了嗎，是因為他相信她一定是發現了些什麽的。
沐念慈看的出司廷玉的信任, 心中微微得意了下, 糾正道：“是找到真相了。”
司廷玉眼睛一亮，身子往前傾了傾，“快說來聽聽。”
沐念慈把馮念雯那樁陳年舊事都一一敘述了一遍, 但還是漏掉了馮承和太後的事情, 不過司廷玉顯然是對這個更感興趣些，挑着眉問, “馮承的老相好是誰啊。”
那八卦的樣子哪裏有半分門主應該有的威嚴霸氣在。
沐念慈白了他一眼, 嗔道：“不清楚, 她沒跟我說。”
“你就不好奇？”司廷玉頭往前靠了靠，像引人入歧途的惡魔, 沐念慈忍無可忍擡手敲了他一下, 怎麽這人身上就不見什麽正氣呢。
司廷玉歪着嘴笑, 逗弄道：“也對，我夫人是天山上的雪蓮，對這等低俗之事自然無心遐想，不像我，俗人一個，只是馮承和太後是老相好，不愧是馮承啊, 都敢給明帝戴綠帽子，啧啧啧。”
“等等。”沐念慈忙打斷他, “你怎麽知道的。”
司廷玉身子又是沒骨頭似的往後一靠, 笑嘻嘻的像是偷了腥的貓，“我猜的, 本就看着馮承和太後就不對勁兒，你這麽一說，自然就只有他們了，當年太後和馮承可是羨煞旁人的一對兒，雖未表明，但是站在一起就格外的登對，是多少人都看好的，只是被明帝插了一腳，才讓這對鴛鴦分開。
若說有情，也實在是正常不過，就算是馮承，也不過是凡人，凡心總是會動的。”
沐念慈看了他一眼，腹诽他就不像是人，平日裏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實心硬的很。
“雖然這是導致衛氏死亡馮念雯的怨恨所在，但是此次刺殺的指使者還是馮念雯，徐德江恐怕也是她的刀。”她分析道。
司廷玉神色稍稍正經了些，坐正了身子，“知道是誰就好辦了，去徐德江府上就一定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不過這些也不用我們去做了，正好也省了事。”
夫妻兩個相視一眼，嘴角都提了起來。
這案子還是要歸功于沐念慈，不然馮承也不會抉擇的這麽快。
殿內，馮承跪在地上，司廷玉則是站在旁邊看熱鬧，如今案子已經查出兇手，也是該給皇上一個交代了。
司廷玉和馮承的馬車就在宮門口相遇，兩人都當看不見對方，一直到殿內，馮承二話不說就先跪了下去，一句臣有罪，再不起來。
皇上看了看司廷玉這小子的神情就清楚了大半，也并未讓他起身，而是問道：“馮老何罪之有啊。”
“老臣的女婿忠武将軍威脅小女偷了我的官印，借此威脅舞女籌備了刺殺一案，臣教女無方，險些釀成大禍，已經将小女囚禁，準備送到寺廟思過，每日青燈伴佛，了卻殘生。
至于忠武将軍，作為他的岳丈，臣也不該偏袒，求皇上重罰！”
馮承又是重重的磕了下去。
司廷玉忍不住拍了拍手，“啧啧啧，不愧是馮大人，大義滅親啊！”
他可真是一箭雙雕，經此一事女兒的命保住了，還能送出去眼不見為淨，而原本就看不上的女婿徐德江還能給全窩端了，高，實在是高。
皇上瞪了一眼司廷玉，這小子厲害歸厲害，就是嘴沒個把門的。
馮承罰了女兒，還大義滅女婿，懲罰都給一一列了出來，把皇上的話堵了許多，責怪的話更是就在嘴邊，愣是出不來。。
他這人精，把每一步都走好了，屬實讓皇上有些窩火。
但就事論事，就算馮承不自己說，結果也差不多，盡管現在對馮承有異，但他的地位還是要顧及，所以馮承的女兒就不能動。
至于刺殺雖未成，但性質惡劣，也不能就草草了事了，必須重罰，才能起到殺雞敬猴的作用，所以徐德江也的确是不能放過的。
盡管心中再不暢快，皇上也只能順着馮承搭好的臺階下了，“馮老快請起吧，就按照您說的去辦吧，徐夫人送到寺廟去，徐德江全家貶為庶民，以此警醒世人，至于馮老您這幾日定勞心費神，朕就放你個長假，休息好了再來吧。”
說是放假，實則是要慢慢架空馮承的權力，馮承自然知曉，只是如今女兒的懲罰已經是輕放了，這也是他必須要做的犧牲。
“臣，遵旨。”
馮承就是馮承，面上還是看不出任何波瀾，沒有絲毫恐懼，司廷玉看着他的筆直的背影也忍不住感嘆，八十歲還能有這樣的頭腦與風骨，也是不俗了。
皇上一個奏折砸到了司廷玉身上，被他輕松的躲了過去。
“你小子早知道了怎麽不與我提前通個信，弄的只能被他牽着鼻子走。”皇上嗔道。
“臣也只是猜想，畢竟誰能真的摸透他的心思呢，而且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圓滿了，能讓他消失一陣子也方便不少。”
皇上當然知道，所以才沒有真的生氣，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問道：“聽說你夫人也參與進來了。”
司廷玉眉毛挑了挑，得意道：“不是臣吹牛，這案子能破最大的功臣就是我夫人，審案分析頭頭是道，有謀還有勇，若不是她親自進了馮承府中尋找線索，也不能逼得馮承這麽快讓步的，定要周旋一陣子的。”
雖說語氣誇張了些，但這些的确都是沐念慈的功勞，給自己的媳婦邀功，不算丢人。
皇上看着他那樣子，張着嘴笑話他，“你看看，從前一個人的時候混得不像話，誰都不放在眼裏，現在有了夫人還真是不一樣了啊。”
沒想到這小子也有今天。
司廷玉趕緊捧道：“那還不是皇上這婚賜的好，才能讓我這鐵樹開花不是。”
皇上喜笑顏開，對于保媒這件事似乎有種執念和熱愛在裏頭，得意的不行，臉上的褶子都笑的多了幾道。
“行了，再拍朕就要到飄到天上去了，說吧，你夫人喜歡什麽，朕重重有賞！”
司廷玉等的就是這句，徑直說道：“皇上也知道，我夫人其實同一般的女子不同，別人喜歡的她都不喜歡，只酷愛鑽研醫術，一直對玄玉門的藥閣充滿了崇拜，所以皇上看……”
皇上以為是什麽呢，仰怒道：“你也太不會讨賞了，自己就是玄玉門的門主，夫人進去還要求朕做什麽。”
話是這麽說，但是臉上的笑可是騙不了人的。
這就說明司廷玉這小子嚣張歸嚣張，但是還沒忘了他上面的是誰。
司廷玉當然知道自己若是想可以讓任何人進去，只是玄玉門是為皇上服務的，他不管行事多乖張，也要正視自己的位置，玄玉門不管多厲害，也要讓皇上覺得這繩子是牽在他的手上，而不是他這個門主。
皇上瞧着十分滿意的模樣，大方說道：“那朕就準了，往後有什麽案情，你們夫妻檔，倒也不錯。”
這句話就是又準了沐念慈往後可以插手司廷玉的事情了，甚至是玄玉門，已經是莫大的信任了。
不過這一切都在司廷玉的掌控之中，只要皇上這裏是過了明路的，往後就更不用顧及誰了，至于分寸，他也會好好把握的。
在家中的沐念慈打了一個噴嚏，随後緊了緊衣衫。
定是那日在祠堂受了些涼，只喚來青團，叫她去廚房上一碗姜湯來暖暖身子。
青團是今日才知道郡主不見的幾日是做什麽去了，又氣又擔心的，要是郡主出了什麽事情，她又不在身邊，豈不是要自責死。
可郡主是怎麽說的來着。
“你跟着會拖我的後腿。”
青團更氣了，扭頭就跑出去找雲霄一起吐槽，雲霄只諱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說，“夫人和門主蛇鼠一窩，我們這等凡人還是不要瞎操心了。”
可生氣歸生氣，聽見喊了也還是要屁颠屁颠的跑過去。
雲霄擦着手上的劍，嘲諷的笑了一聲。
“沒骨氣。”
雲止來無影去無蹤的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對着雲霄吩咐道：“門主叫你去門裏一趟。”
“好嘞！”
跑的甚至比青團還要快。
他去了一個時辰就急匆匆的回了，然後找着青團又給她遞過來一個包裹，接着又急匆匆的走，饒是青團喊了幾聲問是什麽也沒有回頭。
門主又沒告訴他，只說給夫人就行。
青團晃了晃，包裹裏頭就是軟綿綿的，心中盤算着或許是姑爺給郡主送的禮物，不好意思說，這才抿着嘴笑了笑朝着屋中跑去。
“郡主，是門主給您送來的呢，快看看是什麽好東西。”青團顯然更激動一些。
沐念慈正在練字，聞聲頭也沒擡一下，司廷玉能送她什麽好東西，只敷衍了一聲，叫青團放在那裏吧。
結果話音一落那包裹就已經擺到了面前。
不拆怕是不行了。
她嘆了口氣，拆開包裹一看，裏頭的是一身墨藍色的男子長衫，以及一塊墨玉佩。
“雲霄是不是搞錯了，怎麽是一身男裝啊？不會是姑爺的吧，壞雲霄，話也不說清楚了，神神秘秘的，看他回來我怎麽說……”
青團看着郡主癡癡的笑，驚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郡主什麽時候有露出過這樣的笑來啊？
“沒錯，是給我的。”
沐念慈摩挲着那玉佩，這可是玄玉門的标志，看來她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青團咽了咽口水，随即咧咧嘴。
郡主和姑爺這又是玩兒什麽花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