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6忘記自我

安若然看着牆壁側鏡中的剪影,忽然冷冷得笑了,“我都快忘了,我是誰啦。”

這張臉如此美麗,流暢的線條,溫和的輪廓,明亮的眼睛,全是她的皮膚供養出的器官,但在整容師的刀下,卻換了新的名字:安若然。

安若然看着鏡中的臉龐,慢慢得扭曲着,就像波動的水紋,逐漸幻化成另一張熟悉的臉:何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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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怎麽會這樣,爸,你沒殺人,對不對?”何芸的手觸在冰冷的防彈玻璃上,厚實的玻璃阻斷她激動的聲音,唯有她握着話筒的手不斷發抖。

何裕城看着玻璃外的女兒幾乎欲哭無淚,“小芸,你聽爸的話,趕快離開,我在瑞士銀行給你存的有筆錢,你拿着錢走得越遠越好。”

“不,我不走,爸,你跟我說,人不是你殺的!”安若然不斷哽咽。

何裕城握着話筒,看着女兒心如刀割,“小芸,爸怎麽可能殺人,爸是被誣陷的。”

“被誰誣陷的?我去找律師,我去想辦法,你快說,被誰誣陷的?”何芸急得落下眼淚。

“我,我也不知道。”何裕城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到,會是誰非要謀害自己。

何芸隔着玻璃望向父親,她急迫得握着話筒,“爸,你好好想想,有誰會殺安辛阿姨?殺了她還要誣陷給你?”

何裕城用力揪着頭發使勁想,“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何芸急得直跺腳,恰好探望時間到了,何芸抓着電話不斷拍玻璃,“爸,你想想到底會是誰?”

獄警過來帶何裕城離開,他忽然抓住電話吼道:“許則承,對,許則承,安辛之前來找我說許則承可能要殺她,她要我……”何裕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帶走了。

大何集團破産,何裕城因殺人被判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樹倒猢狲散,這話一點沒錯,何裕城剛走,這邊茶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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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去處的何芸只覺滿目凄涼,危急關頭陸子臣卷着何芸最後的資産抛棄她,何芸望着一紙離婚協議,看着屋內被搬出的家具。

沒有大何集團高貴的背景,原來她什麽也不是。

何芸瞥了眼離婚協議上陸子臣飄逸的字體,她拿起筆,顫抖着手狠狠寫下自己的名字,随後用力扔在桌上。她再次撥打陸子臣的電話,對方仍是關機。

何芸冷哼了一聲,陸子臣的算盤打得可真是精明,他不僅帶走了父親留給她的信托基金,更分文不剩得将她抛棄。

當初她怎麽會對這個混蛋對心!

何芸的心不斷抽搐着,但她必須硬撐着活下去,她要想方設法救出父親!

何芸取出父親在瑞士銀行偷偷存下的金額,打開銀行個人保險箱時,何芸發現裏面放着一塊金條,金條旁擺着一張薄薄的卡片,來自張天博。

“張伯伯?”何芸默默念着,想起這是她十歲生日時,張天博來參加她的生日聚會送的禮物,那時她對這根金條并不在意,只是随手扔在成堆的珠寶禮物中,現在想來這竟成了父親留給她生活的最後財産!

何芸像想到了什麽,她慌取出所有錢,帶上金條,前去找尋最後的希望。

“張伯伯,求求你了,幫幫我,我有錢的,我可以給你錢!”何芸說着将小巧的手提箱放在張天博的桌子上。

張天博皺了下眉,嘆氣道:“小芸啊,伯伯不是不願意幫你,但你這點錢……”

何芸急得不住流淚,“伯伯求求你了,你知道的,公司破産後我們家的東西都被沒收了,這丁點的錢還是我爸偷偷存在瑞士銀行裏的,我都不要了,只求張伯伯你救救我爸吧!”

何芸哭着就要跪在地上,張天博趕忙扶起她來,他看着何芸一對剪短秋水,靈動有神的眸子,淡淡得說:“不是伯伯不幫你,只是你爸這殺人被判了死緩,我也實在沒辦法呀。”

“張伯伯,你要相信我爸,他是被人冤枉的!”何芸泣不成聲。

張天博猶豫得望着何芸,她的身高體型無不與一個人極為相像,就連眼神,輪廓也有那麽幾分神似。

何芸瞧着張天博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像是明白了什麽,忽然伸手拉開外衣的拉鏈,露出緊身低胸的吊帶衫,白皙的皮膚令人垂涎欲滴,一對圓潤的胸型勾起無限誘惑,“伯伯,只要你肯幫我爸,讓我幹什麽都行!”何芸說着就要脫掉外套。

張天博慌走過去,攔住她要脫衣服的手,“別,傻孩子,你這不是為難你張伯伯!”

何芸哽咽着,她真是走投無路了,山窮水盡的時候父親因殺人罪被判死緩,陸子臣無情得抛棄她,她已經是徹底一無所有了。

張天博望着她堅定的眼神,她的手放在衣服的拉鏈前,做好為了救父,可以犧牲一切的準備,張天博忽然開口說:“小芸,你真是為了救你爸,什麽都肯做?”

“沒錯,死都願意!”何芸緊咬牙關。

張天博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好,那我就幫你!”

“真的嗎?”何芸喜極而泣。

“不過,我只能幫你鋪條路,至于你能否找到證據救你爸,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何芸看到一線微弱的光芒,如同溺水的人,趕緊抓住這根纖弱的救命稻草,“放心吧,張伯伯,我一定會救出我爸的。”

張天博帶着何芸直接飛到了韓國,“小芸,你的那點錢連整容費都不夠,張伯伯會幫你墊上,之後行動的所有費用,張伯伯都會為你支付,但記住一點,張伯伯是唯利是圖的商人,我既然幫你救你爸,你就得幫我得到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許氏企業!”面對張天博的獅子大開口,何芸微笑着接受,“張伯伯放心,許則承他誣陷我爸,我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的!”

在張天博的首肯下,何芸被推進了手術室。

整形并沒有想象中的美好,千刀萬剮後的結果是痛苦的,何芸每天躺在病床上,整個頭被包得嚴嚴實實,如同車禍後的重病患者。

病房內進進出出的都是滿口韓語的醫生和護士,偶有幾位國內的女性,但何芸卻極少同她們交談。

“來,小芸,讓張伯伯看看恢複得如何了。”

何芸睜大眼睛緊張不已,醫生一圈圈去掉纏繞在她臉上的紗布,她終于即将解脫,蛻變成一個全新的她。

當最後一縷紗布去掉的時刻,張天博徹底怔住了,何芸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怎麽,整壞了嗎?”但她的指尖只觸到光滑到極致的皮膚。

張天博一愣,微笑着贊嘆道:“像,真是太像了,以前只覺得你們神态像,現在活脫脫就是一個人了!”

醫生将鏡子遞到何芸面前,她望着鏡子裏一張陌生而美麗的容顏,“像誰?”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甚至下巴,每一處都是那樣的完美無缺,何芸自認為自己的容貌算是不錯的,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認整形醫生精湛的技術,她去摸臉上的每一個器官,真是如同雕刻般精美無暇,這樣的美人仿佛是從畫卷裏走出來的一樣。

張天博眼睛死死得盯着何芸,難以置信得看着她的每一處肌膚,都恢複得剔透無暇。

“張伯伯,到底像誰?”何芸一直對張天博讓她整形感到好奇不已。

張天博回過神,從衣服口袋內取出一張照片,“她,安若然。”

何芸瞧着照片上的人,再看鏡中的自己,簡直如出一轍。

何芸望着照片上和自己現在容貌相同的女子,好奇得問:“安若然是誰?”

“安若然是許則承的女兒,準确來說,是他妻子安辛再嫁時帶來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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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芸的臉慢慢抽象着,如同被捏得橡皮泥,一點點又塑造回了現實中的安若然。

張天博拍了拍安若然的肩,“小芸,當初你答應要救你爸,我就告訴過你,這件事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安若然摸着自己嬌媚而陌生的臉龐,回過神來,“代價,什麽叫代價,比起葉欽和孩子的死、公司的破産、陸子臣的背叛、我爸的入獄,許予骐的這點折磨真的不算什麽。”

“小芸,張伯伯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想要掌握證據,就必須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安若然,忘記你何芸的全部身份。”

她聽着張天博的話,忽然淚水湧進了眼眶中,“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覺得很無助,許予骐就是個瘋子,我每次面對他,我都好想我爸,張伯伯,你讓我見見他好不好,就一面!”

張天博瞪大了眼睛,“好,讓你見!你爸的案子正在風口浪尖上,你去見了,萬一被老狐貍許則承發現了,別說救你爸,估計你就真變成不會喘氣的安若然了!”

在張天博的勸說下,安若然放棄探望父親的念頭。

她清楚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笑着活到最後!

死在她前面的只有許則承和他的變态兒子許予骐!

還有陸子臣!

安若然的唇畔漫過一絲詭異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三千的文,喜歡的可以戳:愫影《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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