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是一個周末。
在得知赫佩爾要暫住羅格鎮後,老家給她郵了三大箱栗果來,她正走在去取包裹的路上。
今天的街道格外熱鬧,大家幾乎是人手一份報紙的在閑聊。
是臭名昭著的唐吉诃德海賊團有了新幹部,據說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親弟弟,代號為柯拉松,名字好像是叫羅西南迪。
聽到熟悉的名字,赫佩爾攔下一個到處賣報紙的報童,也買下一份。
看着懸賞令上熟悉的小醜妝,赫佩爾吹了聲口哨:“第一次懸賞就八千萬貝利,看來海軍很重視嘛。”
她突然想起上次看到的,同樣是第一次被懸賞,卻直接破億的兩個魚人,不由得發出感慨:“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哪個老橘子定的金額,怕不是把自己被打臉的份兒也算進去了吧。”
也不知道泰格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希望他一切順利吧。
謝絕了郵局工作人員打算免費借給她的小推車,赫佩爾把三個大箱子摞在一起,直接扛在肩上,穩穩當當的走了。
在前臺震驚的目光中,她甚至還很悠閑的,用另一只手拆開了德雷克的信。
裏面附了一張合照。
是穿上西服正裝,外披正義大衣的庫贊,和同樣裝扮的迪埃斯大佐。
而信件的內容,大致是德雷克在“咆哮”庫贊居然是本部本季度來北海巡航的中将,“逼問”赫佩爾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警告”她下次即使覺得無足輕重,也要把這種情報告訴他。
哎呀呀,這可就冤枉她了,她是真不知道庫贊會來巡航啊。可惜她沒在老家,不然就可以看到現場版的“制服誘惑”了。
赫佩爾又欣賞了一會合照。
果然是人靠衣裝嘛,這披風往身上一搭,瞬間就有那味了。她看迪埃斯大佐穿正裝都已經看出審美疲勞了,難得有另一種風格的好男人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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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想起自己喜歡的故交,讓赫佩爾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連斯摩格要被開除海軍這件事,都再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是的,斯摩格要被開除海軍隊伍了。
原因很俗套:他在休息日攻擊了一個毆打路人的本地暴發戶,而海軍有一條規定是不可攻擊平民,那個暴發戶揪着這一點,告到了市政府和支部督察隊,聲稱如果不給個說法,他就接着往上投訴。
在她出來拿個快遞的功夫,斯摩格就能自己扯出一場大戲,被動旁聽全過程的赫佩爾,也是很佩服他了。
她扛着三箱栗果,走進了氣氛凝重的男生宿舍,并不意外的看見了同樣守在此處的缇娜。
“嘭!”
沉重的木箱落在地上,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問題不大,不就是不能攻擊平民麽,那只要他不是平民就可以了。”
赫佩爾淡定的,拍了拍摞起來跟她一邊高的大木箱:“我老家的特産,你們都來嘗嘗,在這兒邊吃邊等我消息,誰都不許出去挑事兒,畢竟撈人也挺耽誤我采菌子的。”
負責羅格鎮封山育林項目的辦公室主任,正在悠閑的給自己泡茶,從他行雲流水的動作中可以看出,這也是位喜愛茶道的中年男士。
“嗒嗒。”
有清脆的敲擊聲從窗口傳來,正背對着窗戶投茶的主任僵住了:他辦公室在五層啊,這可是中午12點,就算是鬧鬼也不應該在大中午吧!
敲擊聲仍在不緊不慢的繼續着,主任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僵硬的稍稍偏頭。
“呼——,吓死我了,原來不是鬼啊。”
把心放回肚子裏的主任走過去,給站在窗口外邊沿的赫佩爾開窗戶。
“哎呀,下次走正門嘛,我這一把年紀了,經不住吓啊。
”嘟囔到一半的主任突然想起,眼前這姑娘,好像是海軍支部大佐的外甥女吧。
“……”
聯想到正傳得沸沸揚揚的開除新兵事件,主任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覺得這也沒比鬼好多少:“哎呀我的小祖宗,我只是一個管環保的小職員,我可左右不了上面的意思啊。”
跳進屋裏的赫佩爾,非常自然的坐在了主任的靠椅上,她伸手拿過辦公桌上的記事本翻了翻:“去年財政稅收不好吧?嗯?我聽說你們市政府都赤字了?”
沒料到她會提起這件事,主任一時摸不準赫佩爾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便也沒接上話。
赫佩爾也不急,笑而不語的望着他,給他留足了想象的空間,順便也拖延下時間。
被她注視到腦子直發懵的主任,覺得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麽了,他醞釀半天,剛要張口,又被赫佩爾搶了白。
“你說,這年頭,買個房子是真不容易吭,這辛辛苦苦大半輩子,不就是想讓兒女過得輕松些麽。”赫佩爾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茶桌邊。
她拎起已經有些涼了的水壺,随意的往已經放好茶葉的茶杯裏注水:“我有個朋友就喜歡喝淡茶,你說這淡茶有什麽好喝的呢,我就偏愛些味道濃郁的。”
赫佩爾在泡茶一道上沒什麽研究,反正她往常只負責喝,又不需要自己泡。
她慢悠悠的倒着水,直到滿溢出茶杯也沒有停下。
原本放好的茶葉,被不停注入的水流卷起,又順着溢出的位置掉了下去,看得一旁的主任直肉疼。
這可是他女婿孝敬給他的好茶!這可是阿拉巴斯坦王族都稱贊過的好茶啊!
覺得時間拖延的差不多了,赫佩爾很幹脆的放下水壺,不再折磨茶具,也結束了謎語人的人設,不再說些似是而非的廢話。
她笑嘻嘻的來到主任身邊,做出說悄悄話的樣子,對着好脾氣,彎腰做傾聽狀的主任放了個雷:“我們拿到了,某個暴發戶做假賬的證據哦,他這些年逃稅逃了快2億貝利,你說,這要是在市長換屆的關鍵時候,有個明察秋毫的辦公室主任追回了稅款,會發生什麽呢~。”
回憶起被暫時收押的斯摩格,一臉不屑的,對前來做評估的督查隊冷嘲熱諷的模樣,赫佩爾覺得既然都要撈人了,那她還是一步到位比較好。
她跟她舅都不會在羅格鎮待多久,還是扶持個“自己人”上去吧。
赫佩爾拍了拍接住她暗示後,有點宕機的主任的肩膀,分神仔細【聽】了一會缇娜那邊的進展。
唔,不虧是政治家庭出身的女兒,很懂嘛,那以後撈斯摩格的重任就交給她好了。
赫佩爾并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麽大逆不道的錯事,她也不覺得,違抗命令的斯摩格哪裏做錯了,那家夥可不是為了保護一些【哔——】才來做海軍的。
泡茶泡出一杯白開水的赫佩爾,滿意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就算我能追回2億貝利的稅款,也不可能上位的,我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罷了。”
赫佩爾詫異的望向他:“誰說讓你一蹴而就了,想得到挺美?”
“嗒嗒。”
敲玻璃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對話。
缇娜在兩人的注視下,順着并沒有關上的窗戶進屋了。
她将滿滿一大兜賬本倒在辦公桌上:“這是其中一部分。”
瞧給她急的,連口癖都沒有了。
意識到赫佩爾不是在給他畫餅,而是真的已經開始行動了,主任的神色逐漸變得微妙。
他走過去随便拿起一本開始翻閱,在行動間,褪去了一些老油條的氣質。有冷靜與自持,從老好人的面具下溢出,讓他看上去瞬間變“聰明”了不少。
主任已經
不再年輕,他剛過完45歲生日沒多久。但是他并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雖不健壯,但也沒有弱不禁風之感。
不再微微駝背後,站在那翻賬本的身影,看上去自有一股氣勢在。
确定是真貨後,主任沉默了一瞬:“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過是一個小人物,頭上還有一堆領導等着上位。”
他放下手裏的冊子,不溫不火的與赫佩爾對視,再沒有剛才慌張的樣子:“你怎麽能确保最後是我呢。”
赫佩爾并沒有對主任的變化有什麽反應,她當然提前做過些小調查,不然為什麽要選他,難不成是因為他給自己發過綠植标兵的錦旗嗎?
“這就要看你自己了~”
赫佩爾攤着手,擺出一副無賴的表情:“反正你已經上了我的賊船。哦,忘記告訴你了,我在來這之前呢,以你的名義,給上面的朋友們寄了些小禮物。”
她背着手在屋裏走了幾步:“比如說,一些會崩選票的小黑料啦,靠老婆家裏上位後又養小三的證據啦,不擇手段的黑歷史啦。”
赫佩爾走到依舊冷靜的主任身邊,用手肘撞了撞他:“我這東風可吹起來了,但是最後誰能同風起,就不在我關心的範圍裏了喲。”
她招呼等在一邊的缇娜,打算回去看戲了。
還在軍營蹦跶的暴發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抄了老底,身份也從“平民”搖身一變,成了“經濟犯”。
羅格鎮的權力中心,開始悄無聲息的大洗牌。
這一次,被特權階級狠狠打壓過,又因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邊緣化的小鵬鳥,究竟能不能飛起來呢。
說着不關心結果的赫佩爾,其實還蠻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