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了解赫佩爾能力的人并不多, 羅格鎮這邊,就只有她舅和深受她舅信賴的總教官知道。所以現在,總教官正試圖用棉花糖賄賂赫佩爾。

“妮可·羅賓真逃走了?”

“逃了啊~”

她可沒說謊, 妮可·羅賓正逃着呢,只不過是現在進行時,而不是完成時罷了。

赫佩爾心安理得的吃着棉花糖。

拜托, 她就一小貓頭鷹,她的天賦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嘛。

赫佩爾把左臂背在身後,對角落的方向比了個“耶”的手勢。這是她第一次可以和其他人遠距離交流,很有趣, 像是單開了一個私聊頻道。

不過或許只有赫佩爾一個人覺得有趣, 躲在暗處的小羅賓,發現自己的能力再一次被察覺後, 感受到的只有驚慌和恐懼。

赫佩爾又咬了一口棉花糖, 決定先不逗她了。這小家夥現在的心理承受力,沒有羅西南迪強, 再逗好像容易出事啊。

“咱們什麽時候走?”

“等裝完補給就走。”

巡航船一般都會在途徑城鎮時, 補充些食物和淡水。除了随時保證物資充足以外, 也是考慮到這能一定程度上, 給采買補給的城市帶來些額外收入,他們可都是用貝利買的。

赫佩爾提前回軍艦待着了, 她的存在,好像給小羅賓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壓力。

她側躺在船頭的艦炮上,一只胳膊拄着腦袋不說,還曲起一條腿, 活像是來度假的, 顯眼得不得了。

有呓語般的模糊呢喃, 順着風飄到赫佩爾耳邊,她以為是什麽極遠地方的日常交流,便下意識将其歸類為無需關注的背景音。

他們沒有在這個小鎮過夜的打算,甚至連晚飯也沒打算在這裏吃。廚房裏傳來忙碌而有序的備菜聲,軍艦的廚師長已經在準備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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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嘹亮的鳴笛聲後,這艘龐然大物駛離港口,向下一個目标城鎮前進着。

今天天氣不錯,天邊只有幾絲淺淡的卷雲,在逐漸西落的日照下,染上絢爛的紅色。

是很美的晚霞呢。

最先與赫佩爾一起有所反應的,是守在瞭望臺上的斯摩格。

他們同時發出示警:“敵襲!”

“有海賊船在向我們全速前進。”赫佩爾警覺的半蹲在艦炮上:“我的建議是直接開火吧,那邊聽起來像是群瘋子。”

備戰的警鈴響徹雲霄,軍艦不僅沒有停下,反而也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這裏距離小鎮還是太近了些,要把戰場再帶遠一點。

洛克的狙擊天賦,在這批新兵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他冷靜的指揮起同期,各自在艦炮前做好準備。

有繪着白色骷髅的海賊旗迎風飄揚,在十字交叉的森白骨頭上,有着飛旋的鐮刀圖案,那是鐮鐮海賊團,船長有1500萬貝利的懸賞。

這一船的海賊像是磕了藥一樣,一個個表情癫狂又興奮,見着軍艦像是聞着肉味的鬣狗。洛克已經調整好船頭的艦炮,他向其他的艦炮手做出開火的手勢。

在一陣連續的轟鳴聲中,軍艦率先發動了攻擊。

可不遠處的海賊們不但沒有做出反擊,反而更加熱情高漲。他們簇擁着自己的船長,像是拱衛在自己的天神身旁。

那個身披船長披風的健壯男人,大笑着揮舞起手臂,有看不見的風刃從他的雙手急射而出,那些炮彈還未靠近海賊船時,便被那無形的斬擊切斷于半空中。

“哈哈哈哈哈,這些海軍是在放煙花嗎?”

“船長威武!!!”

“殺啊!宰了這些海軍!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歡呼聲中,海賊船的船長站在船沿上,做了幾個健美先生的動作,他得意洋洋

的自報家門:“老子是吃了鐮刀果實的鐮刀人,沒有人可以逃離我的斬擊!”

“……近些年的海賊都是這種風格麽,不得不說,有一種缺失腦幹的美。”

赫佩爾為對面自爆能力的海賊鼓了鼓掌。

她盯着那個把披風扔下,爆了個衫的肌肉男,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吵到自己眼睛了。這是精神攻擊嗎?似乎有黑影游弋在他四周啊?

可能是炫耀夠了,也可能是海軍這邊都一臉冷漠的看着他,沒有捧場,這位不停換pose的船長停頓了兩秒後,突然暴起發難。

他急速的擺動着自己的雙臂,攪動面前的空氣,形成無數個或長或短,或連接,或交叉的鐮形風刃。

赫佩爾暗道不好,這斬擊又快又密集,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它看不見啊。

來不及示意大家朝哪個方向躲避,赫佩爾一個回旋踢,直接把身邊的洛克,連着後面的幾個海兵都踢遠了。

她辨認着破空聲傳來的方向,在風刃傷到海兵前,先一步把他們挨個踢飛了。

抱歉了我的老同學們,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了。

都說危急關頭可以爆發潛力,赫佩爾覺得自己現在腎上腺素狂飙,說不定已經達到了她舅說的那個什麽【剃】的程度。

軍艦在風刃的攻擊下,被割出深淺不一的口子,還好軍艦是鐵制的,這要是木船,估計已經被切開了。

一輪攻擊過後,赫佩爾連忙數了一下己方人頭,很好,都龇牙咧嘴的好好活着,她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而總教官背着手站在甲板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你這麽護着他們,他們可怎麽成長啊。”

“你們那叫拔苗助長,這明顯不是新兵要面對的戰場吧。”

赫佩爾翻了個白眼,跟着冒出些火氣:“這王八犢子喜歡玩空氣斬是吧,行啊,看看咱倆誰斬的更快。”

但是在赫佩爾就要飛出去的下一秒,被總教官一個按頭給留下了:“這是海軍的戰場,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就在兩個人對峙時,軍艦已經離海賊船十分近了,早就準備好的海兵們,發射了類似船錨一樣的巨大鐵鈎。

這幾個鐵鈎下去後,海賊船的船艙被捅穿不說,也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被踢飛的洛克,倒吸着涼氣爬起來,綠着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預定炮位。

他對着赫佩爾比了個大拇指:“哎呀,要相信我們嘛小佩妮,嘶——,下回輕點踢啊!”

在瞭望臺觀察敵情的斯摩格,有着更清晰的全局視角,作戰天賦極高的他瞬間做出了判斷:“那個海賊只有雙手劃過的地方才有風刃,大家注意看清方向!”

他從高臺一躍而下,抄起軍用制式刀,對被按住的赫佩爾做了個鬼臉:“好好在這看着吧,我們可不是白訓練的。”

而缇娜早就殺到海賊船上,用黑檻把他們揍得哭爹喊娘,挨個串起來關着,像垃圾一樣挂在桅杆上。

那兇殘的模樣,一看就十分可靠。

在看過一次對方的攻擊方式後,海兵們也摸到了肌肉男的招式路數。

雖然因為看不見風刃,所以躲避的時候依舊會被割傷,但總歸沒有出現被切掉腦袋,或者斷胳膊斷腿的情況。

洛克他們身上的灰影也變淡了,這或許是個好預兆?

赫佩爾配合得留在了甲板上沒有動,但她也沒有解除自己的半獸化。

小姑娘眯着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開始手忙腳亂的海賊船船長。

不是錯覺,這家夥身邊,确實有一團黑影啊。

赫佩爾若有所思的看着,仿佛自帶陰影效果的鐮鐮海賊團。那一陣若有似無的低喃又出現了,這

次赫佩爾凝神去聽,發現這竊竊私語似的聲音明明就來自對面。

但是這麽近的距離,她卻聽不清這聲音在說什麽,這怎麽可能呢?

于是她更加的集中精神去【聽】了。

獸化的眼睛顏色更深,在夕陽的映襯下,濃重的琥珀色仿佛在眼中流動起來。

黃昏,一直以來都是晝夜交替,天地混沌的時間段。在一些民間傳說裏,更有着“逢魔時刻”的別稱。

或許是黑夜終于緩步走來,那些空茫的執念,也終于在夜色的掩護下,發現了軍艦上滿臉估疑的赫佩爾。

于是它們小心翼翼的,滿懷期待的,近似祈求着的,将自己供奉了上去。

最後一絲餘晖被海平面吞噬,有什麽堅不可摧的屏障,在黑暗中一點點變薄。在另一端山呼海嘯般的撞擊下,赫佩爾終于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咦?奇怪,她為什麽要用“終于”來形容呢?

在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之前,她的潛意識,先她一步接納了“供奉”。

而這一次,她真切的【聽】到了。

那絕不是什麽呓語,也絕不是什麽低喃,那明明是用盡全力的吶喊啊——是刻骨的恨、是強烈的不甘、是無聲的絕望、是滔天的怒火。

……更是對生的眷戀啊。

赫佩爾不受控制的睜大了雙眼。她穿過時間和空間,在連接成一片的永夜中,【看】到了一個又一個被屠戮殆盡的村莊。

是殘垣斷壁,是遍地狼藉,是分不清彼此的殘肢,是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明明很努力的在生活了,為什麽還會遭遇這種事情呢?’

‘為什麽是我們呢?’

‘好疼啊,我好疼啊!’

‘想複仇……我想複仇……’‘……複仇,要複仇!’‘複仇!複仇!複仇啊!’

“……我們要複仇。”強烈的恨意裹挾着赫佩爾,她像是應激了一樣,渾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

在第一遍低聲重複後,她用更大的聲音尖聲喊了出來,

“殺了他!!!”

這一次,不僅僅是她自己的聲音,有無數道男女老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只此一人,卻恍若排山倒海。

總教官驚詫的,看着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的赫佩爾,用從未有過的速度和狠勁沖向了那個海賊船長。

這一次,她不再覺得抓破人體是什麽惡心的事情了,垃圾就要有垃圾的待遇。

她一拳敲碎了海賊的肩關節,翻身用鈎爪将另一側的手臂踢向他的腰腹,接着一爪扣住了他的半個腰身,直接将手臂鎖在了裏面,再動彈不得。

在海賊吃痛的慘叫聲中,她就這麽抓着劇烈掙紮的他,沖天而起,不斷攀升着高度。

無論是急速變化的氣壓,還是在反作用力下更深入內髒的鈎爪,都讓海賊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他看着幾乎已經看不見的海賊船,驚懼的想要讨饒,但是一張嘴,便灌進了高空的狂風,竟是發不出聲。

今天又是新月,而夜晚剛剛開始,小月牙只是淺淺的躺在天邊,沒有要俯照大地的意思。今天連星星都很少,除了最亮的那幾顆,其他的星子,似乎也無意參與塵世間的破事兒。

在一片黑暗中,赫佩爾倒轉方向。

她斂起翅膀,對着海賊船俯沖了下去。

熟知赫佩爾招式的總教官,早已把不明所以的海兵們都召集回軍艦上,他看着急速俯沖墜落的赫佩爾,一時不知她為何突然發瘋。

長高的赫佩爾,完全獸化後展開雙翅,已經接近五米了。

而她全力往上飛的話,已經可以一口氣沖上近萬米的高空,在這種可怕的重

力加速度下,她在即将撞向海賊船時,在空中翻出一個後旋踢。

她就這麽近乎是踩着的,用海賊船的船長,撞斷了海賊船的主桅杆,一路撞下去,轟破了甲板和船艙,直接轟碎了海賊船的龍骨。

在巨大的斷裂聲中,整艘海賊船被這股沖擊力帶着,兩端翹起,竟是從中間開始紮進了海裏。

無處可逃的海賊們,抱住身邊的木架,或是直接跳進海裏,試圖游離那個重力漩渦。而被黑檻鎖住,挂在船身上的海賊們,就只能看着自己一點點被吞沒。

及時飛離的赫佩爾落回軍艦船沿,冷漠的看着,這一船雜碎在死亡面前跪地求饒的模樣。

怎麽,不是最喜歡看別人一點點死去的樣子嗎?接着笑啊,垃圾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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