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快來挑一個, 這些都是我在布萊斯殿下的生日游行會上搶到的,選一個喜歡的顏色做婚戒吧。”
赫佩爾将小袋子裏的各色寶石倒在桌子上,像是倒出一袋子糖那樣随意。
洛克看到後眼睛都直了,連忙拒絕:“這, 這也太貴重了, 我不能收。”
“都是福袋裏開出來的, 又沒花錢,你就當是布萊斯殿下的友情贊助嘛。”
赫佩爾戳了戳切割成橄榄型的粉色寶石:“新娘子喜歡什麽顏色?粉色?”
洛克艱難的移開目光:“不行,我不能要,這是原則問題。”
“……原你個頭。”
赫佩爾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那這樣, 你用市價買, 分期付款,這回可以了吧。”
洛克聽聞後松了口氣,他真的很怕赫佩爾一定要送給他。不然按他家鄉的習俗,就是把他賣了也還不起。
洛克不好意思的撓撓下巴:“嘿嘿~,我也不是不領你的情。主要是我們那邊收禮物的話,要三倍還過去。”
他做了個誇張的痛苦表情:“給我留點老婆本吧, 我可買不起三顆這麽大的寶石啊!”
于是赫佩爾也配合着,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行吧,那我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缇娜坐在一旁, 淡定的看着倆人耍寶。
她點了一杯威士忌,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點酒了。酒保最開始還會嚴詞拒絕, 但在高額小費的誘惑下,現在已經完全倒戈。
秋季總是到來的猝不及防,前幾天還是要塗防曬穿半截袖的高溫天氣, 轉眼間就到了要披個外套的程度。
在聽說赫佩爾挑戰十分鐘失敗後, 賭贏的人們小賺了一筆。在赫佩爾惱羞成怒的跳腳中, 以斯摩格為首的贏家,幹脆用賭贏的錢組了個局。
Advertisement
即是找個松快一下的由頭,也是歡迎赫佩爾回歸。
地點選在一家酒館,他們直接把接風宴和散夥飯辦在了一起。畢竟這次的事件讓他們意識到,相聚和離別,總是猝不及防的。
大海太寬廣了,永遠不要交給以後。
所以趁着時光正好,你我尚在,就把一切都放在現在。
新兵們三三兩兩的拼着酒,斯摩格一腳踩在椅子上,拿着酒瓶也跟着吆喝。
在洛克與赫佩爾研究什麽是分期付款時,那邊已經喝完了一圈又一圈。
大家特意選了沒有任務的周末,并且提前給教官們發了邀請的帖子,搞得還挺正式。
今天還是總教官的生日,大家之前都不知道,還是赫佩爾及時提了一嘴,這才臨時買全了生日派對的物件兒。
所以嚴格來說,今天是三場聚會辦在了一起,可謂是十分高效了。
對驚喜還一無所知的總教官,十分放松的,走向通往酒館的小路。
充當斥候的赫佩爾跳到木桌上,雙手各拿着一個禮花筒:“安靜!安靜!總教官要到了,快用隊形V埋伏!”
教晚課的軍機教官,眼尾抽抽的看着這幫學生,用自己教的對敵戰略對付自己的老領導。
雖然表現得很嫌棄,但他身體十分誠實,也拿着禮花筒埋伏了起來。
被提前通過氣的酒保,站在吧臺後方冷靜的擦着杯子,對難得幼稚的海軍視而不見。
挺好的,這些新兵年紀都不太大,要他說,這也還都是些孩子呢。
年近四十的酒保先生,選擇性無視了跟着犯傻的教官們。
另一邊,原本還哼着小曲往酒館趕路的總教官,越是接近越覺得哪裏不對。
他掃了眼過于安靜的酒館,略一思索,就知道這幫小兔崽子又在搞幺蛾子。
但是他并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臨時換道,依舊
維持着原本的呼吸頻率,哼着小曲,裝作沒有察覺。
開玩笑,裏面有個耳朵那麽靈的小叛徒,現在就應該以不變應萬變。
想整蠱他?哼哼,這幫小兔崽子還有的學呢。
總教官看似無知無覺,實則全身戒備的推開了酒館大門。
“嗖。”
這家夥居然用上了剃來躲避赫佩爾她們的禮花!
“???”
撲了個空的新兵們呆住了,而對自家老領導比較了解的教官們,則是在新兵們一擊失敗後,非常默契的兩兩一組,前後夾擊,使總教官左右突圍不得。
一時之間,酒館裏全是他們高速移動的唰唰聲。
明白過來自己被反套路的赫佩爾,一邊自我反省不能過于依賴聽覺,一邊也加入了戰場。
開玩笑,今天要是不能把彩條挂在總教官腦袋頂上,她就把斯摩格的名字倒着寫!
同樣上頭的斯摩格,此時正跟缇娜配合着,攔總教官的後路。
他站在缇娜搭起的黑檻網格梯上,用開炮的氣勢大範圍掃射着。
缇娜依舊淡定的坐在吧臺椅上,一手搖着酒杯,一手指揮黑檻源源不斷的給斯摩格遞禮花筒。
到最後,他倆反而變成了場上的主火力輸出,其餘人則是默契的配合着,把總教官“圍剿”到射程範圍裏。
總教官:……這生日過得有點心累。
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鼯鼠,站在酒館門口,看着裏面雞飛狗跳的場景,跟早就機智的出門圍觀的酒保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他們可能太激動了些,結束後我會讓他們打掃的。”
“無妨,總繃着也不行,這樣挺好的。”
穿着小禮服的酒保先生,倒是對這一片混亂沒什麽想法。
托海軍的福,他們羅格鎮才能如此安全,只是在他的店裏笑鬧一陣罷了,都是小問題。
海軍發給鼯鼠的小別墅,現在已經充滿了煙火氣,一進門就能看到赫佩爾買來挂在牆上的壁飾。
客廳新添了咖啡桌,使用率頗高的咖啡機擺在廚房,碗櫥裏更是擠滿了赫佩爾陸陸續續買回來的卡通咖啡杯。
金屬色的冰箱上,貼着赫佩爾在弗雷凡斯買的冰箱貼,是那個女神雕像的縮小版。
餐桌上擺着的花瓶裏,裝着赫佩爾半路撿回來的小樹枝。在秋天變紅或者變黃的葉子放在花瓶裏,倒也有一些野趣。
她的長浪板立在樓梯拐角的盆栽後面,原本的沖浪計劃,因為突如其來的訓練而無限延期,因此每每路過它,赫佩爾都要嘆一口氣。
後天他們就要出發,坐軍艦回馬林福德的海軍本部。
赫佩爾正在打包她的行李,因為只有她的東西是最多的。
鼯鼠的私人行李連一個手提包都沒裝滿,以他舅熱愛生活的性子,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所以赫佩爾偷偷猜測,或許他舅,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在羅格鎮任職太久。
看着比來時又翻了将近兩倍的行李,赫佩爾心虛的眨了下眼睛——問題不大,軍艦那麽大,總歸是裝得下的,嗯。
赫佩爾翻出自己的小相冊,她現在要去照相館,取他們新兵訓練班的畢業合照。
她來到羅格鎮後買了相機,所以總教官安排她去洗相片時,赫佩爾夾帶了些私貨,是她抓拍的一些生活碎片。
從照相館老板手中接過照片後,她第一時間拆開了那沓最厚的大合照。
教官們坐在第一排,他們三個小的就站在教官身後,其餘的新兵們,則是整齊的站在臺階上。
也不知道是軍隊集體照的風格就是如此,還是他們都在學鼯鼠。總之這張大合照裏,所有人都面容嚴肅的直視
着鏡頭,只有赫佩爾自己在笑。
她不僅笑容滿面,還在比剪刀手,可謂是畫風嚴重不符了。
赫佩爾仔細的看着這張合照,照片裏的大家都是正常的樣子,不像她用眼睛看到的,有些人蒙着層灰。
所以這個【灰色】到底是什麽意思?
赫佩爾拆開另一沓她自己拍的照片,拿起其中她和洛克的合照,看着照片裏洛克明亮的碧色雙眼,不禁暗自琢磨起來。
目前能看到灰色的,只有那天一起吃燒烤的新兵們,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
聯想一下在西海發生的事,如果非要說這其中有什麽共通之處,那大概是她都聽到了對方的願望?畢竟那天在看到顏色之前,她們在聊夢想?
“老板,你晚飯想吃什麽?”
“嗯?”看着突然向他搭話的小姑娘,照相館老板愣了一下,下意識回到:“啊,大概是去吃炒飯吧。”
赫佩爾盯着老板看了幾秒,把老板看的一臉茫然。
他沒有變灰。
是因為願望太小了麽?或者其實和願望無關?
赫佩爾與一頭霧水的老板告別後,開始有意的聆聽街道上其他人的願望。
“可惡,去年的半身裙穿不進去了,好想變瘦啊!”
和姐妹一起逛街買衣服的年輕女孩哀嚎着,但沒有放慢喝奶茶的速度。
“明天不想上班,我什麽時候暴富啊。”
疲憊的上班族坐在餐廳的等位區,正和同事發着牢騷。
“希望明天可以買到新鮮的豆腐,咱兒子好久沒回來了,看我給他露一手!”
兩鬓斑白的老夫妻,拎着剛買的新鮮食材,正慢悠悠的往家走。
各種細碎的小願望,在赫佩爾有意的篩選下,從或近或遠的地方傳到她的耳朵裏。
她仔細的聽着,順着聲音挨個望過去,但是大家都是色彩鮮明的樣子,沒有人蒙着那層灰色。
試驗失敗的赫佩爾,略感失望的回到訓練營。
把合照交給總教官後,她趴在二樓的走廊圍欄上往下望——那些髒兮兮的灰色,是深淺不一的,但是好像并不是一成不變。
至少就洛克而言,他的灰色有在變淺了。
難道是願望能否實現?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她自己否掉了。因為當時變灰的人裏,大部分都和斯摩格一樣,是希望把海賊全部都抓起來。
但斯摩格還是正常的樣子,站在一堆變灰的新兵裏,辨識度簡直不要太高。
可惡,惡魔果實難道沒有什麽食用手冊嗎?
她好想要一份說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