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嗚呼!”
沖浪真的太快樂了!
赫佩爾踩在自己的浪板上, 壓低身子,在翻湧卷起的海嘯側面快速的滑行着。那巨浪像是一只即将握合的手掌,但赫佩爾總能在手掌閉合之前沖出來。
她自己玩得倒是很快樂, 可把軍艦上的鼯鼠看得差點腦溢血。憤怒的貓頭鷹舅舅放開了自己的見聞色, 牢牢鎖定着在作死邊緣反複橫跳的赫佩爾。
他抱着膀, 面色陰沉的站在船沿上蓄勢待發——如果赫佩爾被海嘯拍到了海裏,他會及時跟着跳進去撈人。
雖然看起來是很配合赫佩爾胡鬧的樣子, 但其實鼯鼠已經開始頭腦風暴留什麽作業了。
必須把她這種,輕易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人的行為板一板!
絕對不可以!
雖然對外甥女如此信任自己感到欣慰, 但鼯鼠仍不可避免的感到憂慮。
他用見聞色注視着,從西海回來後,難得笑的開懷的外甥女。
……這孩子。
鼯鼠按下一直萦繞在心底的假設,不再去想。
鼯鼠在本部進修時,曾因戰略部署成績優異, 而被選中培養為指揮官。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很擅長于舉一反三和反向假設。
而赫佩爾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态度,讓他不得不去思考——假設有一天, 當海軍的選擇與赫佩爾的選擇産生沖突時, 若她還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全然的依賴着,将會發生多麽可怕的事情。
鼯鼠從不低估本部高層的參謀部, 那些人玩心理戰的能力,完全是信手拈來的級別。
但是鼯鼠也沒打算做什麽多餘的事,還是那句話【只要他還是海軍, 做着正确的事情,那麽一些職場上的暗流湧動, 統統都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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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他外甥女成長的很好, 并堅信以後會更好。他只是想, 趁着赫佩爾還在自己羽翼下的這段時間,再多教給她一些東西。
多學一點,再多學一點。
不會人雲亦雲,亦不會被過早的折斷,能夠充滿勇氣的直面這個殘酷的世界。
其實無論赫佩爾最後選擇了什麽方向前進,鼯鼠都是支持的,他從不給她這方面的壓力。因為他知道,自家外甥女的那套三觀,不可能成為惡。
當然,如果能選擇成為海軍就最好不過了。
還在海嘯裏嘚瑟的赫佩爾,不知道她舅這麽一小會功夫,就已經腦補了恨不得三千字。她只是久違的徜徉在自由裏,現在能感到的只有暢快。
“嗚呼~”
她迎着來勢洶洶的海嘯,嚣張的在浪尖做了個起跳的沖浪騰空動作。
動作很完美,平衡也不錯,但是四周無時無刻不在翻騰的海水,終于把這只在自己身上撲騰的小鳥拍進了海裏。
在失去力氣前的最後一秒,赫佩爾及時的換了一大口氣。
她十分淡定的向着深海墜落,甚至還有閑心,打量海平面以下的世界長什麽樣。
海水并不平靜,赫佩爾像是被卷進了洗衣機。
與腳繩相連的長浪板,并不能在浮力上給予什麽支持。
如果浪板能夠說話,它大概也很想哭吧——不要對它在海嘯面前有所期待,它只是一個在近海岸邊才有用的救生工具啊!
天災可以打敗大多數東西,但是不能打敗她的舅舅。赫佩爾看着繃着張臭臉,急速向她游來的鼯鼠,興奮的比出兩個大拇指。
嘴裏的空氣因為笑容太大溢了出來,在一連串小氣泡的包圍下,她看到她舅的臉色好像更黑了點。
嗯,這一定是錯覺。
被鼯鼠以切磋為名,揍得滿頭包的赫佩爾,此刻正鼻青臉腫的,坐在分配給自己的小房間
挑燈夜讀。
可惡,她舅一定是發現她恢複的快,第二天連個淤青都沒有,才會下這麽重的手。
這個世界有婦聯嗎!她要投訴!
哼哼唧唧的赫佩爾,瞪着面前的《人性的弱點》。那本《帶你走近偉大航路》還沒看完,這就又來了個新的。
夢回高三的赫佩爾,認命的仔細看書,天知道鼯鼠為什麽要帶這些書上船。
赫佩爾又換回了半截袖,她穿着印有海鷗的白上衣窩在椅子裏。多神奇啊,羅格鎮已經是秋天了,偉大航路卻這麽熱,簡直不像在一個世界。
因為她當初非要去參加婚禮,所以現在軍艦不得不24小時全速前進。但是他們有自己的專用航線和永久指針,可以抄近路,所以其實也用不了幾天,中途去一趟司法島加下補給就好。
廚師長正給值晚班的海兵們做宵夜,廚房傳來食物煮在鍋裏的咕嚕聲。這種像是白噪音一樣的聲響,讓赫佩爾久違的産生困倦。
軍艦很安靜,除了發動機和一些腳步聲,連說話聲都很少。
更難得的是,在這條海軍的專用航道上,目前只有他們一艘軍艦存在,這對赫佩爾來說簡直是久違的寧靜氛圍了。
她把書合上,掙紮了兩秒鐘後,堅定的跳下椅子。
赫佩爾抱着自己的小枕頭,一路小跑,來到了鼯鼠辦公的船長室。同樣正在看書的鼯鼠,瞟了一眼不請自來的外甥女,挑眉示意她什麽事。
赫佩爾嘿嘿笑了兩聲,抱着自己的枕頭就沖向了船長室的沙發。
她虔誠的擺好枕頭位置,又拿起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正義大衣,用大衣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晚安!”
她把大衣袖子搭在眼睛上,充作臨時眼罩用。
在睡着的前一秒,赫佩爾忽然想起,她上次睡着還是在迪埃斯大佐的辦公室。
唔,迪埃斯大佐的沙發,好像确實比鼯鼠的躺着更舒服點?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沒有發現自己下意識,把迪埃斯大佐也劃分進了有安全感的可靠家人裏。
看着幾乎是秒睡的赫佩爾,鼯鼠沉默了。
他試探的輕輕翻過一頁書,但赫佩爾并沒有被吵醒的趨勢。
于是他也不再糾結。
大致知道怎麽回事兒的鼯鼠,再次當自家外甥女是屋子裏的一個盆栽,專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司法島,因為常年白晝,所以又有“不夜之島”的別稱。
這裏是直屬于世界政府的法院所在之地,是外人不可輕易亂闖的威嚴之所。
所以這次,赫佩爾并沒有下船,她拿着一盆廚師長現給她炸的土豆片,聽話的留在軍艦裏。
不過她給自己挑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瞭望臺。
在軍艦駛過前島時,赫佩爾特意探頭,看了眼側方的塔型建築。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幾個月前,那裏曾被泰格和湯姆破壞過的樣子了。
不虧是世界政府的門面之一,修複起來就是很快啊。
軍艦暫時停靠在前島的軍港裏,鼯鼠身為帶隊的将領,已經下船,與候在港口的政府人員進行交涉。
這裏是司法島第一道正門的所在之地。他們此行并不會上島,軍艦會在交接完畢後,從固定航線繞過本島,直接通向司法之塔背後的正義之門。
那裏有直通海軍本部的海流。
赫佩爾咔嚓咔嚓的吃個不停,新鮮現炸的薯片酥脆可口,更妙的是那層撒在上面的細鹽,據說是七水之都獨有的特産鹽。
聽說那邊還有獨家的水水肉,可惜這次趕路趕得急,不能去瞧一瞧。
在駛向司法島的途中,赫佩爾看見了那道漂浮在海面上的列車軌道。這軌道
從遙遠的,看不見盡頭的地方鋪過來,一直連接到司法島前島的正門處。
這是海上列車的軌道,它連接着七水之都與周圍的其他島嶼,應世界政府的要求,也打造了連接到司法島的部分。
為了确保鐵軌不會受惡劣天氣的影響,建造者不斷的創新又試錯。
單單是鐵軌,要攻克的難關就如此之多,那麽作為主體部分的列車建造起來有多艱難,就更不用提了。
可以說是耗費了魚人湯姆的半生心血。
但世界政府,依舊以湯姆襲擊司法船為由,判了他死刑。
咔嚓、咔嚓。
赫佩爾面無表情的咀嚼着薯片,心情突然開始變差。
這種卸磨殺驢,用完就扔的做法,真的是惡心透了。
還好湯姆被路過的泰格救走,還好當初她和德雷克有多管閑事。
雖然那兩個家夥雙雙被通緝,還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海賊的帽子。但不管怎麽說,總比憋屈的死了強。
“唉。”
最近經常嘆氣的赫佩爾,又嘆了一口氣。
她叼着一片薯片,側倚在瞭望臺的圍欄上。
搬完補給的軍艦再次移動起來。在繞過本島時,可以看到那個神奇的,向下奔騰的巨大瀑布。
而本島就懸浮在這巨大的,由瀑布圍成的圓形深淵之上。
那裏面是各式各樣的法院,但裏面一個法官都沒有,靜悄悄的,仿佛只是個擺設。
第二道正門,是由兩個巨人族負責守衛。
望着那高到離譜的巨大身影,赫佩爾表示自己漲見識了,她好像都沒有人家一只眼睛大。
司法島的兵力部署是很完善的,她仔細的聽了一會,可以斷定這裏至少有一萬人左右的常備軍。從風的回音來看,建築裏似乎還有數量不少的崎岖暗道。
……一個法院,建造這麽多暗道做什麽?
看着在她面前只開啓一條小縫的正義之門,赫佩爾深深的覺得,司法島不是什麽值得觀光的地方,這裏無趣透了。
而且,
她回頭看了一眼高高聳立的司法之塔,那個建築給她的感覺也不太好。
赫佩爾壓下心底莫名的煩躁,跳下瞭望臺,準備登陸去了。
聽說馬林福德是春島,當初庫贊就說過,她适合住在春島上,這讓赫佩爾對馬林福德好奇極了。
會是個宜居的好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