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軍艦駛入軍港後, 鼯鼠直接走了海軍的內部通道。
而往常會自覺離開的赫佩爾,這次選擇緊緊的跟着他。
鼯鼠低頭看向赫佩爾,無聲的詢問她又要幹什麽。
“咳, 我這可是幫你打探敵情, 誰知道是不是又有人要給你穿小鞋。”
赫佩爾小小聲跟鼯鼠說道:“咱們現在不在自家地盤上,要多加小心。”
沒錯,她壓根就沒把海軍本部當成自己人。
赫佩爾已經把這次的述職之行, 自動和鴻門宴畫上了等號。
接收到她發出的敵意信號, 鼯鼠沉吟了一會,但最終還是選擇把她趕走了:“自己玩去,等我下班。”
赫佩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舅大踏步的離開了。
自薦當情報販子失敗後, 赫佩爾鼓着嘴,賭氣的跟着幫忙搬行李的勤務兵走了。
鼯鼠在羅格鎮時的軍銜是大佐,這次回到本部,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應該會往上升個兩級左右,直接升到少将。
其實按她舅這些年的軍功和實力, 就是直接升到中将也綽綽有餘。
啧,讨厭的老橘子。
但說到底, 鼯鼠現在還只是大佐的軍銜,所以分配給他的,目前就只有海兵宿舍。
本部将領多的是, 準将軍銜以下的, 都不是什麽值得新奇的職級。而且圈給海軍住宿的地就那麽大, 當然是可着高級将領分房子了。
鼯鼠申請的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家庭房,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帶崽的男媽媽(bushi), 他不可能讓赫佩爾自己找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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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跟着他吧, 主要也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他至今還能回想起,當初自己得知,赫佩爾在羅格鎮的市政府都做了些什麽事之後,那心肌梗塞的感覺。
在鼯鼠忙着走流程時,自薦失敗的赫佩爾,已經無縫轉換成了度假模式。
她裝作看不見鼯鼠特意在行李裏捎帶上的鐵鍬,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打算換一身适合度假的衣服。
說起來,上次鼯鼠給她買的小裙子裏,還有好幾條沒穿過呢。
這邊的氣溫,好像是恒定在22度左右,不冷不熱的,可以說是十分友好了。
她翻出一條杏仁色打底,印有淺橘色小花花的吊帶長裙。因為長高了11厘米,所以這條裙子從過膝長裙變成了及膝長裙。
她又翻出了一雙白色的扣帶小皮鞋,這雙鞋是長高之後買的,之前的鞋子都穿不進去了。
小孩子真的長得很快,夏天時還是一副稚嫩的樣子,小小一團,怎麽看都只是個小丫頭。
但是現在不同了。
赫佩爾對着穿衣鏡轉了一個圈,裙擺蕩起漂亮的圓弧狀。
她現在已經有了些少女的影子,安靜的站在那時,自帶一份松弛感。
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一個缇娜式淺笑,又換成一個斯摩格式的臭臉。
唔,還怪想他倆的。
赫佩爾沒有把頭發梳起來,她用手随便順了兩下,打算就這麽披着出去。原本剛到肩膀的中長發,現在已經長到了肩胛骨的位置。或許應該去剪個頭發?
她翻出“塵封已久”的紅色螃蟹墨鏡,有些懷念的戴在臉上。
這才是她想象中的旅行啊!
怎麽能半途而廢呢!她現在就要續上!
赫佩爾霸氣的,将越來越厚的訓練手冊摔在床上,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出門了。
快跑快跑,趁着她舅現在沒空搭理她,她要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假日時光。
以及,雖然自薦失敗了,但是她有充分的主觀能動性。
這個海軍本部還是要探一探的。
鑒于她舅剛才抛給她的,【不要獨自過于靠近】的暗示,赫佩爾決定,那就先從非中心地帶開始好了,比如這個海軍與軍屬混住的地方就不錯。
她離開海軍的集體宿舍大樓,在站崗士兵的注視下,溜溜達達的,以觀光的姿态往住宿區深處走去。
赫佩爾把鼯鼠給她辦理的軍屬身份卡裝在卡套裏,挂在脖子上,像是挂着一個工牌。
都不用演,她确實是用逛公園的心态在遛彎,在巡邏的海兵看來,這就是一個剛到馬林福德,所以對一切都頗感興趣的小女孩。
所以只要她不走近一些犯忌諱的地方,倒也沒人來阻止或驅逐她。
赫佩爾用無名指推了一下墨鏡,用只有自己懂得梗,暗自誇獎機智的自己。
她繞過一個種滿鮮花的花壇。
從這裏開始,再往前就都是些獨棟別墅了。最外圍的制式,從外層裝修來看,和羅格鎮的差不多,越往裏則越要精致些。
海軍大概是人均工作狂吧,住宿區靜悄悄的,這些房子的主人大概都在別處揮灑汗水。
但也不是毫無收獲。
赫佩爾特意先勻速的繞了幾個圈子,又往反方向走了一會。
這期間,她像是個出來春游的小學生,看到漂亮的石頭要撿,看到好看的花要上手摸兩下,如果路過了健身器材,她還要跑過去悠兩下腿。
總之就是參與度滿分。
在又一次蹲下翻撿小石頭時,她将手掌平貼在地面。
和普通人能夠實現骨傳聲的範圍不同,赫佩爾可以用任何部位的軀體進行骨傳聲。
她用另一只手,上下抛接着挑出來的透明小石頭,對海軍和世界政府,都非常喜歡建造暗道這件事感到無語。
這不是貴族的習慣麽。
赫佩爾數着時間,在巡邏的海兵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追了過去。
她不遠不近的墜在後面,學着他們踢正步的樣子,一起跟着走了一段路。
排在隊尾的海兵,非常想轉頭看她一眼,但是刻在骨子裏的軍紀止住了這個念頭。
這個海兵試圖催眠自己:忍住,忍住,現在可是在巡邏,不可以被可愛的小孩子轉移注意力!
赫佩爾不知道她前面的海兵內心戲這麽多,她就是單純的,找個拐進住宿區最深處的理由而已。
讓她來看看是誰翹班了在摸魚。
這一片明顯是高級将領的屋子。
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安靜得不得了,連熱水器工作的聲音都沒有。讓赫佩爾不得不懷疑,這幫人跟當初的鼯鼠一樣,根本就不會來這邊住。
所以她聽到的這個,不僅住在別墅區,甚至在工作日悠閑得在庭院澆花的人,在赫佩爾看來,簡直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快來見見我】五個大字。
在走過一段并不近的路後,赫佩爾終于遠遠的看見了,那個人的廬山真面目。
三層高的獨棟別墅前,用白色的木制護欄圍出了一個小花園,因為春島的适宜溫度,此刻花園裏開滿了赫佩爾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嬌嫩的花莖,努力的托舉着怒放的鮮花,淺粉與明黃擠擠挨挨的連成一片,玫紅與豆綠不分彼此的交纏在一起。
有些長得高了,花園的主人也不去修剪,就那樣放任它們自由的生長着。
有花莖纏在白色的護欄上,将花骨朵藏在護欄外邊,似是炫耀給過路人看。
花園主人穿着白色襯衫,袖子被随意的卷起,墨綠色的休閑褲上沾了一點泥土。
他拿着能調整水流強度的園藝花灑,水汽經過的地方,隐隐浮現出小巧的彩虹光。
遠遠望着,這位紫色頭發的先生,像是被虹光包圍
着,且自帶柔光濾鏡一樣。
直接給赫佩爾看傻了。
巡邏隊伍在花園外側停下,整齊劃一的敬了個禮,于是赫佩爾也跟着停下,有樣學樣的敬了個禮。
得到回禮後,巡邏隊沉默的走遠了,繼續着自己的巡邏任務。
而赫佩爾,則是兩眼放光的又走近了幾步。
她把螃蟹墨鏡推到頭上頂着,雙手握着攔在面前的白色護欄,睜着她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盯着人家。
看着這位出乎意料的小客人,紫發先生有些迷惑的微微歪頭。
他看了眼小姑娘挂在脖子上的身份卡,便知道這是暫住于此的軍屬。
在發生過軍屬被海賊惡意報複的事件後,海軍高層終于開始正視對軍屬的保護措施,但軍屬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能夠被接到馬林福德的,只有将領的家屬。
赫佩爾的外表實在是具有欺騙性,她不發瘋的時候,真的是又乖又甜。
看着小姑娘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以為她是想看花的澤法,剛想邀請她進來,就聽到這丫頭發出了了不得的感慨,
“天啊,你好美!”
澤法:“……?”
剛才戴着墨鏡,所以不明顯。現在把墨鏡拿開後,在赫佩爾的眼中,這個人渾身浮着柔和的白光不說,還散發着一種十分令她愉悅的幹淨氣息。
越是靠近越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人形造氧機?空氣淨化器?自帶香氛的加濕器?
總之靠近這個人後,赫佩爾有一種同時洗了眼睛和耳朵的錯覺。
她幾乎是趴在了白色的護欄上,且深覺這護欄非常礙事:“嗨!我叫赫佩爾!交個朋友嘛!”
正在本部處理彙報工作的鼯鼠,還不知道赫佩爾已經跳過了自己的引薦,獨自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找上了他老師的家門。
他應付完例行彙報後,摸了下口袋裏的舊海報,成熟又穩重的舅舅大人,并沒有忘記自家外甥女的小要求,他緩步走向庫贊中将的辦公室。
在“傳紙條”之前,打算先跟庫贊好好算一下,把自家外甥女拐帶出庫庫倫島的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