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看赫佩爾用鐵鍬用的順手, 庫贊順勢提議:“要不要換成長|槍?”

結束對練的赫佩爾,此時正盤腿坐在軍艦的船沿上釣魚,那個跟着她度過整個夏天的鐵鍬則靠立在旁邊。

長|槍?

要素警覺的赫佩爾連忙十連拒:“不不不不不,自古槍兵幸運E, 可別給我長|槍, 哪怕是把槍頭卸下, 只給我一根棍子都成。”

同樣坐在船沿上釣魚的庫贊, 沒想到赫佩爾會這麽抗拒。但他本來也是順口一提, 沒對長|槍有太多執念, 于是他很配合的換了個提議:“這樣啊。那長手杖怎麽樣?”

“手杖也能做武器嗎?”

“可以,和鐵鍬也差不多。”

兢兢業業的火燒山中将,對這兩個來蹭船的家夥, 采取的是放養策略。但他一成不變的笑臉,在聽到庫贊說手杖與鐵鍬差不多時,還是不可避免的産生了些微的扭曲。

到底哪裏一樣了!

軍艦航行的速度很快,正常情況下,這種移動速度根本不可能釣上魚來,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在過什麽瘾。

自己摸魚不算, 還試圖拉火燒山中将下水的赫佩爾, 開始沒話找話。或者說, 繼續測試她的能力:“火燒山中将, 你有什麽願望嘛?”

正站在下風口抽雪茄的大胡子男人, 吐出一口煙霧。他眯着眼睛, 維持着常年不變的微笑, 輕松的回應着這個可愛的問題:“願望啊, 希望大家都獲得幸福吧。”

在赫佩爾的注視下, 火燒山中将的顏色逐漸暗淡下去, 最終與彈落的雪茄煙灰變成同一種顏色。

赫佩爾冷靜的注視着這種變化,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大驚小怪。

在經歷過洛克的【點亮】事件後,赫佩爾在返回馬林福德的軍艦上,拜托鼯鼠的部下們配合她做了些試驗。

在經歷過好幾輪的問答後,終于讓她摸到了一點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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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看見一個人的灰度,需要同時滿足兩個前提條件——其一,這個人說出口的,必須是他現階段切實的【願望】或【夢想】;其二,無論是誰提問,或者有沒有人提問,這個人訴說願望的對象,必須明确的是【赫佩爾】本身。

在滿足這兩個前提後,赫佩爾就可以看見那些深淺不一的灰色。

在研究這些灰色究竟代表什麽的過程中,她不可避免的,問了些戳別人心窩子的話。以至于抵達馬林福德後,鼯鼠的舊部們,幾乎都是在繞着赫佩爾走路。

倒不是讨厭她了或是怎樣,而是在被剖析了那些糟糕的想法後,老臉有些挂不住。

而沒有變灰的海兵,則是昂首挺胸的驕傲極了,每天恨不得在赫佩爾面前走八遍。

赫佩爾覺得,那些灰色,大概是對自身願望的一種【消極】态度,是一種【麻木】,說難聽點,就是一種【逆來順受】。

而如果這種消極,開始往萬念俱灰的方向發展,那就離黑色的絕望不遠了。

人,不是只有臨死前才會爆發出絕望,那些活着的絕望,或許更痛苦。

所以說,火燒山中将對‘希望大家都獲得幸福’這個願望,非常消極。

看着似乎只有微笑這一種表情的火燒山中将,赫佩爾頓了頓,也笑着對他說:“是麽,真是一個溫柔的願望啊。”

百無聊賴的庫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赫佩爾問自己,于是他開始抗議:“貓頭鷹小小姐偏心啊,怎麽不問問我的願望呢?”

赫佩爾觑着眼睛看他:“我現在還不想問你,等我覺得可以問的時候我就問了,你不要提前吱聲聽到沒有。”

嗯,還真是毫不客氣呢。

庫贊茫然的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貓頭鷹小小姐為什麽有點生氣的樣子,但是他

對“頤指氣使”的赫佩爾接受良好,還真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赫佩爾确實是偏心的。

她當初問遍了鼯鼠的部下,卻沒有問鼯鼠本人。包括現在也是,她可以毫無負擔的向火燒山中将提出問題,卻不敢聽到庫贊的願望。

她不想看到失去顏色的他們。

如果說鼯鼠是她關心則亂,本身應該并不消極。

但是庫贊麽。

赫佩爾看了眼坐在身邊,正懶洋洋釣着魚的高挑男人。

這個人根本不用問,現在渾身上下就寫滿了消極好嘛!

莫名惱火的赫佩爾,聽着即将進入警戒範圍的海賊團發出噪音,覺得他們出現得太是時候了,她現在急需出氣筒。

在瞭望臺上的海兵發出警示之前,赫佩爾就已經握着魚竿站了起來。

她像甩鞭子一樣,狠狠得甩了一下釣魚竿。

從握住的地方開始,有螺旋升起的深藍色靜附其上,包裹住整根魚竿後,順着魚線垂墜而下,最後在魚鈎處凝成一團。

在海軍的備戰聲中,她開始觀察對面那艘掉頭就跑的海賊船。

雖然依靠風力和人力的小型海賊船,一般來說是跑不過機械化的軍艦的,但萬一呢?

赫佩爾向走過來的火燒山問道:“我先去把他們的舵手廢掉?”

“可以,對面是轟隆轟隆海賊團,船長是吃了武器果實的能力者,注意安全。”

得到同意後,赫佩爾卻沒有立刻展開雙翅。

她先是原地跳了幾下,在歪歪扭扭的把自己彈上空中後,才“艱難”的向海賊團彈跳着前進。

在來到馬林福德後,她的基礎訓練,被鼯鼠調整為更适合【月步】和【鐵塊】的方向。

現在她正在嘗試使用的,就是【月步】。

這種能在空中跑步的能力,像是岚腳和剃的結合——要用岚腳的力道和剃的速度,在短短一秒內高速踩踏腳下的空氣。

當初和庫贊比賽誰先抵達庫庫倫島時,他就是用這招反超的她。

赫佩爾一直很想吐槽這個反常理的招式。但她現在所在的世界,又是人魚又是巨人又是惡魔果實的,還管什麽常理呢。她腦子裏的那套規則,或許早就過時了吧。

赫佩爾歪歪扭扭的前進方式,獲得了正在逃跑的轟隆轟隆海賊團成員的一致嘲笑。

“哈哈哈哈海軍是沒人了嗎?怎麽派出來一個奶娃娃!”

“小鬼,斷奶了嗎?要不要叔叔帶你去買糖啊?哈哈哈哈!”

被海賊瘋狂嘲笑的赫佩爾,也對着他們笑起來。

在海賊覺得她被吓傻的嚷嚷聲中,赫佩爾将腳上的人字拖,也附上了一層深藍。

緊接着,她一個回旋踢,将拖鞋狠狠得踢飛,隔空拍在了笑得最大聲的那個海賊臉上。

剛才叫嚣着要帶赫佩爾去買糖的海賊,被這股大力帶着飛起,砸向了身後的雜物堆。

在一片人仰馬翻中,臉上被拍出拖鞋印子的海賊,突然開始嚎啕大哭。那痛哭流涕,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直接給其他海賊看愣了。

“不是吧你,這有什麽好哭的啊?”

“喂喂,太慫了吧,你怕疼?”

在其他海賊邊逃跑邊看熱鬧的時候,海賊團的船長卻一直沒有動地方。

他看着在天上滑稽的蹦來蹦去的小姑娘,似是終于覺得這一招還拿不出手,便放棄了別扭的前進方式,直接背生雙翅,用極快的速度俯沖過來。

就是現在!

轟隆轟隆海賊團的船長,在這一瞬間,将自己整個上半身,變成了可以連續發射的大炮。

“轟隆!”

這便是他們海賊團名字的由來。他可以将

身體的任何一部分變為武器,而他最拿手的變化,就是這個可以無限連續發射的大炮。

海賊團的船長,硬是把大炮用成了機關槍。在一連片的轟隆聲中,數不清的炮彈直奔空中的赫佩爾而去。

看上去來勢洶洶。

可惜,在赫佩爾眼中,這些炮彈飛來的速度真是慢極了。她甚至還有閑心先想一下,這次是用另一只拖鞋,還是用岚腳。

果然還是用岚腳吧,不然等會寫戰鬥報告的時候,她為難的好像是自己。

啊,真是無處不在的舅舅牌作業呢。

赫佩爾在炮彈的軌跡間隔中随意的翻飛着,她找準角度,旋身踢出幾道風刃。

那些炮彈在半空被風刃割裂,爆炸後,又将其附近的其他炮彈接連引爆。

一時之間,空中彌漫的都是爆炸後産生的煙霧,阻擋了雙方的視線。在海賊團船長停下的間隙,赫佩爾猛的沖出煙霧,一腳踹向了主桅杆。

在巨大的斷裂聲裏,她翻身回到空中,幾個岚腳下去,把海賊船的船帆全部割碎了。

在海賊驚慌的尖叫聲中,她用上剃,幾乎是瞬移着來到了舵手面前。

赫佩爾一魚竿抽下去,直接把舵手抽成了高速旋轉的陀螺,舵手邊旋轉邊飙淚,變成了一個人形噴泉。

她的目标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麽船長或船員,赫佩爾就是奔着毀掉海賊船的動力系統來的。

終于反應過來的海賊團船長,發出憤怒的咆哮。他将雙臂變成鋸齒長刀,想要将這個臭小鬼撕碎。

被轉移注意力的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海賊船,已經被追上的軍艦三面包圍了。

赫佩爾根本就沒分眼神給他,她現在正拿着魚竿,一邊調整附着的藍色濃度,一邊找海賊挨個抽過去。

果然,還沒等那個船長跑出多遠,就被跳上海賊船的庫贊一個拍肩凍在了原地:“啊啦啦,不要打擾貓頭鷹小小姐做試驗啊。”

火燒山中将左看看追着海賊抽人的赫佩爾,右看看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海賊團船長。他摸了下連出鞘機會都沒有的佩刀,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可以帶薪休假的事實。

火燒山指揮着搭好連接,已經開始向海賊船沖刺的海兵,叮囑他們不要掉以輕心。

但是能抵達偉大航路的海賊團,怎麽會是一點能力都沒有的草包呢。

除了船長以外,也是有能力出衆的幹部的。

有體型壯碩的海賊舉起巨斧,直接把赫佩爾手中的魚竿砍斷了。他露出勝利的微笑,以為這樣就不會再出現船員莫名失去反抗力的情況。

魚竿畢竟只是普通的釣魚竿,脆的很,被砍斷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赫佩爾幹脆直接将手裏剩下的半截也扔掉了。

她握手成拳,照貓畫虎的擺了個起手式,雙拳上出現了一藍一紅兩種顏色,她對着面露驚異的壯碩男人笑道:“你看起來身體不錯嘛,剛好可以替我試試‘悲憤交加’的效果。”

在身後一連串的悲鳴裏,面帶微笑的赫佩爾,在手握巨斧的海賊眼中,逐漸變得荒誕起來。

他謹慎的握緊武器,決定慎重的對待這個邪門的小女孩。

“哦呀?你是在怕嗎?”

赫佩爾低頭,看了眼腳邊大哭不止,哭到全身癱軟、嗓子沙啞、甚至出現嘔吐反應的海賊們。

“放心吧,這不是你同伴遲來的忏悔。”

她閃身避過劈來的巨斧,腳下用力,直接沖進了海賊的臂彎。

赫佩爾本來是想攻擊下巴的,但是因為身高不夠,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拳砸向了他的肚子。

先來一點【憤怒】吧,她還沒用過憤怒,不知道是什麽效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被揍飛摔進木桶堆的海賊,突然暴怒站起,揚翻了砸在身上的木桶碎片。

他像是狂化一般的高舉雙臂,脖子上青筋凸起,眼白泛紅,看見赫佩爾就像是看見了紅布的鬥牛,直愣愣的殺了過來。

赫佩爾向後一跳,避開了揮來的巨斧。

看着将甲板砸出一個大洞的海賊,她不由得問站在旁邊打哈欠的庫贊:“是我的錯覺嗎?他的速度和力量好像都變強了?”

“确實變強了,你可能強化了他。”

好家夥,原來憤怒還有這種效果。

試驗有進展的赫佩爾,決定接着注入一點憤怒,看看有什麽不同。

于是她不退反進,直接跳進了海賊的攻擊範圍,在閃避密集的攻擊同時,向着他的肋骨又來了一拳。

“哐!”

拳頭打在巨斧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竟是這海賊在憤怒的強化下,看清了赫佩爾出拳的方向。

但是問題不大。

翻騰的暗紅色直接将擋在面前的巨斧也包裹進去,順着斧子,直接漫上了海賊的全身。

他現在看起來像極了一顆燃燒着暗火的種子。

只見他突然拉開與赫佩爾的距離,将手中的巨斧一扔,用盡全力的咆哮着:“老子才不會死在這!!!”

然後撲通一聲從船沿跳下,用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的游走了。

赫佩爾呆滞的看着利索逃走的壯漢,思考了兩秒鐘要不要去把他抓回來。

像是猜到了赫佩爾心中所想,原本就在努力游泳的海賊又加快了速度,那炸裂的求生欲虎了赫佩爾一跳。

看着成功逃跑的海賊,赫佩爾後知後覺的舉起藍色的那只手:“……可是我還沒有開始試驗‘悲憤交加’啊?”

她轉頭看向角落裏正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那個臉上印着鞋印的家夥。

這個打算帶她去吃糖的海賊,被注入的悲傷份量是最少的那一批。所以他現在已經結束了最開始的撕心裂肺,理智回籠,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赫佩爾對滿臉驚恐的海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你看起來很精神嘛,真是太好了。那接下來的試驗就拜托你了,這次我會記得少給你點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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