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早上, 八點。
勤勞的廚師長早已做好了容易消化的早餐,早睡早起的幼崽們排排坐,正乖巧的自己吃着飯。
赫佩爾也跑去蹭了份兒童餐。
而戰船和貨輪上的海賊們, 都還在呼呼大睡,此刻萦繞在赫佩爾耳邊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她不是很理解,為什麽人類打呼嚕可以模仿出電鑽或是發動機的聲音, 那些像牛像馬的人和他們一比,簡直弱爆了。
前來吃早飯的,只有尚未梳妝的大美人以藏藏。
他披着沒有挽起的長發,正不急不躁的喝着廚師長單獨為他準備的味增湯。
那動作堪稱行雲流水, 好看極了, 像是哪個大家族出身的貴公子一般。
赫佩爾端着她的奶黃小饅頭蹭了過去, 完全忽視了傳統的社交距離, 就差貼以藏臉上看了。
“以藏藏, 為什麽我感覺你卸妝之後更美了,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少主诶。”
以藏默默拉開了一點距離,斜着眼睛看她:“我哪裏是什麽少主。”
不過,這些禮儀, 确實是當初為了不給禦田大人丢臉才去學的。
感受到以藏不動聲色的低落, 赫佩爾眨了眨眼睛, 暗自記下以後不要再在以藏面前提起這類話題。
她轉了下頭, 決定轉移一下以藏的注意力。
“其他人睡得好香,我有點嫉妒。”
赫佩爾笑眯眯的咬了口自己的奶黃包:“我要叫他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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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睡覺的馬爾科, 并不知道他即将告別自然醒。
實在是附近并沒有能刺激他保持警惕的敵意, 又有一定會早起的以藏坐鎮, 所以馬爾科其實睡得還挺香。
吃完早飯的以藏, 看着跑去貨輪控制室的赫佩爾,已經大致猜出來她想要幹什麽了。
但他并沒有阻止。
以藏端起溫度适宜的熱茶,淡笑着喝了一口。
而赫佩爾呢,她正熟練的操作着控制臺上亂七八糟的按鈕,最後拿起平時用來發號施令的對講機。
壞笑的小貓頭鷹清了清嗓子,接着打開了全船廣播的總開關。
“SHOW!TIME!!”
被超大音量洗禮的馬爾科,騰地一下翻身跳下床,尚未清醒的腦子差點沒跟上條件反射戒備的身體。
在激昂的搖滾音樂裏,睡眼惺忪的馬爾科擡手揉了一把臉,推開門,走到了甲板上試圖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每個原本呼嚕震天響的船艙,都依次傳來被驚醒的大叫聲,緊接着便是短暫的兵荒馬亂。他們光着膀子,抄起家夥,一股腦的殺出門來,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海賊團,竟然膽敢攻擊白胡子的船。
但是迎接他們的,只有空空如也的海面,和宛如在蹦迪的隔壁貨輪。
貨輪嘛,又不是軍艦或者海賊船,比起武裝設備,更多的是一些娛樂設施。
雖然是白天,赫佩爾依舊把極光貨輪所有的彩色探照燈都打開了,這便是紅先生的船隊被稱之為極光的原因——宛若極光一般的燈光秀。
正在怒刷存在感的音樂,是胖子的歌單,他将自己收集的音樂儲存在每一艘貨輪的設備裏。
緊鄰貨輪的三艘戰船上,現在站滿了一臉呆滞的海賊。
他們有些放空的站在甲板上,看着充滿了“rod roll”氛圍的貨輪,腦子有點發懵。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對貨輪最熟悉的指揮官,他聽着熟悉的音樂,一時五味雜陳。
赫佩爾才不管那些,她單腳踩在控制室的窗沿上,透過窗戶看向對面的海賊船,用全船廣播大聲喊着:“起床了!呼嚕怪們!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嗨起來!”
馬爾科瞄了眼站在對面甲板上看熱鬧的以藏,抽了抽面皮。
他回頭看了眼搞不清狀況的部下們,放棄般的嘆了口氣:“來吧,開宴會了喂。”
開宴會?
終于捕捉到熟悉的詞,大腦重新連接上身體的海賊們“恍然大悟”的行動了起來。
他們并不抗拒剛睜眼就開始喝酒這件事,相反,從來沒在早上開過宴會的第十六番隊隊員們,還有點微妙的興奮。
馬爾科回屋裏洗了把臉,簡單的洗漱過後,也跳到了貨輪的甲板上。
他耷拉着眼皮,掃了眼搖來搖去的探照燈,一時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感覺。
而成功把海賊們都強制喚醒的赫佩爾滿意了,沒有噪音的世界真棒。
她回到了餐廳,坐到正在吃面的馬爾科對面,雙手交叉抵着下巴,跟他搭話:“吶吶,馬爾科,再讓我看一下不死鳥的火吧。”
馬爾科咽下嘴裏的食物,直接伸出沒拿筷子的那只手,打了個響指。
一枚飛羽形狀的青焰,就這麽從他的指尖燃起。
那飛羽有着明黃的翮,燃燒在外圍的青焰明明是冷色調,但意外的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赫佩爾也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沒有實體的羽毛。
“果然不燙,真好看啊。”
她羨慕的看着握住後轉移到她手上的火,馬爾科沒有收回能力,就那麽讓赫佩爾拿着玩。
他端起自己的面碗,速戰速決的解決了早飯。
“不是要開宴會嗎?去玩吧。”
馬爾科按着赫佩爾的腦袋,給了她更多的青焰。
看着冒出星星眼的小丫頭,他笑着比了比外面:“去飛飛看?”
瘋狂點頭的赫佩爾,嗖得一下就蹿了出去。
她将雙臂獸化,纏繞着馬爾科借給她玩的火,興致勃勃的沖上高空,一連翻轉了好幾個高難度動作。
好耶!她也有特效了!
沉迷“漂亮特效”的小貓頭鷹,忘記了今日份的試撥電話蟲,于是,也完美錯過了提前與鼯鼠取得聯系的機會。
就在他們一行人rod roll的時候,鼯鼠那邊,正在新世界的海域裏,順着赫佩爾生命卡的方向,全速前進着。
在部下們熱火朝天的拼酒的時候,以藏已經仔細的化好妝,重新将梳順的頭發挽起,再次從貴氣的公子變成了優雅的美人。
馬爾科歪靠在餐桌旁,咬了一口菠蘿:“哦,以藏,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以藏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船上是沒有果汁的,他們只有各種酒。
所以被熱烈氣氛帶動的赫佩爾,有點想要打桃酒的主意。
畢竟那是這艘船裏,唯一和‘甜’沾一點邊的飲品。
之前一直不喝酒,倒不是不喜歡喝,純粹是因為有替代品。
在有飲料存在的時候,赫佩爾一般不會去主動拿酒喝。
因為她喝酒上臉!
明明已經轉世了,這個喝酒上臉的毛病怎麽還在啊!
或許別人上臉都是微微有些紅暈,但赫佩爾不一樣,她是只要喝一點帶酒精的東西,整張臉就會立刻變一個顏色。
要是喝的再多一些,那就不僅僅是臉了,她是整個人都會像只煮熟的螃蟹,成為行走的紅彤彤!
雖然沒有醉,但是看起來要比那些真正的醉鬼喝得還要多,天知道她才抿了一小口。
所以現在,赫佩爾正倒挂在系着船帆的支架上,看着甲板上熱鬧的場面天人交戰。
想喝東西→但是只有酒→有不辣的甜口桃酒→但是上臉好醜。
突然傳來的,軍艦乘風破浪的聲音,将她從
這種極限拉扯裏解救了出來。
赫佩爾就着倒挂的姿勢偏頭看了一眼。
咦?
那是?
急速靠近的軍艦,在赫佩爾眼中逐漸清晰。
她看着筆直得站在船頭,手握配刀,渾身上下散發着可怕氣勢的鼯鼠。
!!!
赫佩爾翻身站在了支架上,睜大眼睛極力遠眺。
她開心的舉起雙手,向鼯鼠的方向誇張的打着招呼。
小貓頭鷹被巨大的喜悅包裹,此時此刻,只有類似終于放學,可以被家長接回家的快樂,別的什麽都不重要了。
明明相遇之前,她還在思考要怎麽逃避鼯鼠的憤怒。
但等真的看到鼯鼠後,什麽緊張啊,心虛啊,通通都不見了。
要發怒就發怒吧,她會好好承接怒火的。
跟她說說話吧,已經很久沒聽到鼯鼠關切的念叨了。
抱抱她吧,告訴她‘到家了’。
到家了,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什麽了。
在看到鼯鼠也招手回應她之後,赫佩爾笑着向後倒去,在即将落地前,靈巧的翻了個後空翻。
在收回到處亂蹿的淵後,赫佩爾轉身,對察覺到什麽後,一起來到甲板上看向她的以藏和馬爾科,行了個并沒有裙子的提裙屈膝禮。
她該退場啦。
想不到羅西南迪在游輪上教她的禮儀,使用率還蠻高的。
“我的家人來接我了,嘻嘻嘻,他可不喜歡海賊。為了保持大家的好心情,我只好用plan B離開啦。”
忽然揚起的猛烈海風,将赫佩爾的長發吹出狂亂的弧度,和着她那神采飛揚的神情,仿佛這不是一場離別,而是一場盛大的相遇。
可這本來就是一場盛大的相遇,不是嗎?
赫佩爾将幼崽們招呼進原本就存在于貨輪的鐵籠內,無論它曾被用來做過什麽,至少現在,這個鐵籠,只是搭載他們回家的工具。
赫佩爾利索的半獸化,飛到鐵籠頂部,用鈎爪牢牢得抓住欄杆。
與曾經在雨夜裏的那份狼狽不同,現在的赫佩爾,已經可以輕松的抓起同樣分量不輕的籠子了。
以藏攏住自己被風吹散的衣襟,擡頭望向飛起來的赫佩爾:“嗯,快回去吧。”
馬爾科也跟她揮了揮手:“再見了yoi,別再被人販子抓住了喂。”
赫佩爾在空中扇了兩下翅膀,她在節奏明快的背景樂裏,最後跟兩個人道了別:“替我向白胡子問好啊,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去道謝的!再見啦!”
鼯鼠的軍艦,停在一海裏外等待着赫佩爾。
他的視線,在尚且環繞在外甥女翅膀上的青焰,和被她抓着拎在半空的鐵籠上看了一圈,最後又繞回到外甥女的笑顏上。
算了,回來就好。
赫佩爾小心的把鐵籠放在軍艦的甲板上,打開籠子的門,把幼崽們放了出來。
她驚喜的看着居然一起來接她的庫贊,沒想到她人緣還不錯嘛。
但是她和庫贊還有筆關于香波地的賬要算,等會再說。
小貓頭鷹一個起跳,直接挂在了鼯鼠的脖子上,她把自己的臉貼在鼯鼠的臉上。
赫佩爾就這麽抱着鼯鼠的脖子,笑眯眯的跟他貼貼。
“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問我哦,等我自己說出來。”
她蹭了蹭面露不滿的舅舅大人:“我回來啦。”
鼯鼠嘆了口氣,伸手把赫佩爾從自己臉上揪下來,單手抱着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上。
“你啊。”
鼯鼠又嘆了口氣:“行,先回去吧。”
“起航!目标,G1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