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一、久違的你
青蓮堂旗下的五處合成毒品研究所十分神秘,警方追查了許久都沒有嗅到絲毫味道,而這其中的一所實驗室中,最近正在緊鑼密鼓地改進一種新型毒品配方,傳說中這種新毒甚至可以躲過警方最為科學嚴密的分析程序。
向前在警校讀的是法化系,毒品分析課成績優異,莫然以黑白合作友好為前提向青蓮堂買了向前的命,只不過地中海鄭義駒在偶然之下獲悉這小警察肚子裏的貨對他們還挺有用,原本只是打算利用他脅迫丁晖的兒子給他們洗白一筆錢成立正規公司,沒想到倒是額外收獲,正好讓他這個正兒八經的警察去檢驗檢驗他們的新毒。
向前是被藥迷暈了直接拖過去的,被關在研究所的一間小屋子裏,三個多月沒見過太陽,都快忘記天地靈氣長啥模樣了,陪着他的就是一套精密儀器還有不定時會送過來的新毒樣品,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檢測出其中的違規成分,提出改進意見,實打實的助纣為虐。
丁一寧接了青蓮堂的案子後,一直都在着手處理,好不容易将手續辦得滴水不漏,連忙趕到青蓮堂名下的大廈找鄭義駒簽字才能生效運行。
背靠大樹好乘涼,只是這大樹都要倒了,再靠過去多半就得陪葬,郝建民現在官司纏身朝不保夕,青蓮堂自然啓動緊急預備方案,想将手裏現存的二十億洗白拿去做正經生意,以防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丁将軍可以說是他們的死對頭,雖然他的工作範圍廣而密,可是對青蓮堂的監視從來沒有放松過,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夠一擊必殺,眼下這風口浪尖他們的行動就需要更加慎之又慎,一招錯滿盤輸,所以青蓮堂內部重要大人物一商量,才決定采納鄭義駒的方案,由丁晖的兒子來幫助他們,丁晖再狠也不能連帶自己兒子一起端。
騰飛大廈坐落在自由城旁邊,離着“人間”兩條街的距離,三十二層的樓只留下十五層作為青蓮堂自己在日常明面上的辦公室,其他全部租了出去,丁一寧站在恢弘的大廈前,不由咋舌,這就靠着租金都死賺死賺了,還舍不得放手毒品,真是貪得天理不容。
鄭義駒正在和客戶通話,丁一寧無所事事地四處亂瞟,這裏摸摸那裏看看,財迷心竅差點将壁櫥上的一尊小金佛揣自己兜裏了,魔爪剛伸出去,甜美的小秘書婀娜多姿地走過來,“丁先生,請!”
丁一寧頗有些失望地看了眼那尊慈悲為懷的小金佛,憾然離去。
鄭義駒的頭頂依舊光可鑒人,逆着光一道亮麗的弧線閃得丁一寧眼前一花,這心裏就格外有些忍不住想給他提個建議,保留這地中海的造型還不如直接剃成光頭!那一圈頭發不是誠心膈應人麽?!
鄭義駒剛挂了電話,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擡頭笑得和善,“不愧是專業,效率就是高。”
丁一寧從包裏取出一疊文件,公事公辦冷冰冰地回道,“看過了沒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鄭義駒滿意地挑眉,伸出去的手卻撲了個空,丁一寧不動聲色地睨着他,“讓我先看看他。”
鄭義駒眼色微沉,丁一寧将文件微微舉起,氣氛冷僵着,鄭義駒突然笑起來,“不要緊張,丁先生,你愛人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畢竟我們是禮儀之幫,該有的禮數是必須做到的,等我看過文件就帶你去見他。”
丁一寧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将文件遞了過去,鄭義駒接過去一頁一頁仔細翻查着,似乎很滿意,臉上的笑都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看完最後一個字,拿過筆筒中的簽字筆,在簽名處潇灑地簽着自己的名字。
丁一寧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鄭義駒簽完,一直插在口袋裏的手悄無聲息地按下發訊器,再掏出手去接文件,卻是很不小心地碰翻了放置在一旁的咖啡杯,污漬張揚地染花了整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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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義駒手忙腳亂地扶起咖啡杯,将文件拎起來抖抖,氣惱地瞪着丁一寧,丁一寧睜着眼睛很無辜,“重要文件必須備份是常識,你也不用瞪着我,是我錯沒錯,但是我随身還帶着兩份,也就是再簽個名的事情。”
看着遞到眼前的潔白紙張,鄭義駒下意識地皺起眉,眼神中本能地帶上懷疑,他将桌子上的咖啡擦幹淨,謹慎地将文件拿過來接着一頁一頁地翻查。
丁一寧插在口袋裏的手略有些緊張地攥起來,故作鎮定,只不過眼神已經瞟了桌上的電話好幾眼,随着鄭義駒翻頁的動作心跳都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快。
我操,還不來?!這他媽都要翻到那一頁了!
就在丁一寧內心狂嚎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驟然響起,丁一寧如釋負重卻又不動聲色地看着鄭義駒眼神沒有離開文件,手卻摸向了電話,“講……接過來。”
經過小秘書的轉接,中環盤口的堂主終于接上了鄭義駒,“鄭先生,不好了!馬坤豪帶着人來鬧事,說是逮着我們手下的一個小弟在他場子裏賣K粉,他拉着中環聯盟的幾個死老頭就坐在咱這兒,再不弄走他們警察都要來了!”
鄭義駒擰起眉頭,“老三呢?”
“陳三哥他不接電話!一直找不到他人!”
鄭義駒不相信,拿出自己的手機當即給陳光打過去,聽到的同樣是一個女人死氣沉沉的聲音,這混蛋竟然關機?
這也不能怪他,禿頭老三最近迷戀上了天耀旗下的新晉模特安琪兒,一路要死要活地追着人不放,又是送花又是邀約,忙活得一頭熱孜孜不倦,好不容易得到女神垂青說是要去看電影,立馬屁颠屁颠地跟了進去,得了女神酥軟的一句“看電影要關機哦”,腦子飄飄然找不着北,傻不愣登地就把手機關了。
鄭義駒找不到人,頗為煩躁地捏着手邊的濕巾,不多時發現那上面全是咖啡,于是更加心情郁悶地将濕巾遠遠丢開,“先穩住他們,我馬上就去!”
挂了電話起身要走,丁一寧給人叫住,“鄭先生,請你先弄明白,我不是拿你工資為你辦事,被人威脅我的心情已經很不好,你這是還要讓我再等着你的意思麽?”
鄭義駒默默咬着牙,眼色陰郁地瞪着突然強硬起來的丁一寧,半晌沉默後,走回去大致翻看了一下那份幹淨的文件,利落地在最後一頁簽上字遞給丁一寧,丁一寧收起文件,死咬不放,“然後現在,我要見到他。”
中環聯盟的那幾個死老頭資格老得巴不得全世界都得跪倒在他們的龍頭杖之下,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鄭義駒不免有些橫眉豎目,可是丁一寧這麽方便的捷徑他又舍不得放棄,只能妥協地拿起電話,“叫魏忠。”
不過五分鐘,魏忠就出現在了鄭義駒的辦公室,丁一寧回頭看了眼,心裏突然就樂呵了,難怪他覺得那些天跟他打電話的聲音聽起來如此之耳熟,整半天還真是熟人。
兩人都是若無其事地看了眼對方,不做停留眼神當即錯開,魏忠站到鄭義駒面前,墨鏡卡在臉上十年如一日,就像是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一樣,他面無表情地喊道,“二哥。”
鄭義駒點點頭,其實對于這個一年前剛進組織的魏忠他還不是很放心,辦事能力卓絕深得大哥的疼愛,憑着僅僅一年的打拼就已經爬上了H市總堂老四的位子,連老三都差點被他擠下去,實在不能說不令人吃驚,大概就是過于優秀和順風順水,總讓他有一種摸不清底細的不安,可是緊急情況之下也只能交給他了,“老三也不知道渾哪兒去了,中環那邊出了事我要過去一趟,你帶他去設備三看那個警察,注意安全和戒備。”
魏忠僵硬地點了點頭,回頭看着丁一寧,無聲地做了個“請”的動作,丁一寧拿起包,看了眼鄭義駒,之後淡定地跟着墨鏡哥出了辦公室。
丁一寧被蒙着眼睛一路山路十八彎也不知道被彎到了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反正睜開眼能看見的時候,眼前就已經只剩下一個高科技防盜防撬門,看着非常之高端大氣上檔次。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快要酷出亞洲的墨鏡哥,擡手指了指眼前的門,“這裏?”
墨鏡哥繼續很酷地點了點頭,讓一旁的工作人員繁瑣地打開了那道天之門,丁一寧眨着眼,竟然一瞬間覺得有些……羞澀??
這扇門的打開對于一直居住在其中的向前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好事,他兩眼無神地擡起頭來,剛好和門外眼神錯愕而期待的丁一寧撞上,一瞬間時光靜止,風雲無聲。
無言的對視,連眼睛都不敢眨,彼此都有一種只用眼神就想要将對方裏外都看透一般的激切和沖動。
丁一寧車禍後掉的肉根本不見長,比記憶中瘦了少說有兩圈,臉色依舊是不正常的蒼白,眼睛卻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帶着愕然閃閃發亮,朝思暮想的人此時此刻就像是變戲法的一樣站在他眼前,向前覺得心髒一抽一抽地疼,嗓子有些發幹,好久沒說過話黏在一起讓他的發聲遲了一步,正打算咳一嗓子試試音,丁一寧急促地後退了一步,瞪着眼叫道,“這他媽誰啊?!”
向前難以置信地睜圓了眼,滿懷激蕩的小心肝頃刻七零八落,他不自覺地擡手摸上自己的臉,觸手一片毛茸茸,直覺不對,趕緊四處翻了個鏡子出來,一眼看過去活活把自己吓得心跳失衡。
鏡子裏頭哪兒還有人樣?蓬頭垢面都不足以形容的新時代野人造型真是太煞人了!向前突然發現丁一寧先前眼神中的激切和沖動大概跟他是不一樣的吧……
他苦逼地回過身,将都快遮住大半張臉的頭發攏到腦袋後面,可憐兮兮地看着丁一寧,說道,“是我啊,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