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怪,玉璧怎會大得容納整個人?

商弈庭想着,只覺掌心刺痛,幾乎痛進心裏,而此時四周一片明亮,他仍舊坐在書房裏。

書房中的玉璧碎片都已不見,只有他掌心的一塊碎片嵌入他手中的肉裏,被他的血染成紅色,整只手也幾乎全都是自己的血。

想必是方才發了夢魇,将玉璧砸壞,外面的女侍聽到後進來收拾,又将他扶到椅子上靠坐着吧。

可是為什麽還留着他手中的碎片沒有收拾?

玉璧雖然沒用,但留着總是一個念想,會讓他想起那個人。

他将玉璧碎片放在一塊手帕裏,收在懷中,又叫門外的人進來,想問剩下的碎片在哪,進來的卻是那個手腳勤快的啞奴。

商弈庭皺了皺眉,早在三年前岑淵消失後,他就将這啞奴放出山莊外,并讓她一輩子居住在鄉下,不可回來。

「你怎麽擅自回莊?」

那啞奴有些愕然,比着手勢說,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頓了一頓,又比劃着,副莊主發了高熱,恐怕得了急症,當真不請大夫救治麽?

商弈庭怔了一怔,只覺得這一幕十分眼熱,竟像是三年前曾經見過。難道自己竟然因為過于思念之故,而産生了幻覺?

「你……說的是真的麽?」商弈庭手如閃電,握緊了啞奴的肩膀,啞奴肩膀疼痛,驚呼一聲。

幻覺中的啞奴如此真實,那麽這幻覺也必能使人身臨其境。

能見他一面,即使只是幻覺,也別無所求。

商弈庭眉間染上喜色,轉身便往後院地牢飛奔而去。

下到地牢,昏暗的囚室裏,那個人衣裳淩亂地躺在地上,下體不斷地滲出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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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弈庭站住了腳步,低下頭看看自己手背上被咬的清晰傷痕,顯然是新傷,只因剛才手上全是血,所以才沒有注意到。

三年前,他發了武林帖,告知天下,岑淵盜了赤舄璧後逃出山莊。把這件事告訴岑淵後,被他一口咬在手背上,他便踢了岑淵一腳,再也不去看他。

想必岑淵當時傷透了心才會咬他吧。

可是這極狠心的一口,仍然比不上玉璧的碎片刺進掌心的傷痕那麽深。

如今想來,他當年費盡心思,讓岑淵無路可走,不過只是為了讓他留在自己身邊,讓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竟然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會變得扭曲,只是為了他一個人,會對他發洩是因為對愛寵着自己的這個人的放縱。

商弈庭扭斷囚室的鎖,聲音有些嘶啞,對跟來的啞奴道:「你到山莊外去請個大夫,讓他直接到我書房,不要被人知道。記住,不要找莊裏的大夫。」

顧不得其他,從懷裏拿出了莊主的令牌就交到啞奴手裏。

那啞奴十分詫異,卻沒多說,拿過令牌便退下了。

商弈庭進了囚室,抱起那人,只覺懷中軀體溫熱,脈搏雖然虛弱,卻是十分清晰。

他忽然心中一陣顫栗,只覺得摟抱的雙臂都似乎因為緊張而在微微疼痛。

即使這只是一場幻境,就讓他一生都不要再醒。

+++++

大夫看過岑淵的病情後,說是萬幸救助及時,否則再過兩天,後果不堪設想。

後果商弈庭自然知道,已不需設想。

當年他因為一時之氣,不願見岑淵,兩天後,他才發現岑淵病重,而那時岑淵已渾身高熱,燒得腦子也糊塗了。

事事譬如當年,就連一衣一物也不曾變過,商弈庭也不由得不相信。

他的的确确是回到了當年的那個時候,那時山莊未重建,那時他對宋鳴風仍糾纏不清,那時岑淵還沒被他害死。

他衣不解帶在岑淵身旁,扶着他吃藥擦拭身子,岑淵開始時連藥汁也咽不下去,他便含着藥汁以口相喂。

雖然藥是苦的,但含着的唇瓣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回味餘甘。

岑淵迷迷茫茫地,只覺得自己作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中場景譬如修羅地獄,令他輾轉不能,只記得最後他見到商弈庭的身影,想呼喚他的名字,卻是發不出聲音,只見商弈庭懷中擁着宋鳴風,眼底溫柔,令人痛得心也似乎裂成千萬片。

他睜開眼睛,卻見是一間明亮的卧室,窗明幾淨,桌邊伏着一個男子,似乎在沉睡,卻是背向着他,看不到面容。

他動了一動,發覺身上都是汗水,也不知是因為重病,還是因為噩夢引起的冷汗。

才過了片刻,夢中發生的事記得又更不分明了。唯一清晰的,只是那種疼痛入骨的心傷。

早以為被商弈庭傷得麻木,誰知竟會因為一場夢,感到痛楚。

他幹裂的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自己也覺得很是不自然,便想起身找些水喝,誰知那床沿趴睡的男子枕着他蓋着的被子,他一起身,便驚動了他。

這個人慢慢醒轉過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半晌,露出喜色:「你醒了?」

岑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這個人會對着他露出笑容,而僅僅只是為了他醒了過來。

他呆了片刻,恭恭敬敬地道:「是,莊主。」

偷偷看了商弈庭被咬傷的左手一眼,被纏得像是一只粽子一般,心中五味雜陳。

他對商弈庭不是沒有恨,但到如今,更深的是一種失望,一種心痛。

只恨自己為什麽被商家買下,為什麽遇到這個人,讓他夢裏仍然不能安生。

商弈庭似乎看到他偷瞄的眼角,微微笑了:「你躺了兩天,現在才醒轉,大夫說不能吃別的,只能喝些米湯。」

商弈庭過于熱烈的目光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睛,心裏更多的是茫然。

難道商弈庭又從他身上發現別的利用價值了麽?可是即使如此,也不必向他微笑。

讓他以為自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商弈庭已讓女侍拿了米湯過來。湯很清,幾乎能照得見人影,喝這樣的一碗湯肯定是沒什麽力氣的,自然也沒辦法逃走。

岑淵不聲不響地就要接過碗,商弈庭卻是避開了,輕輕說道:「讓我喂你。」

他不知道商弈庭是什麽意思,看着商弈庭舀起一羹,細心地放到唇邊吹了吹,試過了溫度,才喂給他。

岑淵呆怔着,幹裂的嘴唇緊抿,看着他不動。

他有些懷疑,病的人不是他,而是商弈庭。

見他不動,商弈庭笑了笑,很久以來,他笑的次數都沒有今天這麽多,這笑容顯得十分僵硬艱難。

「乖,把米湯喝了。」

如此溫柔的語調讓他心裏一陣酸澀,他想問宋鳴風呢?為什麽商弈庭會不在宋鳴風身旁?但想到每次提起宋鳴風,都只是自取其辱,便沒再多問,喝下了米湯,又喝了一碗湯藥。

商弈庭見他任由着自己喂食,心裏十分歡喜,想說些什麽,卻聽到有人在門外叫道:「莊主,不、不好了!宋小公子逃出山莊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幾天竟然忘了還有這個人。

商弈庭眉心一蹙,揚聲道:「不必理會,讓他走罷。」

岑淵有些遲疑,擡頭看了看他,卻沒說話。

經歷地牢一事後,他也知道商弈庭對他抱着很深的懷疑,如果激怒商弈庭,他翻臉起來,可能會讓他馬上回到地牢。

如今有很多事情已輪不到他插手,并不是明哲保身,而是他沒這個資格,也沒這個能力。

「怎麽了?不說話?」商弈庭展顏一笑,坐到床邊,沒有受傷的手抓住他幹燥冰冷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沒什麽。」他避開了他的眼睛,輕輕說着。

或許商弈庭對宋家的小公子是欲擒故縱吧,但這和他并沒有關系。

怎麽預料得到,他辛苦救下的人,轉眼就成了他的情敵。

不過……也算不上情敵吧,就算自視甚高,也不要以為真能入得了莊主法眼。

商弈庭知道他不想多說時絕不開口,即使當年愛自己重于他的性命,也不肯多說一句,沉吟說道:「你若不喜歡,我便讓人去殺了他?」

岑淵怔了怔:「莊主,你……」

「嗯?」商弈庭微笑着看他。

「他……他父母喪生,又孤身一人……」岑淵斷斷續續地說着,看着商弈庭注視的目光,終于還是住口不說。

或許商弈庭是移情別戀,所以才能對不再愛的宋小公子下毒手,自己可說與他同病相憐,又有什麽能力為他求情。何況向商弈庭求情,下場通常都是生不如死。

「你不想他死,是不是?」商弈庭輕柔地問。

他早知道岑淵不會讓自己殺了宋鳴風,所以才有此一問。其實他對宋鳴風并不是非殺不可,但更不想讓岑淵多心。

岑淵看着商弈庭溫和的目光,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既然不想他死,那便不殺他好了,他雖傷過我,但也罪不至死。」商弈庭看他半晌,忽然笑道,「不過,這次你還用身體來贖麽?」

岑淵自然沒想到商弈庭将他扔到地牢當洩欲工具後,還會詢問他的意願,不由呆了呆。

他雖然想不出商弈庭的用意,但那麽熾熱的目光卻是明顯對着自己,讓他無法錯認。

他冰涼的指尖慢慢移到衣帶上,緩緩解開:「如果莊主不嫌棄,屬下自然從命。」

商弈庭原來只是玩笑,岑淵身體還沒痊愈,激烈運動之下怕是會有什麽不妥,但中衣解開,露出底下肌膚,卻讓他腦海中一聲炸響,幾乎控制不住。

指尖微微顫抖着,探入他的衣裳,在他的胸口處撫摸着。

多日重病後原先緊致而并不明顯的肌肉變得有些病态的松弛,但肌膚仍舊如同往常的細膩有彈性,胸口微硬的突起附近還沒有恩客惡意虐待而出的傷痕……

岑淵被他壓倒在床上,不停地摸着胸口處,照例是不能反抗,否則只會激起商弈庭更殘忍的蹂躏,可是他從未被商弈庭如此溫柔地撫摸過,讓他幾乎微微顫栗起來。

其實并不是刻意地挑逗,而只是仿佛确認什麽似地撫摸。

從沒被如此溫柔的對待過,身體的反應卻是仿佛不受控制。

商弈庭自然沒有錯過他微微顫抖的反應,看到他的臉染上微紅之色,便連耳廓處也紅得厲害,卻是轉過頭不敢看他。

這樣一個男子,默默地愛着他,讓人如何抗拒。

「岑、淵……」

他輕輕喚了一聲,低下頭便要在他的唇邊一吻,卻聽外面有人道:「禀告莊主,宋小公子已生擒回莊,正等莊主處置。」

商弈庭十分不快:「我不是說讓他走了麽?」

那人小心翼翼地道:「莊主下令之時,弟兄們已出去尋人,如今尋了回來,不如莊主再去探視一眼?」

商弈庭心念一轉,便知這人必然是商隽遣人來調虎離山,好将岑淵帶走。如今這間書房外想必已是陷阱重重。

他摘了長劍,開門出去,卻見門外一隊侍衛,約莫十五、六人,全都躬身站着,大多是陌生面孔。

商弈庭冷笑一聲:「難道連我說的話你們也要懷疑?若是以後再在山莊中看到宋鳴風,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衆侍衛面面相觑,沒想幾天不見,商弈庭便轉了性子,對宋鳴風如此無情,恐怕大家日後有心讨好他也是不能,說是伴君如伴虎還是輕了。

商弈庭沒有照預計地離開這裏去看宋鳴風,衆侍衛沒了主意,也不敢多言,只得退下。

宋鳴風走了商弈庭沒有讓人去追,還可以說是在氣頭上不願相見,但是人回來了卻還是不去見上一見,也太說不過去。

岑淵雖覺奇怪,但商弈庭做事自有他的深意,想的越多便越是心灰意冷,于是也不多想,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商弈庭方才被他勾得一身的火,卻被侍衛打斷,心情十分不快,想着要早些将商隽等人解決了才能安心,再進房時,卻見岑淵已睡着,不由很是失望,但看他沉睡,卻又不忍驚醒了他。

他對宋鳴風便如所有在他身邊的男女一般,一旦到手,便再無興趣,只因宋鳴風一直不肯愛上他,他才興致勃勃地追逐多年,如今生死一遭,他也見過了宋鳴風動情的樣子,當初的激情也已不再。

若是宋鳴風離去之後,從此平安,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商弈庭心中歡喜,用指尖輕觸着岑淵的臉頰。

他對所有人都能進退由心,偏偏對這個人卻是不能。

商弈庭想着,卻也不覺得有什麽不悅。

+++++

岑淵這一覺睡到半夜,只覺四周一片漆黑,身上都是汗水,渾身發熱的症狀減退了許多,棉被都似乎已快濕透,他想下了床喝水,卻聽有人說道:「醒了麽?餓不餓?」

仍舊是商弈庭的聲音,火折子亮起,點燃桌上油燈,照亮了整間書房。

商弈庭吹熄了火折子,轉過來看着他,笑意吟吟:「我讓人炖了燕窩,你吃些吧。」

岑淵看了他半晌,見他衣袍上沾着血跡,顯然剛剛血戰過,然而神情自若,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他忍住快出口的詢問,點了點頭。

仍舊是商弈庭喂他,他也不拒絕,或許是身體恢複了不少,這一次比上次吃得多了些,商弈庭很是高興,又讓人上了些點心。

岑淵挨不過他勸,只得吃了一些。東西雖然滋補,但吃在口中沒什麽味道。

或許這一次重病耗盡他的體力,便連味覺也變得遲鈍了。

他神情沉靜,被商弈庭碰觸時也并不反抗,只是燭光照耀下才看得出他耳根泛紅。

商弈庭只覺得自己心中萬種柔情,一時竟是全集于心懷,忍不住在他面頰上吻了吻,卻見他仍舊沒什麽抗拒的樣子,只是垂下眼睫。

商弈庭不由笑了笑,十分高興,可惜岑淵仍然病重未愈,再有什麽想法,也只能過幾日再說。

他抱了抱岑淵,只覺得他衣裳都被汗水濕了,不由吃了一驚,想必是岑淵病糊塗了,所以沒什麽感覺。

商弈庭讓在門外随侍的婢女拿了新的衣物過來,卻發現床單被子都被汗水濕透,也不多說,用衣裳給岑淵披了,将他抱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夜涼如水,風吹得岑淵打了個寒顫,他直覺地環住了自己的手臂。不管商弈庭帶他去哪裏,他也不會再驚惶,即使是再次回到地牢,死在那裏。

商弈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抱緊了他,往岑淵原先的住處走去。

今晚有幾個黑衣蒙面人闖入,他早有準備,因此下屬并無死傷。

若是不澄清事實,別人還以為赤舄璧在岑淵手中,他又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岑淵身邊,終究是十分不妥。

但要讓人懷疑容易,要去掉別人的疑心卻是極難。

如今赤舄璧只剩下在他懷裏的一塊碎片,就連他自己也不知剩下的碎片去了哪裏,只能重新僞造一塊赤舄璧,放回莊中,便說岑淵其實不是叛徒,只是去追查赤舄璧下落,所以才變了身分,如今赤舄璧也已尋回來。

反正天下間也無人知道這赤舄璧究竟是做何用處,就是一個假的,也沒人看得出。

商弈庭尋思着,已走到岑淵住的宅院前。

一路行來,別人看到是莊主懷裏抱着一個人,男女也不知,都遠遠地行了禮,不敢沖撞。

看到他停在岑淵的院子前,有兩個侍衛為他們開了門。

夜色漆黑,竟然也沒人發現莊主抱着的人竟然是副莊主。

這裏已有好幾日沒有人來,被子床單仍然疊得十分齊整。

商弈庭以前也是常來的,只是都匆匆來,匆匆走,如今點了燈燭,卻見這裏十分簡樸,并沒有過多修飾。

他以前只當岑淵是心懷不軌,所謀甚大,卻沒想到他竟是愛着自己的緣故,所以別的小節都顧不得了。

商弈庭眉眼都蘊含着笑意,低頭吻上他的唇。

他也并不抗拒,嘴唇微啓,任由商弈庭長驅直入。

兩人吻了一陣,岑淵便環住商弈庭的腰身,去解他身上的衣帶。商弈庭勃發的欲望已然蠢蠢欲動,他有些尴尬,竟在岑淵面前有些控制不住,卻見岑淵含住了那裏。

柔軟濕熱的口腔包裹着自己,快感顫栗一般湧上四肢百骸,商弈庭情不自禁地想要更深地進入。

岑淵便如往常一般迎合着商弈庭,只覺得性器幾乎進入喉嚨裏,難受異常,幾乎連舌頭也不能動了,鼻端酸澀,痛苦得眼淚都快溢出來。

商弈庭每次歡愛之前都喜歡別人給他用口來做,若不讓他發洩些許,接下來持久激烈的情事更難挺過去。

而如今他病重未愈,若是不能在開始時就好好伺候商弈庭,只怕真會死在床上。

看到岑淵眼角的濕潤,商弈庭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将分身從他嘴裏抽出,已是堅硬逾鐵,頂端微微滲出白濁。

他貼近了岑淵的身軀,嘴唇印上他的眼角,伸出舌尖輕輕舔着。有種苦澀的鹹,味道并不好,但觸感光潔細膩。

商弈庭輕輕嘆息着,擁了擁懷中的身軀,讓他平躺在床上,順着他的身體慢慢吻了下去。

盡管男人的神色平靜,只有身軀在微微顫抖,但這樣根本不能算是反應的反應卻讓他極度興奮,他想粗暴地彎折他的身軀,像往常一樣進入他,讓他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饒。

商弈庭把岑淵的褲子褪到了膝蓋處,分開臀瓣,手指漫不經心地做着擴張,指尖遇到的阻礙讓他停頓了一下,那裏不像是緊窒的肉壁,卻像是剛結痂的傷口。

油燈昏黃的光照在私處上,幹涸的血變成黑色,他用手指刺入的小穴裏滲出剛剛湧出的鮮血,顯然是甬道內壁的傷口重新裂開。

商弈庭停下了手,皺起眉頭看着岑淵。

岑淵也在看着他,神情有些疑惑,卻是無言地用雙腿夾了夾商弈庭勁瘦的腰身,似乎在示意他動作快些。

商弈庭苦笑了起來。

他雖然現在摸得清岑淵的想法,可是正面對這種仿佛獻祭似的性愛卻是心口發疼。

他沒有選擇進入,也沒再做不必要的擴張,只是将岑淵的褲子完全脫下,纖長的手指覆蓋着岑淵仍然恹恹沒精神的分身,輕輕套弄着他形狀美好的下體。雖然是同性的身體,卻完全沒有排斥的感覺。

随着時間的流逝,那裏依舊沒有勃發的樣子,岑淵開始時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商弈庭會有這個耐心。

商弈庭的逗弄雖然給他帶來極大的刺激,他卻完全沒有以往那種渾身血液逆流的感覺。

想到幾天前在地牢,這個極為脆弱的地方曾被商弈庭大怒之下踢過一腳,當時的劇痛此時還隐隐約約,他似乎有些清楚是怎麽回事,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商弈庭目光直直看着他,并沒有漏掉他的神情。「怎麽了?」

岑淵神色閃過一絲尴尬和狼狽,推開了商弈庭的手:「沒什麽。」

「是不是不能用了?」商弈庭眉頭緊鎖,執着地去撫摸他的下體。

「可能是吧。」不想商弈庭多想,岑淵露出無所謂的表情,但被商弈庭的目光逼視,仍然令他感到十分羞恥,仿佛随意地用被子蓋住了下半身。

「什麽時候?怎麽回事?」商弈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見他用被子捂住下半身,便要掀開。

岑淵下意識地抓緊被子的一角,一條被子幾乎被繃直。

兩人目光對視着,互不相讓。

看着岑淵平靜的神情,商弈庭先松開了手,心中五味雜陳,心裏已隐隐接受這個事實。

以岑淵的身體相貌,即使淪落到天香樓中,也不至于過得那般窮困,必然是有些隐疾,才會讓人沒有興趣。

「忘了。」不想商弈庭還在這件事上面糾纏不清,岑淵顯得很是淡然,手握住了商弈庭的堅挺,湊過去要再含住,卻被商弈庭猛地按倒在床上,手掌攏着他的雙腿外側,把他雙腿夾緊,性器在他大腿的縫隙中猛烈摩擦着。

雖然沒有直接進入,但這麽情色激烈的摩擦仍然讓岑淵的雙腿之間火辣辣的,有些承受不住。

他只覺得商弈庭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瘋抂,卻竭力克制着沒讓他痛楚。痛楚的反倒是商弈庭灼熱而傷感的目光,令他仿佛迷失。

或許此時他的眼裏,是另一個人。

岑淵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是極輕極靜。已經不能用了,商弈庭或許很快就會失去興趣罷。

「岑淵……岑淵……」低沉嘶啞的嗓音在他耳邊輕吟着,他含住了他的耳垂,低低耳語,「我必将設法治好你,必将讓你得到這世間最尊貴的榮寵,必将讓你成為我最心愛的人,你信我麽?」

雖然下體失去反應,但被商弈庭這麽親吻,岑淵眼神已有些渙散,心裏卻仿佛明鏡也似。商弈庭不可能會忽然改變,如果不是他瘋了,就是商弈庭瘋了。

「岑淵……你說說話好麽?」商弈庭輕輕吻着他的唇,岑淵垂了垂眼皮,安靜地用手環住他的肩膀,在他的唇上回吻了一下,默許了他的掠奪和征服。

或許商弈庭在宋鳴風那裏吃了癟,所以急于在他身上尋求安慰吧。他的話可以不必當真,但是如果不順着他一些,吃苦的自然是自己。

早已被商弈庭認定是淫賤不知羞恥的人,也不需要解釋太多。

「你說話啊!難道你是假的麽?」商弈庭忽然暴躁起來,扣緊他的肩膀。

他感到肩胛骨一陣劇痛,冷汗冒了出來:「莊主……」

商弈庭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動了內力,以岑淵此時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住。

他松開了手,凝視着身下的男人。

「抱歉,我失手了。」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聽不出什麽意味,眸中卻似乎流轉着一種令人不解的憂思,「你好好養好身體,以後再說。」

他穿了衣裳,頓了一頓,回頭看了岑淵一眼,走了出去。

岑淵微微有些發怔,這次居然在心情起伏不定的商弈庭手裏全身而退,并沒有受傷,可說是十分幸運。

更古怪的是,商弈庭一次高潮都沒有達到就放過了他……也許是因為這個身體令他感到無趣,他還是去找了別人。

明明是值得慶幸的事,但心裏還是會免不了失望。岑淵擦拭着身上被商弈庭曾經吻過的地方,呆坐了半晌。

或許他是極希望這次死在商弈庭手上的,如果死了,或許真的能一了百了吧。

可是,這種行為,和懦夫沒什麽兩樣了。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尋死覓活,他心裏也終究不會記挂自己,反而更會看輕。

當初商弈庭讓他選擇時他就應該離開山莊,雖然會被商弈庭派人追殺,但以他當時的身手,未必真的會死。反倒是現在病恹恹的樣子,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他自嘲了一下,身體困頓,漸漸又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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