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商弈庭聞言,臉色頓時變了一變。

曾經悔之莫及的往事,卻被這個人開口要求在做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辦到。

岑淵的心意他當然知道,可是他卻不能陪着岑淵一起發瘋。

「你不必說了,此事萬萬不可。」他系好了衣裳,起身下榻,無意地一瞥之下,卻見岑淵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他的目光未必在看着他,但他的絕望,卻是因他而起。

商弈庭強壓下心中的不适,慢慢穿上錦鞋。鞋子是白緞面繡鴛鴦荷花,他費盡心思穿了一身,在後院看到岑淵為他驚豔的表情時,不适沒有得意,但鞋子再好,也不可能用來踐踏他心愛的人。

他向門外走去,可是每遠離一步,就感到百倍的艱難,腳下如有萬鈞。

終于他停下腳步,轉身走向床邊,面容越來越冷寂,甚至帶着一抹肅殺:「這是你自找的!」

岑淵被他冷酷的表情驚得恍惚了一下,依稀回到當初私下獨處時。商弈庭仍是一般的俊美殘忍,卻又似乎多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凝滞在他的目光裏。

他被商弈庭從床上拖曳了下來,仍在地上。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并沒有令他感覺到撞擊的痛苦,可是這種熟悉的殘忍氣息卻如刀鋒一般,無聲地切割他的皮肉,迅速滲入他的內心。

商弈庭毫不留情地一腳踩在他的小腹上。

并不疼痛,好像根本就沒有使力,但是商弈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如當初,冷血得讓他絕望。

他一怔之下,幾乎是立時感覺到下腹的熱意毫無阻礙地竄了下去,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顫栗着,像是曾經的歡愉終于得到了熟悉的召喚,重新蘇醒了過來。

不知什麽時候埋葬了的欲望似乎爆發的火山,無法遏止。

商弈庭的足尖下移,輕輕挑着那看起來無比可憐的分身,此時那分身正慢慢變得腫脹。

十足十的侮辱動作?卻讓那裏變得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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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淵羞慚無地,忍不住一手抓住了商弈庭的腳踝:「夠了……不要了!」

商弈庭卻沒有把腳移開,仍然試圖在那個地方輕踩了幾下,像是羞辱又像是逗弄,聲音仍然冷冷的沒有任何情感:「夠了?我看好像還沒夠的樣子,越踩越硬了呢。」

這句話的刺激無疑更大,岑淵只覺得小腹一緊,目光不由得看向那裏,卻見一向軟垂的器官竟然顫巍巍地直立起來,此時竟從前端滲出了晶瑩的液體。

他慢慢松開了抓住商弈庭腳踝的手,胸膛一起一伏,毫不掩飾的浴火不熄,目光中夾雜着哀求、絕望、痛苦,卻沒有說一句話。

商弈庭心下一聲嘆息。

如果是旁人,為求得一時快感,恐怕已在求他更殘忍地對待了。

原本只是感激他對自己的一腔情意,悔恨負他一世深情,如今越是相處,才越覺得他與旁人不同。這麽美好的一個人,可惜明珠蒙塵,自己久而未識,只因他當年自薦枕席,便一直輕賤于他。

如今看來,當年的初次雲雨,恐怕也另有玄機。

商弈庭單膝跪地在他身旁,一手将他托了起來,低下頭親了親他蒼白的嘴唇:「我剛才所說的話不是真的,你忘了罷!」

他神情無限溫柔,聲音也甘甜如蜜。

岑淵無神的雙眸微微睜大,像是十分吃驚。

商弈庭看他恍惚的表情,不由得又親了親他,抱着他放到床上:「我若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連別人的一根寒毛也不碰了。」

岑淵自是不信他甜言蜜語,但聽在耳邊時,另有一番感受,難怪他那器物奇偉,傷人極痛,卻仍然會有那麽多美人願意為他傾心,聽着這些情話時,便如在雲端一般,此生再也不願醒來。

分身脹大到極致,輕微的刺激都能令他的前端滲出蜜液,商弈庭重将自己的硬物頂入時,岑淵強忍着才沒有射出來,卻仍然忍不住輕喘了一聲。

「绮春園這麽遠,你叫大聲些沒人聽到的。」商弈庭并沒有戲弄他,反而安慰了他一句。

等到完全進入時,商弈庭将他的腰托了起來,與他緊緊相擁,他幾乎能感到自己腫脹的分身貼在了商弈庭的小腹處,頓時血液急竄,他幾乎像是産生了幻覺,覺得那裏在輕微地跳動。

那裏本來就蓄勢待發,怎能忍得住後庭的刺激,岑淵強忍着才沒有射出來,但呼吸也變得急促許多,和商弈庭絕麗的面容只有數寸之遙,連他的長睫毛都幾乎能清晰可辨。

他本就對商弈庭無法拒絕,此時只能閉着眼睛不去看商弈庭,然而面頰潮紅,盡是情欲之态,令商弈庭激動不已,忍不住抱着他迅速抽插了好幾十下。

岑淵開始還能忍得住,只是扣緊他的肩膀,悶不吭聲,但刀後來忍不住喘息不止,終于忍不住噴薄而出時,他只感到溫熱的液體洶湧而出,自己的下體幾乎都被染得到處都是,但他完全顧不得了,只知自己的身體忽然繃得極緊,卻是猛然放松下來,便如身登極頂時,萬丈霞光照下,人瞬間變得極輕,恍若飄然而去。

難得的極致快感令他情不自禁地低吟了一聲,瞬間清醒過來,按住了商弈庭的手:「屬下無心之過,污了莊主之身……」

商弈庭的眸光深沉了幾分:「你沒說對自己的錯在哪裏。」

岑淵一怔,下體被商弈庭進入,令他的小腹都微微鼓起,越發顯得濃稠的黏液落在那裏,十分明顯。

他雖覺難以承受,但卻不敢稍動:「還請莊主……明示。」

連呼吸都不穩了,神色卻還十分認真。商弈庭舍不得折騰他,只好輕笑了一聲,咬了咬他的耳垂:「你唯一的錯處,就是射得太快了,你說,應該怎麽罰你?」

岑淵哆嗦了一下,才道:「任由莊主處置。」

多次親近後,商弈庭自然也發現,他對懲罰和羞辱十分敏感,幾乎有一句話的觸動,都會讓他有所反應,只是要讓他達到高潮,卻似乎只有身體的羞辱才行。

「怎麽處置,下次再說吧,你給我記好了就是。」

商弈庭自然舍不得折騰他,抱着他狠狠抽插了一陣,射到他身體裏。

他心中歡愉無限,卻見岑淵松了一口氣,疲倦地閉上眼睛。

商弈庭無可奈何,只得苦笑了一聲,卧在他身邊,與他手掌輕握,此時已聽他呼吸聲緩緩,不只是真睡還是假睡,于是輕輕一吻,貼在他面頰上。

撲面而來的雖是男子氣息,但心中柔腸百轉,仿佛對待世間最美貌動人的人兒。

連赤舄璧都不要了,這個人在他心裏,自然勝過了世間所有。

「前段時間我先離開,乃是因為莊中事務繁忙,我們兩人都在外面的話,不免十分不妥,勢必要有一人先行回莊。不對你說,也是想看你對我的心意,結果你這麽久才回來,真是讓我好生難過。」

商弈庭看他毫無反應,又道:「你雖不肯說喜歡我,但我心裏知道你愛慕我久矣,至于有多長時間,想必你也不會說。你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在你心裏,恐怕還覺得我很是幼稚,不過,如今的我已與往日不同。你且記住,昨日的商弈庭已死,如今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以往的商弈庭。」

他用巾帕擦拭了彼此身上,輕柔小心地為岑淵蓋了被子,穿了衣裳,拿了廊檐下的一盞燈籠,緩步離去。

聽着商弈庭腳步聲緩慢,靜靜安睡的岑淵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面上雖然平靜,但心底恍如驚濤駭浪。

即使彼此相處時可能有佯裝假扮,但這般親近之下,他自然能感受到商弈庭對他的态度珍而重之,甚至連他的一皺眉、一抿唇都看在眼裏。

他不是嬌弱的人兒,卻被商弈庭這麽對待,原來存着的一分懷疑頓時變成了三分,結果商弈庭臨走前還說了那番古怪的話,更讓他心底的疑惑陡增。

難道……原來的商弈庭當真死了,如今的卻是別人易容而成?

若真有這麽一個男子,酷似商弈庭,卻對他如此之好,自然是他夢寐以求。可是商老莊主對他恩重如山,他絕不允許有人鸠占鵲巢,謀奪這莊主之位。

他仔細回想着今日的纏綿,只覺得商弈庭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纏綿入骨,縱使他心中再是冷硬,也禁不住感到一絲甜蜜。

和往日的商弈庭的确不像一個人,只除了……除了他轉身回來時,渾身冷冽如冰,眼中毫無一絲感情地看着他時。

不會有另一個人有如此凜冽的漠然,仿佛觸摸得到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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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回到浩然山莊,那麽将來的事自然沿着正軌繼續下去。

翌日,岑淵起得甚早,去尋莊中的管事來問時,卻說最近的賬簿已由莊主看過,莊中的田莊、酒肆、青樓、賭館都打理得有條不紊,就連幫農戶耕種的人手也已安排了下去,不必他再操心。

在山莊中這些事向來都是他做的,莊主只需武功高強,震懾所有人便可。他向來認為,他所做的事人人都能辦到,可是商弈庭所做的事,天下間卻是少有人能及。就連老莊主的武功,比起商弈庭也有所不如。

少年天才,驕狂冷漠一些,反而更顯得他卓爾不群。

如今商弈庭表示痛改前非,卻讓他無所适從了起來,偌大的山莊,竟然找不到事做。

忙的時候毫無感覺,空閑的時候,卻覺得渾身酸軟,像是身上剛跑過幾千匹馬。

當然他身上并沒有跑過馬,只不過昨天晚上承歡了一夜而已,竟然比他在賬房熬夜三天還要疲累。

「副莊主,莊主有事傳喚你,請你即刻到議事廳去。」一個侍衛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個禮。

「我馬上過去。」岑淵颔首為禮。

當年若不是老莊主賞識,他如今的地位,也如這些侍衛一般,因此他也不會看不起他們,彼此機遇不同,身份就天差地別,這也是命運使然。

來到議事廳,偌大的地方卻只得商弈庭一人。

他獨自坐在客位上,正拿了一本書翻看,看到他來時,便把書扔到一旁,迎上前來。

岑淵躬身下拜:「參見莊主。」

商弈庭一把将他拉了起來:「我們之間還講這些規矩作甚?」

「這是議事廳定下的規矩,不得不守……」

「以後只有我們兩人時,不必守這些規矩。」

「是。」

他容貌未曾修飾過,算不得出類拔萃,但自有一種醇厚溫和的氣質。

「這次找你,是因為我要下山辦一件事,所以要将令牌交給你執掌,莊裏的大小事務又要麻煩你了。」

不是第一次有這種囑咐,不過還是第一次收到如同莊主親至的令牌。

摸着那水曲柳所制的令牌,岑淵仍然十分平靜,收好後欠身行了一禮:「謹遵莊主之命。」

「你又來了。」商弈庭按了按眉心,對于岑淵刻意保持距離似乎有些無奈,「前段時間你對我提起,說七叔不可信。我仔細想過了,确實是心腹大患。」

對于岑淵來說,的确只是「前段時間」,可是對他來說,卻是碧落黃泉之別。

岑淵微感愕然,看向了他。

他回了一個微笑:「我這次出去,就是要将他擊殺于劍下。」

「……」

「怎麽,你不同意麽?」

「屬下以為,商隽武功不高,不足為慮,何況他是莊主親族,若是莊主殺了他,怕是要有人說……」

「說什麽?」

岑淵躊躇再三,終于說道:「說莊主過河拆橋。殺人對莊主名聲有損。若是再找其他借口的話也十分不妥……」

商弈庭苦笑了一下:「不錯,赤舄璧丢失的理由用過了,即使再找別的借口,也能被人看出,讓下屬心懷疑慮。可是我要将這個心腹大患放在一旁不管麽?」

「若是莊主一定要殺了他,不如暗中下手。莊主舉足輕重,衆所矚目,不免十分不便。屬下願為莊主走這一趟,還請莊主準許。」

「不行!」商弈庭厲聲駁斥,「所有人都可以去,你不能去!」

商隽那老匹夫十分狡猾,岑淵落在他手裏吃過那麽大的虧,他又怎能冒這個險?

岑淵被他拒絕,也沒多問,只提醒了商弈庭,如今莊內的人手都分撥出去,信得過的人其實不多。

商弈庭只得定了幾個心腹,蒙面前去刺殺商隽,不管成與不成,都不能洩露身份。

商弈庭又與岑淵商量了幾件莊內的大事,不再像以往那般,只做一個甩手掌櫃,令岑淵十分詫異,忍不住多看了商弈庭好幾眼。卻見商弈庭和以往一般俊美無暇,就連思索時只用食指和中指支頤的動作也完全不變。若是當真由人假扮,那這人必定和商弈庭朝夕相處,寝食都在一起,便如他們一般。

接下來的幾天岑淵便在房中休息,商弈庭白天有事時,便召喚他前來商量,晚上倒是沒有歡愛,商弈庭夜夜前來,卻只是抱着他,輕嗅着他鬓發的味道就能入睡。

他開始時手足無措,整夜都睡不着,後來漸漸習慣,只是白天待在绮春園實在無聊,他也會到處逛逛。

「副莊主,快過來!」小伍站在演武場旁邊,遠遠朝他招手。

此時演武場上十分熱鬧,一個虬髯漢子拱手抱拳,朗聲道:「承讓!」

這虬髯漢子目光清朗,赤裸半身,露出條條贲起的肌肉,勇猛異常。

對手卻是浩然山莊的一個管事,搖頭笑道:「赫連大俠,你的拳法好生厲害,我鬥不過你,甘心認輸了。」

赫連越十分恭謹地道:「多謝謬贊。」

小伍站到岑淵身旁,湊到他耳邊神神秘秘地道:「副莊主,你看,就是這個人。」

「怎麽了?」

「他好像是外族人,叫做甚麽赫連越,一身怪力,一入山莊就說要挑戰莊主。幾個壇主和他打,都打他不過。」

管事此時已瞧見了岑淵,笑道:「赫連大俠拳法雖然高明,只怕在我們副莊主面前卻要略遜一籌。岑副莊主的武功乃是前任莊主親傳,在莊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赫連少俠不如試試?」

此時若是要叫莊主出來迎敵,不免露了怯意,哪有動不動就讓莊主上的。

岑淵不由嘆了一口氣,商弈庭把他的事都做了,卻讓他來做商弈庭的事。如今火燒眉毛,趕鴨子上架也只得一試。

赫連越此時已叫道:「哪位是岑副莊主,請指教。」

此時莊中弟子已将他迎上場去,他只得上前行了一禮:「赫連大俠才比過數場,只怕力氣不支,不如歇息片刻,用過午飯再打如何?」

他和商弈庭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商弈庭若是在場,必然冷哼一聲,拔劍斷了此人一臂方可。正因如此,已有許多日子沒人敢上門挑戰,這位赫連越想必是外族,所以并不知道商弈庭已然糟爛的聲名。

赫連越哈哈大笑:「副莊主難道是怕了麽?在下單打獨鬥,連勝你們莊中十三人,一點氣力未損,副莊主不必擔憂。」

岑淵不由得心下苦笑。

「既然如此,那岑某就不客氣了。」他擔心弄壞了新裳,于是解了上身衣裳,交到小伍手中,學着赫連越赤着上身,抱了抱拳。

衆人一看岑淵上場,不管不顧地先喝了一聲彩。

原本對于赫連越這種單練外家功夫的,四兩撥千斤的拳法自然是十分适合,但他重傷初愈,身體不太靈便,只有就以力搏力。

衆人見他攻敵之強,顯然是打算硬碰硬,但他招法沉穩,恭謹有度,和赫連越粗犷強悍的拳風完全不同,一來一往打得甚是好看。只是這赫連越武功顯然比岑淵差上一些,岑淵卻顯得十分吃力,衆人只當他是仁慈,不忍讓對方丢臉。

終于在幾十招後,岑淵一個反掌逼得赫連越倒退三步,誠心誠意地認輸。

赫連越要下山時,衆人又起哄,闖山的人輸了要留下一只手。

赫連越臉色惶然,此時有一個好事弟子拿了一柄長劍上來,遞給赫連越。

赫連越并不接劍,卻道:「我勝了浩然山莊十三人,也不曾砍下他們的手臂……」

岑淵微微颔首道:「既是如此,你下山去吧!」

赫連越甚是感激,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那個弟子仍然不依不饒,對岑淵道:「這是莊主定下的規矩,現在違背了,怕是不好吧?」

岑淵認得他是商弈庭的心腹,以後必會在商弈庭面前饒舌,如今他雖然與商弈庭關系緩和許多,但其餘弟子并不知情。

于是朗聲說道:「斷人一臂的規矩,終歸是不太公平。以後上山莊切磋的人,凡是清白之身,自可清白離去,若是奸狡好殺之徒,那便留下一命。」

衆多弟子沒人能勝得過赫連越,除了輸掉的那十三人被罰之外,其餘的圍觀弟子竟加倍被罰。

他自然看得出衆人是想要看他的武功,但袖手不出,卻要上司去做,實在也太不成話,自然不能将他們輕易放過了。

一衆弟子不得不多紮幾個時辰的馬步,眼睜睜地看着岑淵拿了衣裳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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