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啧。”

我看見他就有些不太高興,在心裏不動聲色地啧了一聲,但面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只是收起眼神,平靜地向他問好:“王先生。”

“莊小姐是來參加裴家的聚會的嗎?怎麽不上去?”他笑容溫和,但怎麽看怎麽欠揍。

他既然知道裴家這個聚會,大概率也就是來參加這個聚會的,怎麽會不知道江铖也在這裏。

這會兒問這種話,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我很少如此直白地讨厭一個人,哪怕這個人的外表和氣質對我來說有種不亞于巅峰時期的江铖對我的吸引力,但這卻讓我更讨厭他。

每次他出現都會讓我忍不住身體緊繃,下意識地露出攻擊姿态。

是的,不是防禦,而是想要攻擊。

我自诩是個十分溫和的人,這種狀态讓我非常陌生且不适應。

而王衡兮那些似調侃似看戲的表情和話語,更是一遍遍地加深我的感受。

一次兩次還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下,我對王衡兮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

“是,我不打算上去。”我繃着最後一根理智的弦,表情虛僞:“成安已經有負責人在裏面代表集團參加活動了。”

他露出幾分可惜的表情:“如果莊小姐去,聚會一定會有趣很多呢。”

“不了,還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哦?”他的表情帶着純良與好奇:“別的更有趣的事情?比如說?”

他似乎對于窺探我有種非常強烈的喜好,而如果我如同往常一樣回避,他怕是又會不依不饒,非要得出個結果,所以我幹脆直白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正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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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有趣的事情的确不多。”對于我回答方式的改變,王衡兮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一如既往地欠揍道:“所以我在會這麽熱衷于和莊小姐接觸。”

他這話着實是有些難聽了,簡直等同于把“你莊聞就是我一個樂子”寫在了臉上。

我終究還是演技不過關,沒憋住那一聲冷笑:“是嘛?看來我還真是榮幸呢。”

王衡兮笑意依舊:“莊小姐懂我這份苦心就好。”

我兩夾槍帶棒地聊天間,譚野秋氣喘籲籲地跑了下來,看見王衡兮先是愣了一下:“王……王總?”

王衡兮沖他微笑。

譚野秋游移不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面色不算太好看的我,向來長袖善舞的他也難得有幾分戰戰兢兢道:“不好意思姐,我來晚了一點。”

我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沒事,好了就上車吧。”

譚野秋點點頭,走到副駕駛,打開門。

我發動車子,和王衡兮最後虛假地客套了一聲:“王總,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王衡兮笑意盈盈:“原來是個小弟/弟一起出去玩呀,難怪如此迫不及待。”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話中有話,重複了一遍:“我們先走了。”

他這次倒是好說話了不少,往後退了一步,一幅“請君随意”的姿态。

我沒有再理他,直接開車離開。

車開了有一段距離,譚野秋才敢開口說話:“姐,那個王衡兮……”

我開着車,嗯了一聲:“怎麽?”

“他好像一直都挺不招女生喜歡的。”譚野秋斟酌着開口:“和他接觸過的女生,十有八九都覺得他這人欠抽。”

我知道譚野秋和我說這話的目的。

他縱然和我關系不錯,但也只是酒肉朋友,算不上多關心,更遑論在意我的感情生活。

他說這些,無非是不希望我覺得王衡兮在刻意針對我,而引起我的報複心理,把情況變得很難看。

畢竟裴家需要王衡兮,但也并非不需要我。

我如果和王衡兮鬧得不死不休,裴家要麽站隊,要麽兩頭不讨好。

所以裴珂言只能“派”譚野秋這個朋友多在我面前引導引導,說點好話,別讓情況真走向不可掌控的那一步。

雖然目的不單純,但說的話倒是沒有大問題。據我為數不多的了解,和王衡兮私下接觸過的女生,都不太喜歡他,還有嚴重的公開場合罵他“死gay”,說他喜歡男人,仇女。

這麽一個嘴賤的男人,長得再好看都不招人喜歡。

所以我輕笑回應,開了個玩笑:“沒關系,我把他當仇女gay就好了。”

真gay譚野秋裝模作樣舉手:“誰說gay就仇女了,這鍋我們可不背。”

接下來并沒有玩出什麽名堂出來,盡管我說着不介意王衡兮,但這事或多或少還是影響到了我的心情。再加之這幾天我情緒都不高,玩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譚野秋看出了我的狀态,離場了一會兒,再回來時,拉着我就往外跑:“姐,這兒不好玩,我們換個地方!”

我可有可無被他拽出來,出門才發現裴珂言也在。

大概是譚野秋和他說了我在停車場等他,遇見王衡兮,被弄得不開心了,過來找補一下。

我并沒有因為王衡兮而遷怒裴珂言,只是正常禮貌微笑。

裴珂言開車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後。裴珂言見我也跟的上,開得并不慢,好在這一路沒什麽車,他速度飙到了接近120,我也沒把他跟丢。

再過了一段開始有了監控攝像頭,裴珂言才慢了下來。

過了那段路,車也開始變多了,偶爾會有一兩輛車因為變道或者轉彎插在了我的前面隔開我和裴珂言,所以我并沒有在意。

直到我發現有輛車,一次兩次插/在我的前面,還故意在我變道時別我。

這是輛看起來非常低調的SUV,純黑色,乍一眼看過去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只有仔細看,才會發現這車線條流暢漂亮,必定價值不菲。

因為它的不起眼,起初我并沒有意識到他在故意別我,只當是這人不會開車或者開車太莽撞。直到他一次次出現在我的車窗前、左右後視鏡裏,我才意識到這人在故意針對我。

車是防窺窗,車窗緊閉,只看得到一片黑灰色,看不見裏面的駕駛員。

一次紅綠燈,裴珂言已經過了十字路口,我本來想趁着最後一秒綠燈加黃燈的時間沖過去跟上,它更是直接殺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打方向盤踩住剎車,刺耳的剎車聲中,車身擦着他的後視鏡劃過。

我忍無可忍,放下了副駕駛的車窗,沖那邊喊:“你想怎麽樣?”

那邊施施然放下車窗,果不其然,露出了王衡兮那張千百年不變的似笑非笑的臉:“什麽怎麽樣?莊小姐,我這是在提醒你,不要闖紅燈。”

“這提醒方式還真夠別致的。”

“應該的。畢竟我向來是個有趣的人。”

我沒再理他,升起了車窗。紅綠燈時間到,汽車起步,我直接油門踩到底,毫無顧忌地沖了出去。

王衡兮慢了我一步,看我如此生猛,估計也惜命,被迫把車頭往右偏了偏,避開了我。

而後他趕上來,似乎想故技重施,但我一路踩足了油門,根本沒給他追上我的機會。

前方的裴珂言看我沒跟上來,特意放緩了速度等我,等到我追上來才重新回歸正常速度。

但我不想再和王衡兮在大馬路上繞來繞去,讓裴珂言把定位直接發給我,直接開了過去。

車一前一後在停車場停了下來,我剛一将車停穩就打開了車門,裴珂言和譚野秋下車同我打招呼,我無視了他們,直接走到了王衡兮車邊。

車門鎖是開的,我直接一拉就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正準備下車的王衡兮側着身子,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迷茫。只是這份迷茫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戲谑替代:“莊小姐怎麽,特意來迎接我下車嗎?”

我沒有理會他的語氣,直接坐進了副駕駛,關上了車門,在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拽着他的領子往我的方向拖拽過來,摁在了正副駕駛座位中央。

王衡兮不可避免地發出一聲悶哼,下意識掙紮起來。

我根本不可能給他翻身的機會,左腿半跪在副駕駛上,右腿壓着他的胸腹,狠狠地碾了下去。

“嗯哼——!”

“你聽着,王衡兮。”在他的掙紮下,我俯身附在他耳邊道:“我這個人雖然借助義務教育的光,有幸算是個讀了書的正兒八經畢業生,但是本質上,還是個喜歡靠拳頭說話的野蠻人。”

“我不和你計較,也不和你打那些嘴炮,是因為我煩,我嫌沒意思,不是因為我怕你。”

“哪怕你有本事搞垮成安,把我踩進泥巴裏,我都能從泥巴裏伸出一只手來,把你拖下去。”

王衡兮終于意識到,他的力量,輸給了一個女人。

他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态被我壓住,面色潮紅,那張總是說出讨人厭的話的嘴此刻只顧得上喘氣。

紅色的唇微微顫動,莫名多了幾分旖旎。

我就這麽看着他,沒有松手。

此刻他安靜下來,我才發現,這玩意兒竟然有雙無比漂亮的丹鳳眼。

“果然是個野蠻人。”慌亂過後的王衡兮很快冷靜下來,即便被我以如此姿态壓着,表情也回歸了高高在上與不屑:“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值得你氣成這樣?”

漂亮的丹鳳眼裏又裝滿了嘲諷,瞬間醜陋起來。

所以我直接到:“我不要求王先生這種人學會換位思考,只希望王先生您有點自知之明,我不喜歡你,甚至說得上是讨厭你,麻煩你離我遠點。”

王衡兮笑了笑:“莊小姐……”

我打斷了他的話:“否則王先生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我怕是會誤會,王先生對我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追求我,在故意用這種方式吸引我的注意。”

王衡兮終于有了一兩分不一樣的表情。

他用一種吃了蒼蠅的表情看着我:“莊小姐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他這人情緒轉變真的快,因為不到兩秒他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笑着道:“不過像莊小姐這樣喜好給自己貼金的女人我見得不少,也并不奇怪。”

王衡兮這個人,總是能第一時間找到最讓人不爽的點,然後反複碾壓。

我正欲罵人,斜眼卻看見王衡兮被我剛剛扯衣領而弄皺的筆挺西裝裏,黑白交疊之間,藏着一點隐約的粉色。

……粉色?

我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撕開了他的衣襟。

!!!

王衡兮一聲“不!”來不及吼出口,襯衫扣子崩裂聲間,我看見粉色的蕾絲貼着王衡兮皮膚,襯得他原本就很白的皮膚,白到有些刺眼。

王衡兮劇烈掙紮起來,我一時不察,差點被他掀翻。

只是我這麽多年的健身和拳擊并不是白練的,不到兩秒,又将他重新壓了回去。

王衡兮的表情終于不再怡然自得,眼裏流淌着的,是從未見過的驚恐。

我盯着他的眼睛,第一反應卻是:

漂亮,太漂亮了。

這麽漂亮的丹鳳眼,裏面就該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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