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向芷說的是臺詞, 但為什麽現在渾身緊張，面紅耳赤的是她！
劇本到這裏的時候，男主角會扶住女主角的腰, 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沈京白此刻也這般，有衣服摩擦的聲音響起, 電在她耳膜裏，男人坐起身，向芷能感覺到他胸膛在起伏，她稍稍帶離自己，忽然, 男人長腿曲起, 抵在她腰後，将她圈在懷中。
“認真點。”
他嗓音很低，向芷又聽見衣服在摩擦, 他這句話好像不是在說劇情裏的講題，而是要她認真點扒衣服。
“現在下課了，”
向芷咽着聲說：“教授只會教書，那會育人嗎？”
說完她臉頰轟地一下炸熱了, 很想喊停，但她是專業的配音演員，不可能帶對方入戲的時候自己先出戲，此刻沈京白的氣息就燙在她臉頰上, 她今天在家就只穿了身寬松的居家連衣裙，衣領往左肩墜, 甚至能感覺到他滑進去的呼吸，簇簇生電, 像煙花一樣綻開。
“你會？”
沈京白的語氣開始含了情，是向芷從來沒聽過的音調，仿佛潔白的霜花有了人的情.欲，對她說：“別試探我，覺得很好玩是嗎？”
向芷咽了口氣，忽然被他的變化弄得緊張，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認識的沈京白了，他握着她的胳膊，向芷忍不了，忽然說了句臺詞外的話：“我沒有……”
“那你示範看看，怎麽育人？”
沈京白的臺詞又把向芷拉回了劇中。
她指尖攥着他的衣領，就在沙發的一隅裏，被擠壓，被逼問，呼吸裏是他灼人的荷爾蒙，仿佛清冷的線香被點燃，缭進她的心口，她不敢擡眸，只盯着他的嘴唇看，沈京白好像、也在等，等着女主親吻她的男主角。
柔軟的微涼輕輕熨上唇畔，她試探地擡了擡頭，很輕地掃過，不過一剎那觸電的反應，她慌忙抿住了唇，下一秒，那雄性的荷爾蒙就追了上來，指腹扶上她的下巴，比她的力道重了些，她聽見自己輕顫出的聲線，他在吻她。
皮沙發被陷到底，向芷後背壓在沙發扶手上，指尖在慌亂間勾到了白襯衫的紐扣，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伸到頭頂，左手仍扶着她的下巴，那吻是從彬彬有禮的溫柔輾轉變成雷霆雨露，向芷感覺到他的拇指扣進了她的嘴唇，試圖将她的嘴巴撬開，而後，有一道柔滑伸了進來。
纏綿的水聲滋滋在耳邊響起，伴随着她顫抖的聲線，呼吸在喘，舌底被陌生的舌頭勾過，神經麻上了大腦皮層。
她正在被探入。
而他的拇指還要把她的嘴巴往上頂開，徹底地接納他。
舌頭的每一次探入都帶出陣陣的水聲，向芷控制不住呼吸，軟綿綿地被他壓在沙發上吻。
“吧嗒！”
忽然有細線被掙斷的聲音，向芷指尖落入一枚紐扣，這一道聲音讓揉在唇上的力道微收。
男人黝黑的瞳仁凝在她臉上，只是一剎那，扶着她的左手松開，連同撬開她唇的左拇指。
是她先動了他，但變本加厲的人是沈京白，可最後，她居然要對他說：“抱、抱歉，把你紐扣扯開了……”
沈京白看着她水紅一片的臉，眼睛也是濕的，嘴唇嘟嘟地腫起，明明被“欺侮”了一番，她卻還要對他說抱歉。
原本還在為自己的失控感到惡劣的沈京白，一時間覺得她可愛至極。
安靜的一分鐘後，他問：“錄進去了嗎？”
向芷懵懵地“啊”了聲，而後道：“我、我聽聽！”
沈京白略微颔首，起身道：“我想去趟洗手間。”
“在、在……”
“我回趟我家，樣片直接發我就行，辛苦了。”
兩人就住隔壁，沒必要借用洗手間，向芷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才反應過來沈京白走了。
掌心還握着從他衣服上扯下的紐扣，她攤開手，銀灰色的浮雕紐扣将她掌心壓出了紅痕。
這也…… 太激烈了吧。
門鎖轉動出聲，而後一阖，沈京白徑直往洗手間走了過去，右手解開衣領的紐扣，接着掰開水龍頭，掌心盛了水，往臉上撲。
忽然，左手泛紅的拇指映入瞳仁，想到方才她牙齒的嗫咬，此刻上面還有點點牙印，不可抑制地又想到那一晚，她在他胸口處的咬痕。
她只是用唇在他嘴上煽了下風，他就已經失控。
從未如此過。
沈京白沉吐了口氣，衣襟上被扒掉了一枚紐扣，恐怕是她當時太緊張了，等沉過氣，他拿出手機找到向芷的聊天框，指腹上是水，額頭上的水珠滴到屏幕，編輯框上的文字打得緩慢：
【剛才實在冒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負責任】
字打到一半，忽然手機嘟地一聲，對方發來了一個文件，音頻。
沈京白眉頭緊凝，坐到沙發上，不知緩過多久，對方發來一句話：【到時候去棚裏有這個效果就可以了，争取一條過。】
看到她公事公辦的語氣，沈京白莫名有些不悅。
指腹點開了音頻播放鍵。
一開始是臺詞對白，配音于他而言實在是個陌生的領域，但對自然語言的情感研究卻有幫助，聽到音頻的後面，他的呼吸聲開始有些沉悶的急促，是肺腔被擠壓時洩漏的風聲，起伏間女孩的呻.吟纏繞而上，婉婉轉轉，如煙縷薄霧勾人心魂，沈京白的手下意識去摸煙盒，好像一種瘾需要另一種尼古丁去壓制。
他從不在家裏抽煙，但這次他實在等不到走出樓道，而他現在這副光景也無法走出門，拿着打火機走到陽臺，落地窗被阖上，他低頭點燃了煙蒂，有晚風吹來，借着夜晚的燈，他看見自己照在玻璃窗上的身影。
白襯衫半敞開，露出肩頸下大幅度的肌膚，上面深深淺淺都是水印，額頭落下幾縷碎發，唇間夾着煙，散亂，荒唐。
煙抽過大半截後，他滅在了玻璃缸裏，徑直往浴室走了進去。
按照約定，周六是沈京白去錄音棚配音的時間。
但向芷不敢去見他。
那天是她先親了人，後面他吻過來的時候，她甚至一點招架和要拒絕的力氣都沒有，大腦一片空白，失眠了一整夜，她還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于是跟工作室請了假，他該配的單人段落也不需要她到場。
很明顯的回避意味。
腦子亂得沒想明白，最後拿演戲來搪塞過去，如果他信了，她心裏會很難受，如果他不信，那她會很尴尬。
“叮咚～”
門鈴被按響的瞬間，向芷心跳猛地一震。
地動山搖一般，她沒叫外賣，趴在貓眼上看，是沈京白那身清貴落拓的身影。
向芷害怕極了，像面對洪水猛獸，抵在門上不出聲，然而下一秒，她放在客廳裏的手機震動出聲。
向芷掩耳盜鈴一般關掉。
抱着手機窩在牆角，像個鹌鹑，然後看見他發來一條信息：【有空聊聊。】
聊什麽，聊吻技嗎！
向芷此地無銀三八兩地回了句：【我不在家呢，這兩天有點忙哦，什麽事？】
沈京白的微信名下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向芷心跳在打鼓，直到手心一震，手機屏幕顯示：【那就周一下午，我到工作室樓下的星巴克等你。】
直接堵上公司了。
向芷不敢說不在，因為她周末不去工作室的話，周一肯定會去，她跟徐蕾娅說了，沈京白自然知道。
什麽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現在怎麽辦呢，《小王子》裏說，如果知道你三點要來，那我從一點就開始期待。可現在向芷知道周一要跟沈京白見面，已經開始提前緊張了。
一到周一的下午一點，沈京白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這法定的午休時間他都不放過了。
向芷拖着沉重的肉.體下樓，沈京白已經站在了樓下，仿佛是來抓人的，一看到她就說：“喝什麽？”
“我、我請你吧……”
沈京白沒理她這句話，直接點開了會員卡給服務員刷，而後目光看向她，向芷每次來都是喝抹茶星冰樂，不加糖漿。
此刻咬着吸管坐到靠窗的位置上，一副做錯事不敢看老師的模樣，而面前的沈京白一身白衣西褲，眼鏡戴着斯斯文文的，長腿疊起，根本看不出來跟人接吻的時候會用拇指翹開人家的嘴巴。
壓抑的性.暴力。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向芷心裏哆嗦了下，項目沒做完她先交代了嗚嗚……
“跟人配音如果達不到效果，在你這裏是可以真槍實戰的嗎？”
沈京白審訊的嗓音落下，向芷後脊骨一僵，“我、我那天是不小心碰到了……”
男人像是在看她編謊話，向芷有些生氣：“那你呢，後來也……”
話到後面，向芷埋頭喝冰沙，沈京白知道她未說完的話，粉潤的嘴唇此刻含着那根吸管，吮.吸間喉嚨一下一下地吞咽，夏天要來了，他也開始熱了。
“抽離開配音的語言環境，我确實對你做了逾矩的行為，并且沒有及時制止你。”
他嗓音沉沉，在複盤那天意外的越軌。
向芷頭皮都麻了，這算是翻車了嗎？
“那個，那就……其實當是為角色獻身……畢竟演員演戲有時候也會真的接吻，可能對你來說很嚴重，但你不要想太多。”
看她在那裏化解尴尬，沈京白眼神探向她：“那如果我想多呢？”
向芷驀地咬住吸管，愣愣地擡眸看他。
沈京白喝了口水，安靜地看着她的反應，“在我這裏，接了吻卻當是演戲，我有些沒辦法接受，而且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想問你，你當時是否願意跟我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