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秋獵

◎……◎

那日之後, 大臣們又斷斷續續鬧過幾回。

其實溫慧大長公主不過是替他們把心中所想說出來罷了,他們原本就是那樣想的。

當然,特意撺掇大臣們鬧事的溫慧大長公主, 陸遠寒也不會放過她。

第二天,陸遠寒便随意尋了個借口, 把留在京中的幾位大長公主和長公主都送往微山行宮。

寧安長公主知道這個消息時,正在家中與驸馬吵架。

傳話的太監被寧安長公主狠狠推了一把, 險些跌倒在地。

而寧安長公主則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問:“你說什麽?憑什麽叫我搬去微山行宮!”

太監笑着說:“寧安長公主,這是皇上的決定。況且,也不止你一人搬去, 大家都要搬去呢。”

寧安長公主看向驸馬, 又問:“那驸馬呢?他跟不跟我去?”

太監又笑,說:“皇上念及有些驸馬身有官職,便準許驸馬自行決定是否跟随。”

寧安長公主瞪大雙眼,更是不敢相信,心中一股火無處散發, 只能咬牙切齒地看着太監, 卻不敢真的大肆發作。

驸馬也怕寧安長公主想不開, 突然發作叫大家一塊兒遭殃,死死拉住她, 賠着笑叫下人送走太監。

太監剛走,寧安長公主回身甩了驸馬一個巴掌,揚起下巴命令道:“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本公主一塊兒去。”

驸馬斂了笑容, 搖搖頭, 說:“長公主既與臣不是一條心, 倒不如不在一塊兒,也免得成日惹得公主氣惱。”

說完,驸馬頭也不回地往書房走去,連自己的院子都不回。

福康宮內。

景禾從陸遠寒口中得知,已然叫人前去傳話,叫長公主們都做好準備,這幾日便要把他們都送去微山行宮。

可長公主們被送走了,沒有溫慧大長公主教唆,那些個先前受挑唆的大臣,還是在用同一件事煩陸遠寒。

雖說陸遠寒不至于叫人說一頓便妥協,但時常聽着,也是會煩心的。

景禾打量着陸遠寒眸色微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反正你們要把屋子掃一掃,索性叫齊指揮查查這幾人的底細,再添上幾個與東南倭患一事沒什麽牽連的人,也算是敲打敲打。若能從別處順藤摸瓜,抓住其他人的尾巴,也是好事,若不能,那就當是你動手的第一步吧。”

陸遠寒擡眸,看着景禾的眼睛,露出笑容,道:“你覺得是時候了,對不對?”

景禾點頭,沒有接話,只是提起秋獵一事,“秋獵已然提上日程,這般敲打一番,加上秋獵本就繁忙,想來他們也沒功夫再鬧什麽。咱們……再趁他們消停時,依照原本得到的線索多揪出些什麽來。只希望,來大離的那些個番邦別出什麽幺蛾子。”

提起這個,陸遠寒笑着搖了搖頭,道:“怎麽可能不出幺蛾子呢。之前就知道了,西州跟青狼部,近來可是蠢蠢欲動,正暗中勾結呢。還有那蒼鷹部,可從未老實過呢。”

既是如此,那收拾掉以溫慧大長公主為首的攪屎棍,也是歪打正着,叫他們先處理掉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雖說溫慧大長公主之流不至于鬧出什麽太大的事,但到底是個隐患。

齊倓的動作很快,陸遠寒剛下令不久,錦衣衛便抓了好幾個大臣。也牽扯出不少零零碎碎的案子,其中更是發現了一條線索,能夠順藤摸瓜,摸到吏部尚書梁得昌那條線上。

陸遠寒和齊倓懷疑的人,同樣也是梁得昌。只是手頭上的線索,暫且不能明确與他有關。

即便牽扯到的人都與梁得昌有關,卻暫時找不到證據去證明,這些人與梁得昌确實有關系,甚至是受梁得昌指使。

且大部分知情人在被抓的之前,就已經服毒自盡,留下來的要麽什麽都不知道,要麽知道的只是些零碎之事,對抓住梁得昌壓根就沒什麽用處。

秋獵在即,陸遠寒斟酌再三,決定叫齊倓先停手,讓錦衣衛暗中行事,不再大張旗鼓地追查。

表面上,自然要做出仍在查,但沒什麽進展的模樣。私底下也放緩一些,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秋獵當中。

景禾對陸遠寒的決定并沒有什麽異議,只提了一點,叫東廠分出些人手,盯死梁得昌。

“總會露出尾巴的。”

福康宮內,景禾朝陸遠寒走去,笑着說了這話。

陸遠寒伸手拉過景禾,擺擺手叫齊倓退下,才問:“怎麽這時候過來?還當你午膳後得小憩一會兒。”

景禾搖搖頭,道:“想着過幾日便要到微山行宮去了,過來聽聽看秋獵準備得如何了。”

陸遠寒笑道:“不必操心,好得很。你到時也不必想太多,只當做出去玩一玩便是。”

景禾看了陸遠寒一眼,猶豫片刻,才點頭道:“只希望別出什麽事,好叫我真的好好兒玩一玩。”

很快到了出發那日,景禾與陸遠寒坐上同一輛馬車,浩浩蕩蕩前往微山行宮。

待到了微山行宮,收拾一番過後,稍微修整兩日,各番邦也同樣到了微山行宮。

秋獵第一日,景禾跟在陸遠寒身邊,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最為惹眼的兩個人。

陸遠寒湊近幾分,壓低聲音為景禾介紹二人:“那是蒼鷹部的公主和特勤。”

景禾暗暗記下這兩個人,壓低聲音道:“瞧着可不是省油的燈。那公主的跋扈可是毫不掩飾的,特勤面上瞧着謙遜些,但那雙眼睛……一看就知道藏了不少事,想來也是不簡單的。”

陸遠寒贊同景禾的看法,說:“他這樣的人,往往更危險。”

不等二人再多說兩句,時辰便差不多了。

在陸遠寒射出第一支箭後,衆人策馬往林中奔去,都想取得個好成績,好讓其他人看到自家的厲害之處。

陸遠寒倒是沒去,這會兒除去在圍場值勤的、保護帝後二人的,其餘會騎射的都在林子裏了。人多又雜,可是動手想歪心思的好時機,他可不帶着景禾去湊這個熱鬧。

帝後二人回到帳中,一塊兒喝起茶來,秋獵這幾日有什麽打算。

“若你這會兒一起出去打獵,興許他們就出手了。”景禾半開玩笑地說。

“我可不放心扔你一個人在這裏。”陸遠寒笑。

“有什麽不放心的,瞎擔心什麽。我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他們想殺我,還早得很。”景禾說着,嗤笑一聲。

“知道你厲害,是我忍受不了他們對你下手,行了吧。”陸遠寒說着,把景禾摟進懷裏,笑着對她道。

過了小半天,出去打獵的人們才陸陸續續回來。

原本嚣張無比策馬沖出去的蒼鷹部公主神色恹恹,目光不斷往大離的隊伍裏瞟,一直看着永昌伯家大少爺許明益,半天沒移開眼。

景禾也瞧見了,悄悄對陸遠寒道:“許明益奪得魁首,她這是不服氣呢,還是……”

陸遠寒用餘光瞧了瞧,說:“該是都有。”

景禾瞪大眼,掐了一把陸遠寒的手臂,壓低聲音道:“那……”

不等景禾說完,便見那蒼鷹部公主出聲喊了一句。

“那位勇士,你叫什麽名字!”

景禾嘴角一抽,心說這蒼鷹部公主一開口,究竟什麽心思已經很明顯了。

許明益聞言看去,對蒼鷹部公主道:“在下許明益。”

蒼鷹部公主目光灼灼,毫不掩飾地看着許明益,問:“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回蒼鷹部?”

許明益蹙眉,反問:“在下是大離人,為何要與公主回蒼鷹部?”

蒼鷹部公主揚起下巴,聲音大了幾分,說:“你要娶我,當然得跟我回蒼鷹部。”

景禾:……

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誰知道這位公主竟如此直白。

甚至篤定許明益,篤定大離會答應她的要求。

蒼鷹部公主話音剛落,其他參加秋獵的大離大臣不願意了,紛紛站出來反對。

要說也是,這大離奪得魁首的将軍,就因為一場聯姻,要跟你這位公主回蒼鷹部,豈不是讓我們大離失了一位有為的将領嗎?

大臣們都不樂意,許明益也臉色不好,明顯是不願意的模樣。

蒼鷹部公主在草原上都是叫人捧着的,如何受過這等挫折。她當即就沉下臉,轉頭看向陸遠寒,想問問大離皇帝的意思。

陸遠寒見蒼鷹部公主看來,也不再等了,只輕咳一聲,道:“我們大離的将領,心系大離,不願遠離家鄉。就像公主不願離開蒼鷹部一般,還望公主理解。”

蒼鷹部公主眉頭緊皺,正要再說什麽,卻叫一旁的特勤拽住手臂,及時制止。

陸遠寒也沒有與他們多言的興趣,只叫大家先回去休整一番,使喚人把獵物都拿去處理了,好準備今夜的篝火晚宴。

篝火晚宴上。

陸遠寒小酌了兩杯,景禾卻不喝酒,只坐在他身旁吃着大家夥打來的肉。

蒼鷹部被安排在二人的右手邊,蒼鷹部公主也正好坐在景禾不遠處。

她一直打量着景禾,似是想說什麽,但一直都不開口。

景禾叫蒼鷹部公主盯得有些不自在,中間尋了個機會離席,見她跟了上來,便尋了個較安全些的地方停下腳步。

“公主總往本宮這兒瞧,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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