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徹笑了笑開口便打哈哈,“皇嫂,您別聽皇兄胡說,沒有這回事。”

皇後受傷地看着他,“你這些事情願意同你皇兄說不願意同本宮說是不是?同皇嫂都有秘密了?”

李徹自幼最吃皇後這一套,再加上皇後生得嬌小柔弱,瞧着就更加可憐,他趕緊在腦海中組織了一番才開口,“皇嫂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在臣弟心中您與皇兄一樣重要。只是這姑娘對臣弟暫時沒有情意,臣弟這不是覺得羞于提起麽。”

“看來是真的有這樣一個女子了?”

李徹點點頭,“确有其人。”

“那就好那就好,本宮還擔心是你編的瞎話騙你皇兄的呢,本宮連京中千金小姐們的名冊畫像都準備好了,要麽你現在瞧一眼?王妃有了,總歸是得有幾個側妃夫人的。”

李徹聽了立刻打斷,“別別別,臣弟只想與她二人雙宿雙栖,絕不納側妃。”

“側妃不肯要,那教你通人事的通房你總得收下吧?”

皇後一心要替他張羅,他年少時皇後擔心他被有心之人壞了身子一直不安排人教他房事,後來長大了又跑去封地和邊關不肯回京,她鞭長莫及又操心不上,現在靖王的婚事簡直是她心中的頭等大事。

皇後身後站着兩個宮女,環肥燕瘦各有風韻,二人對着李徹行了個禮便站到了他身邊。

李徹被皇後這一套搞得頭都大了,他端起面前的茶盞将杯子裏的茶盞一飲而盡,“皇嫂,臣弟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與匈奴使節商議,承明宮實在是不缺宮女,皇嫂自己留着用吧,臣弟告退。”

比起昨日離開禦書房時的老神在在,今日李徹離開的腳步是有些慌亂的。

“哎,這孩子。”

皇後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狠狠嘆了口氣,哪哪都好就是這婚事真是叫人操碎了心。

“娘娘,王爺的為人您還不相信嗎?他既然有心儀的女子了,一定會用心思讨得人家姑娘芳心的。”

“那這一日追不着姑娘就一日獨身嗎?這通房收了又不影響他娶妻。”

嬷嬷擡手為她輕柔地按起太陽穴,“娘娘,王爺仙姿玉貌、文武雙全,尋常女子看不上實屬正常,權當她們沒有這個福氣。”

皇後擺擺手,“罷了罷了,這麽些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李徹從皇後那裏離開之後便徑直出了宮去了他在宮外的別苑,他有預感只要他在宮中一日便逃不了這夫婦二人的追問。

他這一躲便躲到了仁豐帝接見古塔王子的日子。

不,該叫古塔可汗了。

仍舊是上次那個大殿,連殿內坐在的官員都一模一樣,只是這次古塔不是以使者的身份前來觐見仁豐帝,而是以大可汗的身份來同仁豐帝商議兩國邦交之事。

“大可汗,多日不見變化頗多啊。”

“陛下,若是論起關系來本汗還得叫陛下一聲舅舅,母親自小便教本汗說楚國話寫楚國字。”

提起建平公主,仁豐帝也思緒萬千,建平公主和親匈奴之時他還是個小少年,只記得她是一個非常堅韌又聰慧的女子。

“你母親建平公主是個奇女子。”

“陛下,本汗此次前來也是有些事情要與陛下商議。”

“大可汗請說。”

“本汗母親建平公主至死都在思念故土,她一直讓身邊的人叫她公主,臨死前囑咐本汗要取消同大楚的和親盟約,改換其他,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和親之事由匈奴主動提出解除自然是正中仁豐帝下懷,“既然是建平公主的遺願,朕自然應允,将兩國邦交系于女子身上的确太過于殘忍,朕當年沒能留下建平公主也是一個遺憾。”

“陛下同意那便再好不過了,至于如何邦交本汗先前在京城游玩時有了一個想法。”

仁豐帝來了興致,“哦?朕洗耳恭聽。”

“京中西市經商的外邦人極多,尤其是西域人,那匈奴人自然也可以在西市經商。大楚很喜歡我草原的烈馬,那我草原願用牛羊和烈馬同大楚交換糧食、絲綢和瓷器,将邊境的西州作為往來通商之地,陛下意下如何?”

這些內容先前李徹已經同仁豐帝和幾位大臣商讨過,個中細節均已達成了共識,如今提起不過是走個過場。

“好啊,朕覺得此計可行。”

西州是李徹帶領銀甲軍鎮守的邊境三州之一,通過西州進行貿易往來仁豐帝很是放心。

“既然陛下也覺得可行,那我草原與大楚正式簽訂盟約,停止戰争、開放西州作為通商關卡,共同守護兩國和平。”

“好,哈哈哈~先祖在天有靈看到如此場景定會覺得欣慰,大可汗,請。”仁豐帝舉起酒杯與古塔手中的酒杯遙遙相碰。

“陛下,請。靖王,請。”

李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二人視線相撞,其中有不可言明的默契。

大楚與匈奴維持盟約取消和親改為通商這個決定最大的受益人莫過于即将前往匈奴和親的襄陽公主。

“奉天承運皇帝 诏曰:大楚與匈奴簽訂友好盟約,開放西州為通商口岸,取消公主和親,襄陽公主和親之事作廢,另尋婚嫁,欽此。”

“公主殿下還不接旨?”

喜公公滿臉笑容地看着李襄宜,臉上的褶子愈發地深了。

李襄宜這才回過神了,急忙接過聖旨,“兒臣謝父皇恩典。”

“奴才這便告退了,殿下留步。”

“喜鵲,送喜公公。”

“是,殿下。”喜鵲小跑着跟上喜公公,不知道在他身邊說了什麽被他敲了一下腦袋。

李襄宜接到這個聖旨才敢确定她真的不用去和親了,一個讓她提心吊膽、抓心撓肺許久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喜鵲将喜公公送走後一路小跑着就回來了,主仆二人關上門激動地在屋子裏不顧禮儀地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殿下太好了,您不用去和親了!”

“喜鵲,太好了!”

李襄宜将頭埋在喜鵲肩頭,淚水無聲落下。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這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李襄宜擦了擦淚水,紅着眼道:“本宮沒事,本宮這是喜極而泣。”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喜鵲解釋她經歷的一切,這等怪力亂神的事情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殿下今日總算能睡個好覺了,臉蛋都瘦沒了。”

“是,從今日開始本宮好好養身體。”

自從生了這場病之後,李襄宜覺得自己身子大不如從前,走幾步都輕喘,動不動就出一身冷汗,偏生太醫說她如今大病初愈虛不受補,補品都不敢随意吃,只能慢慢養着。

中秋來臨之前,匈奴使節浩浩蕩蕩地回去了,帶回了大楚與他們交換的糧食和布匹棉花,并承諾來年送給大楚戰馬和牛羊,兩國百姓憑官府簽發的通關文牒便可通過西州來到對方國土上經商。

中秋當日,仁豐帝昭告天下,他與皇後的親生兒子也就是當今太子李盛十八年前被殷氏調換,如今正式認祖歸宗,而抱錯的襄陽公主,念在多年的骨肉情誼難以割舍,仍舊留在宮中,享受公主封號。

這道聖旨被拓印下來,發布到楚國各地,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大楚皇室竟然也發生了一宗貍貓換太子的大案,而帝後竟然沒有将假公主逐出宮去,而是還像原先那般對她,一時間大楚百姓都在贊嘆仁豐帝的仁君之名。

中秋節是大楚公歷之中除了除夕最重要的日子,這一日出嫁的公主都會回宮探望自己的父母和兄弟,這也是太子回宮之後的第一個中秋節,慣來反對奢靡的帝後也一反常态将中秋宴會大肆操辦了一番。

李襄宜一身丁香色宮裝,梳了個飛仙髻,通身的首飾都是同一塊紫玉制作而成,經過一段時間的溫養雖未養得圓潤些,總歸是恢複了臉上的血氣。

她擡腳邁進大殿時,殿內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臉上,有探視的、嫉妒的、羨慕的。

“殿下安好~”

李襄宜看着殿內一衆前些日子“翹首以盼”想要看自己笑話的妃子和公主如今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起身對着她行禮只覺得有些好笑,縱使是她面上再不服,也只能彎下腰行禮。

這便是皇宮裏慣來常見的拜高踩低,若是她沒了帝後的寵愛,只怕如今對着旁人屈膝行禮的就是她了,更或者她甚至沒有資格待在這座皇宮裏。

“免禮。”

“襄兒,過來,坐到本王身邊來。”

李襄宜看到首位上坐着的李徹頓時眼睛一亮,“九皇叔今日怎麽那麽早便來了?”她擡腳走過去,耳邊的步搖竟是絲毫未動。

李襄宜走到位置旁這才發現李徹今日穿了一身雪青色蟒袍,發髻上帶着玉冠,發帶随着發絲垂在腦後,襯得整個人更加玉樹臨風、儒雅清隽,任誰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翩翩公子在戰場上是殺伐果斷,讓敵軍聞風喪膽的玉面将軍。

她解下披風,喜鵲剛想伸手接便被李徹身後候着的太監伸手接過捧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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