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暈倒 您說的是誰?

翌日。

林稚晚早早地起了床,她下樓時,程姨剛買完菜回來。

林稚晚一向起得早,程姨也沒覺得奇怪,她笑着問道:“粥已經熬好了,太太要現在吃嗎?”

林稚晚點頭:“嗯。”

“先生沒和您一起下來嗎?”

“他昨天晚上走了。”林稚晚走到餐桌邊坐下,語氣平常道。

“走了?”程姨的語氣有些驚訝,她下意識的看向林稚晚,見林稚晚神色如常,她也就沒多問什麽。

程姨知道先生與太太的關系并不親密,先生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太太說過先生工作很忙,可再忙的工作也不至于一周都不回來一次。這一次好不容易回來竟然半夜就走了,太太應該很失望吧。

程姨越想越替林稚将不值得,她将盛好的粥端給林稚晚,和藹道:“有點燙。”

白瓷的碗裏盛着軟軟糯糯的紅豆粥,熱氣騰騰的。林稚晚的早餐只喝粥,她口味一直偏淡,也不愛吃別的。

林稚晚拿着勺子慢吞吞地喝粥,剛喝沒幾口,就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林稚晚回眸去看,那個半夜出了房間的男人并沒有離開。他穿着黑色西服,長身玉立,氣質斯文矜貴。

林稚晚微感驚訝,以顧沉的性格他一定會在半夜的離開。

事實上顧沉确實打算昨天離開的,但那時已是半夜,外面又下着雨,他就沒走在客房裏将就了一晚。

“程姨。”林稚晚收回了視線喊道。

聽到林稚晚喊她程姨立馬從廚房裏出來,她看到時顧沉也有些驚訝,太太不是說先生昨天晚上走了嗎?

“給先生準備份早餐。”林稚晚邊喝粥邊道。

“好。”程姨應着。

“不用了。”顧沉淡淡出聲,看也沒看林稚晚一眼,說完就離開了。

林稚晚握着勺子的手頓了頓,然後将碗裏的最後一點粥喝完。

程姨看着林稚晚沉默的樣子想出聲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先生那樣态度她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冷漠,也不知道太太是怎麽受的了的。

林稚晚擡眸,目光看向餐桌對面的牆壁,那裏挂着她與顧沉的結婚照片。

照片裏的她笑容溫婉,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一樣,而顧沉眉眼淡漠,清俊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熱一冷的鮮明對比,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是一段不會幸福的婚姻。

顧沉從未對她展露過笑容。

思緒被一段手機鈴聲打斷,林稚晚看了眼屏幕然後接通。

“爺爺。”她喊道。

電話那端傳來顧爺爺和藹的聲音:“晚晚,我讓顧沉給你帶的人參你收到了嗎?”

顧沉昨天回來的時候并沒有帶什麽東西回來。

林稚晚默了幾秒,最終溫聲回答道:“收到了。”

她不想多事。

“那個是野山參,用來補身體是最好的,爺爺本來想親自給你,恰巧顧沉前幾天回來,我就讓他帶給你了。”

林稚晚眉眼染上笑意,“謝謝爺爺。”

那端傳來顧爺爺爽朗的笑聲,“謝什麽,一家人不必客氣。”

“對了,你和顧沉有許久沒一起回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是不是都把我給忘了?”爺爺話鋒一轉,故作嚴肅道。

林稚晚:“沒有的,改天我和顧沉一定去看望您。”

“別改天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挺好,你和顧沉一起回來吧。”顧爺爺果斷道。

林稚晚默了幾秒,沒回答。她自然是想答應的,但只怕顧沉不願意。

顧爺爺的聲音再次傳來:“不行嗎,晚晚?”

“好。”林稚晚應了下來。

挂了電話後,林稚晚盯着手機屏幕猶豫了片刻,最後撥通了顧沉的電話。

響了許久後,沒接。她抿了抿唇,再次撥通顧沉的電話。

這一次接通了,顧沉冷漠的聲音傳來,“有事?”

“嗯,爺爺說想讓我們今天回去一趟,我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所以打電話問問你。”林稚晚溫聲回答。

“知道了。”他冷淡回複,然後很快地挂上了電話。

林稚晚還沒來得及問他是不是一起去爺爺家。

手機屏幕已經熄滅了,林稚晚垂着眸子,長睫掩蓋住了眼裏的情緒。

她換了件衣服,準備自己先去爺爺家,顧沉既然答應了是會去的,這一點林稚晚很清楚。

出門前她還囑咐了程姨今天不用準備午餐了。

到了顧家老宅時已經是中午了,顧爺爺早就安排好了午餐,非常熱情的招待林稚晚。

“晚晚,多吃點,你太瘦了。”顧爺爺用了雙幹淨的筷子給林稚晚夾了塊排骨。

林稚晚淺笑:“謝謝爺爺。”

顧爺爺一直非常滿意他這個孫媳婦,大家閨秀,性格好得也是沒話說,和顧沉站一起般配的很。

“和顧沉相處還好吧?他要是欺負你對你不好,你盡管來告訴爺爺,我一定收拾他。”

林稚晚點了點頭笑着道:“好。”

這段婚姻是她自己選擇的,無論有哪裏不好她都不會對外說。婚姻生活是兩個人的事情,無關旁人,這一點林稚晚分得很清楚。

顧爺爺是了解自己孫子的,知道顧沉對這段婚姻不滿意,他有些生氣的對林稚晚道:“顧沉那小子我了解的很,天天就知道忙工作,前幾天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待了半個小時就走了,這一次竟然沒和你一起回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工作比較忙,所以沒和我一起回來,等他晚上下了班肯定會來看爺爺的。”林稚晚微笑着替顧沉解釋。

顧爺爺冷哼一聲,“你不用替他說好話,我還不知道他,就是不想回來。”

他說完擺了擺手又道:“我現在提到他就來氣,不說他了,掃興。”

雖然說不提了,但過了會顧爺爺又問:“你和顧沉有考慮過要孩子嗎?”

聞言,林稚晚握着筷子的手頓住了。

孩子?她盯着面前的碗,神色仍是平靜的,她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笑了下回答道:“暫時還沒有。”

顧爺爺自然也注意到了林稚晚剛剛的表情,怕林稚晚誤會他是在催,連忙解釋說:“爺爺也沒有催的意思,就是随口問問。”

“爺爺清楚你身體不好,先調理好身體,以後就算不要也沒關系的。”

“嗯”林稚晚輕聲應着。

飯後,顧爺爺拉着林稚晚在院子裏下了幾局圍棋。

圍棋林稚晚是會一點的,幼時她和鄰居家的哥哥學過,技術只能算還可以,和顧爺爺這樣的高手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接連好幾局都是林稚晚輸了。

院子裏,微風拂過,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林稚晚低着頭,長發挽起,露出的側臉溫婉美好。

她拿着棋子,纖細的手腕上戴着翡翠镯子,襯得肌膚瑩白。

林稚晚微皺着眉毛,正思考着該将棋子放在哪個位置上。

還沒等思考好,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棋盒裏撿了一顆棋子,替林稚晚落了棋。

林稚晚下意識的擡頭去看,是顧沉。

他垂着眸,目光專注的看着棋盤,側臉鼻梁高挺,似乎是感應到了林稚晚的目光,他掃了一眼林稚晚,眸光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林稚晚不喜歡仰視別人,她低下頭,移開了目光。

顧爺爺盯着棋盤說道:“不錯。”

這是算是誇獎,顧沉落的這一子,轉變了林稚晚白子的困境,确實不錯。

顧爺爺将手裏的棋子扔回棋盒對顧沉道:“你這次回來的挺早。”

“待多長時間啊,不是又一會就走了吧?”顧爺爺說完又問。

顧沉表情沒變,他薄唇輕啓道:“不會。”

顧爺爺滿意地點了點頭。

林稚晚從顧沉來了後就沒說話,她現在正安靜的将棋盤上的棋子收起來。

一陣風吹過竟有些涼意,到底是秋天,在外面待了這麽長時間,她體質又弱,就算披了件外套還是感到不适。

随後,顧爺爺帶着顧沉去了書房,看表情應該是有話要說,林稚晚就沒過去。

書房內。

顧爺爺坐在單人沙發上神色嚴肅,“你結婚後也沒回來幾次,前幾天我是有話想當面對你講的,但你走的急,沒來得及說,今天你既然在,那我就一次說完。”

坐在對面的顧沉安靜不語,一雙長腿交疊着,姿态斯文儒雅。

“我知道你對這段婚姻不滿意,但是,你不應該對晚晚是那樣的态度。”顧爺爺語重心長道。

“她現在已經是你的妻子,這已經是事實,你得認,再說了晚晚那麽好的姑娘,對你一心一意的,跟你也合适。”

顧爺爺雖然沒和他們住一起,但也能知道顧沉對林稚晚比較冷淡,就比如剛剛,兩人見了面一句話沒說。

顧沉擡了擡眸,淡淡道:“沒有不滿意。”

顧太太這個位置任誰做于他來說都是一樣,沒區別。

這段雖然婚姻是顧爺爺極力促成的,但如果顧沉不點頭同意的話,那麽多半還是成不了。

顧爺爺盯着顧沉緩緩說:“爺爺知道年輕的時候總會遇見一個驚豔的人,但你和她不合适,已經過去了,顧沉,我希望你能向前看。”

顧沉神色溫淡,漫不經心地問:“您說的是誰?沈七七?”

顧爺爺愣了會,他沒料到顧沉會這樣輕松的說出口,完全不在意的模樣。一直以來這個名字在顧沉面前是不能提的禁忌,這幾年他也從未主動提起。

今天顧爺爺是第一次委婉的提起,也是想勸顧沉放下。

顧沉見爺爺沒說話,他扯了扯唇角,笑的意味不明,“爺爺覺得我是忘不了她?”

“您多想了。”簡短的四個字,語調平靜的沒有波瀾,辨不出情緒。

顧爺爺目光緊盯着顧沉,想從他臉上看出別的表情。但是并沒有。

最後,顧爺爺在心裏嘆了口氣道:“就當是我多想。”

他比誰都清楚顧沉的性格,怎麽可能說忘就忘呢。

“晚晚身體不好你得多陪陪她,也別天天冷着一張臉,換誰也受不了。”顧爺爺最後無奈道。

也不知道顧沉能不能聽進去,顧爺爺憂心的不得了。

晚飯後,顧爺爺将林稚晚送到了門口,笑呵呵道:“晚晚,有空常來啊。”

“好。”林稚晚點頭應着。

她和顧澤坐上了同一輛車,汽車啓動。

一路上氣氛都是沉默的,林稚晚坐在車窗邊,側臉看向窗外,思緒飄遠,想着顧爺爺問的話。

她和顧沉已經結婚半年了,除了有時同床共枕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怎麽會有孩子呢?況且她也不想要。

她側眸,目光看向身旁的顧沉,他坐在另一邊,隔着很大一段距離。

他微瞌着雙眸,在休息。

林稚晚輕聲問:“你今天回家嗎?”

在這段婚姻裏主動的一方永遠都是林稚晚。

顧沉睜開了眸子,如墨一般的眼睛看向林稚晚,将她淺笑的樣子收入眼底。

“不回。”他道。

這樣冷淡的态度,林稚晚仿佛沒查覺到一樣,臉上的笑意不變,“不回家的話是去公司嗎?”

顧沉不淺不淡的嗯了聲,末了又補了句:“會先送你回去。”

別墅前,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下。

林稚晚從車上下來,然後微微彎下腰,柔聲叮囑:“工作再忙,也要早點休息,身體是自己的。”

顧沉微微颔首,并不看她。

黑色賓利遠去。

林稚晚攏了攏針織外套,外面的風冷的像是深秋一樣,整個背脊都能感受到寒冷。

進了家門,林稚晚照常吃了藥,洗完澡休息。

只是睡覺時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着,躺在床上竟然沒失眠,閉上眼睛一會就睡着了。

深夜,林稚晚是被熱醒的,嗓子又幹又痛,身體溫度也燙的吓人,臉頰和眼眶都是紅紅的。

她慢吞吞地起身,思緒也不太清醒,但她能意識到自己是發燒了。

林稚晚扶着牆緩慢地下樓,準備給自己倒杯熱水。可剛剛下了樓,眼前一黑,她暈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