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病 好好休息

林稚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是一個平凡而又自卑的女孩,她暗戀着一個非常優秀的少年。

少年有着清冽的眉眼,表情淡漠。

他不愛笑,但笑容偶爾會在另一個女孩面前展露。

他笑起來時眉眼溫柔,眸子裏好似有着點點繁星。

她從不敢主動靠近他,每天僅是見少年一眼便能開心的不得了,她那樣自卑,如一塊毫不起眼的小石頭,而少年卻是天上月。

最後,她鼓起了畢生勇氣,寫了一封表達愛意的信,想親手交給少年。

樓梯處,她緊張地站在少年面前,垂着腦袋,不敢擡頭看一眼,緊張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少年極其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她身側繞開,沒說一句話,也沒有收下那封信。

她攥緊了手裏的信,失落地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根本沒有勇氣開口叫住他。

夢境戛然而止。

林稚晚睜眼,入目的是純白的天花板,剛醒來意識還有些模糊,她并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你醒啦?”女孩輕快的聲音傳來。

林稚晚尋聲望去,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因為發高燒,已經昏迷了8小時了,我現在要再給你測一次體溫。”

護士說完用了紅外線測溫儀在林稚晚額前量了一□□溫。“37.8℃,還沒有退燒。”

林稚晚平躺在病床上,頭有些暈,她沒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

護士記錄□□溫,面帶笑容道:“好好休息,有需要的話按鈴即可。”說完離開了病房。

林稚晚動了動,從病床上緩慢地坐起身,因為左手還在輸液,她的動作很輕。

病房是單人間,白色的牆壁,有些熟悉的布局,讓林稚晚有些恍惚,醫院可以說是她除了家以外最熟悉的地方了。

住院對于以前的林稚晚來說是家常便飯,即使她現在已經擁有了一顆健康的心髒,但身體還是太虛弱了,僅是吹了些風發燒感冒而已,就嚴重到昏迷住院了。

林稚晚黑色長發散着,遮蓋住了她有些蒼白的臉,她目光盯着醫院的床單,回想着剛剛的夢境。

夢裏的少年與顧沉的眉眼高度重合。

林稚晚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與之相似的夢她做過好幾次。

都是關于青春期少女的暗戀,每一個夢境裏都有顧沉。

她擡起右手,撫上了心口的位置,那顆健康的心髒正在鮮活地跳動着。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程姨拎着保溫盒從外面走進來,她看到醒來的林稚晚有些驚喜道:“太太。你終于醒了!”

她趕忙将手裏的保溫盒放下,用手探了探林稚晚的額頭,很關切地問道:“太太你怎麽坐起來了,額頭還有些燙,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盡管腦袋有些暈,但林稚晚還是搖搖頭,勉強露出笑容說:“沒有。”

聲音卻是啞的。

“你昨天晚上倒在地上的樣子可吓死我了,我還當太太你是怎麽了,碰到身體發現溫度高得燙人,才趕緊地送到醫院。”

“醫生說你是傷風感冒,加上身體比較虛弱,免疫力低,才會昏迷的。”程姨解釋道。

林稚晚:“麻煩程姨了。”

她自己的身體差成什麽樣她是知道的,只是這次高燒昏迷是林稚晚沒有想到的。

“不麻煩的。”程姨說道,然後拿起保溫盒又道:“生着病肯定要吃的清淡些,我在外面給你買了份粥,現在吃嗎?”

林稚晚現在沒什麽胃口,但她不想拒絕程姨的這一番好意。

“好。”她應了下來。

程姨将病床上收着的桌子放了下來,打開保溫盒,還貼心的将勺子遞給林稚晚。

林稚晚向程姨笑了笑,才接過勺子,左手還在輸液,單手總歸有些不方便,因此她喝粥的速度很慢。

程姨目光複雜地盯着林稚晚,正猶豫着要不要說,她昨天晚上發現林稚晚倒在地上立刻打了120,同時也沒忘記給先生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向先生說明了太太暈倒的事情,但顧先生只是說了句知道了,讓她到醫院知道太太暈倒的原因後再給他回電話。

到了醫院,了解到太太是因為高燒才會昏迷,她立刻給顧先生打電話彙報情況,先生聽完後只是淡淡道:“照顧好太太。”再無其他。

現在太太已經醒來了先生也沒有來醫院,什麽工作能忙成這樣,自己妻子病倒了他也不來看一眼。

程姨猶豫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麽說。

林稚晚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主動開口問她:“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程姨将一部手機遞至林稚晚面前,“這是我早上回家時取的,我想太太應該需要。”

她說一半頓了會才接着道:“太太昨天晚上暈倒後,我給先生打了電話的,你現在醒了,給先生回個電話吧。”

她手裏拿着的是林稚晚的手機。

她确實需要。

顧沉并不會在意她生病的事情,這一點林稚晚很有自知之明,但她還是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通。

“醒了?”顧沉一貫淡漠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林稚晚應聲,“嗯。”

“我會安排周餘去醫院。”聲音一如既往的疏離,透着冷淡。

周餘是顧沉的助理。

“好。”她輕聲道,嗓音因為低啞帶着些鼻音,聽起來有些像哭腔。

“好好休息。”顧沉淡淡道。

電話挂上了。

顧沉不會來醫院的,這一點林稚晚很清楚,沒有關系,她本來就不抱有顧沉會來的期望。

與此同時,挂完電話的顧沉繼續處理文件。

他很忙,沒有時間去關心一個于他而言并不重要的人。

辦公室門被敲響,随後被推開,周餘走了進來。

他微微彎了下腰道:“顧總,照片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嗯。”顧沉應了聲,目光并沒有看向周餘。

“你明天抽空去一趟醫院。”

當晚,林稚晚已經退燒了,頭暈的症狀也好了許多,只是人有些乏力。

面前牆壁的電視機上正播放着電影,是部親情電影,是程姨怕林稚晚無聊打開放的。

林稚晚靠坐在病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

電影是感人的,程姨在一旁都看哭了,林稚晚遞去了紙巾,沒說話,眼睛裏滿是平靜。

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患有絕症的主角在親人的鼓勵和幫助下,努力戰勝病魔的故事。這些林稚晚都親身經歷過,現實永遠不會像電影裏那樣勵志感人。

影片結束後,程姨用紙巾擦着眼淚,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看電影本來是想讓太太轉移對先生的注意力,她還特地避開了愛情片,結果她在這哭得稀裏嘩啦的。

她站起身給林稚晚到了杯溫水,“太太,喝了這杯水早些休息吧。”

林稚晚:“好,程姨你也早些休息。”

夜晚,林稚晚躺在病床上,意識卻是清醒的很,沒一點睡意。

身體上的虛弱,加上持續一周的失眠,她真覺得疲憊,但偏偏就是睡不着。

以前的她可以依靠藥物暫時得到一個好睡眠,但她不能一直依靠藥物。

林稚晚從床頭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

指尖從屏幕上滑過,她點開了相冊,裏面的照片很少。

僅有一張是顧沉的。

照片裏的他站在晨光下,一身筆挺的西裝,英俊的眉眼染着陽光,眸光寡淡,平靜的猶如死水。

照片是顧爺爺拍的,拍完後還給林稚晚發了張,她就順手保存在了相冊裏。

林稚晚看着照片陷入了回憶。

初見顧沉時,是在一次酒會上。

她不喜熱鬧,所以只是單獨地坐在角落裏。

旁邊是一群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孩,正讨論着在場的青年才俊。林稚晚坐的近,也是無聊就聽了點。

“你看到那個端着紅酒杯的男人了嗎?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顧沉。”

“看到了,那張臉真的是絕了!”

“是吧,不僅臉好看,人也優秀,除了性格有些冷之外,其他方面真是無可挑剔。”

兩個女孩竊竊私語道,顧沉?這個名字林稚晚有些耳熟,她有些好奇地往女孩們所注視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端着紅酒杯,手指修長白皙,他側着臉正和旁邊的人談話,下颚線條明晰,鼻梁挺直,能看出來是一張極好看的臉。

明明是一張陌生的臉,但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林稚晚定定地看了好一會,也不明白這莫名的熟悉感來自哪裏。

直到男人目光轉向林稚晚這裏,墨色的眸子深邃冷冽,他目光僅是掃過林稚晚所在的位置,就移開了視線。

在男人看向這裏時,林稚晚心髒開始了不規律的跳動,頻率超過了正常的心跳速度,她一向對這方面敏感,心跳稍微快一點她都能感覺到。

她擡手捂住了心口,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表情也嚴肅了些,失常的心率幾分鐘後才逐漸平穩。

那時的林稚晚還不明白失常的心率代表着什麽。

回憶結束。

林稚晚退出相冊,熄滅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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